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南北差异

中国南北差异 ——《智慧的痛苦》(百家讲坛) 胡兆亮 《中国南北差异》这个讲题，我们将五个问题。 第一问题讲，“巨大的地区差异”。中国是世界上地区差异最大的国家。今天，我着重讲“南北差异”。南北怎样划分,就是以秦岭、淮河为界，这是地理的界限，也是人文的界限，是一个社会、经济的界限。南北差异表现在自然、体质、人文、语言、性格、文艺、饮食、政治、文化、社会等各个方面。我们先来看一看体质的表现。南方人和北方人一看就明白了，长得不一样，个头也不一样，北方人比较高，比较胖，南方人比较矮，比较瘦，因为北方人需要脂肪，地域寒冷，南方比较热，瘦的可以发散热。个头差异对于许多职业都有影响。 我们来着重谈南北的人的性格和文艺上的差异，即南柔北刚的问题。有一位美国青年对这个问题体会非常深。他学会了普通话，跑到中国来就发现上海人的讲话和北京人的讲话完全是两种模式。上海人说“哎呀呀，你这个马来明，你的中国话，讲的这么好呀，你哪儿学的,学了几年了啦,你了不起呀～”说话一层层深入，赞美、夸奖结合起来。到了北京就简单的很，“哥们，够地道的。”完了，一句话，没遮没拦，直截了当，痛快淋漓。南北的性格差异，美国人感受到了，我感觉他体会得很很深刻。性格的差异体现在很多生活习惯上，其中有一条，就是北方人好爽，好爽的表现就是喜欢喝酒，自古就是这个样子。我们看李白，他四十岁到山东做客，写了一首诗，叫《客中行》，最后两句话，就是“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把家乡都忘掉了。李白喜欢喝酒，非常欣赏山东人饮酒的习惯。原内贸易部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统计，就讲喝啤酒，啤酒消耗最大的地方在哪里呢,哈尔滨、沈阳、大连、青岛，都在北方。特别是哈尔滨，两三个小伙子在一起，一箱不算喝酒，而且不用杯子，把酒瓶拿起来就喝，吹喇叭。这个性格反映在很多方面，比如说，在犯罪方面都有差异，公安部说北方人犯暴力型的案件多，南方人犯智力型的案件多。 性格差异表现在文艺方面的差异表现在哪里呢,南方就是杏花、春雨、江南，南曲如抽丝，柔和，北方是古道、西风、冀北，北曲如抡枪，豪迈。我们可以看看典型的乐器，南方喜欢吹箫，吹箫的时候，低头眯眼，余音绕梁，要安静，不要噪杂，这是吹箫的风格。北方人吹唢呐，唢呐吹起来，是昂头瞪眼，高亢激昂，扭脖子耸肩，动作幅度非常大。这是南北方人的性格差异。在北方喜欢打腰鼓，打腰鼓讲究锤鼓要有狠劲，踢腿要蛮劲，转身要猛劲，跳跃要虎劲，让人看了带劲，听了鼓劲。有一位画家画了腰鼓的镜头，又吹又跳又蹦。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剧种叫越剧，唱起来如痴如醉，如鱼得水，如泣如诉，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传统的剧目，一直到现在，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表演者都是女的。女的跟女的谈情说爱，因为这个音调就适合女的唱，男的唱的不好听。这是传统的剧种。但到了北方就不一样了，北方典型的是秦腔，不是唱，而是吼，老百姓说，一声秦腔，吓死山坡老黄牛，八尺汉子眼泪流，出嫁的姑娘也会头。它的民风带着它的性格，吼声就像黄河的奔腾，华山的险要，黄土的深厚、悲壮。南方有一个曲中叫评弹。评弹的开篇，十分钟是常事，一开篇就是一大串，这就反映了南方人的性格。北方人也有一个曲种，叫山东快书，跟评弹完全不一样，上来开门见山，曲目《武松打虎》，上来就说，“闲话碎语不要讲，单表一表好汉武二郎”，马上题目就点出来了。曲目《大实话》是这样，句句大实话，“春风里刮春风，黑了天就点灯，生个老鼠会打洞，面子能推面，芝麻能打油，脖子上面长个头，砂锅打了一定漏”。山东人性格耿直，没有什么曲曲弯弯、遮遮掩掩的。这是我们说的南柔北刚。 那么，南北方最大的差异在哪里,最大的差异就是北方政治与军事比较活跃，南方经济与文化比较发达。