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研究
重审布鲁克斯的 “反讽 ”批评
李 嘉 娜
内容提要 反讽是新批评派一个具有诗学结构意义的重要概念 , 布鲁克斯是诗歌反讽批评
的实践者。本文重审布鲁克斯对反讽修辞的认识和批评实践 , 指出其反讽批评用得乖谬 , 究其
反讽的本质是挖掘字词
层结构 , 是事实与事实的比对 , 此外 , 布鲁克斯还把反讽与悖论混用 ,
对此众多批评家和反讽修辞学家亦多有微词。赵毅衡在这方面的介绍有一点小失误 , 新批评派
的精神领袖艾略特在 《安德鲁 ·马韦尔 》一文中赞赏的诗歌技巧其实是理趣而不是反讽。
关键词 布鲁克斯 反讽 对比 悖论 混用
反讽 ( Irony) 这个概念最早来源于希
腊文 eiron一词。在现代批评里 , 反讽大多
指一种语言的 “伪装和遮蔽 , 然而目的不
是去欺骗 , 而是为要达到种种修辞和艺术的
效果。”①根据当代英国反讽修辞学家米克
(D. C. Muecke) 的观点 , 反讽可以有多种
不同层面、不同角度、不同效果的区别 , 但
其基本意义都是指话里话外不相一致。②这
样的反讽陈述往往表面上表示一种态度和看
法 , 但在整个陈述中隐含了极为不同的、常
常是对立的态度和看法。不管反讽的形式如
何 , 其基本意义都是指事实与表象之间的不
符所形成的差异。19世纪的克尔凯郭尔不
仅认为反讽是指 “嘴所说的和意所指的正
好相反 ”③ , 而且将反讽提升为一种认识事
物、看待存在的方式。”④这种以说出来的和
未说出来的二者对立意义作为其内核和结构
的美学
和语言艺术技巧 , 在任何文本中
都有极为普遍的运用。
布鲁克斯的反讽用得乖谬
20世纪英美新批评派的主要代表之一
布鲁克斯 ( Cleanth B rooks, 1906 - 1994 )
对反讽情有独钟 , 甚至把反讽看成是诗歌语
言最基本的原则 , 认为它 “存在于任何时
期的诗中 , 甚至在简单的抒情诗里。”⑤布鲁
克斯在 《反讽 ———一种结构原则 》 ( Irony as
a P rinciple of S tructure, 1949) 一文里把反讽
定义为 : “语境对于一个陈述语的明显扭
曲 , 我们称之为反讽 ”。他认为 , “诗篇中
从来不包含抽象的陈述语。那就是说 , 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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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任何 ‘陈述语 ’都得承担语境的压力 ,
它的意义都得受语境的修饰。换句话说 , 所
作的陈述语 ———包括那些看来像哲学概念似
的陈述语 ———必须作为一出戏中的台词来
念。它们的关联 , 它们的合适性 , 它们的修
辞力量 , 甚至它们的意义都离不开它们所植
基的语境 ”。⑥这里布鲁克斯等于申明任何诗
歌里都有反讽 , 反讽是在 “语境的压力 ”
下词义发生了逆向改变的结果。那么 , 在批
评实践中布鲁克斯又是怎样支撑他的这一反
讽认识呢 ? 首先来看看布鲁克斯在华兹华斯
《露西 》 (“Lucy”) 一诗中如何找到反讽的。
诗人在该诗写道 : “青苔石畔的一朵紫罗
兰 , / 在眼前半遮半掩 , / 一颗星一样的
美 , 孤单单 /闪耀在远处天边。 / /⋯⋯
啊 , /我感到有多么不同。”⑦布鲁克斯认为 ,
诗中紫罗兰和星的比喻得到了全诗结构的支
撑 : 前者表明她不被人注意 , 在人们眼里她
半遮半掩 ; 而后者意指她在情人眼里是独一
无二的 , 是一颗孤星。布鲁克斯的理解无疑
是正确的 , 然而他把紫罗兰和星星之间的关
系说成是反讽 , ⑧就值得商榷了。诗中紫罗
兰和星星各有不同的含义和作用 , 但二者都
是华兹华斯心目中露西的象征。原诗没有暗
示 : 只有当上别人眼里的紫罗兰才有资格当
“我 ”心中的星。诗人在此只是展现了一个
在世人眼里默默无闻、路边野花似的女孩在
“我 ”心中的重要地位 , 以此说明 “我 ”对
别人眼里视而不见的大自然的珍爱 , 二者应
是并列平行关系。把一事物的两面或两种现
象并置 , 即使二者之间形成了对比 , 它们的
地位依然是平等的 , 它们的关系并不构成虚
实、主从关系 , 而布鲁克斯却用反讽把二者
关联起来。他在阐述紫罗兰和星星之间的反
讽关系后 , 似乎也感觉到有其它情景存在的
理由 , 便又说道 : “华兹华斯有理由使用简
单的并比方法 , 而不强调反讽的对比。”⑨由
此说明布鲁克斯的反讽批评显然有悖于习见
的反讽。
布鲁克斯的反讽关注的是被他强行挖掘
出来的字词的表面结构 , 这种反讽本质上是
一种事实与事实的比对 , 决然不是事实与表
象的关系。因此 , 布鲁克斯的反讽有一方面
显得过于表面和肤浅 , 另一方面又自恃深
奥 , 并导致反讽的扩大和滥用。例如他在分
析了 18世纪英国诗人格雷的 《墓畔挽歌 》
( “Elegy W ritten in a Country Church2yard”)
