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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蔷薇

2010-09-09 50页 doc 393KB 2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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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的蔷薇【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微笑的蔷薇》 作者:神仙小柚 第1章   第1章方笑薇40岁的生日      方笑薇40岁的生日是在四星级的天伦王朝大饭店里度过的。   依方笑薇的性格,最好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在家里安安静静吃一顿饭,像前面所过的30几个生日一样,无所谓庆祝不庆祝,一家人在一起怎么都好,到了大饭店里,被众人簇拥着,风光是风光,但人反而拘得慌。   但老公陈克明执意要大办一次,理由是要补上16年前寒酸婚礼的亏空。   方笑薇也只能由他,反正在这个家里,挣钱出粮的就是他,...
微笑的蔷薇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微笑的蔷薇》 作者:神仙小柚 第1章   第1章方笑薇40岁的生日      方笑薇40岁的生日是在四星级的天伦王朝大饭店里度过的。   依方笑薇的性格,最好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在家里安安静静吃一顿饭,像前面所过的30几个生日一样,无所谓庆祝不庆祝,一家人在一起怎么都好,到了大饭店里,被众人簇拥着,风光是风光,但人反而拘得慌。   但老公陈克明执意要大办一次,理由是要补上16年前寒酸婚礼的亏空。   方笑薇也只能由他,反正在这个家里,挣钱出粮的就是他,只要不触到方笑薇的底线,陈克明可以说要怎样就怎样。但方笑薇的底线在哪里,她好像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结婚以来,两人之间的斗争一直都是她在妥协和让步,渐渐地方笑薇的锋芒都收藏起来了,棱角也都被磨平了,她从一个天真骄纵不知世事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气度从容而胸有城府的女人。岁月让她变得圆润,变得淡定,但岁月也让她失去了最初的单纯和娇嫩。   和陈克明夫妻10几年,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喜好是什么,对方的软肋又在哪里,什么事又是对方绝对不能容忍的,这一切都不用说出口,只消给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但同时也有很多事是不能认真细追究的,方笑薇尽管放过了,尽管心存芥蒂,但永远也不会向陈克明去问个明白,这就像方笑薇少时读过的一首《八至》诗:“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生日晚会如同方笑薇的料想的一样热闹非凡。陈克明把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以及闺中密友马苏棋这几家人都请来了,老老少少20多个人,定了一个豪华的包厢,坐了两桌才坐下。陈克明商海沉浮10多年,自然有本事调动气氛,把这一干人等哄得高高兴兴又服服帖帖,全都听他指挥。   席间,服务员端着用各种圆的方的、大碗小碟盛放的菜鱼贯而来,又是大闸蟹,又是带子扇贝,又是鱼翅羹,人人都很满意。女儿陈乐忧是自小就见惯这些富贵的,哪里稀罕吃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才吃了几筷子就嫌油腻,在座的第二代又都是些刚上小学或幼儿园的小屁孩,跟她这个高中生根本没有共同语言,看在老妈的面子上,陈乐忧勉强多坐了一会就要到大堂溜达去。   方笑薇让她穿上外套就随她去了,反正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学习优秀,小提琴拉得极好,轮滑也滑得很棒,待人接物又得体周到,样样显得都比别的孩子强,更难得的是在方笑薇刻意的教导下,没有养成时下有钱人家二世祖那种骄娇二气。在方笑薇心里,陈乐忧是她此生最好的作品。   盛宴的高潮在陈克明将一串车钥匙交到方笑薇的手上时到来。方笑薇抬头,陈克明笑着一把拉起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老婆,祝你生日快乐!”   方笑薇有些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亲热,总觉得有作秀的嫌疑,现在陈克明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微微一笑,也随着众人热切而艳羡的目光看向门外,一辆适时地由饭店保安刚开来的白色宝马正停在那里,不用说,这就是她40岁的生日礼物了。方笑薇高兴之余又有些不解:去年不是刚给她换的帕萨特吗,怎么才过这么久又买来一辆宝马?不过,面对这份大礼,方笑薇无法不感动,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在40岁时收到老公送的宝马车的。陈克明肯送,代表他还把方笑薇当作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女人有这样变相的承诺应该满足了。于是,她把疑问存在心里,同时响应大家的呼声,在陈克明面颊上一吻,低声说谢谢。于是宾主尽欢而回,除了父母,各家都有车,因此也不必再把人一一送到家,只要把父母送回去就可以。   由于陈克明晚上还有应酬,方笑薇只让他把女儿送回家再走,自己开着车送父母。方母心满意足地说:“老大,还是你有眼光。嫁人嫁得好比什么都强,隔壁那个老王家的小三儿跟你一般儿大,过得可比你差远了,嫁了个工人,不到40岁两口子就一起下岗了,一家人靠给人修自行车擦皮鞋生活。谁能想到呢?当年看着不起眼,要什么没什么的穷小子陈克明就硬是发起来了。笑薇,你可得留心点。”   方笑薇正在胡思乱想,听到方母的话一愣:“我留心什么?”   方母慢慢地说:“留心别让那些野女人钻了空子。现在多的是要钱不要脸的女人,就算陈克明不去招惹,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有的是人巴巴地粘上来,你不留心,到时候闹出大乱子你怎么办?是离还是不离?为了乐忧,你也要小心点!”   方父不满地看她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女婿不是这种人!我们薇薇也没那么缺心眼。不过薇薇,你妈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这社会,难说啊。”   方笑薇心说,绕来绕去还不是要我把陈克明看紧点,她懒得解释,反正在父母跟前一向随意惯了,再怎么过分父母也不会介意。   快要到家的时候,方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薇薇,顾欣宜有没有跟你说她弟弟的事?”   顾欣宜是方笑薇的弟媳妇,结了婚就另外过,没有和方母住在一起。顾欣宜嫁给她弟弟5年了,两人有一个3岁多的孩子,还没上幼儿园,不过,从顾欣宜怀孕起,方母就借口自己有类风湿不肯给顾欣宜带孩子,并且说到做到,只在孩子出生后送了两千块钱,然后就一切甩手交给亲家母了,为此人前人后弟妹都颇有怨言。不过,顾欣宜会看人眼色,嘴巴也乖巧,对她这个宛若财神奶奶的大姑子一向是笼络有加的,平时大姐长大姐短的叫得比弟弟妹妹还亲热,跟方笑薇处得也不错。