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状语从句_主句现象及左边缘构成_评介_陈丽丽

２０１５年７月第４７卷　第４期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Ｆｏｒｅ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Ｔｅａｃｈｉｎｇ　ａｎｄ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ｂｉｍｏｎｔｈｌｙ）Ｊｕｌｙ　２０１５Ｖｏｌ．４７Ｎｏ．４·书刊评介·《状语从句、主句现象及左边缘构成》评介＊江苏师范大学　陈丽丽　余光武Ｌｉｌｉａｎｅ　Ｈａｅｇｅｍａｎ．２０１２．Ａｄｖｅｒｂｉａｌ　Ｃｌａｕｓｅｓ，Ｍａｉｎ　Ｃｌａｕｓｅ　Ｐｈｅｎｏｍｅｎｏｎ，ａｎｄ　ｔｈｅ　Ｃｏｍｐｏｓｉ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Ｌｅｆｔ　Ｐｅｒｉｐｈｅｒｙ．Ｏｘｆｏｒｄ：Ｏｘ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ｘｉｉｉ＋３１６ｐｐ．　　近年来，随着语言研究视角的不断扩展，生成句法学家对语言结构层次的分析也越来越精细化，其中较为引人注目的是最早由意大利语言学家ＧｕｇｌｉｅｌｍｏＣｉｎｑｕｅ和Ｌｕｉｇｉ　Ｒｉｚｚｉ提出的句法结构制图学理论，该理论追求勾画出自然语言句子和短语的功能层级投射并尽可能精确地描述其功能结构图。比利时根特大学Ｌｉｌｉａｎｅ　Ｈａｅｇｅｍａｎ教授所著的《状语从句、主句现象及左边缘构成》２０１２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是“句法结构制图学”系列丛书的第８卷，代表了句法结构制图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在这部专著中，Ｈａｅｇｅｍａｎ以主目语前置（ａｒｇｕｍｅｎｔｆｒｏｎｔｉｎｇ）为例，从句法入手，主要讨论主句现象在某些句式中的合法性问题，以及英语中典型的主句现象与某些状语从句连用时受到限制或不合法的原因。全书共六章，下面对该著内容做一概要介绍。１．主要内容第１章　背景：英语左边缘结构　根据Ｒｉｚｚｉ（１９９７），所谓的左边缘即主语·４２６·＊本文的写作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现代汉语情态动义、语用与句法的互动研究”（１０ＣＹＹ０３３；主持人余光武）、江苏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项目（ＰＡＰＤ，江苏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以及江苏省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基于单义观的现代汉语多功能虚词个案研究”（ＣＸＺＺ１２＿０９６７；主持人陈丽丽）的资助，谨此致谢！位置的左边范围ＣＰ，ＣＰ由标句词ｔｈａｔ、ｉｆ和疑问句中助动词为中心语，通常选择ＴＰ为其补语，由于ＣＰ以左向合并的方式进入句法结构，位置上高于ＴＰ，因此被称为句子的左边缘。在每个分句只有一个标句词短语的情况下，这样的分析合法。