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春秋战国时期谋士阶层的独立人格

浙江学刊 � 双月刊 � � � � �年第 � 期 � 总第� �期 � 论春秋战国时热谋士阶层的独立人格 王 勇 谋士作为一个与政治休戚相关的阶仁一 , 比 政 治行为中的人格尊严能否得到保障 , �是由主 、 宾两 方面的因素决定的 。 春秋战国时期 , 改出乡门而又 剧烈竞争的政治局势 , 在客观上为谋士提供 一自一 阔 的回旋余地。 同时, 谋士群体又承接这一讨 “ �牙 学的突破” 以及 “列道而议” 所酿就的 口气 � � � �� ‘�目 由。 因此 , 他们便以自己对社会发展趋势的坦访把 握 、 划时代的新思维左政治领域的运用 、 别及育妞 的智谋, 自觉地对时政施加强有力的厂映 , 找而保 持了其人格的相对独立 。 一 、 政治选择上清醒的自我意识 春秋战国时期 , “哲学的突破” 造成主 汀之学 散为百家的局面 , 政统与道统成为两个相涉及而又 分立的系统 。 作为知识载体的 “士” 阶大从此大规 模地登上历史舞台后 , 首先便面临抓河对待政治和 威的问 。 作为 “士 ” 阶层的一部分 �万与认统直 一 ’ 连体的谋士群体, 是各家政治理想的直故实 老 , 他们在政治 ��泊勺出处辞受之际十分注意自己的伯 � 人格 , 保持了一种清醒的理性。 � � “从道不 从君 ” 道德与政统作为一对矛盾 , 双政统困 一言, 王侯 是主体 , 以道统而百 , 师儒是主体 。 议士作为以道 统导引政统的主体, �主当时政治理论界 �几扬的 “义 高于君” 的喧嚣中, 他们保持着一种自由的 毯、 ‘介� � 行动 , 当然不肯屈从政统 , 处于 一种户泊附官怕边 位。 “先秦诸学派无论思想上怎么不同 , 相 一夫犯 以道自任这一点上是完全一致的哭, �余炙 司 、 士与 中国文化 》 � �页 � 。 几乎各家都对 “士志 通 ” 的 精神从正面进行了阐释 。 “居天下之厂居 , � 天 一�了 之正位, 行夭下之大道。 得志 , 与 民 山 之 � 一 � 、 � 志 独行其道 ” 。 � 《孟子 · 滕文公下 、 � ‘天 一 �厂 有道则见 , 无道则隐。 ” � 《论语 · 泰伯 》 � “右 子得其时则驾 , 不得其时则 蓬 累 而 行。 ” � 《史 记 · 老子韩非列传 》 � 。 尽管荀子处在大一统局面 形成的前夕, 政治上的高气压已迫近士人 , 然仍一 再强识 “从道不从君” 。 这种政治文化空气 , 自然促使 “士” 阶层的个 体自我更加致密 , 个人宇宙逐渐扩大 , 许多新的意 识使他们个人的宇宙丰宫起来。 因此 , “三军可夺 帅也, 匹井� 丫、可夺志也 。 ” � 《论语 · 子罕 》 � 成 为谋士们的信条 。 尽节做到 以道事君 , 不可则止” 是困难的 , 但还是谋士们追求的目标 。 在道义与从 政发生 子盾时 , ‘并肯放弃自己的政治地位而坚持自 己的政治主张 。 《说苑 , 杂言 》载 “孙叔敖三去相 而不 目悔 , 何哉� 不能合非其人也。 ” 问时, 洋士们在行为�日寻以坚 持 “从 道 不 从 石 一 还忍益 于当时理论界从矛盾的另一方即君主方 面所施 � , 」 的信念制约 。 “将大有为之君, 必有所不 召之泛 , 子众厅谋焉 , 则就之 , 其尊德乐道不如是 , 不足与万�’为也” � 《孟子 · 公孙丑下 》 � , 成为当 时深有彩响的论断 。 当智谋道义与权势财富形成冲 突时 , 王侯权贵们也不得摆出一种姿态来 , 这就为 谋士阶层以道自任提供了客观的基础 。 谋士阶层也 便由此 � � 破 八与从的外皮 , 将己的长处 、 性格刻在 石头 �仁。 � � 一 特价一 而 贾” 与流 功 子择 似气道不从君 , 这种清醒的自我意识井谋士阶 居收治买践山 的表现 , 就是 书得到能赏识自己才干 的知音之简, 不肯轻 一易抛出自己的 。对导致邦危国乱 的昏暗之主 , 小屑一顾 。 “危邦不入 , 乱邦不居” � 《论语 · 泰伯 》 � 成为他们的行为准则 。 有的则 公然声称 “不事无为之主 ” �《战国纵横家书 · 五》�。 智能云只下门形幼中 , 他们 ‘ 政治选 择 上将 “沽 之 哉 , 沽之故 , 音待贾者也” � 《论语 · 子罕 》 �作为一 种政治态度。 这里所等待的便是一种能伸张人格 , 一展抱负的政治场所 。 而将自己与政治主体看成是 � � �� 地位平等的公平交易关系, 正是谋士们为在政治格 局中摆正自己的位置而采取的一种手段 。 谋士有�在一方出智 , 一方出势的公平交易中 , 为更好地掌握主动权 , 在更开阔的范围里展示自己 智能的价值 。 他们更多的是走出去 , 作为智能的卖 方去推销自己。 “士无定邦 , 择主而事” , 他们为寻 得能投合的君主常常游历许多国家, 形成一种 “朝 秦暮楚” 的时尚, 而且为此斑得一个雅号 “游士 ” 。 正如宋代学者叶适所云 � “然则游于战国者 , 乃其 士之业 。 游说也 , 游侠也 , 游行也 , 皆以其术游” 。 � 叶适 《 � 战国策 � 题 》 �秦穆公的重要谋士百里 奚曾游困于齐 , 到过周 , 事奉过虞君 , 后辗转到达 秦国 , 成为穆公的座上宾 , 助穆公成就霸业 。 当时 的诸多谋士都有此经历 。 这其中纵然有各种磨难 , 诸如 、 “司马喜腆脚于宋 · , ·⋯ , 范唯摺胁折齿于魏 , ”一” � 《史记 · 鲁仲连列传 》 �但他们仍不以 自 己的政治理想和人格为代价 , 因为他们 “信必然之 画” 。 他们在各政治实体之间的自由流动 , 不仅是其 人格独立的体现 , 而且是其人格独立的保障。 谋士 们所到之处, 能展鸿图则留 , 做不到天 遂 人 愿则 去, 无人留恋什么 。 尽管对政治的参与被谋士视为 生命 , 但多元的政治格局使他们不必担心对不合己 意的政治场所的舍弃会彻底中断其政治生命, 阻塞 其政治理想实现的道路。 因此 , 他们才留下了挥洒 自如 、 风流调倪 , 人性得以充分显示的整体实象。 二 、 政洽行为中的离度自信 智谋是谋士的政治资本。 他们的自信也来自于 高超的谋略以及由此所产生的显著的政治效应 。 然 而 , 春秋战国处于 “哲学突破” 的时代 , 在新旧文 化的转轨过程中, 直接地参与了社会未来蓝图建构 的谋士阶层 , 也同样以全新的思维令统治者们耳目 一新 , 并由此树立了自信。 � � 在现实与未来的交结点上 , 以信念导引社会 春秋以降, 以周天子为政治中心 , 以 ,’� �’, 为 规范的政治体系随之分崩离析 。 往昔拱围在周王周 围的兄弟之国 , 今 日在公开的较量中一任自然的法 则去优胜劣汰了。 “天下大乱” 与 “天下无道” 遂成 为划时代的政治趋向 。 过去的一切该怎样看待, 需 要人们回答� 现实中该如何生活 , 需要人们去构想 和创造 , 历史的车轮向何方转动 , 需要 人 们 去 预 测 。 社会的无序状态, 使处于社会核心地位的王侯 们 , 已经为统洽利益调整的新方式 ·一 剧 裂 的 争 夺, �鹿得晕头转向了 , 他们无暇顾及这些深层的社 会问题 。 以道自任的新兴 “士” 阶层 , 凭借对历史 的巨大责任感 , 毫不迟疑地担当起 了这 � 社 会 玉 任 。 应运而生的诸子百家 , 依据各自特定的阶层 , 从社会重建 、 文化再造的角度 , 去观察 、 、 把 握现实与未来 , 构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理想国 。 师出 不同门派的谋士们直接将其输入到了政治领域 , 象 春秋时期的 “王道” 、 “霸道 ” 、 “人道” , 战国中 后期各家都提出的 “定于一 ” 的主张等等 。 谋士奔 走于师门与庭堂之上 , 奔走于理想与现实之中。 虽 然他们的多数并未被社会接受。 但是 , 从整体 上分析 , 他们对社会规律的把握是较为准确的, 历 史最终也基本上是按他们所谋划的方向走向开创性 统一的 。 这是他们引以为自豪的 。 