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贻兴-世故的种类

梅艳芳 本是花一朵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 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每次听到这首歌都 会难过,2003年12月30日,风华绝代的梅艳芳没有迎来下一个 新年,在她离去的那一刻牵动着千万华人歌迷的心,却没有 一个抓住她的手的恋人,她是孤独的。 梅艳芳的死并不突然,她患重病的事情早已被娱记公布于 众了,在濒临死亡的日子里,曾经坦然接受电视媒体的采访, 谈及自己不大相信爱情,而且有曾志伟等一帮“损”友捣乱, 承受力弱的男子早就逃之夭夭了。造化弄人,在歌坛叱咤风 云的阿梅却被一件婚纱难住了。 梅艳芳的人生简史里曾经有过七段爱情,17岁时爱上的第 一个人,由于年轻气盛,经常吵架。梅艳芳打了对方一记耳光, 导致两人分手;1984年苗侨伟与梅艳芳传出恋情,以后因戚美 珍的介入而分手;与苗侨伟分手后,梅艳芳与邹世龙相恋, 1985年两人也分手了,1989年传说复合,还曾达到谈婚论嫁的 阶段,但也只维持了两个月;刘米高,1988年与梅艳芳在合拍 MTV时产生恋情,梅艳芳对他的感情最真,多年后依然保持联 系,每当梅艳芳有不开心的事,她就会到澳门去找米高倾诉; 1990年梅艳芳与一大学生保罗相恋,也曾传出婚讯,但最后还 是以分手收场;1991年,梅艳芳与林国斌相恋,这次的恋情维 持了近两年而告终,因双方个性要强,最终分手;1995年,梅 艳芳和赵文卓相识相恋,一年后分手。据说后来赵文卓在一次 酒醉时,说自己真的很爱梅艳芳。在生命最后的8年她没再恋 爱。 2003年11月,在香港红馆的演唱会现场,台下Fans们激动 地大叫:“我们支持你,你好靓呀,加油!”梅艳芳笑说:“我 这套服装连头饰一共有八十几磅,每走一步都要非常小心,我 想如果我结婚真的穿这套裙子,我要同奶奶讲我起不了身了。 我在这个圈子里,除了赚到了名利外,还有友情、Fans对我的 关心,还有朋友的鼓励,唯独欠的就是到现在还没嫁得出去, 所以你们要珍惜自己的缘分,不过有些缘分你未必能遇得到, 所以你们更要珍惜自己身边拥有的人⋯⋯” (选自《精品购物》2007年6月25日) 所有让我迷恋钟爱的作家都是世故成熟的早慧儿童,像张爱玲、钟晓阳 或者黄碧云,她们跟同年纪的都无法沟 通,年纪轻轻对世情对生命都有着叫人 不寒而栗的老练深沉,像带着上世记忆 转世为人似的,早早了解生命无常悲哀 苍茫。她们总是沉默无语的,当其他人 为了生活的琐细忧惧烦心,当大家为了 某个眼神某句恭维话窃笑狂喜,她们只 会牵牵嘴角,似笑非笑,不在乎而略带 轻蔑的表情总是叫凡人妒恨光火,可她 们连这个都不在意。中伤也好,虐打也 好,都与己无干,浑若无事,至少外表 看来如是。 早慧世故的孩子注定是悲哀孤独的 怪物,非我族类不可能理解他们,即使 有幸遇上同类,很多时候也未必能够相 濡以沫,却是大家离远交换一个冷淡的 眼神,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运行轨迹, 老死不再往来。 早慧者的眼睛跟别人总是不一样, 瞳孔像猫,时盈时缺,冷眼旁观,盯着 你的一双眼睛仿佛将你看穿,甚至看穿 你的过去将来与死亡时日,因此没有人 愿意走近,迫使她们躲在自我世界里自 说自话,慢慢筑起一道墙,将自己困在 里面,再也走不出来。 可世故者也有不同的种类。像张爱 玲,她的世故是随便一眼就看穿来者谄媚 背后的嘴脸,却并不说破,仍旧挤起笑 容,牵扯嘴角,跟来者虚应故事,看看还 有什么花样可搞,所有嘲讽不屑都是往后 不带感情冷冷道出的;可是黄碧云那种却 是老远见到谄媚者就已经拂袖而去,连戏 都不跟你做,看你这台戏还怎么演下 去——当然,像黄碧云那种人,对你怎么 下台,会不会愤而报复,才懒得理会。 (江苏 魏芝 选自《男孩像我》) 世故 的 种类 ●王贻兴 人世沧桑世情感悟 Times Digest 2007·1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