不知这次顾欣宜有什么事,要是难办的话下次她打电话时就先拿话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开这个口。   方笑薇想到这忙问:“是什么事?麻烦不麻烦?”   方母不屑地说:“还不是她那个宝贝弟弟大学毕业了要找工作的事。一门心思想进税务局又进不去,全家人正急得没法儿呢,不知从哪里打听了女婿跟税务局的人有来往,想让你在女婿跟前说一声,帮她们牵个线搭个桥,让她们能混上见领导一面,不然他们拎着猪头都找不着庙门。”   方笑薇听着方母形象的比喻“噗哧”一笑,然后心里有数了,这事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办也不难办,就看是谁去办了,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正聊着,车子已开上了辅路,又拐上了通往父母住地的小路,最后开到一幢老楼前停下。方笑薇打开车门让父母下车,然后又说:“爸妈,这事我心里有事,你们就别管了。”   方母身体肥胖下车不便,她一边挪身体一边叮嘱:“薇薇,这事要是麻烦就别管了,上次顾欣宜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已经回了她了。别总拿咱家的破事让女婿去办,人家也忙,没那个时间,再说,别让人觉得咱家事儿特多。”方笑薇答应了一声,把车开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方笑薇看了看表已经是11点了,她把车开到车库,里面只有她原先的那辆帕萨特,陈克明的奔驰不在,照例还没回来,抬头看看,女儿房间里还亮着灯。她锁了车,打着哈欠上楼,路过女儿的房间时进去看了一下,女儿不知在看什么,一边看一边笑。方笑薇没有去打扰她,只说了句让她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就离开了。   洗完澡,全身保养完,最后换上苏绣的真丝睡衣,方笑薇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有时间好好把今天回想了一遍,觉得陈克明有点怪,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她索性不去想了,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40岁生日快乐。”   等陈克明半夜回家的时候,方笑薇已经坠入了黑甜的梦乡。陈克明洗漱完毕,半躺到床上的时候,第一次端详起妻子的睡颜,不由得感叹,怎么她就这样好命,从来不会闹失眠忧郁症,熟睡得像个孩子一样。都40岁的女人了,皮肤仍旧白皙光滑而且富有弹性,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见不到一丝赘肉,他知道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也一样,腹部还没像他一样长出厚厚的脂肪圈来,她仍旧像少女时代一样让他心动,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更成熟更理性。陈克明摸着她的手臂躺下去,方笑薇立刻像有知觉一样自动靠过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窝在他的怀里,因为熟睡而舒展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神情。   陈克明轻笑,搂住她的腰,一起坠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写10章再一起发上来,结果写得甚为艰难,写这第一章就修改了3次。可见这部小说前途堪忧。 第2章   陈克明的同学会   方笑薇正在跑步机上汗流浃背的时候,放在旁边毛巾堆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这是她的习惯,不管是购物也好,美容也好,健身也好,她都要把手机带在身边,方便别人随时联系她。   她从跑步机上下来,趁势拿起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接电话。电话是陈克明打过来的,要她晚上开车过来银街这边的一个饭店,和他在北京的几个老同学一起聚会。至于女儿怎么安排,一向不在陈克明的考虑之列,反正方笑薇会把女儿安排妥当,再说,女儿也上高一了,15岁的少女怎么安排还需要他来说么?   方笑薇放下电话,勉强压抑心里那点淡淡的烦躁情绪,开始不动声色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旁边的教练小周看她一副没情绪的样子也不和她多说笑,只约了下次健身的时间然后关照了几句就离开了。   沐浴完毕穿上干爽的衣服,方笑薇的心情才好点。其实,从内心里来说,她对陈克明安排的这种聚会十分厌恶。陈克明在北京的同学并不多,加上他才四个,而且都成了家,除了范立是离婚再娶外,其他都是元配。方笑薇并不讨厌范立,说实话,在这三个人中,范立的新婚妻子吴浅浅给她的印象还要好点,其他两家的太太都是说不出的感觉,要不就傻不愣瞪,说话不经大脑,要不就嫉妒夹杂着傲气,说话不阴不阳的。一次聚会下来,方笑薇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要持续好几天。   等她回家换好合适的衣服又化好淡淡的妆后,时间已经悄悄地过去好久,接近5点了,再不出发就要赶上下班高峰了。方笑薇把钥匙钱包都一股脑地收进LV的皮包里,然后下楼开上陈克明送她的白色宝马赶到饭店。   陈克明照例还没有到,其他的三家人都已经到了,正随意地坐在包厢里聊天。范立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看见方笑薇走进来,他率先站起来跟她打招呼,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是吴浅浅,她也站起来叫了她一声“薇姐”,其他的人也都站起来招呼了一下客气了一番又坐下了。   方笑薇脱下大衣,把手包放在桌上,然后才坐下。李庆文的老婆叶小丽眼尖,瞟到了她刚买不久的LV皮包,马上轻轻地“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笑薇你这个包是LV的吧,怕是要上万了吧?”   方笑薇迅速地打量她一眼,看得出来,叶小丽今天还刻意打扮过了,盘了头,化了淡妆,上身穿着黄色紧身毛衣,下面配黑色短裙,衣服还算得体,只一双红色坡跟鞋漏了她的底。方笑薇心说,怎么不穿一双黑色的靴子呢?这双红鞋子配着粗腿多难看,弄得全身都不协调。不过方笑薇才不会去多这个嘴,穿着打扮是个人修为,有的人你就算一五一十地指点她,她不但不领情,相反还会记恨你。叶小丽就是这种人,尖酸刻薄又眼高手低。   方笑薇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女人家的那点小肚鸡肠妒忌心理在作怪,她心里十分不屑,但面上依旧微笑:“是啊,克明前些日子出国顺便带回来的。多少钱我可不知道。”   苏朝阳的老婆单珊戴着高度近视的眼镜,听到叶小丽的话,赶忙把方笑薇的皮包要过来仔细看了一回,然后才半是羡慕半是含酸地感叹道:“还是笑薇命好,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就什么都有了。不像我们,要什么没什么,这种奢侈品,连想都不敢想。”   单珊一言既出,在座的三个男人都变了颜色,叶小丽也十分不悦。方笑薇注意到了,暗地里笑单珊好不懂人情世故,这种话是在这种场合能说的么?整个一个缺心眼子,一下子得罪了一屋子人还不知道。瞧瞧她什么打扮,还是老师呢,跟外面菜市场卖菜的中年妇女差不多,自生产后身材就没有变瘦过,发福发得像扇门板。到这种大饭店来聚会也不修饰打扮一下,依旧顶住一头乱蓬蓬的不知是哪一年烫过的头发,衣服还是样式古板、颜色怪异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就像一麻袋土豆放在凳子上。   