但在解释Ｈｅ　ｓａｉｄ［ＣＰｔｈａｔ，ｂｅａｎｓ，ｎｅｖｅｒ　ｉｎ　ｈｉｓ　ｌｉｆｅ　ｈａｄ［ＴＰｈｅ　ｂｅｅｎ　ａｂｌｅｔｏ　ｓｔａｎｄ］］（Ｐ１３）这样的语句时就面临一个问题，Ｃ的位置已经被ｔｈａｔ占据，话题成分ｂｅａｎｓ和倒装成分ｎｅｖｅｒ　ｉｎ　ｈｉｓ　ｌｉｆｅ的位置就无法做出合理分析。因此，为满足语言表达句法层次的需要，Ｒｉｚｚｉ（１９９７）认为ＣＰ应分裂成更多的投射，他提出句子的左边缘结构：语力＞话题＊（高）＞焦点＞话题＊（低）＞限定性＞时制短语①（Ｆｏｒｃｅ＞Ｔｏｐｉｃ＊＞Ｆｏｃｕｓ＞Ｔｏｐｉｃ＊＞Ｆｉｎ（ｉｔｅｎｅｓｓ）＞ＴＰ）。Ｒｉｚｚｉ的结构图在英语中面临挑战。英语的表达倾向于“旧－新”的信息结构，“焦点－话题”（新－旧）的语序表达一般不合法，如Ｔｏ　ＲＯＢＩＮ　ｔｈｉｓ　ｂｏｏｋ　Ｉ　ｇａｖｅ（Ｐ．３１）。而且，英语中话题（高）成分不能连续出现在主语左边的位置，如Ｔｈｉｓｂｏｏｋ，ｔｏ　Ｒｏｂｉｎ，Ｉ　ｇａｖｅ．（Ｐ．３１）不合法。那么左边结构应简化为：语力＞话题（＊）＞焦点＞限定性。尽管如此，Ｈａｅｇｅｍａｎ认为无须简化左边缘结构，理由如下：首先，它是Ｒｉｚｚｉ广泛分析意大利语得出的结论，经过证实基本符合大多数语言表达顺序，具有普遍适用性，语言之间的个别差异则是语言的内部问题；其次，意大利语“焦点－话题”的语序表达合法，同一语句中话题成分可以连续出现；再次，简化后的结构无法解释如［ＣＰ［ＴｏｐＰＬａｓｔ　ｗｅｅｋ，［ＴｏｐＰｉｎ　Ｐａｒｉｓ，［ＴＰＩ　ｗｅｎｔ　ｔｏ　ｔｈｅｐｉｃｔｕｒｅｓ］］］］（Ｐ．１５）这类占据ＴｏｐＰ位置的句首附加语能递归出现且合法的原因；最后，简化后的结构也无法说明如Ｒｏｂｉｎ　ｋｎｏｗｓ　ｗｈｅｒｅ，ｔｈｅ　ｂｉｒｄｓｅｅｄ，ｙｏｕａｒｅ　ｇｏｉｎｇ　ｔｏ　ｐｕｔ（ｐ．３１）中“ｗｈ－短语－话题”的语序本应合法却不合法的缘由。如此看来，Ｒｉｚｚｉ的结构图对语言事实有较强解释力，反而简化后的结构无法合理解释一些语言现象。第２章　左边缘主目语和附加语　根据Ｒｉｚｚｉ（１９９７）的早期构想，英语的主目语话题化、罗曼语附着词左向移位（Ｒｏｍａｎｃｅ　ｃｌｉｔｉｃ　ｌｅｆｔ　ｄｉｓｌｏｃａｔｉｏｎ）以及左边附加语都具有相同的语法特征，即左边缘成分占据话题短语ＴｏｐＰ的指示语（ＳｐｅｃＴｏｐ）位置。但Ｈａｅｇｅｍａｎ通过研究发现，后两者的分布具有更多共同特征，即多个话题或附加语可一同出现在左边结构中，而主目语只能是其本身的前置。同时，在很多关系从句、感叹句、一般疑问句中，主目语前置受到较多限制。究其原因，Ｈａｅｇｅｍａｎ认为前置主目语不能出现在状语从句、主语从句和虚拟语·５２６·陈丽丽　余光武　《状语从句、主句现象及左边缘构成》评介①语力指说话人通过说出某个话语实施的言语行为（ｉｌｌｏｃｕｔｉｏｎａｒｙ　ｆｏｒｃｅ），如陈述、许诺、请求等，表示句子的类型。“＊”表示话题呈循环或递归的方式出现。限定性表示从句的类型。如ｔｈａｔ、ｉｆ引导限定性从句，ｔｏ引导非限定性从句，ｗｈｅｔｈｅｒ引导限定性或非限定性从句。气中，是由于它从ＴＰ内部移出时，引发了阻隔效应（ｉｎｔｅｒｖｅｎｔｉｏｎ　ｅｆｆｅｃｔ）。第３章　阻隔效应和左边缘　Ｈａｅｇｅｍａｎ认为所有移到左边的成分都要经过限定短语ＦｉｎＰ的指示语（ＳｐｅｃＦｉｎＰ）位置，以ＳｐｅｃＦｉｎＰ为安全出口，形成合法的句子，如［ＴｏｐＰＪｏｈｎｉ，［ＦｉｎＰＯＰｉ［ＴＰｈｉｓｉｍｏｔｈｅｒ　ｒｅａｌｌｙ　ｌｉｋｅｓ　ｎｃｉ］］］②（Ｐ．１０８）。因此，限定短语ＦｉｎＰ作为移位的中介具有关键性作用。