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忆纸鸢

九月、忆纸鸢 九月的阳光依然有些刺眼，冷涩的将温暖流向了远方，偶尔路过的幸福、也被纸鸢载向了那些远去的年华。 ——记 九月、花凋零 “最讨厌秋天了。”琳递来了一张纸条。“为什么？”我抬头望了望讲台上的老师，仍在用不紧不慢是我语速讲着“秦岭-淮河”暖温的分界线…… “看操场那颗桂花树，都开始凋谢了，它凋谢了我整个九月呢！”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温度，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时脸色会有多苍白，指节也微微泛白、纸条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嗯，用她的话说：冷汗其实是不经意间的泪水。 它凋谢了我整个九月呢！ 不曾变一字，像是约定好了的，九月，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子，终于还是挣脱了时间尘封的枷锁，跳了出来在脑海中慢慢成型，一笔一笔的勾勒出，黛眉凤眼。 头突然疼得厉害，一阵接着一阵。 九月、原来我从不曾将你忘记，你的影像还是如此清晰。我一直都以为什么都结束了，其实不然、结束了的，只有你。而我，则无休止的在遗忘中缅怀。一次又一次，永无休止…… 为什么还会想起你，你忘了你说的么？就让我一个人拥有自己的世界，忘了你，对彼此都好。 和九月初始是冬天，所在的南方小城也罕见的下了一场小雪，纷纷扬扬，落地即化。我想，如果我不是我，她不是她，换成另外的两个人，这一定是一个很美的邂逅，然后发展一篇童话般的故事，美丽的惹人羡慕。有些矫情的偶遇。我停下系鞋带，然后她完全没有看路，一直看着天空中飞絮般的雪花。至于后来，在很多一向认为幼稚的故事里，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华丽丽的相撞，相识、相知、相爱。而我们也的确华丽丽的相撞了。可惜故事永远是故事，与现实相差甚远，“你没长眼睛啊！”抛下一句话，留下还不明所以的我，摸摸鼻子，无奈的笑笑，有些郁闷。 依稀还记得，九月的性子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被加工了的回忆温暖了所有冷清。 有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交织了我们的世界，将我们开始连在一起。 到了学校，坐在位置上，拿出一本散文看着，咀嚼别人的哀伤，将自己置身在一曲曲离别之殇里。“等会儿我们班会转来一位新生，女的，班花级别的。”“就因为那个未知的美女，你就不去上网了、不像你的性格”“呵呵，我等会换到最后一排去，老班要把那美女丢你旁边。”“怎么说话呢，老班是你能叫的？再怎么说、人也是你爹。”“哦”“……” “九月，请多多关照。”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声音很好听，婉转入耳。淡然地抬起了头，正巧她也在看我这里。第一感觉便是这个女子好有灵性，不知为什么。“九月，你坐纤尘旁边，那儿。好，下面，我们开始上课。”班主任指了一下我的方向，拿起课本开始讲课。“我在哪儿见过你么？”我悄悄问身旁美丽又熟悉的女子。九月轻转堪称完美的侧脸，看起来很惊讶“你真的忘了么？” “你真的忘了么？”忽然幻想的无数场景在眼前闪过：奈何桥上，一个女子牵着男子，被黑白无常强行扯开，男子被陷入生生世世的轮回，而女子总会在每一世找到男子，然后相爱，在每一世结束前告诉男子：“轮回虽成殇，唯妾不相忘。” 后来，我把这一段臆想讲给了炜听，炜淡淡然然的说了一句我一直奉为经典的话，“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其实呢，他们只是无数精神分裂者其中的一个。”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不会。”“今天早上你遇到的那一场美丽的邂逅的女主人公就是我。”九月怯生生的说到。看着小孩子口气和满眼都是挤出来的无辜的九月，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刚见面的我们为什么会像很熟的朋友一样。她说：自来熟。 九月、忆纸鸢 有了一个算是比较好的开头，接下来的故事就有些过分的顺理成章。 九月也喜欢那种散发淡淡的忧伤的文字，还记得她拿起我桌上的散文集，欢呼雀跃。像是为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而高兴。而我，也还记得，自己已经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九月了。