方笑薇马上轻描淡写地说:“我嫁陈克明的时候,他还是个在政府机关不得志的小公务员,哪是什么有钱人啊?要不是我们俩一起下海,现在过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吴浅浅在这种元配夫人的场合没有插嘴的余地,不知范立为什么要带她来,叶小丽根本不屑跟她讲话,搞得她跟个第三者似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一直不尴不尬地坐在那里当壁花。方笑薇刚说完,陈克明就到了,服务员给他打开包厢的门,他大踏步地走进来。方笑薇忙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大衣帮他挂到衣架上,又接过他手里片刻不离身的手包,跟自己的放到一起。这一切方笑薇做起来十分自然,范立不由得打趣道:“克明,笑薇这么贤惠,你可真是有福了。”   陈克明一边坐下,一边也笑:“所以啊,我家里的事都是笑薇说了算的。我懒得操那些闲心。她人聪明,件件都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叶小丽马上来一句:“那也要有那么多时间才行啊。我要是一个月不上班,家里就该没有隔夜粮了。”   方笑薇心里气恼,这叶小丽什么意思?翻来覆去的不就是讽刺她不上班在家做全职太太么?全职太太也有境界之分,叶小丽又能懂多少?方笑薇做这么多年全职太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陈克明一个电话,方笑薇就可以穿戴妥当跟他一起参加应酬,一点不会给他丢脸;陈克明简单交待几句,方笑薇就可以适时地安排,做出一大桌子清淡家宴招待上门来的重要客户,这些,换她叶小丽来试试,首先她穿着打扮的品味就过不了关!现在在这里不咸不淡地老说这个有什么意思?莫非陈克明请客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讽刺?把她和陈克明当什么人了?冤大头么?方笑薇待要回敬她几句,又懒得跟她计较,心想算了,这么不上道的人,以后懒得跟她打交道,见面只当隐形。   吴浅浅见叶小丽处处针对方笑薇也过意不去,适时地插了句嘴:“不工作也有不工作的难处,也不是人人都能像薇姐那样能干的。”方笑薇看了她一眼,算是承她的情。叶小丽见状还要再开口,李庆文马上瞪她一眼,拿话岔开:“克明,最近在忙什么?都有小半年不见你了。”   李庆文和他老婆叶小丽都在国企大公司上班,不过不在同一个部门,因为没什么过硬的本事和人脉关系,两口子都没有获得升迁,一直都是在底层不上不下地混着。但大公司福利待遇好,李庆文和叶小丽两口子结婚多年又没孩子,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房子小点但属于福利分房,少少的钱就买下来了,最近又贷款买了辆车子。   苏朝阳是他们中混得最不如意的,两口子都是老师,还是没什么油水可捞的政治和历史老师,教的不是时下热门的语数外理化等主课,连个校外补习兼差的机会都没有,两口子就靠这点死工资,还要养活一个读高中的儿子和在老家种地的父母,日子过得紧巴巴地。   范立则是他们中间的异类,一个天生不安分的人,没有固定工作,但名片拿出来都吓死人,一会儿是电视台的广告总监,一会儿是报社的发行总经理,但没有一个长久的。四十多岁的人了,还那么能折腾,再娶的老婆比他小15岁,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骗上手的。不过,这几个人里,就范立还能入方笑薇的眼,说话风趣幽默,举止进退合宜,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跟那两个人言谈举止间透出的一股市侩气截然不同。   席间都是男人们的话题,方笑薇没有多说话,只是体贴周到地照顾三家的太太。这种饭局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陈克明买单,方笑薇都习惯了。范立有时候还客气推让一番,李庆文和苏朝阳连假装拿钱包结帐的动作都不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帐单来了就指引小姐往陈克明那里递,做男人做到这个分上就算可以了。   方笑薇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是跟陈克明结婚,陈克明是那种就算兜里只有10块钱,也会用8块钱来请客吃饭的人。方笑薇当初就是看中了他的豪爽和仗义疏财,尽管结了婚没少为这个吵架,但方笑薇骨子里还是看不上抠门吝啬的男人。要是遇到的是这种男人,方笑薇就该去撞墙了。   女人的话题永远是围着老公孩子家里的柴米油盐打转。方笑薇主动挑起话头说教育孩子的苦和乐,其实陈乐忧哪里用她苦恼,满足一下别人的虚荣心而已。单珊只有说起儿子才眉飞色舞,一副莫大骄傲的样子。她的儿子没花什么择校费就自己考上了重点中学,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单珊确实有值得骄傲的本钱。   叶小丽和吴浅浅没孩子,听这些妈妈经听得没滋没味,叶小丽几次要打断她,方笑薇都适时地将话接了过去,让单珊继续发挥,因为方笑薇不想听叶小丽说些尖酸刻薄的话,碍于身份和涵养,她又不能回敬,只有让叶小丽免开尊口。终于单珊的话告一段落,方笑薇看吴浅浅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很沉静的样子,有心和她结交,就挑了些她爱听的说,果然吴浅浅把她引为知己,跟她聊得很热络。叶小丽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几次要说都被单珊打断,早就积了一肚子气在那里,方笑薇暗笑,心想你也有今天。她懒得去迎合叶小丽,就让她生气去吧,看死叶小丽和李庆文没有大出息,将来也帮不上陈克明的忙,应付她干什么,还不如集中精力和吴浅浅说说话,至少心里还舒服点。   看吴浅浅举手投足的样子,方笑薇猜测她不会是小家碧玉,父母一定是略有身份的人,不是大干部就是大知识分子。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果然,吴浅浅的父母是经贸委的大干部,方笑薇心里立时有了数,原来陈克明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顿饭曲里拐弯请的是吴浅浅,因为吴浅浅的父母正好管着他的批文。   方笑薇心里埋怨了他一下,怎么事先也不跟她通一下气,让她有个方向?幸好还来得及。在方笑薇有心说出的几番话下,吴浅浅简直对她非常崇拜,怎么方笑薇懂得的东西就那样多?到底小女孩年轻单纯不知世事,饭局结束的时候,吴浅浅口中的“薇姐”已经不是单纯的称呼了,她是真心将方笑薇当成了可以聊得来的一个姐姐。   陈克明是让秘书开车送来的,到了饭店就让秘书把车开走了。吃完了饭,他坐在方笑薇的车子里的时候,方笑薇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以后别老让我应付你那帮同学!你自己看看都是些什么嘴脸!”   陈克明在人后就放松了,几乎是涎着脸陪笑着说:“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这次要不是为了请吴浅浅,怎么也不会把其他两个叫上。你不是都看出来了么?”   方笑薇气恼未平,依旧恨恨地说:“事先也不告诉我,要是我弄巧成拙怎么办?”   陈克明把头靠在椅背上笑:“我老婆怎么会这么拎不清。李庆文和苏朝阳的那两个傻老婆拍马也追不上你。唉,想当年,我们四个人号称政法系的四大才子,单珊和叶小丽也没有如今这样面目可憎,都还是才子佳人的。”   方笑薇不由得笑他怀旧的口气:“什么才子佳人,整个儿一群市侩!面目可憎!老公,好汉不提当年勇了。你看你现在,还是当年那风度翩翩的才子华安么?肠肥脑满的华太师还差不多。肚子上一圈肥油,掉到海里都不用救生圈。”   