而且，一旦某个成分占据了ＳｐｅｃＦｉｎＰ，别的成分寻求左边更高的位置时会受到阻碍导致句子不合法。针对ＳｐｅｃＦｉｎＰ位置解释的局限，Ｈａｅｇｅｍａｎ寻求用特征（ｆｅａｔｕｒｅ）的方式做说明，即携带丰富特征集的实体（ＯＰ＋δ）能越过带贫乏特征集的实体（ＯＰ）③，如此语言表达合法，反之则形成阻隔，句子不合格。如Ｔｈｉｓ　ｂｏｏｋ　ｔｏ　ＲＯＢＩＮ　Ｉ　ｇａｖｅ中话题成分ｔｈｉｓ　ｂｏｏｋ带有ＯＰ＋δ特征，焦点成分ｔｏ　ＲＯＢＩＮ只带有ＯＰ特征，因而前者能成功地越过后者，形成符合语法的句子。第４章　主句现象和状语从句　Ｈａｅｇｅｍａｎ根据状语从句内部的句法差异区分了“中心状语从句”（ｃｅｎｔｒａｌ　ａｄｖｅｒｂｉａｌ　ｃｌａｕｓｅｓ：ｃａｃ）和“边缘状语从句”（ｐｅ－ｒｉｐｈｅｒａｌ　ａｄｖｅｒｂｉａｌ　ｃｌａｕｓｅｓ：ｐａｃ），中心状语从句与前置主目语不兼容，边缘状语从句可以兼容。作者指出，其原因是两者的句法结合形式不同：中心状语从句与ｖＰ（［ｖＰ，ｃａｃ］）或ＴＰ（［ＴＰ，ｃａｃ］）合并，修饰主句中的事件，表示主句事件状态发生的时间，与主句的关系结合紧密；边缘状语从句与ＣＰ（［ＣＰ，ｐａｃ］）平行的域合并，指向其修饰的分句，与主句的联系较为松散。此外，两者的内部句法差异也影响其与前置主目语的兼容程度：中心状语从句指向的事件或事件状态是上级子句言语行为内容的一部分，位于ＣＰ或ＴＰ的内部，所以缺乏投射成语力短语ＦｏｒｃｅＰ的独立的言外之力，ＣＰ结构不完整，与前置主目语表达不相容；后者表示的语言行为具有独立的言外之力，ＣＰ结构完整，故能与主句现象兼容。第５章　阻隔的解释　移位至主语左边位置的成分常会受到阻碍，尤其是主目语前置，也就是所谓的“阻隔效应”。中心状语从句中ｗｈｅｎ引导的时间从句和ｉｆ引导的条件从句排斥前置主目语，但却能与附加语及附着词左向移位出现在同一语言表达中。由于前置主目语通过移位形成，因此作者推测，时间从句和条件从句可能也是由ＴＰ内部的算子移至左边生成的，前者的移位阻碍了后者的算子移动，导致句子不合法，无法解读。附加语及附着词左向移位并未形成阻隔，所以形成的句子符合正确的言语表达。·６２６·２０１５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４期②③仅此一处，ＯＰ＝ａｎ　ｅｍｐｔｙ　ｏｐｅｒａｔｏｒ，表示一个空算子。ｎｃ＝ａ　ｎｕｌｌ　ｃｏｎｓｔａｎｔ，表示从ＴＰ移出去的一个空常量。ＯＰ指算子特征（ｏｐｅｒａｔｏｒ　ｆｅａｔｕｒｅ），δ指额外或附加的（ａｄｄｉｔｉｏｎａｌ）特征。Ｓｔａｒｋｅ（２００１）等人假定焦点等相关成分只带有ＯＰ特征，话题成分带有ＯＰ＋δ特征，所以它常能毫无阻碍地前移。此外，两个成分都同时只带有ＯＰ－ＯＰ或ＯＰ＋δ－ＯＰ＋δ特征时，移位会受到阻碍。从语义上看，非断言的ｉｆ条件句与具有断言语力的言语行为情态表达不兼容，如Ｉｆ　ｔｈｅｙ　ｌｕｃｋｉｌｙ／ｆｏｒｔｕｎａｔｅｌｙ　ａｒｒｉｖｅｄ　ｏｎ　ｔｉｍｅ，ｗｅ　ｗｉｌｌ　ｂｅ　ｓａｖｅｄ不合法。就句法特征来说，条件句下的非现实算子未然模态词投射的未然模态短语Ｍｏｏｄ－Ｐｉｒｒｅａｌｉｓ移位时无法越过位于其上的情态表达形成合法的结构。Ｃｉｎｑｕｅ（１９９９：８４）早期提出的功能语类层级图就是一个很好例证：言语行为模态词＞评价模态词＞言据模态词＞认识模态词＞时制短语（过去时）／时制短语（将来时）＞未然模态词（ＭｏｏｄＰｓｐｅｅｃｈ　ａｃｔ＞ＭｏｏｄＰ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ｖｅ＞ＭｏｏｄＰｅｖｉｄｅｎｔｉａｌ＞ＭｏｏｄＰｅｐｉｓｔｅｍｉｃ＞ＴＰ（Ｐａｓｔ）＞ＴＰ（Ｆｕｔｕｒｅ）＞ＭｏｏｄＰｉｒｒｅａｌｉｓ．．．．．．）