未来未知

未来未知 “请问，可否给我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我颓唐地走入酒吧，脑袋里仍旧惶惶忽忽的。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仿佛已经在天堂与地狱都走了一周，这一场旅途，真是不敢觊觎。我甚至还能记起自己正躺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帮孩子正在追逐打闹，他们乐啊笑啊，无忧无虑的。我那时也是醉了，晌午的阳光就像机枪扫射，几乎会把我的躯体炸得粉碎，但也没有关心，因为我的心已经死在了那个未知未来的世界里。为什么树叶要为我遮阴？是我渴望曝晒在阳光里！ 接着我听见了落水声，也不知怎么的，我就不由自主地跳了下去。说来真是讽刺，我不会游泳，大概是因为心死了脑袋也坏了的缘故。但我那时只是想，我失业了是社会的累赘，但这个孩子的未来是光明的，他还有辉煌的道路要走…… 我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沉了多久，只知道那一瞬间，江河海流似乎都涌入了我的胸口，脑袋是真真正正进水了！水是生命之源，可以给予人生命，居然也可以夺走人的生命。我应该是离开了哪个前路茫然的世界了，但有幸，我居然能再见到光明。我在夕阳拂耀下的海面上苏醒，一位渔夫唤醒了我。但公园的湖上怎么会有渔夫？虽然我是个失意的人，但我在死亡的边缘打了个擦边球便也会感慨人生世事难料之类的。 余晖拍打着金色的浪花，金色的海风吹在我的头发上……这里不是公园！难道公园的湖能通向海港吗？渔夫收了网，捏着一条垂死的鲤鱼，惨淡地看着我，无奈地道，这么年轻怎么会轻生呢？他停了船，把我推到岸边。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说，年轻人，人生难得走一遭，千万别开生命的玩笑。但是他没有说。 我非常厌恶科幻小说，但我的迹遇简直就像是存在在自己的厌恶里。没到过的海港，没见过的商场，没走过的马路……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颓唐地接过了酒杯，淡淡地送了一口到嘴里，说是借酒可以消愁但为何我被辣得想流眼泪。环看了一番酒吧里的人，都像我一样静谧地喝着自己的酒，说来真是讽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的……这应该就是这里的下流社会了吧！白天四处奔波，鞍前马后为人效命；晚上回归身份，借酒消愁。这应该就是可怜的人们的生活方式，这在不知多少年前——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就有了雏形。这里是咸亨酒店么？即便是，我也不是孔乙己，虽然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我于这里的生活并非格格不入，一个对社会失去了意义的人，在哪里沉沦都是一样。我猛喝了一口酒，痛快的呐喊了一声，让着威士忌的高贵荡然无存。 “老板，威士忌多少钱一杯？”这店家很慷慨，惨淡地说：“看着给吧。”我不知道威士忌的价位，因为我的钱包已经与社会脱轨，我也不知道物价过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什么个状况。社会任凭他去发展，却保障不了人们的精神，发展并不代进步。 我丢下了一些钱，也不知道是多少，就转身走出了店门。 斜倚在围栏上，让海风吹动我的乱发，不知怎的，它可以吹动我的心。绕城海的那一边，是繁华的红灯绿酒，绚烂的灯火把夜空点亮成了黄昏的晕色，海面上有豪华的游轮驶过。一片海湾，把社会的层次分明地隔开了。不知何时从嘴里念出来，暖风熏得游人醉，杭州作汴州…… “这位大哥，你也喜欢吹海风么？” 我听见了一缕温柔的呼唤，夜色太深，我也不愿去细看是怎样的一位姑娘拥有这种让人心碎的声。我也不作声。 她走进，身体压在围栏上，淡淡地说：“我也很喜欢吹海风，一天下来不知有多少压力，便会在风的吹拂下烟消云散。”我其实不会劝动，也没有人劝我，但我只是欣喜，能够在沉沦的低谷里听见海风的声音。 “大哥，以后你每天都来这里吹海风好么？”她的声音，就像海风般透明，我可以想象风把她的长发抚摸那美丽的模样。 我苦苦地一笑，说道：“明天起，我不会再来这里吹海风了。” 我静静的，往酒吧走。或许身后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姑娘不会失望，会为我这个无缘的人献上一份祝愿。我其实不会这么容易走出低谷，但我至少知道，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我只属于我自己。我不知道我的迹遇是否是穿越，我是否来到了未来。但我知道，只要能够把自己的心保住，无论在哪一个社会里，都存在着自己。未来未知，但沉沦却更加遥遥无期。 我快步走到吧台边。“老板，给我一杯酒！”“什么酒？”“一杯扎啤！” “啊，”老板眼中闪出了异样的光，“扎啤一杯3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