我们来看一看中国的国度，历史上主要在北方，这就代表政治跟军事比较活跃。六大古都，实际上，时间长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西安，一个是北京，唐朝以前在西安，唐朝以后转移到北京，前一千年在西安，后一千年在北京。开封和洛阳属六大古都， 也在北方，时间很短。南京和杭州，也属六大古都，它们作为古都都是在南北分裂的时候，属于偏安小朝廷。有句俗话，“南京专出后主”，后主就是亡国之君，“陈后主”、“李后主”都是在南京偏安，他不是统一的。所以从秦始皇统一，两千年我们的首都主要在北京和西安，这就代表了北方的政治军事比较大。为什么首都主要在北方,第一条，我们来看一看军队的部署。唐天宝年间，军队的部署主要在北方，南方也有，很少，在广州、成都。明朝的军队的部署“九政”，相当于我们今天的野战军，九个野战军安排在长城一线。为什么军队在哪里,因为，中国历史上长城一线是一个自然的界限，经济上是自然和游牧的界限，民族的界限，是民族的交汇，民族融合的地方，也是民族矛盾的地方，战争比较多的地方，所以军队就部署在这里。古代皇帝要统治军队，管理全国，在军事中心附近建都才能够管理军队，控制全国，才能国泰民安，这是首都在北方的一条原因。第二条，因为我们是个很大的国家，历史上经常分裂，但是分裂以后有统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我们的历史。分裂有一个规律，基本上南北分裂。统一也有一个规律，基本上是从南向北。从北向南这个过程，首先是秦始皇统一六国。秦始皇的发源地在西安咸阳，关中，在北方。然后刘邦和项羽的楚汉之争，刘邦代表北方的势力，他的根据地在江苏和山东交界的沛县，项羽的楚国，代表南方的势力，最后刘邦胜，项羽败，这是第二次。第三次是三国归晋，晋跟魏代表北方的势力，刘备、孙权代表南方的势力，最后北方统一了全国，成了晋朝。我们很多小说都把曹操说成奸臣、白脸，把刘备说成是正统，还有诸葛亮、关羽、张飞辅助，但实际上曹操的贡献是很大的，他在文学上很有成就，军事上很有成就，政治上很有成就，为以后的统一打下了基础。我们文艺这样描写主要是受正统思想的影响。隋朝统一，发源地在太原。宋朝赵匡胤的发源地在商丘附近，他本人是河北涿县人。元朝成吉思汗、忽必烈，当然是从北方的大漠进来的。满朝是从东北进来的。最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百万雄师下江南，还是从北向南走，这是我们一个反复的过程，历史的过程。这里也有一个例外，就是明朝。朱元璋统一全国，把蒙古人赶走，建都南京，朱元璋的墓现在南京，这是在全国同一时期，在南方建都很少的实例之一。但是研究历史就知道，这段历史以悲剧而告终。因为朱元璋在建都南京后，他知道军事重镇、军事中心在北方，所以就派了他的四子朱棣在北方调集控制军队。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北京的军区司令。到朱元璋死的时候，按封建社会的皇帝世袭惯例，传给长子长孙，他的长子已早他去世了，于是传给长孙，是个小孩子做皇帝。然后朱棣就和这个长孙发生了矛盾，最后朱棣把他的长孙赶跑了，迁都北京，然后明朝就在北京稳定下来了，共持续了214年。这说明，为什么，政治中心要和军事中心要结合起来才会稳定，因为军队是政治的基础。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南风北渐，即南方的观念、文化向北方慢慢渗透的问题。我们国家近现代，许多先进的思想都是从南方慢慢向北方扩散的。百日维新，康有为、梁启超是广东的南海和新会人;辛亥革命，孙中山，是广东的香山人，香山现在改成中山了;改革开放的四大特区都是在南方，后来又增加一个海南，还是在南方。先进的思想和文化从南方过来，这是我们国家很重要的一个现象。有一个记者，走遍大江南北，最后出来两句话，很深刻，他说“南方路边多广告，北方街头多口号”。这代表南方人和北方人的意识形态有一定的差距，南方人考虑经济比较多一些，北方人考虑政治多一些。