相对于条件从句，时间从句的内部结构比较复杂，有的话语能与情态表达共同出现，有些不能，如Ｊｏｈｎ　ｗｉｌｌ　ｄｏ　ｉｔ　ｗｈｅｎ　ｈｅ　ｍａｙ　ｈａｖｅ　ｔｉｍｅ及Ｗｈｅｎ　ｗｉｌｌ　Ｍａｒｙｐｒｏｂａｂｌｙ　ｂｅ　ｂａｃｋ，前句不合法，后者合法。作者认为，前者是因为表时间的ｗｈｅｎ无法跨过情态词的阻碍，而后句可能是因表疑问的ｗｈｅｎ（具有＋δ特征）比表时间的ｗｈｅｎ（只有ＯＰ特征）特征丰富，因此它能越过情态词的阻隔。第６章　扩展分析—ｔｈａｔ从句中的主句现象　Ｈｏｏｐｅｒ　＆Ｔｈｏｍｐｓｏｎ（１９７３）曾从语义／语用方面指出断言命题与主句现象可以共同使用，但是如叙实性谓词补语分句（ｃｏ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ｓ　ｏｆ　ｆａｃｔｉｖｅ　ｐｒｅｄｉｃａｔｅｓ）、主语从句和名词补语句等非断言命题与主句现象不兼容，却与句首附加语和附着词左向移位能共同出现在语句表达中，由此形成左边位置结构的“主目语／附加语”和“主目语／附着词左向移位”的双重不对称关系。根据对语句的分析，Ｈａｅｇｅｍａｎ认为移位阻隔效应同样能解释叙实性谓词补语分句、名词补语从句、主语从句与前置主目语相抵触却与句首附加语和附着词左向移位相兼容的原因，由于主目语移到主语左边位置时，与上述三类从句的移位产生了冲突，移位受到限制，构成以上从句的算子无法越过主目语算子，最后的语句表达不合格。２．简评本书是对状语从句、主句现象和左边缘结构三者之间关系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概括起来，具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作者从句法形式入手，对主句现象尤其是前置主目语在句中的合法性做了较为深入的分析。Ｅｍｏｎｄｓ（１９６９）及Ｈｏｏｐｅｒ　＆Ｔｈｏｍｐｓｏｎ（１９７３）曾指出，主句现象例如前置主目语只能在断言（ａｓｓｅｒｔｉｏｎ）的语言环境中使用，而从句法结构方面看，无法限定主句现象的使用范围域和条件。Ｈａｅｇｅｍａｎ并不认同这种观点，认为运用制图学理论能将语力与句法结构相联系，由此在句法层面对主句现象的限制性分布做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发现断言语力的出现并非是主句现象合法的充分条件，如一些祈使句、一般疑问句和ｗｈ－·７２６·陈丽丽　余光武　《状语从句、主句现象及左边缘构成》评介疑问句某种程度上都存在言外之力，但却不允许话题化。因此，作者进一步思考并提出了句法移位的解释方法，使得对前置主目语的认识与研究更加深入。第二，作者根据状语从句与前置主目语能否共同出现区分了两类状语从句，并结合英语语言事实具体讨论了ｗｈｉｌｅ、ｓｉｎｃｅ、ｗｈｅｎ等词由于自身的多义性而引导不同的状语从句的语言现象，同时依据句法移位的理论指出如果主句现象不合法，那么有可能是算子在移位的过程中受到了阻碍。此外，除了对英语进行描写和分析，作者还对意大利语、法语、芬兰语以及弗兰芒语等众多语言现象进行观察，指出法语的时间状语从句与英语相似，都是由算子移位前置产生的。从根本上说，各类不同的语言事实都为句法分析提供了佐证。