陈克明继续摇头晃脑地说:“别说我了。现如今,这佳人都做了贼啊。只有我老婆,永远都是那么聪明漂亮,让老公我人前特有面子。”   方笑薇心里舒服了很多,开着车跟陈克明一路闲聊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前途渺茫,这一章又改了3次多。 第3章   第3章方笑薇的秘密职业   当女儿抓着书包从楼上急匆匆地跑下来的时候,方笑薇正在开放式的厨房中忙碌着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全家只有三个人,但早餐得预备三份不同的。方笑薇自己是千篇一律的减肥餐,全麦面包三片,脱脂牛奶一大杯500毫升,只比大个的李子大一点点的姬娜小苹果一只,营养丰富但淡而无味。   陈乐忧因为好奇尝了一次就发誓再也不吃了,反而追问为什么方笑薇吃这么多年也不腻?方笑薇只是笑而不答。如果单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让自己恣意地发胖,方笑薇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所以她到大街上看到那些移动的胖油桶们,心里十足地鄙夷。   陈克明平时西餐中菜换着样地吃,但骨子里还是改不了出身市民阶层的特性:早餐总是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另外再加几个包子或馒头花卷。为了增加营养,方笑薇总还要给他再拌两小碟凉菜,豆腐丝、海带丝或腐竹花生什么,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吃食,但陈克明就是喜欢,除了出差在外,他基本上总是在家里吃早餐。   以前陈克明还爱就着甜甜的豆浆吃油条,趁着方笑薇不注意就把白糖当水放,方笑薇说了他多少次也不改,直到有回体检陈克明查出血脂高之外还有脂肪肝,方笑薇就再也不给他准备豆浆油条了,他只好遗憾地看着别人吃。   女儿陈乐忧正在生长发育期,正是对自己的身体特别敏感的时候,一点点发胖的东西都不多吃,营养又不能少,还要注重口味,简直是个挑剔的大麻烦,方笑薇嘴上埋怨,但心里还是赞同女儿的挑剔的,她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个本钱,挑剔一点算什么?女孩子没出嫁前就应该娇养,过精致一点的生活,要不然以后嫁了人,不管嫁到多好多有钱的人家,操心费力甚至受苦受累也是免不了的。   方笑薇把女儿的早餐端到她的位置上,陈克明才匆匆地尾随着女儿一起下来。陈乐忧跟父母打个招呼,就忙忙地坐在凳子上,尽管动作比较迅速,但陈乐忧还是显示出了她良好的家教:先将父亲的早餐递过去,然后才开始自己吃。   方笑薇满意地看着女儿坐得笔直的身体,以及优雅的用餐刀给吐司片上抹奶酪的姿势,觉得十分赏心悦目。人说三代才能出贵族,可方笑薇不能让人嘲笑她的女儿是暴发户出身,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一点一滴地培养熏陶,从行为到品位,从习惯到爱好,每一处都花了方笑薇无数的心血,陈克明曾笑她是小资脾气,婆家人也一直觉得方笑薇事儿多、太矫情,但方笑薇别的都可以顺从,唯独在教养女儿上我行我素,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到现在不是出成果了么?陈乐忧走出去漂亮优雅、气质出众,既聪明又开朗,连一直对方笑薇百般挑剔的婆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成功。   “忧忧,最近你在忙些什么?学生会的工作没有那么多吧?怎么总是看你匆匆忙忙地?连饭也不好好吃。”陈克明一边喝着粥,一边问她。   陈乐忧报以精灵似的一笑:“老爸,拜托!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话,要不好恶心!”   陈克明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方笑薇看她一眼:“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他是你爸爸,你也这样说他。你还没回答你爸爸的问题呢,最近都干什么了?每天晚上都很晚才睡。”   陈乐忧故作神秘地说:“我要成为萨冈第二。”   陈克明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萨冈又是何方神圣,而方笑薇已一副明了的样子:“成名要趁早?你也想17岁就写出一鸣惊人的小说?”   陈乐忧放下手中的吐司片,两只眼睛闪闪发亮:“Whynot?妈妈,你不觉得萨冈很酷吗?她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才华,个性还那么独特,成名比你喜欢的张爱玲还要早。我简直太佩服她了。”   陈克明听着这母女俩的谈话,如坠云雾里,不过总算搞明白一点,萨冈好像是个作家。他不以为意继续吃他的早点,反正这母女俩的对话有一多半时候他听不懂。   方笑薇淡淡地说:“忧忧,成名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的。萨冈成名后的生活用离经叛道来形容都是轻的,你瞧瞧她的那些爱好:赛马、飙车、酗酒,哪一样都不是个好女孩应该干的,简直是堕落。”   陈乐忧自信满满地说:“妈妈,你等着看好了。我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   方笑薇笑了笑,递给她一杯西柚汁,然后才正色说:“如果你认为你还有时间和精力,我不反对你去发展你的业余爱好,但你不能占用你上课和学习的时间,更不要跟我提什么弃学在家写作,这念头连想都不要想。中国的教育虽然有弊端,但它还是培养出了一大批的优秀人才。比尔盖茨和戴尔之流的人虽然成功,但毕竟是个案。这个社会的主流精英们还是高学历的人。你必须要上完大学才来谈你所有的设想。”   陈乐忧喝完了西柚汁,放下杯子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妈妈,大学生活那么好玩,我怎么会舍得不上大学呢?妈妈,没时间说了,我要迟到了!老爸再见!”说完抓起书电子竞技包,跑出门去骑上自行车就走。   陈克明把碗放下,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这孩子,想法真多。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要穿喇叭裤、花衬衫,戴蛤蟆镜,自以为那就是成熟。没想到过了十几年,孩子们都已经在想着成名要趁早了。”   方笑薇慢条斯理地吃完她的三片全麦面包,然后才说:“还有更好笑的,马苏棋前几天告诉我,她儿子才上初中就嚷嚷着要去做什么职业电子竞技选手,她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就是专门玩电子游戏的人,一个个过的是昼夜颠倒、居无定所的生活。马苏棋差点没气死,回家就把她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咱们忧忧还算是好的,最多也就想当个作家什么的,还算在正常范围内。”   陈克明看她一眼:“你对忧忧的关注太多了,女人!分一点到你老公我身上来!”   方笑薇听着他抱怨的话,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对你不够关注吗?我生活的重心都是围绕你在转呢!”   陈克明乐了,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说起来跟真的一样。其实没有我你也一样过得很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盼望着我出个差什么的,好让你自由自在地玩去。你有那么多爱好,每天都把自己排得满满的,比我这个上班的还忙。