我们把这个报道，用漫画来表示，北方城市的景观，就是红旗招展，红海洋，标语有横幅的、竖幅的，连广告都是红的。到了南方，到了深圳去看，红颜六色的广告，政治标语很少。这种南北的差别在我们国家有1000多年，是逐渐形成的。大体上是在唐朝中叶安史之乱的时候，北方人大量南迁，南方的经济、文化开始超过北方，而安史之乱以前文化中心在北方。我们可以用一个指标来说明南方的文化在近1000年比较发达。这就是我们古代的科举考试，从北宋到元到明再到清，状元的人数，我们按照籍贯一看就清楚了。南方多，大概的比例是多少呢,按照秦岭、淮河的界限，南宋以来，南方占全国状元总人数的79%，北方是21%，虽然首都在北方，可状元在南方。其中最密集的是苏州附近，太湖流域，所以我们历史上叫苏州出状元。这是我们 古代文化的地域差异。我在给大家看看今天的分布情况。1987年，国家教委出了一份教授人名录，很厚一本，包括高教系统的1000多所大学的16000多名教授，我进行三个月的分析，最后得出一张图。以秦岭、淮河为界，南方教授占教授总人数的69%，北方占31%，其中最密集的还是太湖流域，江苏、浙江这一带。假若我们拿状元图和教授图对比一下，相似率非常的大。一个古代的，一个现代的，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说明文化有很强的继承性，有遗传基因在里面。另外，我们看看北京名校里的教授从哪里来的，我们看看北京大学，北京大学的博士生导师主要是江浙人，真正的北京人只有5个。这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南方对国家的贡献除了物质上，财政上以外，更重要的是人才的贡献。到了任何研究所，任何的大学岗位，南方人都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这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现实情况。 最后给大家讲一讲南北凝聚的问题。为什么要讲这个问题呢，因为我在欧洲讲过几次课，也是讲这个问题，讲到最后，欧洲人认为中国地区差别非常大，文化体制都比一样，语言差别也这么大。我们汉语有七大语系，六大语系都在南方，它们是吴语系、闽语系、客家语系、粤语系、湘语系、赣语系，北方语言虽然比较统一，也很有区别，南北的语言互相听不懂，而且一个方言里的亚方言区也互相听不懂。比如说闽语区，福州话、厦门话就互相听不懂，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莆田话，也不懂。比如说吴语系，我老家浙江就是吴语区，吴语区里的温州话听不懂，徽州话也听不懂。我父亲是宁波人，母亲是温州人，我到现在也听不懂我母亲的话。我爱人是福州人，我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所以欧洲人就说我们国家这么大为啥就能统一起来，我们欧洲却有几十个国家，这个问题很有趣。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自然、历史、文化几个方面来说说。自然方面就是我们中国是一个内向型的国家，我们有青藏高原，有大漠，中间是一个东亚季风区，比较完整的地区，我们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河流发源地是西部，向东流，到了东部是比较低矮的平原丘陵，互相可以运河。南北大运河可以一直通往广州去，长江、珠江、淮河、黄河被运河贯穿成一个地域单元。这是我们国家地域的一个特点，是一个完整的地域单元。欧洲高原在中间，瑞士在阿尔卑斯山最高的地方，它的河流往东留到德国，往西流向法国，往南流向意大利，往东流线奥地利，巴尔干半岛四分五裂，英国坐落在海岛上。这几个国家都是各干各的，自然就是分裂的状态。还有人的原因，历史的原因。这是秦始皇的贡献，我们虽然语言不同，但是文字相同，可以弥补语言的缺陷，可以互相沟通。这和欧洲不一样，欧洲是一种语言就是一种文字，互相不能沟通。这是第一点“书同文”。第二点是“情同伦”，伦理道德相同，这是从汉武帝开始的。