一诗后认为 , 野岭荒山中的墓地唤起诗人想
到另一处豪华门第的墓宅 , 那里有 “铭刻
生平故事的瓮 ”和 “栩栩如生的半身
像 ”, ⑩诗中 “荣誉 ”与 “华丽 ”联系在一
起 , 不管它是指涉塑像、墓碑还是墓冢 , 都
与那些简陋、凄森冷寂的乡村墓地形成了反
讽关系。λϖ 布鲁克斯认为类似的反讽还有 :
“‘雄心 ’不要嘲讽他们平凡的操劳 , /家常
的欢乐 , 默默无闻的命运 ; / ‘豪华 ’也不
要蔑视和冷笑 / 穷人简短的生平。”λω布鲁
克斯认为 “雄心 ”作为拟人与 “家常的欢
乐 ” (含有单调乏味 ) 形成反讽。λξ同理 ,
“豪华 ”与 “简短的生平 ”也视作一对反
讽 , “栩栩如生 ” (半身像 ) 这个词与 “难
道能恢复断气 , 促尸还家 ?”也形成了 “绝
妙的反讽 ”。λψ布鲁克斯固然可以把这些诗行
界定为反讽 , 如此 , 他也就把富人与穷人、
生与死这些事实和现象的对立当作反讽关
系。我们前面看到 , 反讽的核心思想是表象
与事实、虚与实的对立 , 可是在这些诗句里
并不是这样的关系 , 因此这些内容并不构成
反讽 , 而只能算是反差对比。
再来看看布鲁克斯在莎士比亚的诗里寻
找到的反讽 : “她圣洁、美丽又聪慧 , /老
天爷给了她这许多优美。 /好叫人人夸她
美。 / /她脸儿又美 , 心又好 , /美貌和好心
总是住一道。 /爱情直往她两眼跑 , /帮爱神
把盲目病治疗好 ⋯⋯”λζ布鲁克斯分析说 :
“她的优美既系上天所赐 , 我认为我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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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神学隐含的意义置之不顾 , 莎士比亚时代
的听众更不会这样做了。无论如何 , 注意想
到这些隐含意义所引起的变化是有趣的事
情。我们获得令人喜悦的丰富意义 , 我们也
获得十分接近反讽的东西。”λ{在布鲁克斯看
来 , 如果保存了 “神学的隐含意义 ”, 也就
接近了反讽。“老天爷给了她这许多优美 ”
与她心灵究竟美还是不美另当别论 , 它们之
间形成了反讽 , 因此他认为这里提出了一种
让人思考的反讽 , 在第 2节 , 布鲁克斯继续
分析道 , “爱情直往她两眼跑 ”的爱是异教
爱神 , 而 “美貌和好心总是住一道 ”中的
好心是仁慈 , 基督教的仁慈 , 两者放在一
起 , 生成了一种 “异教神话与基督教神话
的混合 ”, 因此 , 它产生了一种 “戏弄的反
讽 ”。λ|
不难看到 , 布鲁克斯的反讽是在努力寻
找字词可能延伸的对立意义并把矛盾的两面
重置 , 努力挖掘出它们之间的反差意义 , 他
的这种反讽用得相当乖谬。对此布鲁克斯在
得出自己的反讽结论后 , 似乎对自己也感到
自信心不足 , 随即补充道 : “我会准备好人
们会否认上面这个例子。因为莎士比亚 , 不
管他具有多大的普遍性 , 和玄学派人是同时
代人 , 可能在吸收他们反讽的复杂性时 , 超
过了必须或正常的程度。”λ}布鲁克斯这句话
本身倒是个反讽 : 莎士比亚的反讽用得太离
谱了 , 以至无法让人接受 , 而不是他布鲁克
斯自己的反讽分析有点过头了。
再看一个例子 , 叶芝的诗歌 《驶向拜
占廷 》 ( “Sailing to Byzantium”) 中 , 诗行
“请把我召进 /永恒的艺术技艺中 ”, 在布鲁
克斯看来也是反讽。λ∼布鲁克斯认为叶芝的
请求是谦恭的 , 诗人没有要求把他带进永
恒 , 而是带进 “永恒的艺术技艺 ”。布鲁克
斯说道 : “这并不是对祈求的反讽 , 但也非
常重要 : 它限制和说明了诗人对之呼唤的先
圣的权力。”µυ按照布鲁克斯的理解 , 叶芝不
敢祈求 , 而老天也不可能把他带入永恒 , 只
能把他变为一个艺术品 , 仅此而已。布鲁克
斯固然可以有他的理解。叶芝曾在 《法律
文献 》 (“The Tables of the Law”) 一文中提
到 , “‘永恒的艺术技艺 ’是指把我们从生
活中赢回来进入永恒的艺术巅峰 , 就像鸽子
回巢。”µϖ叶芝在他的整个思想体系中始终都
把拜占廷艺术当作人类艺术的巅峰 , 他有关
拜占廷的诗歌几乎都同样表达了诗人对这一
历史时期艺术的敬仰之情。原诗的主题思想
是诗人对拜占廷艺术的神往 , 叶芝笔下的
“永恒技艺 ”、“艺术 ”、“拜占廷 ”等指的
都是一回事 , 如果以布鲁克斯的理解 , “请
把我召进 /永恒的艺术技艺中 ”这两行诗可
以形成反讽的话 , 叶芝心中的艺术殿堂就值
得怀疑 , 它根本不值得诗人魂牵梦绕般地追
求。
从以上四例可以看出 , 布鲁克斯的反讽
批评用得相当离奇 , 居然把事实与事实的对
比视作反讽 , 或努力挖掘出每一个字词可能
具有的反面意义 , 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样的反
讽存在于任何诗篇中。英国学者米克曾撰写
过几部专著研究反讽 , 他认为反讽的基本特
