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汤

喝汤 赵健 记得儿时，只要父亲“喝汤”两个字一喊，无论多么嗜睡，我都会立即起床，穿衣叠被，奔“汤”而去。如今身在大洋彼岸，我总是想起洛阳的汤来，梦中看到的是那个嘴里叼着烟卷、黝黑又亲切的汤馆店主的笑容。 　　喝汤，是洛阳早餐的一大特色。洛阳的汤以老城、瀍河回族区的汤为代。经营不翻汤、胡辣汤、丸子汤、驴肉汤、豆腐汤等汤的店铺沿大街小巷一溜儿摆开。要说深得洛阳人喜爱的，要数牛肉汤和羊肉汤了。因此，洛阳人所谓的喝汤特指喝牛肉汤和羊肉汤。 　　清晨，遍布大街小巷的汤棚总是人声鼎沸。洛阳人喝汤挺有意思，让初来乍到的外地人看着稀罕。 　　凡洛阳人喝汤，必定要泡饼。经营汤类的门店一般都售有烧饼和摊饼，供食客泡汤喝，也有两家联手，你烙饼我卖汤相得益彰，还有食客自己带饼去的。清晨，一个个食客从家门里出来，手里提个装饼的塑料袋，慢悠悠地走向牛羊肉汤馆。尽管店堂内放置有条桌、凳子，地道的“老喝家”一般不坐，大多是到店堂外面的人行道上，圪蹴到道边喝汤。尤其是在夏天，缕缕清风伴着食客大汗淋漓的喝汤姿态，真是一道洛阳城独有的风景线。即使是在寒冬腊月，只要不下雪，许多人还是要端着冒热气的海碗到店外喝汤。 　　如果食客寻到一种美味的汤，就是跑得再远，也要开车或骑摩托车或把腰弓成虾样蹬着自行车去凑热闹。明白人喝完汤，还要琢磨琢磨其中的道道儿：“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洛阳人一种简单随意的生活态度，老皇城根儿下的洒脱。”前三皇后五帝咱不管，只把眼下实实在在的得劲儿、快活抓到手。 　　大多数汤馆都是半夜熬汤，凌晨五点开锅迎客。于是讲究的“老喝家”会起早赶这头锅汤，原汁原汤的味道自然要好。 　　瀍河回族区历史悠久的牛肉汤老店数不胜数，其中以马杰山汤馆最有名。凭借祖传秘方和多年不变的原汁原味，马杰山的忠实粉丝遍布豫西。马杰山汤馆以其选料上乘、汤味浑厚、回味甘醇著称。食客接过一碗滚烫的汤，那翠绿的葱花和火红的辣椒油很是勾人食欲，大快朵颐之时，忘却了减肥的烦恼。 　　位于民族桥畔的马小道甜牛肉汤馆历经三代，汤客络绎不绝，甜牛肉汤是这家店的传家宝。所谓甜，并不是指甜味，而是汤中不放盐、葱等佐料，这对熬制汤的要求就更高，这样你就能品味到汤的原味。每每我宿醉后，次日早上头疼欲裂时，一碗甜汤最能使味蕾重焕生机。 　　新街民族路口的马武洲牛肉汤汤棚其貌不扬，要是在下午或是傍晚，一般人很难发现其存在。只有在清晨，那停满各色车辆的小街和熙攘的人群会告诉你，这里是喝汤最得劲儿的地方。马武洲牛肉汤的选料大多是牛头肉，汤在醇厚中透着粗犷，有种世俗的豪放之美。 　　“臭”名远扬的“臭杂肝”是对南门口牛肉杂肝汤的误读。因主料是杂肝，又因这些料便宜而在汤里放得多而得名“稠杂肝”。“稠”“臭”转音使然。百米之外，你能闻到的那特有的杂肝汤味正是这家老店几十年的立足之本。掩鼻而过的人们实在是错过了这店里的乾坤。喝牛肉杂肝汤最好加辣椒，这样，汤的野性和辣椒的刺激就成了绝味，让人难以忘记。当然有多少人因此味而倾倒，就有多少人因此味而厌恶，无论你是爱是憎，都不能阻止这一古都汤文化的奇葩“臭”名远扬呢。 　　还有邙山上刘秀坟对面的铁谢羊肉汤，汤汁香浓、醇厚、耐品，早中晚总是门庭若市。著名的喝汤地还有东花坛外的一家，许多到郑州出差开会的人，顺便在那儿喝汤，心满意足地开车起程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