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小说的起源

中国古代小说的起源 預科中國文學 文學史??魏晉南北朝小說 頁1 第一節 中國古代小說的起源 小說一詞最早現於《莊子〃外物》篇?「飾小說以干縣令，其於大達亦遠矣。」 這裏提到的小說，是指淺薄瑣屑的言論，與後世所謂小說相去甚遠。東漢末年， 桓譚《新論》說?「小說家合殘叢小說小語，近取譬喻，以作短書，治身理家， 有可觀之辭。」肯定了小說是一種著作，並指出了它的性質和作用。後來班固在 《漢書〃藝文志》中便有了小說家之稱，並說?「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 談巷語，道聽塗說者之所造也。」評價雖然不高，但已近於小說概念。 中國古代小說雖然到魏晉才粗具規模，但其最早的起源卻可追溯得非常久 遠。 上古的神話傳說，是它最遠的源頭。先秦古籍如《山海經》、《穆天子傳》等， 保留了不少神話傳說。如「女媧補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精衛填海」 等，雖不是小說，但它們本身是故事，有簡單的情節，有粗略的形象刻劃，為小 說的孕育和產生作了最初的準備。 古代寓言，對小說的發展也提供了借鑒。先秦諸子著作中的「葉公好龍」、「守 株好龍」、「愚公移山」、「狐假虎威」等，在構思的巧妙、譬喻的生動、文字的幽 默等方面，對後世小說都起了啟迪的作用。 先秦兩漢的史傳，對小說創作技巧的提高也提供了借鑒。《左傳》、《國語》、 《國策》、《史記》、《漢書》的部份篇章，寫出了精采動人的情節、緊張激烈的場 面、栩栩如生的人物、鮮明生動的語言，在思想上、題材上、在刻劃人物和語言 藝術上，都哺育了後世的小說。後世小說常以一個人物的生事跡為中心來開展為 中心來開展全部情節，明顯地受到古代史傳人物的傳記的影響。 第二節 六朝小說興盛的原因 中國小說到魏晉南北朝時開始興盛。當時寫作小說幾乎成為一種風氣，不僅 作品數量多，而且內容豐富。這時期的小說，按內容大抵可分為兩種?「志怪小 說」主要記述神以方士、鬼神妖怪、佛法靈異，充滿宗教迷信思想，但也保存了 一些民間故事和傳說；「軼事小說」(或稱志人小說)則記述人物的瑣聞軼事、言談舉止，從中可窺見當時政治社會生活的一些面貌。 這時期的小說，總的來看，藝術上顯得幼稚粗糙，但小說的藝術特點已初步 顯露出來。其一，選材多非現實性的故事題材，無論宣傳宗教迷信或是民間傳說， 都有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其二，在藝術形式上，結構比較完整，情節富於變化， 描寫比較細緻生動，已粗具小說的規模；其三，在寫作技巧上，開始注意人物性 格的刻劃，並注意對話運用和細節描寫。 預科中國文學 文學史??魏晉南北朝小說 頁2 六朝志怪小說的產生有其現實社會原因。這首先和當時宗教迷信思想的盛行 密切相關。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說?「中國本信巫，秦漢以來，神以之說盛行， 漢末又大暢巫風，而鬼道愈熾；會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漸見流傳。凡此，皆張皇 鬼神，稱道靈異，故自晉迄隨，特多鬼神志怪之書。」清楚說明了志怪小說產生 的原因。 而且，六朝時期，社會動蕩不安，戰亂頻仍，宗教思想最易傳播。生活腐化 的士族，妄想羽化升以，永世享樂，多信神以道術或佛教，尋求精神的麻醉；至 於勞動人民，為永擺脫貧困、飢餓和死亡，也往往也尋求幸福的希望寄托於宗教。 此外，人民在極端困迫的生活裏，也常常也強烈的反抗意志和對理想的追求，通 過大膽的幻想，借助於鬼神故事現出來。志怪小說中有不少這類的作品。 六朝志怪小說，數量很多，按內容可分三類： （一）地理博物。比較重要的有托名東方朔的《神異經》、張華的《博物志》。 （二）鬼神怪異。如王嘉的《拾遺記》、干寶的《搜神記》等。 （三）佛法靈異。如王琰的《冥祥記》、顏之推的《冤魂志》。 至於六朝軼事小說的興盛，則和當時社會品評人物的清談風尚有密切的關 係。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說?「漢末士流，已重名目，聲名成毀，決於片言。 