征有两点 : “第一、反讽要求表象与事实相
对立或相龃龉 ; 第二、在其它因素相同的情
况下 , 对照越强烈 , 反讽越鲜明。如说相貌
平常的姑娘很漂亮 , 就不如说相貌丑陋的姑
娘很漂亮更具反讽性。”µω相比之下 , 布鲁克
斯的反讽批评多少有牵强乖谬之感。
布鲁克斯混用反讽与悖论
在布鲁克斯的一些诗歌批评中 , 不仅反
讽运用得让人惊讶 , 而且还把反讽与悖论相
混 , 即把反讽当作悖论 , 或把悖论当作反
讽。试以叶芝的诗 《驶向拜占廷 》为例 :
一旦脱离自然 , 我将不再 /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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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赋予我肉身 ⋯⋯或者栖息在金树枝
上唱吟 /唱给拜占廷的贵族仕女听 /过
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µξ
布鲁克斯发现该诗中存在反讽 : µψ即只有当
这只金鸟从人世间隐没后才唱响人世间的
歌 , 而这点是耽于生活和人世间的栗子树所
不知的 , 完美的生活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布
鲁克斯另外又引用叶芝的诗句 : “智慧是死
人的特性 , /它与生者无关 ”µζ和 《在学童
中间 》的最后一节来为自己作证。µ{布鲁克
斯从其它地方搬来援兵 , 来作为自己从上首
诗读出反讽的佐证 , 严格地说 , 他这样做已
经越出了新批评的既定轨道 , 而堕入被新批
评派所不耻的 “意图谬误说 ”。布鲁克斯由
此推论说 , 理解这首诗歌中的鸟儿唱歌 , 就
是要把 “舞蹈与舞蹈人 ”分开 , 把人与生
活分开。但如此理解叶芝 , 那他是否又曲解
了叶芝的神秘主义思想体系 ? 这里究竟是悖
论还是反讽将导致决然不同的阐释。笔者以
为 , 如果把金鸟从人世间隐没后才唱响关于
人世间的歌当作悖论显然更为恰当 : 这就意
味着在诗人眼中只有肉身远离这个世界成为
精神上永恒的艺术家时才能唱响世界的歌 ,
也即超越了人世间才能发出美妙的乐音 , 他
的这一思想是与他对永恒艺术的信念紧密关
联的 ; 而若是反讽 , 读义便成了 : 关于世界
的歌要在金鸟离开后才能唱响 , 实际上也就
根本没有唱响的时候了。看来 , 布鲁克斯蹊
跷的反讽分析以及反讽与悖论的混用使他背
离了初衷。
下面的情况也一样 , 布鲁克斯又混淆了
悖论与反讽的区别 , 把华兹华斯的 《颂童
年记忆永生之暗示 》 (“Ode on Intimations of
Immortality From Recollections of Early Child2
hood”) 的成功归功于反讽的运用。他认为
诗人的思想通过反讽清楚地表现了出来 , 而
缺憾则在于没有完全拓展这种反讽 , 他把诗
中童年时代拥有而后丧失的童真视界与成年
视界作反讽观照 , 见诗歌第一节 :
从前有一段时光草地 , 灌木 , 和溪
流 /大地 , 日常一切景象 , / 在我看起
来完全 /被披上了韶光 , /如梦中的光
彩和新鲜 /昔日的一切和今天的格格不
入 /不管是夜晚和白天 /我所见到的东
西已一去不复返。µ|
布鲁克斯从诗中找出了两种现象的并置 : 披
上韶光的大地和发出光芒的日月。是童年被
披上韶光还是童年给周围披上韶光 ? 布鲁克
斯认为是后者。µ}也就是说 , 因为童年能够
看到的美好世界在成年后却消失了 , 所以童
年的视野与成人的视野不同 , 它们之间形成
了反讽关系 , 诗行如 :
我听 , 我听 , 我兴奋地听着 ! /
———但只有一棵树有声响 , 一种声
音 , /一块我以前看见的田地 , /它们诉
说着消逝的过去 /脚下的紫罗兰 /这些
都在诉说 : 想象的光芒飞向了何方 ? /
光彩和梦乡 , 它在哪里 ? ⋯⋯我们的出
生不过是入睡和遗忘 ; /与我们同在的
灵性 , 我们生命的星光 , /已然离开去
了它方 ⋯⋯ µ∼
布鲁克斯认为 , “孩子越是长时间地看
世界 , 被它的美丽所吸引 , 那种韶光也就越
快地自行消失 , 它们之间形成反讽关系。”νυ
但是 , 布鲁克斯把朝相反两个方向逃离的对
比当作反讽缺乏说服力 , 上述被他当作反讽
的地方更像是悖论 : 悖论是在某种语境下貌
似悖理但却是正确的推论。华兹华斯诗歌中
多处出现悖论的用法 , 艾布拉姆斯也注意到
了这一现象 , 他说道 : “贯穿在华兹华斯
《毁坏的村舍 》 ( “The Ruined Cottage”)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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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 ( “The Prelude”) 等主要作品中的
