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北门郎中消失的秘密

扬州北门郎中消失的秘密 “战争结束了。”江湖郎中孙亦时捏着胡子，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眼神飘忽。一口气从他口中爬出来，在空气中转了个圈飘到我面前。 我感到不快。强烈的口臭让我觉得快要窒息。 我刚在黑龙潭打完架，准备补满血再去掀翻那个无耻的剑客。却发现每天都在扬州南门行医的王华思消失了。跨越一整个扬州，来到北门。这个老头却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一个鼻青眼肿浑身伤痕的伤兵面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口臭很浓，额头还尼玛贴着狗皮膏药。 战争结束,跟那个人渣剑客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那有那么容易结束。 “什么战争,还有，现在这里接受满怒治疗吗,”我耐着性子问。 转身拿出一只医疗箱，递了过来，满满都是属性加成药。兰芝丹参膏、 天一圣水露、他 幻化还阳丸„„ “你这是……,”我问。 “随便拿，不要钱，如果你还要补怒药的话我可以去制。”他递给我一瓶紫玉九转丹，“听我说说话，我心里有话，一切都结束了，我得说一说。” 这很合算，我点头。其实我之前还想跟他商量下，能不能叫卖药的李七珍拿点药给我。一个卖药，一个医疗，应该会有一腿。 “你看，”他手指不远处。凤翼天翔的凤超超正微笑对着路人打招呼。“他在干吗,” “勾搭良家，”我正在嚼一颗颗紫玉九转丹，试图能否吃出巧克力味，那么贵的丹药要是不能吃出草莓味或者香草味就太亏了。 “不，仔细看。”他面带一种讥诮。 我停下嘴部动作，仔细观察。他双手负在身后，但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一动，瞳孔麻木。 “彷徨，迷茫。”他手指轻敲桌面，“我理解这种感受。” 我不理会他，吞下两颗丹药，没意料之中的巧克力味。 “你知道么,鳌拜死了。”他好像在告诉我一个秘密一样。 “嗯嗯……。”我口含一颗幻化还阳丸，含糊答应，药丸噎住了我的嘴。 “所以，战争结束了。他们输了，我们赢了，”他表情悲戚。“但有一点一样，从明天起，我们同样是是失牧的羔羊了。” 我重新端详这个郎中，微黑，瘦削，八字胡，脑门贴着狗皮膏药，有一种吴越地区人民特有的质朴之气。 “大夫你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不顺,”我问。你脑子坏了吗,你制药做傻了吗,还是你炼 丹中毒了吗, “你见过官吏来这里收钱么,”他问。 “似乎是没有。”你一个走鬼小贩，小吏来了还能跟我在这里吹水么。 “你见过混混来搅事么,”他问。 “好像是也没有。”你丫的一个破郎中，有虾米值得混混捣乱的。 他俯起身子贴近我，在我耳边很深沉的说。“因为我是骁骑营的。” 我再次端详这个老板，微黑，瘦削，贴着狗皮膏药依然猥琐。但有一种维护世界和平的 伟大使命感。 “哈,”我说。你老母的。 “我不是一个普通的郎中。我是一名金牌情报人员。”他翘起二郎腿，坚毅，目视远方。 “哈,”我说。你妹的。 “你发现三大主城的出入口都看到类似我这样的江湖郎中吗,”他说 “嗯,这还真的有。但这不是为了方便我们治疗吗,”我疑惑问道。 “其实我们是一个集体的，明面上我们叫药氏集团。我们是为了应对龙掘邪恶势力通过 他们渗入中原大地，才特设的特别行动机构，隶属于骁骑营的第二分部。”他说。 “他们,”我骇到了。 他手一扬。 “凤氏家族,”我扭头看。 “不只。”他左右张望。“还有药品商贩， 饰品商贩……” “不是吧。”我回头看药品商贩李七珍，经常在那里买药品。 “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纳尼～哪里有这么多钱搞这么多人。” “龙掘之境很多晶钻，他们能刷很多钱的。”他说。 “不是，我说这么多个江湖郎中……” “交过税么,”他问。 “你这不是屁话么,” “明湖新村房价高么,”他问。 “抽你了啊。” “那么多税，那么多地，新湖新村每周新地王。”他停顿一下，给我思考的时间。“钱到 哪里去了,” “咦，难道不是被韦小宝之流的官员吃喝贪掉了么,” “放屁～”他跳起来，根根青筋凸起，好像要拿大耳光抽我。“我们的韦爵爷为此背负多少骂名～” “知道韦爵爷有七个夫人吗,”他问 “必须知道的啊，个个貌若天仙。