从另一方面看 , 尽管王侯们多数情况下 , 没有 接受谋士们提出的政治方案, 但是他们却为之耳目 一新 , 从昏暗的现实中, 看到了未来的光亮。 理想 的诱惑力吸 引他们从纷乱的政治事务中摆脱出来 , 从历史发展战略角度 , 去现实的政策 。 因此, 王侯们对谋士的政治蓝图 , 甚至明知是 难 为 己用 的 , 都能洗耳恭听 。 这些使得谋士们深信自己走在 了时代的前头 , 对自己的主张能为社会带来福社更 加深信不疑。 故而在常常碰壁的现实中 , 仍能屡挫 屡奋 , 并以此来扩大自己主张的社会影响, 主导政 治的超前意识。 � � 左右政治趋向的 高超谋略所产生的高 度 自 信 谋士们在具体的谋划中, 对自己 “度时君之所 能行, 出奇智异谋 , 转危为安 , 运亡为存” � 刘向 《 � 战国策 � 序》�的能力更怀有一种高度的自信‘ 那些活跃于时代风 日浪尖上 , 驰才逞辩于唇枪舌剑 的外交战场上和刻骨镂心运思于帷幕之 中 的谋 士 们 , 无不体现出一种压倒一切的神态。 豁达乐观的 心理状态 , 使得他们勇于坚持自己的观点 , 善于将 自己的谋略在公开竞争的环境里接受检验 , 在坚持 自己观点的过程中 , 显示了其卓越的 口辩才华 , 这 些都是信心十足的体现。 谋士们的智谋韬略所引起的巨大的社会反响 , 则更强化了他们在政治格局的地位及其 信 念 的�基 础 。 《战国策 · 秦策一 》讲苏秦合纵之 策 得 用 之 时, 不费一兵一卒 , 使秦不敢出关东向。 由此, 作 者论道 � “夫贤人在, 而天下服� 一人用, 而天下 从。 ” 当时人景春 , 甚至这样估计苏秦 、 张仪这类 � � � 人物的作用 “公孙衍、 张仪 , 岂不诚大丈夫哉 , 一 怒而诸侯惧 , 安居而天下息。 ” 〔《孟子 · 滕文公 下 》 � 。 这里所论并非谋士手中的权力, 而是其智 慧会转化为无与伦比而令拥有实力的君主胆战心惊 别 的力量 。 这种社会舆论将人们的目光更加集中到他 们身上, 他们成了智慧的化身 。 秦国的谋士 “稽里 子滑稽多智 , 秦人号日 ‘智囊 , 。 ” � 《史记 · 样 里子甘茂列传 》 � 。 然而 , 春秋战国谋士群体通过释放智能所要实 现的 , 不是社会由动荡到稳定、 由分裂到统一的简 单回归 。 他们清醒地意识到社会纷乱的表象背后有 着的颤变 , 诸如经济上的田制 、 税制 , 政治上 分封制向郡君制 , 世卿世禄制向傣禄制 的 变 化 等 等 。 因此 , 他们凭借超前的意识 , 在 “贤者更礼” 的思维基点上 , 常常能站在社会变革高度 , 来处理 眼前迎接不暇的社会问题 。 商鞍变法之时 , 秦举国 上下充满一种不解之色和反对之声。 可是 , 商欺坚 信有 “独知之虑” , 能 “见于未萌” � 《史记 · 商 君列传 》 � 经过上劝穆公, “舌战甘杜” , “移木 示志” 等努力 , 终于主持了令秦后来居上的变法运 动 。 春秋战国之交 , 各国毫无例外地相 继 变 法 木 身 , 就足见谋士们在对时局准确分析 、 对时机把握 上的坚执和顽强态度。 因此 , 在这些留给后世以深 远影响的重大历史问题上显示了谋士们的自信力。 三 、 王侯的态度—谋士人格的客观标尺 在春秋战国社会的大变革中, 王侯们过去依恃 门第 、 名分所赢得的政治上的神圣光环 已 黯 然 失 色 , 他们凭借血缘等级所得到的政治地位 受 到 挑 战 , 他们所统治的国家都面临着兴衰存亡的抉择 , 无论是争雄统一 , 还是救亡图存 , 现实中唯一有效 的法宝就是合乎时宜的谋略和政策。 他们 意 识 到 “争强之国, 必先争谋” , “正四海者 , 不可以兵 独攻而取也 , 必先定谋虑” � 《管子 · 霸言 》 � , 即使是纯战争的较量 , 也要 “计必先定而后兵出雨 境。 ” � 《管子 · 叁忠 》 � 。 王侯们在精研覃思的 谋士身上找到了新的政治支撑点 。 “人主胡可以不 务哀士 , 士其难知 , 唯博之为可” � 《吕氏春秋 · 报更 》 � 然而 , 过去王侯们的地位 , 是由礼制规范 下自然递接的 , 王侯们可以坐享其成, 先天生就的 高贵身分 , 使其能以傲视天下。 在 当世 , 他 们 为 了国家的稳定和发展 , 却要向谋士们伸手讨要了 , 在谋士仁腼前 , 他们再也难以摆出过去那种威严凛 凛的君主架子了。 � � � 结之为 “友” , 行 宾主之礼 时局将王侯们与谋士摆在了谋略与权势对交的 平等地位上 。 他们为了在对谋士的争夺 中获 得 优 势 , 竞相 “礼贤下士” , 打出封官授士等各种各样 的旗号 , 在各国的朝堂之 上 , “重 士” “尊 士” “贵士” 成为一种主导性舆论和时尚。 在与谋士们 的构合中, 为缩短决策者之间的距离 , 缩短政策 、 谋略形成的时间 , 以便更准确地把握住时机 , 他们 与谋士们结成朋友 , 以融洽的个人关系 , 彼此不分 ‘ 地共同处于政治决策核心中, 来应对时局 。 魏文侯 “友田子方” � 《吕氏春秋 · 开春论 · 察贤 》 � , 田子方是孔子的高足子贡的弟子 , 他在魏国中虽无 任何实职, 但却是魏文侯名符其实的 “顾问 ” 。 魏文 侯引之为友 , 并当面倾听其在人才政策上所提出的 正确而尖锐的批评 。 王侯与谋士以力湘处而建立起 来的良好的私人关系 , 是其政治目的得似实现的有 效方式。 随之而来的 , 传统的君臣之礼 , 在王侯与谋士 的交往中也被宾主之礼代替了。 王侯们将传统君臣 关系中影响谋士情绪的繁文褥节搁置一边 , 对谋士 们 “敬执宾主之礼” � 《战国策 · 秦策三 》 � 当时 名士邹衍 “适梁 , 惠王郊迎 , 执宾主之礼 。 适赵 , 平原君侧行争敝席 , 如燕, 昭王拥彗先驱” �《史记 · 孟子荀卿列传 》 � , 而且对作为贵宾的谋士们唯恐 招待不周 , 常高屋大堂以居之 , 锦衣玉食以奉之 , 赵平原君使其门客“为欢增替刀剑宝以珠玉饰之 ” , 而楚春申君则使 “上客皆跟珠履” , 竭尽所有 , 盛 情以待。 他们不仅对谋士本身如此 , 为使谋士安于 为己所用 , 还惠及谋士的亲戚 。 《史记 · 孟尝君列 传 》载 � 孟尝君待客坐语。 而屏风后常有侍史, 主记君 所与客语。 问亲戚居处。 客去, 孟尝君使使存问 , 献遗其亲戚 。 由此可见 , 王侯权贵们对自己所信赖的谋士们 关怀备至了。 也正因谋士们被视为贵宾 , 所以才出现 了 “宾 客” 、 “门客” 、 “客卿 ” 这些谋士的别称 。 � � 层执弟子之礼 然而 , 谋士并不 以上述礼遇为足 , 特别是独立 特行的高士更不以为然 。 《孟子 · 万章下 》载有鲁 缪公与子思的 对话 � 缪公巫见于子思 , 曰 � “古千乘之国以友士 , 何如 � ” 子思不悦 , 日 ” “古之人有言日 , 事之云 一 � � � � 乎 , 岂曰友之云乎� ” 在这里 , 鲁缪自以为礼贤下士, 故不视子思为 臣 , 而欲与之友 , 子思却并不以为足 , 坚持正师弟 之谊。 以道自任的高士正是要以此保住人格的尊严 以抗礼王侯。 在谋略面前 , 王侯与谋士的关系 已 经 由传 统 的君臣关系变为现实中的宾、 友关系, 当需要王侯 们作进一步退让的时熟 他们就真的接受了 “古之 圣王未有不尊师者 , 尊师 , 贝叮不论贵贱 贫 富矣” � 《吕氏春秋 · 劝学 》 �的 思 想, 《孟 子 · 万章 下 》云 � “费惠公曰 � ‘吾于子思, 则师之矣” ‘ 魏文侯 “师子夏” � 《吕氏春秋 · 察贤 》 � , 齐宣 王师颜岚 当时的有为之君无不拜具有超前理性思 维的高士为师 , 让他们来指导自己的思维和政治行 为 。 左谋士与王侯互为所用的过程中, 王侯对谋士 的态度如何, 是谋士人格地位最为直接的参照系。 春秋战国时期为王侯宾 、 友 、 师的身份 , 足以表明 谋士人格的尊严 。 四 、 人格独立的相对性 春秋战国时期 , 尽管谋士们有着人格独立的一 面。 但是 , 从本质上看 , 谋士是靠出售自身的智慧 以求得王侯和社会的接受和承认的 。 