矛盾修辞法之根源确是来源于支撑 《圣经 》
尤其是 《新约 》中的一个悖论 : ‘最后者将
成为最前者 ’ ( the last shall be first) , 以及
上帝以一个卑微的木匠之子现身 , 他收渔夫
为门徒 , 且与乞丐、客栈老板和堕落的妇人
卑贱者为伍 , 最后还非常不体面地与窃贼一
起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艾布拉姆斯认为 ,
“恰恰是 《圣经 》的这种将高贵与低贱、神
圣与卑鄙融合起来的辩论命题使其与追求理
性、高雅、明晰和整饰有序的异教的古典主
义趣味相去甚远。”νϖ
就像布鲁克斯在 《颂童年记忆永生之
暗示 》里找到未被诗人拓展的空间那样 :
童年看见的景象成年后就看不见了。华兹华
斯在诗中关于人生的尴尬描述正是这样一种
悖论 , 诗中描写的是诗人刻骨铭心的童年记
忆。然而 , 被当作悖论的诗行在布鲁克斯那
里却有被扭转成反讽的可能。布鲁克斯在具
体分析了华兹华斯的 《西敏寺桥上作 》
( “Composed Upon W estm inster”) 这首英国
文学史上的名篇后 , 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 华
兹华斯的这首十四行诗里 , 没有逼真的描
写 , 细节杂乱地堆砌在一起 , 全篇都是平淡
无奇的语词和一些早已为人们用得烂熟的比
喻 ,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篇作品会被人们视为
佳作 , 具有无穷的魅力呢 ? 布鲁克斯把原因
归结为是诗人运用悖论得体所致 , νω诗中描
绘出的悖论情景 ———伦敦城应是动荡不安而
又肮脏不堪的面目 , 但是诗人却在晨光中看
到了它的沉睡、庄严、美丽和宁静 , 正是这
种悖论式情景 , 造成了本来是平常事物的不
平常和奇异 , 因此 , 也才使平庸的事物充满
了诗意。今天 , 认真读一读 《西敏寺桥上
作 》这首诗歌 , 我们不难发现 , 整首诗通
过曲言 “静观 ”, 实则在衬托 “动态 ”, 也
即从反衬的角度描写 , 所以这应是反讽手法
的绝妙运用 , 它通过语境描写让人感觉到的
是伦敦那强大的世界心脏的律动 , 不是让人
产生 “似非而是” (悖论 ) 的宁静 , 更应是
“似是而非” (反讽 ) 带来的惊叹 , 正是反讽
的绝妙运用使这首诗的意义如此意味深长。
布鲁克斯曾经说道 : “悖论具有反讽性
质 , 因为悖论是指字面上的不合调与隐含事
实之间的反差 ( there is a discrepancy be2
tween the literal nonsense spoken and the actu2
al truth that it conveys) , 如 ‘最后一个成了
第一个 ’。”νξ然而仔细分析 , 这个例句并不
倚向任何一方 , 二者陈述的都是事实 , 它更
像悖论 , 因为最后一个变成了第一个。但布
鲁克斯的解释又似乎是反讽 , 强调 “字面
上的不合调与隐含事实之间的反差 , ”而传
统意义上 , 悖论的基本定义是与所 “期待
的相反 ”, 也即 “似非而是 ”, 对反讽来说 ,
悖论没有 “讽 ”的内涵 , 悖论陈述的是事
实。而反讽的本质是所言非所是 , 形成反
差 , 是 “似是而非 ”, 反讽可以带也可不带
“讽 ”, 但它的语意结构中势必有一方是虚
设 (表象 ) 的 , 人为的 , 以此与事实形成
反差和反讽 ; 而悖论尽管在语意结构上也形
成反差 , 但双方都是事实 , 也即 “似非而
是 ”的事实 , 即乍看与习见观点相反 , 但
在一定的逻辑推理下有它的道理。因此它们
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对于布鲁克斯混用
二者的现象 , 艾布拉姆斯发表了自己的看
法 : “悖论是许多新批评派主要关注的地
方。他们把这一术语从原先有限的运用扩大
到一种比喻语言的类型 , 使之包含与一般理
解或习见观点令人吃惊的衍生或说法。只是
在这一大大被延伸了的用法上 , 布鲁克斯似
乎才不无道理地宣称 : ‘诗歌的语言是悖论
的语言 ’。”νψ
反讽修辞学家质疑布鲁克斯的反讽
布鲁克斯可能也感到了他所罗列的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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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传统意义上的反讽有所出入 , 所以在
《精铸的瓮 ———诗歌结构研究 》 ( The W ell
W rough t U rn———S tud ies in the S tructure of Po2
etry) (1947) 一书的末尾处特别阐述了他对
反讽的认识 : “如果说诗歌的结构是被描述
的次序的结构 , 这个事实也许能说明 (若
