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春运列车餐厅里的故事

发生在春运列车餐厅里的故事 过完了寒假，准备取道安徽阜阳乘火车返回温州，由于从周口到阜阳的汽车上一系列的倒霉事（包括所乘客车开始因为乘客太少而绕圈不前、后来因为超员被交通稽查扣了两个小时，还有因为司机证照不全最终在安徽的一个小城被勒令中止运行。不过烦心事还没有到头呢，在从阜阳汽车站赶往火车站途中，我的刚刚上身的裤子又引起了窃贼的兴趣，他用小刀划开了一道小缝，幸亏他还不算果断，没有马上把钱掏走，从而避免了我的窘境的进一步升级），我错过了直达温州的列车，只好在凛冽的寒风和细碎的雪花中排了六个小时的长队，在没票的情况下混上了前往上海的列车。 　　当然是没有座位的，这个时候我们的欲望已经降低到能有一个安稳的立足之处，但这只能是痴心妄想：所有能放脚的地方都已经被早早占领了，在脚的奇形怪状的网络中能找到一个地方把脚插进去就不错了，若是又能把行李放到架上就更幸运了。令人头疼的是，本已经如沙丁鱼罐头的车厢又不断加入新的主力军，把刚刚形成的秩序彻底打破。 我们决定到餐车里混一个晚上。当然没有免费的晚餐，而且炒菜的价格令人咋舌：鸡蛋汤、米饭各是５元，而这是菜单中最便宜的食品了，其他的菜最少是１８元，而要想４号车厢的餐厅中找到一席之地，我和我的同伴就必须点两个菜。想想由１４号车厢突出重围时那艰辛得令人绝望的努力，谁都会咬咬牙：“点！”。菜的质量是不敢恭维的：土豆大排中能吃的只有土豆，排骨肉似乎是为了考验牙齿的坚韧性而做的，嚼起来如同想象中的松木条；砂锅牛肉还有点辣味，但没有一丝热气。唯一令人振奋的是上菜的速度——绝对不超过三分钟，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如此高效率的原因。 　　环顾餐厅的食客，没有人显得匆忙，边闲聊边小饮，间或文雅地启动牙齿。是啊，我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来的。正当人们惬意的会心对笑时，一个胖胖的女服务员已经察觉了你的伎俩：“大哥，吃完了吗，请让我整理一下。”等到她下一次又光临你的座位，逐客令就要发出了：“谢谢，我们的新客人已经到了，请您离开，谢谢合作！”此刻我们都知道了她何以上菜那么快，也知道了为什么所有车厢中只有餐厅没有暖气，这真是对付那些企图在餐车上混时间的小人的英明措施。这时角落里传出了一句埋怨声：“服务员，我们的汤怎么半天都不上？”其实说话人并不动气，却引得周围人暗暗羡慕他们好福气。 　　我们对面的二位对菜并不感兴趣，讲方言、看起来有点凶的一位，吃了一点就很快就呼呼睡着了，另一位讲普通话的只是在服务员走近的时候给点面子，往嘴里塞一点越来越难以挑拣的凉菜。这样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现在他们的残局已经被收拾过了，看来他们的幸福时光不会太长久了，除非他们再点菜。 　　在给我们清理完餐桌之后，很快我们就接到了逐客令：“谢谢，我们的新客人已经到了，请您离开，谢谢合作！”为了再赖一段时间，我们又花了五十多块钱，要了两个菜，虽然我们的肚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地方，即使有地方也不想装上这样的食物。令人略感奇怪的是，虽然我们对面的餐桌早已清理干净，女服务员却仍然没有对他们下逐客令。 　　这时，“方言”睡醒了，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看着在四五米外的女服务员对同伴说：“她要是敢撵我走，我就跟他急！” 　　又上来了一帮“食客之意不在菜”的食客，服务员忙得团团转，“方言”又睡着了。十分钟之后，女服务员腾出手来了，果然“谢谢”之声不绝于耳。我们和对面二位共用一个餐台，但奇怪的是，女服务员走近我们四位时，只是用余光扫一扫“方言”，就到别的地方去“谢谢”了。 　　夜晚十一点半，餐车上除了列车长、乘警、售货员、厨师外，只有仍在吃残羹冷炙的我们俩、刚刚来就餐的三个人和“方言”与“普通话”。这时，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才小心地走到“方言”跟前，用格外轻柔的动作摇醒“方言”，说出了她的经典性语言——“谢谢”。 　　这出戏的结尾也许有些平淡：“方言”慢慢地抬起长满横肉的大脸，离开了。 　　我看见哪个泼悍的女服务员轻轻地舒了口气。 必要的补充：在餐车上我们补了票，在南京还补上了卧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