韦小宝荒淫奢靡的生活是咱穷其一生追求的目标啊。”我激动地说。 “天真～”他面露讥笑，“那七个夫人其实是假的，她们是在配合韦统领演戏。韦大人是咱骁骑营的秘密大佬，那七个夫人都是各个机要部门的一把手。” “建宁公主可是康熙大帝的妹妹啊，居然也拿去演戏。”我倒吸一口凉气。 “大清根本就没有贪官～”他慷慨激昂。 “没有贪官,” “一个都没有～” “那么,” “都是幌子～迷惑外围敌对势力～”他说，“你看到那些肠肥脑满的官员……” “是幌子,” “忍辱负重。他们为国家付出很多。”他表情深沉。 “你设想一下。”他循循善诱。“如果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大吃大喝，一分钱都没有被贪污 ，韦爵爷只是装出无能和贪婪的样子，每天过着酒池肉林得日子。让邪恶势力以为我们的财力都被内耗了……” “我的天～”我震惊了。被这宏大的真相所震撼，顿时一片寂静，两个人相视无语。 “皇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周身放出强国平天下的盛大光芒来，好刺眼～ “知道为什么你们要每天去做满汉全席吗,”他问 “啊,这个不是为了给皇上做膳吗?经验蛮多的说。”我说 “天真～这是为了迷惑敌对势力，让他们以为咱们的皇上也是个昏君，天天吃满汉全席。他骄傲的说。“我们已经近乎全能了。” “不是吧……” “哼，鳌拜死了，你知道么,” “你刚才问过了，我知道……”我忽然停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位置是我们提供的。鳌拜试图越狱，在半路上被击毙。”他故作轻快的说。 “我的天～”再一次震惊，“这么说是药氏集团除掉了鳌拜 ～” “不，”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准确的说，这个情报是由武器商贩截获到的，骁骑营三部的，但我们是同一个旗帜下的战友。如果你买武器维修装备的时候用内部暗号‘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还能有八折……”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他站起来，激动的用唱腔诵道。 然后他面露颓唐之色，重重的坐下来。 “怎么了,”我问。 “鳌拜其实没有死”他沉痛的说。 我差点想跳起来抽他两个耳光，弱弱问道:“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之前还多次强调死了啊。” “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和沙俄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为了能让鳌拜上演7月22日得《梦回鹿鼎记》，不得不送他回龙掘之境。” 他喃喃的说。“到时候，沙俄的索菲亚女王和咱皇上、韦爵爷会上演一段纠结的三角恋。这很有看头。” “但一切与我无关。我将要离去，这个工作了许多年的岗位。”他猛叹气。“我见过许多你们难以置信的景象。扬州大街的雾气中，浮动着所有悲喜与沉默，救死扶伤的前世今生。 “而这一切都将归于湮灭，就像在额头上的狗皮膏药效用越来越差。” “离开的时刻到了。”他捂着脸，我从他的指缝中看到一片黑暗的泪水。 当他再度站起来，那个坚毅的情报人员消失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江湖郎中，微黑，猥琐狗皮膏药，漫不经心的起身准备继续行医。 “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 若干天之后，我又经过那条街，扬州北门没有了江湖郎中，小贩们窃窃私语，其中有多少暗流正在涌动,我不知道，但失去了郎中，正变得陌生而失去灵魂。 但我意外的在京城的伙伴区又看到了他。的确是他，穿着珍兽功能使者的制服招徕客人。我万分激动，上前招呼他，“找了新工作了,”他目光游移，并不理我，向一个方向稍一颔首。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元宝钱庄袁掌柜正冷冷的注视着这边。 “战争尚未结束。”他擦过我身边低声说。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我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