不能合理说明 ) 我在上面章节中频繁诉诸
‘反讽 ’和 ‘悖论 ’的原因。当然 , 使用反
讽会使诗歌看起来诡谲和不自然 , 由于对大
多数受众来说 , 反讽同讽刺、社会韵文以及
其它 ‘知性 ’诗歌有关。然而 , 有必要为
这个术语作出澄清 : 反讽分析会在一定的语
境里 , 各种成分由语境决定其性质的最一般
化的术语。我们已经看到 , 这种性质在任何
诗歌中都至关重要。况且 , 反讽是阐明承认
不协调的最一般术语 , 这种不协调充斥在所
有诗歌中 , 其覆盖面已越出了传统批评愿意
接纳的地步。”νζ这一段话提供了三个信息 :
一、他认为反讽是诗歌语境的一般化术语 ;
二、他的反讽分析会使诗歌落入 “看起来
诡谲和不自然 ”的境地 ; 三、反讽在他笔
下已脱离了约定俗成的语义意义。
布鲁克斯的这段告白清楚表明了反讽在
新批评派尤其是在他手里已经把玩得有点变
味了 , 他的这种反讽游戏几乎波及到他所有
的诗歌批评。反讽修辞的寓意在于一端的存
在对立于另一端的差异 , 而这时该修辞词格
在文学语境下其语义功能将超越单纯的结构
功能 , 如果仅仅抓住后者而忽视了前者 , 那
就误解甚至曲解了反讽。布鲁克斯正是这
样 , 抓住的是反讽的表层结构意义 , 无视和
丢弃了反讽内在深层次的语义关系 , 因此当
我们从新批评派手里再次仔细端详它时 , 就
会发现已少了文学语境下语义层面的弹性
感 , 而多了一层孤立的对比和不协调等反差
角色的字词结构张力。布鲁克斯的反讽实际
上是将悖论、夸张、抑制、设问、对比、拟
人、排比等诸多修辞手法统统置入他的
“反讽 ”锦囊袋中 , 由此造成了新批评反讽
阐释游戏尺度的变形、扭曲 , 有时甚至显得
荒唐。
对此 , 米克对布鲁克斯有专门的评论 :
“有一种倾向认为 , 较弱的对照 , 甚至根本
没有对照的现象 , 也是反讽微妙表现之所
在 , 结果任何多义的事物 ( ambiguity) 都成
了反讽。而且 , 由于所有文学作品里都含有
言外之意 (即使仅仅含有特殊事物中的一
般性 ) , 它们也就被统统称作反讽作品。布
鲁克斯应当为这种倾向负部分责任。”ν{布鲁
克斯为何对反讽如此情有独钟呢 ? 米克解释
道 : “因为他需要一个术语 , 用来说明孤立
看待的或加以意释的诗歌因素所具有的意
义 , 跟它在语境里所具有的确切意义和全部
意义有所不同 , 于是他略表忧郁地选中了
‘反讽 ’一词 : ‘要说明语境里种种因素从
语境里获得的这种修辞 , 反讽就是最普通的
一个术语。’ (原著 ———布鲁克斯 《精雕的
瓮 》伦敦 , 1949 年 , 第 191 页 ) 这样做 ,
等于把所有的话语均视为反讽 , 因为在任何
话语里语境无不对其因素加以反讽。”ν|
布鲁克斯反复强调反讽是由 “语境压
力 ”产生 , 所谓的语境压力指语言的陈述
逃离了事实 , 与事实不符 , 变成了非事实语
言陈述。我们知道 , 一般意义上与事实相符
合的陈述语言 , 也即事实语言的范围非常有
限 , 这样的陈述被认为是没有受到语境压
力 , 而其他的陈述几乎都多多少少与事实有
出入 , 它们都可以被囊括在布鲁克斯的
“语境压力 ”下。因为世界上的语言只有两
种 , 事实陈述和非事实陈述 , 按照布鲁克斯
的理解 , 反讽是在语境压力下被挤压出来
的 , 也即语言变形了。如果按语言变形与否
来看有没有反讽 , 这个定义也太宽泛了 , 因
为文学语言都是变形语言 , 多少都得承受语
境压力 , 然而并不是所有承受语境压力的语
言就都成了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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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审布鲁克斯的 “反讽 ”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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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语言在本质上都经历了变形。自从
20世纪 “语言转向 ”———试图从本体论上
纠正传统语言观在人们头脑里的认识和作用
———以来 , 语言长期被当作意义的表现和表
达手段的局面得以扭转。当代以德 ·曼为代
表的西方修辞学阅读理论更以肯定尼采视修
辞性为语言的最真实和本真的特征为指向。
尼采认为文学性文本比哲学性文本具有更多
的修辞性 , 正是这种文学文本的修辞性使语
言的意义晦涩、难以确定 , 并认为任何文学
文本中都存在着两种以上相互排斥的阅读。
德 ·曼认为 , 正是语言的修辞性造成一切文
学阅读成为了 “阅读的寓言。”按照他这一
观点 , 任何阅读都充满了反讽、悖论、模
糊、多义等不确定因素。德里达走的也正是
这样一条 “欲望 ”语言的道路 , 他在语言
解构的大道上走下去 , 看到了一切文学语言
的文本都充满了玄机、具有可被撬开的缺口