在全国教育系统推广儒家教育的思想，都按照儒家学说思想办事，把人的行为准则、道德观念、价值观念都统一起来了，加上文字的统一这就造成了我们社会的统一。再有一点就是我们的传统思想一统。在春秋战国的时候，是百家争鸣，但是百家争鸣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统一。孔子、孟子、墨子、荀子讲的都是怎样把国家统一起来，治理一个统一的国家。只是统一的方法不同，大同小异。在春秋战国时期还有一个老子，他是超脱的，将虚无，但是但是他的本质也是统一。老子讲小国寡民，小国就是指行政区划、单位要小一点，划得越小越好，老死不相往来。最后，国家由圣人君子来治理，方法就是无为而治，老子也是统一，所以我们的思想是一统。最后一点，我们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历史上就讲民族的融合，民族的团结，民族的交流。这个传统很深，我们文化，我们的历史是多民族共同缔造的，何以见得,我们历史上有多次汉族入住中原当皇帝，统治国家，但是，我们的历史观点认为，不管是哪个民族来当皇帝都是正统，都收到二十四史这个里面去。这是我们国家一个很有趣的观点。我可以给大家举一个实例，清朝是一个满族皇帝，但是它代表中国，清朝去和俄国签订尼布楚条约，派出的代表是索额图，当然是个满人了，他打出的旗号、头衔是中国大圣钦差大臣，议政大臣，领侍卫大臣，代表中国。民族融合可以达到互相统一的地步。鲁迅在《北人和南人》这篇杂文中说，“相书上说北人南相，南人北相者贵，我看这并不是妄语。北人南相者，是厚重而又机灵，南人北相者，不消说是机灵而又能厚重。古人所谓的“贵”不过是当时的成 功，而现在，那就是做成有意义的事情了。”我想今天晚上给大家讲座，就可以用鲁迅先生的话作为我们的结束语，我们应该南北互补，南北融合，南北凝聚，建设我们一个统一的国家。 问:做个老师一定要敬业，什么叫做敬业, 答:我教了50年的书，没有迟到过一次。我通过教授的内容来传授爱国主义思想，传授文化的价值观，热爱中国的文化，热爱中国的土地，传授国家的统一观，潜移默化地给同学影响。要说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我讲完课，同学很高兴，起立，鼓掌，这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当我的成果被学生接受时，学生很愿意听我的课，我就觉得我没白活在这个世上，我的人生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在选择具体的岗位，我还选则教师。总结我的经验，一生都在攀登，和爬山一样，有生命就要不断的攀登，我现在的感觉，我好象每天还在攀登，每天还在吸收新的东西，每天在研究新的内容。 注:胡兆量 男，1933年1月11日出生。1949年考入清华大学地学系，1952年任中国人民大学讲师。1956年至今任北京大学教授，讲授“经济地理学”课程。从教50年，弟子数以万计。爱好是购书、读书、旅游。他说:“我教了50年的书，没有迟到过一次，每次讲完课同学们都很高兴，起立、鼓掌，这是我最大的快乐。” 《智慧的痛苦》(百家讲坛) 主编:魏学来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孝”其字形好像是一个子辈，扶着一个老人，所以“孝”字的基本含义是，善于侍奉父母而使其高兴。 1、父母唯其疾之忧 (父母总是担心他的孩子生病) 2、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 3、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一则以喜”父母有了这么一个丰满的过去，很高兴，明年又长了一岁，要很高兴;“一则以惧”感到畏惧、恐惧，因为父母亲越来越衰老，容易生病，他的未来越来越少) “孝”的时间 4、养儿方知父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