哪有时间围着我转?”   方笑薇把手里的苹果举高让陈克明咬,“那你希望我整天追着你问下一步该干什么?或者隔两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查你的勤,然后你回家晚点就开始胡思乱想,怀疑是不是有小三缠着你?看到可疑的小孩就认定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陈克明敬谢不敏,看着那个小巧可爱、只比婴儿的拳头大一点的小苹果无从下嘴,最后象征性地咬了一小点皮,“那还是这样好,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空间,我们各自保持相对的独立算了。不说了,我要上班了。”   方笑薇目送陈克明的车子离开,然后打电话给钟点工,告诉她来的时候顺道去买些新鲜的蔬菜带过来,餐桌自然是留给钟点工去清理。   看了看表,似乎还很早,还没到去美容院的时间,方笑薇拿出记事本,一条条查看近期要做的事和没有做完的事,已经完成了的就用红笔划去,这是方笑薇上大学起就养成的习惯,生活有条理才会举重若轻,气定神闲。   看看记事本上,方笑薇似乎有两天没有上网了,她决定在上美容院之前先把这件事干了。   在方笑薇打开书房的笔记本电脑等待的时间里,她把陈克明刚才留下的报纸财经版的标题迅速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她刚把报纸放下,电脑下方就有一个MSN消息框在闪烁,她点开一看,原来是“接吻猫”看她上线了,马上跟她来打招呼。   “接吻猫”是一个炒股网站的股评人论坛版主,这个论坛是需要注册才能进去的,而且允许注册的时间也很随机。   方笑薇三年前有天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个网站,并且还成功地注册了,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都是些资深股民在发表各种评论,她自己手头也有几只股,但完全谈不上炒,就是放牛吃草地让它在那里趴着,想起来就看看行情,想不起来就扔着。   方笑薇浏览着这些评论,慢慢地就经常光顾这个网站了。她大学里学的是财经,原本应该在陈克明的公司里有一番大作为的,但陈克明成功地用“一山不能容二虎”说服了她,她在女儿只有1岁时,自动同意回家做全职主妇,所有人都为她惋惜,觉得她是大材小用,但方笑薇不这么想,做了全职主妇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地教育女儿,而且她的退出是有条件的,这是她和陈克明白手起家的公司,为了防止将来外人觊觎,白纸黑字的协议上写明,公司的股份方笑薇要占40%,女儿虽然当时只有一岁多,但要占9%,陈克明的51%可以保证控股。这份秘密协议是做了公证的,但外人谁都不知道,包括方笑薇的父母。   看到“接吻猫”的问候,方笑薇简单地回了一个笑脸就准备干别的去。没想到“接吻猫”马上又打了一行字:“薇罗妮卡,本周的股评你写了吗?可以发给我吗?”   方笑薇也打进一行字:“还没有。”   “你马上写,1小时后发给我。就这样,88。”   “接吻猫”不由分说就关闭了对话窗口。   方笑薇只好点开收藏夹上她常去的网站开始查阅资料。1小时后,方笑薇的不到200字的股评新鲜出炉。她想了想,取了“短线危机被强势化解”这样一个标题,将之发送给“接吻猫”,等“接吻猫”接收完毕,方笑薇道声再见就下了线。   这就是方笑薇的秘密职业,一个业余的网站股评人。家里没人知道她的这个秘密爱好。陈克明每天忙里偷闲翻报纸、看电视,聚精会神地听人家股评专家走势,却不知道原来真正的股评专家就藏在自己身边。   方笑薇刚开始是没有发贴资格的,因为聊天灌水在这里是禁止的,你只能发有效的评论,而且这些评论还得经过专家团的认可才能登出来,这专家团的人全部都用网名,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至少炒股10年以上的资深股民。   这个论坛的管理规定简直又繁琐又严格,不合条件的帖子总是在半小时之内被删,但没人告诉你原因到底是为什么。方笑薇有时真的觉得在网络背后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开膛手杰克正操着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这些不合要求的帖子。方笑薇被砍了几次之后,愈挫愈勇,终于有一天成功地将署有她网名“薇罗妮卡”的帖子长久地留在了论坛里。等过了一年多方笑薇登出的评论数到100的时候,她才获得资格可以直接与版主“接吻猫”联系,然后就是“接吻猫”定期让她写一周股评,像给她留作业一样。   方笑薇每周都要写一次股评,然后传给“接吻猫”,“接吻猫”有时候贴在论坛里,有时候不贴,不贴的时候方笑薇就知道,肯定是思虑不周,股评写得不严密。但从今年起,基本上是方笑薇写一篇,“接吻猫”就置顶一篇了,有时候方笑薇忘了,接吻猫还会在她上线的时候催要。方笑薇已经真正向资深股评人迈进了。    第4章   第4章天敌都来了   “克明,丁兰希回来了,在到处打听你的情况,问我要你的电话,我到底给不给她?”范立拿捏不好分寸,只好给陈克明打电话。   丁兰希这一手简直是要置他于两难之中——把电话号码给她又对不起方笑薇,谁知道她这回回来要干什么;不给她她又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要,一哭二闹三磨。范立有点烦,可又不能不打起精神应付她,谁让丁兰希是他们大学时的老同学呢?   丁兰希当年还是“政法系四大才子”之一的陈克明的初恋女友,两人好了三四年,差一点就结婚了,结果因为陈母的强硬反对,丁兰希外表看似弱不禁风,却骨子里有种极强的个性,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儿,几番交锋败下阵来,丁兰希忍无可忍,尽管伤心欲绝还是毅然决然地跟陈克明分手了事。   后来丁兰希大学毕业后火速嫁给一个上海来的工程师,然后随丈夫一起到上海工作定居,从此就杳无音讯,陈克明后来还因此而郁闷失意了很久。半年以前,丁兰希悄无声息地就带着孩子回了北京,据说是离了婚再也不回上海了。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范立,向他打听陈克明的近况,一再地索要陈克明的手机号码,范立被缠不过,只好缴械投降,抽空给陈克明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克明听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沉默了几秒之后,要范立把电话号码给丁兰希。范立如蒙大赦,赶快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给丁兰希打电话的时候,他心里有种暗暗的不屑:要陈克明的电话干什么,想见面重拾旧情?她也不想想,他们之间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见面还有什么意思?相见不如怀念算了,至少陈克明心里还保留着当初得不到的美好。不过,他懒得说,丁兰希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他将电话号码给了丁兰希之后就不闻不问了,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没有背着老婆。因为吴浅浅根本不清楚丁兰希跟陈克明的过往,她就算跟方笑薇要好,也不会乱说。   丁兰希果然回来了。陈克明回味着这个消息,内心里五味杂陈。   当年丁兰希离去时那绝望的神情一直深深地藏在陈克明内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陈克明自己都以为随着时间而灰飞烟灭了,但随着丁兰希的回归,他感到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还没容他多想,老家的妹妹就来电话了,今天下午母亲就要到他这里来,要他心里有个准备。