和被翻修、拆解和需要打补丁的可能性 , 这
一切都可以说在语境的压力下语言产生了变
形 , 但是 , 并不是所有这些都可用反讽一言
以蔽之。
韦恩 ·布斯 (W ayne C. Booth) 在他的
《反讽修辞学 》 (A R hetoric of Irony) 一书中
也批评布鲁克斯道 : “布鲁克斯甚至认为这
样的诗行如 ‘泪水 , 徒劳的泪水 /我不明白
它的意指 ’也是反讽 ⋯⋯”ν} “以同样的标
准看 , 布鲁克斯当然能够认为济慈的 《希
腊古瓮颂 》 (“Ode to A Grecian U rn”) 和华
兹华斯的 《颂童年记忆永生之暗示 》都是
反讽 : 像所有好诗 , 这两首诗里的每个论
断、每一个词都从属于其它部分、其它词的
意义。”ν∼ “布鲁克斯先生徘徊在把一切诗
歌和一切好诗都称作反讽之中。不管对哪种
诗歌 , 他的反讽术语都用得太宽泛了 , 它覆
盖一切有机整体的每一个部分 , 所有美好结
构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所有美妙旋律的每一音
符。即便我的这种延伸不对 , 但显然这个被
他拓宽了的定义使得我要界定的区分显得毫
无意义。”ου
艾略特的 “理趣 ”与赵毅衡的误读
这种贯穿新批评派始终、又最能代表新
批评把玩文本的阐释技艺 , 并不是布鲁克斯
的独创 , 它是新批评派从其精神领袖艾略特
那里阐发出来的。艾略特在论及 17世纪玄
学派诗人安德鲁 ·马韦尔的那篇文章
( “Andrew Marvell”, 1921) 里 , 高度赞扬
了这位在文学史上不算很有名气、已作古两
百多年的诗人。艾略特认为 , 马韦尔的诗里
有一种 “理趣 ” (wit) , 并称它是 “在我们
这个时代无法寻找得到的珍贵酵母 ”。οϖ 艾略
特把它看作是 “文学的品质 ”、“文明的品
质 ”以及 “传统生活习惯的品质 ”, 而不是
诗人 “个人的品质 ”。艾略特甚至把马韦尔
的诗歌看作 “欧洲乃至拉丁文化的产物 ”,
说 17世纪诗歌中的这种理趣是 “表面上优
雅的抒情而骨子里不饶人的理争 ”。οω艾略特
还认为 , 玄学派诗人也很善于运用悖论 , 如
多恩的 “睡过一会儿 , 我们将永久醒来 /死
亡不再来 , 死神 , 你必死 ”; 还有他的 《圣
谥 》 (“The Canonization”) 把异性恋者当作
圣徒等都是这样的作品。艾略特把悖论看作
是诗歌理趣之精华 , 他视 “理趣 ”为 17世
纪诗人的独特品质 , 认为即使马韦尔前面的
莎士比亚和后面的德莱顿 ( John D ryden)、
蒲柏 (A lexander Pope) 等 , 以及整整一代
浪漫主义诗人 , 甚至现代诗人哈代 ( Thom2
as Hardy) 和叶芝 (艾略特曾评价叶芝是我
们时代以及英语语言里最伟大的诗人 ) 等
都不曾拥有这种品质。
艾略特举马韦尔的名诗 《致他娇羞的
女友》 (“To H is CoyM istress”) 为例 , 分析
马韦尔的理趣所在。诗人在头三节诗里就用
各种奇思妙想的讨好 , 把诗歌带入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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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评论 No. 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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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境 ; 接着 , 马韦尔以飞快的速度 , 抛出
一连串递进的意象 , 每一个意象都把最初的
奇想放大 , 而当这个过程发展到了最后 , 诗
歌又刹那间让人震惊。艾略特说 , 这就是自
荷马诗歌以来一种最重要的诗歌效果 : “但
是自我的背后我总听到 /时间的战车插翅飞
奔 , 逼近了 ; /而在那前方 , 在我们的前面 ,
却展现 /一片永恒的沙漠 , 辽阔、无限。”
艾略特评述说 , 若是一个现代诗人的诗绪被
带到这样的高度后 , 他很有可能来一番心灵
的沉思后打住 , 然而马韦尔却用多恩的语气
写出了类似三段论推理的后三节诗歌 :
“⋯⋯蛆虫将要 /染指于你长期保存的贞操
⋯⋯ /坟墓固然是很隐蔽的去处 , 也很
好 , /但是我看谁也没有在那儿拥抱。”因
此 : “让我们把我们全身的气力 , 把所有 /
我们的甜蜜的爱情揉成一球 , /通过粗暴的
厮打把我们的欢乐 /从生活的两扇铁门中间
扯过。”οξ
艾略特说道 : “不可否认 , 这首诗歌含
有理趣 , 但很难说清理趣是怎样形成了由低
到高的想象力力量的阶梯。理趣不仅与想象
力结合在一块 , 更是融合到想象之中。我们
很容易找到带有理趣奇想的一些意象 , 如
‘我的植物般的爱情 ’, ‘直到犹太人皈依基
