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自以为神

人不能自以为神 ?佳作品评 人不能自以为神 ——读李秋沅长篇小说《以尼玛传说》有感 黄秋苇 “松下无人一局残～空山松子落棋盘。神仙更有神仙着～毕竟输赢下不完。” 拜读李秋沅长篇小说《以尼玛传说》之后～我想起了明末崇祯年间高僧苍雪大师的这首题画诗～不由得悲从中来～感慨万千。 在《以尼玛传说》里～李秋沅做了一场神秘诡异、惊心动魄的噩梦:主人公兰馨在赴图门滩寻找失踪的父亲时～揭开了古木雅国的复国奥秘～意识到神山之主以尼玛神借人类自身的嗜血欲望操纵灵棋～陷历史于杀戮轮回之中。人们熟悉的“唐虞揖逊三杯酒”——尧逊位于舜～舜让贤于禹的正统故事‎‎～其实是一次次争权夺利的宫廷政变～“禅让”的温情面纱掩盖的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直到梦醒时分～妙音神青鸟在人界的化身兰馨～找到澥溪骨笛～奏响《大章》～才以礼乐止干戈～终结了“汤武征诛一局棋”的游戏…… 从优雅婉转、细腻写实的“木棉系列”～到想象恢弘、举重若轻的《以尼玛传说‎‎》～李秋沅完成了挑战自我、尝试新题材的华丽转身。她演绎人物命运的叙事功力和解构重建事件的设梦、解梦、说梦能力日臻娴熟。但是～她的坚守依然“变脸不变心”。《以尼玛传说》借助亦真亦幻、交织着悬疑与谜团的斑斓梦境～除了带给读者耳目一新的阅读体验以外～还寄寓着作家对于人性“原罪”的深沉思索:“所有的征战～都源于人类自身的贪欲。” 在小说里～身为以尼玛神的帝尧之子丹朱～其苦心经营的棋局～堪称缜密周详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他高居雪山云端～俯瞰着棋盘上如蝼蚁般的芸芸众生～似乎掌握着旋乾转坤、生杀予夺的特权。然而～以为控制了人间经纶万变的他～却忽略了自己不过是被内心的仇恨所绑架的伪神。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并非志在造福世人、泽被苍生～而是为了自‎‎我称义、自以为神。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他也不过是棋局中的一环～设局者终归把自己绕了进去～其状如卞之琳的《断章》所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他的兴起和失败～都被冥冥中那只更大的“头顶三尺有神明”的无形之手所掌控。丹朱之局崩盘在所难免～原因就在于他满怀的国恨家仇～其实是人的狭隘、自私情感～而不是大爱情怀。他的所谓“神谕”～当然无法应验～因为任何人～都有“半人半马”的先天局限性。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以尼玛传说》与其说是要揭示人性恶～毋宁说是在挖掘人性善的最大可能性。受到宗教家族影响和音乐修养深厚的作家～以浪漫的幻想告诉我们～温柔敦厚、感化人心的《大章》～能令天下太平。虽然～集先民大智慧的典籍早已失传～但后人可以集结起和平发展的美好愿望～对抗命运的“棋煞”“局殇”的共业～如同找到澥溪骨笛的兰馨～开启心之三窍～抵制住邪恶的试探～跳出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恶性循环～将人类从 无止境的冲突中解救出来。对此我深有同感～正因为有一代代理想主义者以身饲虎、前赴后继的行动～他们的虔诚‎‎善念才得以换取“天若有情天亦老”的上苍哀怜～我们生活的星球才无数次濒临毁灭而没有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