第三，作者指出过于依赖语力的方式无法解释很多语言问题，如有的叙实性谓词补语分句虽然存在断言的言外之力，却还是与主句现象不兼容，因此寻求句法移位理论手段做解释，这也是制图学理论致力于研究的中心之一。对应于英语的话题结构，很多语言学家（如Ｈｕａｎｇ　ｅｔ　ａｌ．２００９）指出，汉语的话题句也是通过移位形成的，因为话题成分位于句首且可以前置等种种特征都与英语的话题句有相似之处，所以两者产生的机制是一样的。姑且撇开由于生成语法理论方面原因引起的对话题的争论，句法移位的思想的确有助于思考汉语式话题。当前，国内学术界也已经运用制图学理论的某些观点，例如蔡维天（２０１０）用制图理论的思想来解释汉语模态词的语法性质，以此分析其语法化的历程，司富珍（２０１１）以制图理论为基础研究语用信息在句子和名词短语层面的句法和语用接口下的句法化问题。毋庸置疑，汉语的制图学研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参考文献Ｃｉｎｑｕｅ，Ｇ．１９９９．Ａｄｖｅｒｂｓ　ａｎｄ　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ａｌ　Ｈｅａｄｓ［Ｍ］．Ｏｘｆｏｒｄ：ＯＵＰ．Ｅｍｏｎｄｓ，Ｊ．１９６９．Ｒｏｏｔ　ａｎｄ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　Ｐｒｅｓｅｒｖｉｎｇ　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ｓ［Ｄ］．Ｐｈ．ＤＤｉｓｓｅｒｔａｔｉｏｎ．ＭＩＴ．Ｈｏｏｐｅｒ，Ｊ．＆Ｓ．Ｔｈｏｍｐｓｏｎ．１９７３．Ｏｎ　ｔｈｅ　ａｐｐｌｉｃａｂｉｌｉｔｙ　ｏｆ　ｒｏｏｔ　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ｓ［Ｊ］．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　Ｉｎｑｕｉｒｙ４：４６５－４９７．Ｒｉｚｚｉ，Ｌ．１９９７．Ｔｈｅ　ｆｉｎｅ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ｌｅｆｔ　ｐｅｒｉｐｈｅｒｙ［Ａ］．Ｉｎ　Ｌ．Ｈａｅｇｅｍａｎ（ｅｄ．）．Ｅｌｅ－ｍｅｎｔｓ　ｏｆ　ｇｒａｍｍａｒ［Ｃ］．Ｄｏｒｄｒｅｃｈｔ：Ｋｌｕｗｅｒ．２８９－３３０．Ｈｕａｎｇ，Ｃ．－Ｔ．Ｊａｍｅｓ，Ｙ．－Ｈ．Ａｕｄｒｅｙ　Ｌｉ　＆Ｙａｆｅｉ　Ｌｉ．２００９．Ｔｈｅ　Ｓｙｎｔａｘ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ＣＵＰ．蔡维天，２０１０，谈汉语模态词的分布与诠释之对应关系［Ｊ］，《中国语文》（３）：２０８－２２１。司富珍，２０１１，语用信息在句子和名词短语层面的句法化［Ｊ］，《伊犁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９２－９５。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５－０８；本刊修订，２０１５－０６－１０通讯地址：２２１００９江苏省徐州市江苏师范大学（云龙校区）语言科学学院／语言科学研究所·８２６·２０１５年　　　　　　　　　　　　　　　外语教学与研究　　　　　　　　　　　　　　　第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