督正宗 ’, 然而这样的奇想并没有被自身糟
蹋。理趣是严肃主题具有结构意义的妆饰 ,
从这个层面上看它比弥尔顿的 《欢乐颂 》
(“L’A llegro”) 和 《沉思颂 》 (“ Il Pense2
ros”) 的奇想或济慈的次要诗歌要好得多。”
艾略特
道 : “事实上轻率与严肃的结合
(严肃却得以强化 ) 就是我们要界定理趣的
一个特性。”οψ也正是在这篇文章中 , 艾略特
确定无疑地说明了他所看到的具有理趣的诗
行是诗歌中的上乘之作。也就在这篇文章的
末尾里艾略特提到了反讽。οζ
艾略特偏爱理趣并视之为诗歌有机体的
思想和情感结构 , 而反讽在他看来只是起了
反对或避免浪漫主义愚蠢和多愁善感的作
用 , 比起理趣 , 反讽缺乏内在的平衡。艾略
特在这篇文章里仅仅提到反讽但并没有生发
出去讨论反讽。
在艾略特之后另一个也被新批评派尊为
精神领袖的瑞恰兹 ( I. A. R ichards) 三年
后在他的 《实用批评原理 》 ( P rinciples of
L itera ry C riticism ) 一书中 , 在提到包容诗与
排它诗时再次提到了反讽 :
反讽在这个意义上指引起对立、互
补刺激的作用 ; 正是由于这个道理 , 受
到反讽的诗歌不是上乘之作 , 而反讽本
身却始终是上乘诗歌的一个特点。ο{
同时 , 瑞恰兹在书里把马韦尔的诗歌 《爱
的定义 》 (“The Definition of Love”) 划归到
反讽类的诗歌。米克曾对此专门批评道 ,
“从瑞恰兹以后 , 马韦尔的诗评者常常都要
提到他的反讽 , 但却从没有人感到有必要去
界定和澄清这种使用法。”ο|米克还继续分析
道 , “未被瑞恰兹列为反讽的诗歌 , 如 《艾
勒玛玫瑰 》 (“Rose Aylmer”) , 在 1942年也
被沃伦 ( Penn W arren) 纳入了反讽类 , 并
把瑞恰兹的 ‘对立 ’提升为 ‘张力 ’。布鲁
克斯别有意味地继续提升瑞恰兹的反讽意
义 , 他说服自己所有诗歌都是反讽的 , 甚至
《泪水 , 无用的泪水 》也是反讽的。他认
为 , 一首诗歌的任何部分只要在语境压力下
变化和提升 , 就是反讽 , 换句话说 , 诗歌中
的语言 (相对数学的语言 ) 确保了所有诗
歌都是反讽的。布鲁克斯把持这样的观点 ,
竭尽全力把反讽从实用处境制胜出局。”最
后米克感叹道 : “未加区分本质的 ‘反讽 ’
现在也如同 ‘现实主义的 ’这个文学批评
术语一样语义空泛 , 濒临危险的境地。”ο}
值得注意的是 , 赵毅衡在 《新批评文
集 》里提到反讽时这样写到 : “早在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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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审布鲁克斯的 “反讽 ”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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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艾略特在论玄学派诗人马韦尔的
中就
提出玄学诗的特征是 ‘理趣与反讽 ’ (wit
and irony)。”ο∼事实上正如我们前面所论析
的 , 艾略特在该文中并没有把玄学派诗歌与
反讽联系起来 , 也没有在其它地方提到和抬
高反讽的作用。相反他认为 , 比起理趣 , 反
讽不是很有效的诗歌技巧。因此 , 这不能不
说是个失误 , 因为赵毅衡先生是介绍新批评
的知名学者 , 他在这方面的贡献确实很大 ,
然而他在此处的一个小小的不慎和误读也不
可忽视 , piυ可能由于他的失误导致国内受众
对新批评反讽的了解有一定的偏差。
针对布鲁克斯将反讽批评无限地扩大并
使之成为新批评派诗歌欣赏和批评的一个非
常重要的术语和手段 , 美国结构主义学者卡
勒对此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 “虽然由布鲁
克斯和其他一些批评家发现了各种诗中都存
在 ‘张力 ’和悖论 , 但这种理论却未能说
明诗的本质 , 因为任何一种语言都可以找到
类似的张力。”piϖ
①νψ 参见艾布拉姆斯 (M. H. Abram s) 《文学术语词
典》第 7版 (A Glossary of L iterary Term s, 7 th edition) ,
Beijing: F L T & R Press, 2004, 第 134 - 136、202页。
②µων{ ν| 参见米克 《论反讽》, 周发祥译 , 北京 : 昆仑
出版社 , 1992年 , 第 11、46、46、47页。
③④ 参见克尔凯郭尔 《论反讽概念———以苏格拉底为
主线》 (Om B egrebef Ironi) , 汤晨溪译 , 北京 : 中国