魏晉以來，乃彌以標格言語相尚……世之所尚，因有撰集，或者掇拾舊聞，或者 記述近事，雖不過殘叢小語，而俱為人間言動，遂脫志怪之牢籠也。」這一段話， 扼要說明了軼事小說產生的原因。 六朝的軼事小說，按內容可分三類： （一）笑話。（魏）邯鄲淳《笑林》對世態有所諷刺。如寫楚人有擔山雞者，欺 人曰鳳凰，以訛傳訛，連皇帝也輕信了。 （二）野史。有托名劉歆實為東晉葛洪所撰的《西京雜記》，記述西漢的人物軼 事，也涉及宮室、風俗習慣、衣飾器物，並帶有怪異色彩。 （三）逸聞軼事。這是志人小說的主要部份。有裴啟的《語林》、殷芸的《小說》 等。比較完整流傳至今的只有《世說新語》，是軼事小說的代表作。 此外，六朝小說之所以興盛，還有前代為它積累了豐富的藝術經驗的原因。 上古的神話傳說、先秦兩漢的寓言故事和史傳文學對它的發展也有明顯的影響。 例如，志怪小說摹仿《山海經》，軼事小說學習諸子散文、歷史散文中描寫人物 的記述生活片斷的寫法，都是非常明顯的。 第三節 《世說新語》的藝術特色 《世說新語》編撰者劉義慶，是宋武帝劉裕的侄子。他尊崇儒學，晚年好佛。 本書主要是掇拾漢末至東晉士族的遺聞軼事，全書按內容分類記事，計有德行、 言語、政事、文學等三十六篇，反映了士族的精神面貌和生活方式。 預科中國文學 文學史??魏晉南北朝小說 頁3 《世說新語》的大部份篇幅是描寫「魏晉風度」、「名士風流」，亦暴露了司 馬氏統治的黑暗恐怖，和豪門士族生活的窮奢極慾、貪婪慳吝。此外，也記載和 稱頌了一些好人好事。 《世說新語》在藝術上有較高的成尌，魯迅說它「記言則玄遠冷雋，記行則 高簡瑰奇」，可視作本書在藝術上的總的特色。 《世說新語》善於通過富有特徵性的細節，勾勒人物的性格和精神面貌，使 之栩栩如生。如《儉吝》?「王戎有好李，賣之恐人得其種，恆鑽其核。」一件 事三句話十六字，便寫出了王戎貪婪的本性。又如《雅量》記述顧雍在群僚圍觀 下棋時，得聞喪子噩耗，強壓悲痛，「神氣不變」，拼命用指甲掐手掌，以至流血 染紅坐褥。又如《忿捐》中繪聲繪色地描寫王藍田吃雞蛋的種種蠢相來表現他的 性急，十分傳神?「王藍田性急，嘗食雞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舉以擲 地。雞子於地圓轉未止，仍下地以履齒蹍之，又不得。瞋甚，復於地取入口中， 齧破即吐之。」 《世說新語》又善於通過典型事件的記敘，表現人物的性格。如《管寧割蓆》 的故事，運用對比的手法，通過管寧、華歆對金錢、對權貴的不同態度，揭示了 兩人品格的優劣，既有情節，又有動作，十分緊湊精采。 《世說新語》又善於把記言和記事結合，這是它在藝術上的重要特色。如《雅 量篇》描寫晉孝武帝見了彗星後的心情，他深夜入園中對星空舉杯祝酒說?「長 星勸爾一杯酒，自古何時有萬歲天子！」這種行動和說話，把他故作達觀的心理 完全表露出來。 《世說新語》的語言精煉含蓄，雋永傳神。明胡應麟說?「讀其語言，晉人 面目氣韻，恍然生動，而簡約玄遠，真致不窮。」尌其中優秀篇章說，這評語是 確切的。它又能將口語熔鑄為生動活潑的文學語言。有許多成語都是出自《世說 新語》的，如「難兄難弟」、「拾人牙慧」、「一往情深」、「咄咄怪事」等。 第四節 魏晉南北朝小說對後世文學的影響 1. 開筆記小說的先路: 為後世神以鬼怪類的筆記小說開闢了道路(例如: 紀昀 【閱微草堂筆記】、蒲松齡【聊齋誌異】)；志人/軼事小說亦成為筆記小說的重要流派(例如: 王方慶【續世說新語】、馮夢龍【古今譚概】) 2. 影響後世一般的文學創作: 志怪小說的創作方法和表現技巧足以為後世同 類文學創作的借鏡，其中以唐代傳奇為甚(創作方法如現實與想象的結合，表現 技巧如刻劃人物性格、描摹細節、安排曲折結構等)。不論志怪或志人小說都為後世的文學作品提供了題材或情節，如魯迅的【故事新編】、關漢卿【竇娥冤】 等。 預科中國文學 文學史??魏晉南北朝小說 頁4 3. 為後世各類有關魏晉南北朝的研究如社會狀況、風俗民情、思想潮流、宗教 信仰、傳說軼聞、以及地理、物產、語言文字等，提供參考資料。 4. 其他-- 如軼事小說內的文人故事、常被引用，作為典故；創造優美的文學 語言(成語、警句)，豐富中文的詞彙；以平凡細節，刻劃人物性格，從而顯示作 品主題的表現方法；以光明結局寄託堅強信念、不屈精神的手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