而且也只有在 为君主的谋划过程中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和社会中 的角色功能 。 这就决定了他们从来就不具有绝对的 独立性。 当时的政治空隙较多, � 他们大 有用 武 之 地 , 然而并不是说当时有什么制度保障 , 而是指诸 侯国林立 , 便于他们在各国之间迂回。 谋士与王侯 之间, 归根结蒂是君臣关系 。 这是谋士们所无法回 避的 。 君臣的关系尽管被淡化 , 王侯仍可以随时随 地 “忿然作色” 、 “勃然大怒” , “甚至顾左右而 言他” , 而谋士有时则要居己意以取信或取悦于时 君。 战国时期赵国策士触龙劝说赵太后 � 让长安君 到齐为质 , 以求齐出兵解秦攻赵之危时 , 就是不惜 离题千里地先求 丫说赵大后 , 然后逐告 地 切 中要 害, 否则 , 便会受到盛怒的赵太后 “唾其面” � 《战 国策 · 赵策四 》 � 的羞辱 。 一 篇《纬非子 , �兑难 》把谋士们的游说之难刻 划得淋漓尽致 。 《说难 》指出 � “凡说之难, 在知 所说之心 , 可以吾说当之 。 ” 大凡游说之难 , 花于 能掌握游说对象的心理 , 然后以白己的言辞去适应 他 。 商鞍这位在秦一言九鼎的高士 , 最初劝说秦孝 公时, 也是辗转反侧 , 初说以 “帝王” 之道, 未能 投合 , 继说以 “霸王” , 再说以 “强国之本” , 而桔秦王大悦。 谋士淳于毙见魏王时 , 两次会见竟一 言未发, 原因何袱 , 无非是魏王心不在焉 。 谋士们 的从属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说难 》进一步指出 � “谏说谈论之士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焉。 ” 否 则的话 , 不但达不到谏说的效果 , 很可能危及谏说 者自身。 另外 , 君主们礼贤下士的最终目的 , 乃是在于 “士虽骄之, 而己愈礼之, 士安得 不 归 之 , 士 所 归 , 天下从之帝。 ” � 《吕氏春秋 · 下贤 》 � , 曾 以礼贤著称的燕昭王 , 其根本的动机却是 “卑身厚 币, 以招贤者 , 欲将以报仇 。 ” � 《战国策 · 燕策 一 》 � 尊贤的 目的是使其乐为己用 , 也是客观形势 所迫 , 并不是根本上的心悦诚 服、 崇 慕 敬 仰。 因 此 , 当秦昭王踌躇满志时 , 对 “辩士” 毫不放在眼 里 , 并 “厌天下辩 士 , 无 所 信。 ” � 《史记 · 范 唯蔡泽列传 》 � 谋士的声价消长合乎政治形势的变 化 , 简直象影之附形一样。 同时 , 众多的谋士挤身政治一途 , 客观上也扩 大了王侯对智能之士选择的余地 , 对其人格独立自 然产生负面影响。 众多的谋士汇政治选择中也存在 竞争 , 并造成谋士群体内部的攻汗和倾轧 , 同样会 影响他们的整体形象和在君主面前的入格筹码。 然而, 由于整个春秋战国时代始终动荡不定 , 客观形势给王侯和权贵们提出了接连不 断 的 新课 题 。 所以 , 君主们虽然并非出自内心的礼贤下士 , 有时甚至很不情愿 , 但也必须设法拢罗和利用谋士 们 , 这无疑是值得春秋战国谋士群体庆幸的一点。 , 同时, 这个时代 , 在王侯与谋士的双向选择中 , 选 择的主动权尚未被其中一方牢牢 地 控 制 住。 《左 传 》哀公� 年载有孔子的一 句话 , “鸟则择木, 木 岂能择鸟。 ” 荀子借题发挥, 把木比作君 , 把民比 作鸟, 君善 , 民则择之 , 不善 , 则弃之 。 虽然现实 币君主并非死木一条 , 但是君主有蟠然变色 、 弃而 不用的权力, 谋士们也有忿而作别 , 另寻乐园的自 由。 洒脱自由的人生特点仍是这个时代谋士人格的 主面 。 � 作者单位 � 山东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 � � 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