社会科学出版社 , 2005年 , 第 212 - 213、220页。
⑤⑥⑦⑧⑨λζ λ{ λ| λ} ο∼ 参见赵毅衡选编 《新批评文集》,
天津 : 百花文艺出版社 , 2001年 , 第 112、379 - 381、
386、385、386、383、384、384、384 - 385、111页。λυ λϖ λξ λψ λ∼ µυ µψ µζ µ{ µ} νυ νωνζ Cleanth B rooks, The W ell
W roughtU rn———S tudies in the S tructure of Poetry (《精铸
的瓮———诗歌结构研究》) , New York: Harcourt, B race
& Company, 1947, p1110, p1110, p1111, pp1110 -
112, p1188, p1189, p1191, p1190, p1191, pp1125
- 128, pp1139 - 140, pp13 - 7, pp1209 - 210.
λω 格雷 ( Thomas Gray) 《墓畔挽歌》 (“ElegyW ritten in
a Country Church2yard”) , 原诗引自 Francis T. Pal2
grave: The Golden Treasure ( 《英诗金库 》) , B ritai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29, p1146, 笔者译。µϖ 参见王佐良 《英国诗选 》 ( Selected English Poetry ) ,
上海译文出版社 , 1993年 , 第 689页 , 注 λω。µξ 原诗引自同 µϖ , 第 686 - 687页 , 笔者译。µ| µ∼ 原诗引自同 λω, p1309, p1310, 笔者译。νϖ Northrop Frye: R om anticism Reconsidered, p165, 转引张
旭春 《政治的审美化与审美的政治化 》, 北京 : 人民
出版社 , 2004年 , 第 146页。νξ Cleanth B rooks & R. P1 W arren : U nderstanding Poetry
( 《理解诗歌 》) , Beijing, FLT & R Press, 2004 年 ,
p1115。ν} ν∼ ου W ayne C. Booth, A R hetoric of Irony, (《反讽修辞
学》)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74,
p117, pp1191 - 192, p117note1οϖ οωοψ οζ T. S. Eliot, Selected Essays, New York: Har2
court, B race & World, 1950, p1251, p1252, p1256,
p1263.οξ 该诗译文参见杨周翰译文 , 引自胡家峦编 : 《英语诗
歌精品》 (An A nthology of B est English Poem s) , 北京
大学出版社 , 1995年 , 第 101 - 103页。ο{ I. A. R ichards, Principles of L iterary C riticism , New
York: Harcourt, B race Jovanovich, 1925, p1250.ο| ο} D. C. Muecke, The Com pass of Irony, New York:
Methuen, 1980, p12, p113.piυ 笔者曾就这个问题用 email与赵毅衡先生联系 , 说明
艾略特原文中并没有出现他认为的 “理趣与反讽 ”
(wit and irony) 并置字样 , 赵先生在查阅资料后 , 充
分肯定了笔者的意见。piϖ 乔纳森 ·卡勒 ( Jonathan Culler) , 《结构主义诗学 》
(S tructuralist Poetics) , 盛宁译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 , 1991年 , 第 242页。
[作者简介 ] 李嘉娜 , 1958年生 , 硕士 ,
福建师大外语学院教授。近期发表有 《〈诗
品 〉视野下的济慈诗歌创作 》、《论莱维托
夫 “有机形式 ”诗歌创作思想 》等论文。
责任编辑 : 冯季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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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评论 No. 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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