陈克明不敢怠慢,赶快打电话给方笑薇她这个消息,要她做好迎接老太太大驾光临的准备。   跟着小姑子长居乡下的婆婆马上就要来了。方笑薇接到这个电话如临大敌。她非常清楚婆婆的破坏力有多大,每回婆婆一来,总要以她和陈克明激烈的“暗战”来结束。因为婆婆总有办法找出方笑薇的不是来,然后在陈克明的耳边唠叨聒噪,于是之后的好几天陈克明都会左看右看看方笑薇不顺眼,方笑薇动辄得咎。   方笑薇好面子,从不肯在婆婆面前明着和陈克明吵,但关起房门来,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是免不了的,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冷战,如同所有的柴米夫妻一个样子。   方笑薇和婆婆的关系可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十几年了,婆媳俩始终是冷淡的、生疏的、别扭的,之前是因为方笑薇的性格太要强,婆婆不满意,觉得儿子压不住,再来是因为方笑薇过分爱干净,过分讲究,婆婆看不顺眼,觉得她太能花钱,太能折腾,不是个过日子的人,生了女儿乐忧后,婆婆的不满意到了顶点:方笑薇不肯将女儿送回老家让她带,不肯继续上班,将生活的担子全部压到了陈克明的肩上,又不肯再生儿子,让老陈家到儿子这辈就绝了后……   种种的原因造成了婆媳深深的隔阂,有的原因其实是陈克明造成的,但方笑薇懒得去解释,因为婆婆压根儿就不会相信她。这隔阂其实是一条鸿沟,怎么也没有办法填平了。年轻的时候,方笑薇不知世事,还一腔热血地百般讨好婆婆,想改善这不尴不尬的婆媳关系,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婆婆有女儿,根本不稀罕把她当作女儿,而且在婆婆心里,儿子女儿才是自家人,孙女陈乐忧可以算半个自家人,只有方笑薇,始终都只是个外人。当方笑薇终于弄明白这点后,心里凉了半截,从此再也不做无用功了。婆媳本来就不是母女,方笑薇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婆婆来了,该怎样还怎样,十几年的经验让方笑薇懂得了不让婆婆影响自己的情绪,也学会了巧妙地转移丈夫被婆婆挑起的不良情绪。她从来不在丈夫面前口出恶言,诉说婆婆的种种不是,面对婆婆的挑唆歪曲,她也不高声反驳,只平心静气地就事论事,用事实告诉陈克明:你的母亲对我有偏见,她不喜欢我。她的沉默隐忍反而对陈克明有效。撕开了蒙在陈克明眼睛上那层愚孝的幕布,陈克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母亲的性格——强硬、固执和极端的封建思想。   在内心里,方笑薇其实是有些敬佩婆婆的,但这敬佩微弱到还不能让她喜欢婆婆。公公在陈克明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死了,小姑子是个遗腹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一个寡妇,拖着两个嗷嗷待脯的孩子,又没有过硬的娘家兄弟撑腰,在农村要想生活下去是千难万难的。婆婆就凭着“一女不嫁二夫”的信念和自己强硬的个性生存下来了,不但带大了两个孩子,还培育出一个大学生,就是她的老公陈克明。婆婆在老家的口碑也是极好的,但就是这样的人,始终容不下一个方笑薇。   嫁陈克明之前,方笑薇是犹豫的,农村来的大学生,家境贫寒不说,又是寡母带大的,听说先头还有过一个女朋友,被母亲棒打鸳鸯给拆散了,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应该嫁。马苏棋当时一时嘴快说:“跟寡妇抢儿子,你累不累呀?这样的婆婆肯定不好处,无论什么媳妇,她都容不下,寡母的儿子就相当于她的半个老公呢!”   方笑薇就真的止步了,但陈克明硬是凭着不屈不挠的韧劲将花朵一样的方笑薇追到手,先斩后奏娶回家,这回他是说什么也不听母亲的了。方笑薇记得第一次见婆婆简直可以用“灾难”两个字来形容。婆婆发现他们俩居然不通知她就结了婚已经是勃然大怒,现在还敢回来示威就更是盛怒:先是夹枪带棒地一通哭骂,将方笑薇损得抬不起头来,然后就不管天还黑着将夫妻俩赶出了家门。陈克明带着方笑薇摸着黑,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县城方向赶,只有到了县城才有公共汽车可以去市里,只有到市里才有火车回北京。方笑薇前面二十几年受的气加起来也没有那一天多,她看看左右为难的陈克明,一咬牙,忍了,这一忍就是十几年,熬得青丝成白发。   方笑薇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总是难免惆怅,不知自己的人生意义在哪里,难道就是消磨在这样的琐事中,津津乐道于战胜了一个农村来的老太太?可是生活不都是由这样的琐事组成的吗?好在陈克明对她的父母还不错,从前是有事就随叫随到,现在有了公司挣了大钱,也还是有求必应,方笑薇的父母对这个女婿还是满意的。而且她还有忧忧,她的宝贝女儿。   想到女儿,方笑薇堵塞的心胸里才算注入了一股新鲜空气。她指挥钟点工打扫好房间,准备好晚上的饭菜,然后静等老太太大驾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北京的天越来越冷了,创10年来最低。等待来暖气的这段日子最难熬。我哆嗦着码字,手指头冻得冰凉,思维也混乱。 看来要来暖气才有改善了。 第5章   第5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上午10点钟,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吃饭又太早,办事又太迟。方笑薇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脑子里一片空白。   吃早饭的时候,婆婆已经明确地对陈克明表示,要他拿出10万块钱来给他妹妹陈克芬,因为陈克芬的儿子小武初中毕业没有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她需要一笔钱去给他交择校费。婆婆说得斩钉截铁,10万块一分也不能少,陈克明只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还是答应了。   从头到尾,婆婆的眼睛瞟都没瞟方笑薇一下,彷佛她根本不存在。   方笑薇心里堵得要命,被一个人忽视成这样,她不能不说几句话,要不然,这口气不出,迟早会憋出病来。这10万块钱方笑薇不是拿不出来,也不是不愿出,关键看怎么说。如果婆婆能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能不能帮克芬出点钱,让小武上个重点高中什么的,方笑薇会很痛快地拿出钱,心甘情愿地帮陈克芬办事,但问题是婆婆就这样直接视她为无物,就这样目中无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了,难道她就真的自己也不当回事吗?所以她必须得要发难,必须得让婆婆知道,这个家,是她和陈克明的家,不是婆婆可以为所欲为、指手画脚的地方,这个家,婆婆还不能代替她方笑薇当家作主。   于是,方笑薇一边给陈克明搛菜,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妈,这个钱怎么说?是算克芬借的呢?还是算我们当哥哥嫂子的给的呢?”   婆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怎么算用得着你插嘴吗?我儿子挣的钱,我想让他给谁就让他给谁,哪怕拿给乞丐呢,你也管不着!何况还不是给外人,是给他的亲妹妹。你坐在家里一分钱不挣还有理了?”   方笑薇也不生气,反正婆婆一贯这样咄咄逼人,生气只会让自己被动,她放下筷子,不顾陈克明频频地使眼色要她让步的信息,淡淡地说:“怎么管不着?