九月也喜欢写些文字，不过她的忧伤太浮华，就像她本人，永远沉淀不出厚重的韵味。 “有空么？”桌里手机忽然震动，抬头看了看，没人注意。十指飞快地回了一条短信：“有事？亏我还在担心你，原来跑出去玩了。”“是啊，我在车站等你，快来。” “干嘛。”看着九月，没由来的感到了一阵无奈。“看着是什么？”九月从身后拿出一个貌似风筝的东西。“好神奇，你怎么藏下去的。”望着九月娇小的身子，满是好奇地问道。“管那么多干嘛，快看！”“不就是风筝嘛。”“不是，是纸鸢。” 时候才知道，那天是九月的生日，四年才能也才会过一次。 “去哪儿？”上了公车，和九月坐在一起。“去了你就知道，我们一起放纸鸢。”墨白色的纸鸢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原来记忆也可以被丢失，永远不会再拾起。 模模糊糊的记得，在那仍寒的早春，我们玩的十分开心，而具体的美好都在心底埋葬着，从她走的那天开始，便是这样。伊人已逝，空留回忆又如何……一直都不喜欢生活在回忆的人，那样无聊的翻出自己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允吸着往日的悲伤，成就了今日的繁琐。炜说生活在回忆的孩子是永远没有回忆的。现实永远不会因为你的悲伤、你的缅怀，将一切重来，现实永远是现实。 有空悲伤，不如仍然珍惜。虽然，早晚会离开，人就是在一次次相识和一次次离开中成全别人的回忆，亦成全了自己。文人更应该如此，走了就不必悲伤，只剩缅怀。 可我如此清楚地触到了自己的悲，而一切，都来自那个想忘却不敢忘也忘不了的人。 九月。 我很怀恋那一天呢，纸鸢、还有你…… 在此之后，我没再碰过纸鸢或风筝，看到它们我怕会想起你，还有那天的阳光明媚。 九月、缘生灭 我们的关系已经熟的只剩下陌生了。 本来不会陌生的，只是谁也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儿。 我们和班上一对对的表现没什么两样，彼此关心。但我们不算谈恋爱，没有说破，所以最多算暧昧，暧昧的感觉。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分开，也正是当时的年少无知，在造就了我缠缠绵绵的心疼。 倘若我的忧伤，会被你遗忘。 九月走了，我事前没收到任何消息。在我第二天到校，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我并没有在意，九月是一个很随性的女子，按照自己的性子过着纯粹的生活。迟到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内心很不安，是真的很不安。拿出语文书无聊的翻着，发现了其中一封信。 是那熟悉的娟秀笔迹。 信的内容不想去记，只是结尾有些不懂，直到现在，也还不明白。九月，那是什么意思？ 倘若我的忧伤会被你遗忘。 那一段没有九月的日子，颓废不堪，持久的痛。后来，迷上了虚拟，和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交流。 无聊的文字游戏又凉了手心的温度，终日彷徨不已。 我们的世界仍然还有交集，直至生命的终结。 傻子，是我在那个无聊的文字游戏里认识的唯一的兄弟，他在南方的某医院工作。我们经常随意的聊着天。我告诉他九月的故事，他听了只是告诉我过去就是回忆，不必执念。 他告诉我他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女子，得了白血病，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已经救治无望了。而且告诉我，她是来自我这个城市，和九月很像。 傻子问我要不要问那个女子的名字。 我笑道：“怎么会那么巧，你多想了。” 关于你的消息，就算只有十三亿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听。 你的世界早与我无关，冷暖自知，所有的所有，都与你无关。 即便， 天人两隔。   九月来了一条信息：“花都谢了，它凋谢了我整个九月呢。”毫不疑迟的删掉信息，把手机放到一边，忽然很想哭……   九月的葬礼还是赶上了，那个曾经在我生命重重留下一笔的女子，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灵柩里。巨大的黑白照片，里面的人正对微笑。 我没有哭，因为不想哭。 忽然很喜欢黑色，这个寂寞又单调的颜色。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九月的身体，以为不再爱，就不会伤。而傻子是我最要好的表哥，我和九月的故事他都知道。 缘分，不是说一直在一起么，又怎么有缘无分呢？ 九月，九月离开了，但我不悲伤，只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