这是我家!我坐在家里也是挣钱。不管什么,钱也好,东西也好,都有我一半,克明要干什么,先要和我商量之后才作得准。您要我们拿出10万块,为什么就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呢?”   婆婆没想到方笑薇会说出这样不软不硬的一番话来,一下子被激怒了,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嚷嚷:“你是什么东西?我和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惹急了我,老娘叫克明休了你!再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生儿子!”   方笑薇闻言变了脸色,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就等着抓她的错处好唆使陈克明离婚再娶呢,这还是人吗?她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张了张口,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克明见势不妙赶快大声地说:“妈!你别说了!这事以后再说!”一边拉着老太太往外走,一边看方笑薇的脸色。   方笑薇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来一次这样的经历还不如扒一层皮来得痛快。她打定主意,对正往门外走的那对母子说:“不用你们休了,我自己走。你们爱娶谁娶谁,爱生儿子生儿子去吧,我不伺候了!”   陈克明也火了,连名带姓地叫她:“方笑薇!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方笑薇回以一个冰冷的微笑:“我很想,但我不能。你妈触到了我的底线。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她第二眼。如果你一定要勉强我,那我们只有离婚。”   婆婆还在那边气极败坏地说:“离婚就离婚!你吓唬谁啊?我儿子离了你还可以找大姑娘,你离了我儿子只能找老头子!”   方笑薇不理婆婆的刻薄挑衅,起身上楼去拿皮包。   下楼的时候,方笑薇不意外没有看到老公和婆婆,大概又是去附近的小公园进行哭诉和安慰去了吧。真可笑,老公撇下她这个受伤害的人不理,一味地安抚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有什么需要安慰的?她害了人不够还要到处控诉博人同情,然后陈克明就会偏听偏信,回来指责方笑薇破坏家庭团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天理。就为了不破坏团结,方笑薇忍了多少年?心里有多受伤,陈克明想过吗?难道方笑薇不说,事情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忍字头上一把刀,方笑薇的心已经被这把刀割得千疮百孔,时时在滴血,陈克明注意到过吗?方笑薇不想再忍了,忍到这把年纪了,她还要怎样,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作为老公,陈克明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但只有一条,从来都是死要面子,身上只有10块钱也要借出去或者花出去八九块,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没结婚的时候,方笑薇爱他的豪爽和仗义,结了婚才深受这“豪爽”的害,知道这其实也是个大缺点,但怎么办?已经迟了,只有忍耐,忍不了了就要时不时和陈克明吵。   方笑薇觉得自从结了婚自己的家就是个招待所,或者是陈克明老家的驻京办事处。因为他的仗义,不忘本,老家来人也好借钱也好,陈克明都是予取予求。没有电话的时候,谁想来就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根本不会通知你,有了电话,只要打个电话给陈克明,各色远房亲戚就拖儿带女地来了,要帮他们找打工的地方,借钱给他们治病,甚至还要找人帮忙上访告状,陈克明和方笑薇那些年的工资都只够招待这些人的,要不是下海自己开了公司挣了钱,这个家早就散了。方笑薇不知为这个和陈克明吵了多少次,陈克明保证了这一次,保证不了下一次,只要他家人开口,他就满口答应,根本不顾方笑薇的反应。   回想第一次被婆婆刻薄伤害的时候,陈克明曾劝过她:“忍一忍吧,我妈都这把年纪了,她还能活几年?”方笑薇笑容惨淡:“我未必会活得比你妈长。”说是这么说,但想到陈克明事业正在起步阶段,公司惨淡经营,入不敷出,真正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方笑薇不想让他为此分心,只有咬牙忍了,打落门牙往肚里吞。随着陈克明的妹妹陈克芬的逐渐长大,是非就更多了,婆婆越来越过分,做起了“劫富济贫”的买卖,劫的是陈克明夫妻,济的是陈克芬一家,张口就是几万几万,陈克明答应得略慢一些,婆婆就连骂带哭,诉说她当年是如何艰难地把儿子养大,现在儿子又是如何不孝,有了媳妇忘了老娘,全是被方笑薇这狐狸精带坏了云云。陈克明只有全面投降。   陈克芬要结婚,给钱,陈克芬要买房子,给钱,陈克芬要生孩子了,给钱,陈克芬的孩子要上幼儿园了,要上小学了,要上中学了……陈克芬从头到尾就是寄生在陈克明和方笑薇身上的一条水蛭,除了吸血没干别的,而婆婆就是把这水蛭放在他们身上的那个帮凶。这个帮凶现在居然还打算唆使陈克明离婚再娶,这就已经不是帮凶而是元凶了,方笑薇已经忍无可忍了,陈克明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她愤怒,也让她悲哀,她不想再面对任何一个人,她要暂时逃离这个让她发疯的家。   走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方笑薇显得特别另类。她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明确的方向,眼睛直视前方,却没有焦距。比起那些匆匆的步伐,她更像是在梦游。   方笑薇心里有一个问题时刻在压迫着她,让她不得不想,不得不问:“为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她这样的漠视我,这么多年不放过一丝机会地折磨我?”   没有答案。也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该给她答案的那个人还在家里翻天覆地。而陈克明这一次又准备和什么稀泥呢?方笑薇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她转身进了旁边的三星饭店,刷卡给自己定了一个标间。她要在这里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是这样毫无尊严地活下去,还是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一切就看陈克明的态度,这么多年方笑薇不发作并不代表她性格软弱好欺,那是没有触到她的底线,现在触到了,她也要好好发作一回,即使要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还没有暖气!其他的单位都有了,我们还没有!为了奥运,我们还在刷外墙,换窗户,我都快被冻死了! 第6章   第6章妈妈不见了   当陈乐忧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觉得家里气氛诡异。首先是妈妈不见了,然后是爸爸也没有回来,而前几天刚来的奶奶正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操着带有很重口音的普通话,像个老太君似的对着钟点工小夏训话。   小夏已经忍无可忍了,看见陈乐忧回来像看见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赶快跑过来接过陈乐忧的书包和自行车,然后说:“晚饭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等阿姨回来一炒就行;家里的卫生我也做好了,衣服有的已经送了干洗店,有的已经分类水洗了,奶奶,哦,不,老太太还要我把窗帘卸下来,把地毯拆下来洗,我说今天没时间了,明天再来,她不让我走,说是她出了钱就是让我干活的,我就是她家的下人,就算干到半夜也得干完了再走。哪有这样瞧不起人的?”   陈乐忧听着这典型的奶奶的话,心里很好笑,都什么年代了,奶奶还是一脑袋旧思想,还分主人、下人,小夏要不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会老老实实地来听她训话?还让人家叫她老太太,她也不嫌肉麻。好笑归好笑,陈乐忧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好吧,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小夏如释重负地走了,家里就剩下陈乐忧和奶奶大眼瞪小眼。奶奶大概还在气她让小夏走了,连她跟她打招呼交奶奶,她也不理,自己回房间去了。   这个时候妈妈还没回来,一定是受奶奶的气走了。陈乐忧心想。从小她就目睹奶奶对妈妈的态度,心里早就不平了,也知道奶奶不喜欢她,只因为她是个女孩,而妈妈又不肯再生孩子,“绝了老陈家的后”。可是妈妈反复地教育她,不要卷入大人之间的矛盾,毕竟是你奶奶,没有对你有过分的行为,所有的伤害都只是针对妈妈。   陈乐忧不这么想,童年发生的一件事,虽然深埋在她心底,从没有对别人讲过,但她是永远也忘不了了的,也永远都不会原谅奶奶的。   陈乐忧六岁的时候,刚上小学一年级,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很有起色了,经常要出差,有一次本来是要带妈妈一起去的,但临走前一天外婆病了,是急性胆囊炎,疼得死去活来,马上要做手术,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扔下东西就往外婆家跑。   父亲急着要出差,家里虽然有终点工,但陈乐忧年纪还小,无奈之下父亲只好打电话把奶奶叫来临时看管几天,奶奶答应了。陈乐忧那些日子天天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白天奶奶带她去上学,放学就是钟点工接她回家。爸爸妈妈走了没两天,陈乐忧就生病了,当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奶奶也不着急,还让她接着上学,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些草药熬了水让她喝。后来陈乐忧实在不行了,烧得越来越高,脸颊通红,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校医给她量体温已经超过了四十一度了,老师马上打电话叫奶奶带她去医院,说再这样烧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奶奶把陈乐忧带出了校门后,一直催她快走,陈乐忧人又小,腿又短,再加上还发着高烧,根本跟不上奶奶,慢腾腾地在后面越离越远。奶奶走了一段后发现她没有跟上来,马上气极败坏地折回来,劈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骂:“你这个讨债鬼!你怎么不死在学校里!还回来麻烦我干什么!”   娇生惯养的陈乐忧何曾受过这个,看着凶神恶煞似的奶奶顿时就吓呆了,连哭都不敢了,努力挣扎着迈着两条小短腿,快跑跟在奶奶后面,心里充满了对死亡的巨大害怕。   到了医院,医生量了体温,生气地说:“为什么昨天晚上不送急诊呢?都四十二度了,你们是怎么做大人的?小孩子发烧你们也睡得着?”   奶奶在那里极力辩解:“是她自己不肯来!要睡觉!我可是一直催着她来的!她人小小的,脾气还挺大的,根本不听我这老太婆的话!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来受这个累……”生平第一次,陈乐忧见识了什么叫大人的谎言。   医生没功夫听奶奶的唠叨,开了药直接让陈乐忧住院。但奶奶一听要住院,立马不乐意了,唠唠叨叨地跟医生抱怨:“她爸妈不在家,我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还是拿了药回家吃去吧。发个烧也死不了人。小孩子家家的,动不动就住什么院?我带她爸爸和她姑姑的时候,从来没有住过院,不也好好的?”   陈乐忧迷迷糊糊地听着医生跟奶奶的对话,一点力气也没有,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歪靠着墙,昏昏沉沉的。奶奶把她架起来,简直是一步一拖地回家了。   到最后,陈乐忧还是发展成肺炎了,呼吸都困难,奶奶怕爸妈回来不好交代,不得不让她住院输液。等妈妈在外婆家呆了一星期回来,陈乐忧已经住了两天院了。   妈妈不知前因后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乐忧瘦得脸都脱了形,下巴像削尖了一样,脸上的婴儿肥都不见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妈妈心疼得要命,抱着陈乐忧差点哭了。不过妈妈心疼归心疼,倒也没多说,反而感谢奶奶把她送到了医院里,奶奶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不搭理妈妈。陈乐忧缩在妈妈怀里,想起这几天所受的遭遇,委屈得不停地掉眼泪,妈妈还以为是她病得难受,更加好好地照顾她直到她出院。   陈乐忧从此再不肯亲近奶奶,尽管爸爸反复地教育她要尊敬奶奶,给她说奶奶过得有多不容易,但陈乐忧幼小的心里已经对奶奶有了成见,奶奶根本不喜欢她,曾经还巴不得她死掉。她没有把爸爸妈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的遭遇告诉爸爸妈妈,她知道爸爸不会相信,而妈妈听了只会加倍难过。   当陈乐忧笨手笨脚地把小夏准备好的饭菜给炒熟了之后,陈克明终于回来了。陈乐忧偷眼看爸爸,他脸色十分不好,当他快速地扫视了四周发现方笑薇不在时,说了句:“忧忧,你妈妈还没回来吗?”   陈乐忧点点头,假装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嘟囔了一句:“妈妈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边说边像妈妈平时做的那样接过爸爸的包和大衣,然后偷眼看到爸爸的脸色变得更差了。陈克明很快地说了句:“没什么事。”然后叫陈乐忧去把奶奶请出来到餐厅一起吃饭。   由于突然少了个人,气氛变得很怪异。陈乐忧看父亲一副不打算向她解释什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他:“爸爸,我已经15岁了。”   陈克明不能理解她的跳跃思维:“那又怎么样?你想告诉我什么?”   陈乐忧眼睛直视着父亲:“我有权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妈妈不见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奶奶听着早就不满了,她把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你怎么对你爸爸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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