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

关于新旧时代农民工问的调查 一、 调查地点：山西省长治市。 二、 基本特征 （一）文化程度低。被调查者中，小学文化占7%，初中文化占66%，高中以上文化占26%。 （二）职业技能低。大多数无一技之长，加之普遍缺乏技能，因此从事重体力劳动占绝大多数。 （三）举家外出多。夫妻一道外出的占被调查对象的90%，其中带孩子的占49%。 （四）长年在外多。多数人务工都在5年以上，有的人6、7年都没有回过家。 三、生活现状 （一）居住条件差。农民工住的房子普遍是当地居民利用房前屋后的空地临时修建的，每间不足10平方米，房租每月80元左右。他们多数是一家人租住这么一间厨房、卧室、客厅融为一体的房子，这种房子低矮狭小，夏季闷热潮湿，冬天特别寒冷。孩子大一点的家庭还要在里面搭两张床，晚上睡觉只在两张床之间用布帘隔开。有的房子里电线裸露，吊扇晃动，安全隐患严重。夏天在里面睡觉，电扇要一刻不停的扇，有的农民工干脆睡在外面的洗衣台或路道上。实在热得难受时，他们只能借助1元钱的冰冻矿泉水或1.5元的冰冻钱江啤酒来抗暑。 也有条件稍好的住处，那是当地居民在政府的统一下修建的三层或四层楼房，每套不超过20平方米，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但房租在150元左右。 （二）生活质量差。由于蔬菜价格高，烹制条件有限，加之工作太累等因素，民工们很难吃上一吨好饭菜。在外饮食频率较高，且大多数在路边便宜饮食店就餐，以广元蒸凉面和虎跳豆花稀饭居多，饮食卫生状况差。一些厂中午虽也供应午餐，但一般都是水煮素菜。 （三）医疗条件差。由于农民工收入水平低，自身防病意识不强，一般的小病就靠自身抵抗力抵御，如果病情较严重也大多是通过自购药品治疗或到私人小诊所就医，较少到当地医院就医。大多小诊所医疗条件差，医生医术差，有的农民工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此外，农民工不重视避孕和生殖健康，意外怀孕比例大，人流手术频率高，妇科疾病增多，这些都给女性身体带来严重危害。 （四）业余生活差。多数农民工反映，他们只做两件事：上班和睡觉，没有业余生活。即便真的有点休息时间，他们多半是看电视，偶尔也打川牌或扑克消闲。而少数独身在外的男女青年农民工以滥交朋友来填补精神空虚，有的还导致情杀案件。 四、工作现状 （一）劳动强度大。由于农民工自身文化素质低，职业技能低，他们绝大多数干的是“脏”、“苦”、“累”的工作。在嘉善，农民工主要分布在木业厂务工，少数从事建筑业和饮食服务业，劳动强度很大，收入和付出不成比例，只有16%的受访者对目前自己的工作满意。 （二）劳动时间长。被调查农民工中，工作时间在8—12小时的占50%，12小时以上占20%，没有节假日。工作期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短暂休息的可能，上厕所都得讲时间，久了会招来斥责或罚款。有人说，想伸个懒腰时你只得拿扫把假装扫地。在收入结构上，受访者月收入在800元—1000元的居多，占45%；500元—800元的占16%； 1000―1300元的占31%，1300―1500元的占2%。夫妇一起工作的，除去开支，每月可以节约1000元左右。 （三）劳动条件差。大热天，在木业厂，不少车间温度超过35度，热压机边的温度会更高，很多人要长热痱子，时间长了还溃烂；污染也比较重，主要是粉尘和有害气体。在建筑工地或预制板厂露天作业的，一个夏季，头发都会晒变色。在工作中，缺少安全帽、口罩、手套等防护用具，安全事故时有发生。 （四）劳动保障差。大多数厂（场）未给农民工办理工伤、养老等保险，更不用说医疗和生育保险，也有个别农民工自己不愿参保，主要是不懂政策和不愿承担个人应缴的保费，担心保了也是白保。 在农民工中也有一部分自主创业者，他们经营商店、饭店或行医、理发、跑运输等，相比而言，他们自由一些，收入也要高一些，但同样是劳动时间长，强度大。 五、权益保障现状 根据调查，目前农民工权益受侵害的主要有：其一，劳动合同签约率不高，占64%，在已签约的劳动合同中，存在很多“霸王条款”，很少涉及厂家的义务和民工的权利，有的没有有效期。其二，劳动管理很不。管理中凭兴趣，随意处罚款，骂人很普遍，也有极个别打人的现象。其三，工资水平总体偏低，仍然存在收取压金和拖欠工资现象。一些小厂为防止工人流动，采取延发一月工资的做法。据了解，嘉善县上半年有137家企业因拖欠工资遭到查处，涉及资金354万元。其四，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得不到保障。农民工通常都承担着最累、最苦、最脏、最险的工作，有的甚至在有毒有害的环境中工作，劳动安全及卫生条件差。他们往往没有法定休息日，有的劳动时间严重超长且从来没有按国家规定领取过加班工资。甚至农民工在生病、怀孕时还经常请不准假。其五，他们大多没有办理保险，占60%；农民工发生工伤事故，不少企业推卸法律责任，有的哄骗欺瞒，不按规定处理。对工伤事故处理结果满意的只占10%。 六、思想现状 （一）背井离乡为哪般？在调查中，农民工普遍反映，条件差、工作累、不想干。然而他们不能回去，一是打工确实比务农强，能挣更多的钱；二是孩子读书、成家需要更多的钱，不打工，钱从哪里来；三是即便在家能勉强过，也会“眼红”别人挣回了更多的钱。所以，他们必须咬着牙在外面撑着。 （二）孩子老人两挂牵。农民工反映最为强烈的是孩子教育问题，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把孩子放在老家，担心老人照顾不周或监管不力，不能辅导作业，时间长了会影响与父母的感情；把孩子带到务工地，问题一样不少：一天10多个小时的工作下来，他们并没有精力去照管孩子，而且因为城镇的环境更复杂，对孩子负面影响的因素也增多了。读书的孩子绝大多数都在民工子弟校，占到85%。在那里，老板讲利润，教师重看护，学生组成复杂，基础普遍较差，到考试时弄虚作假，欺哄家长。进当地学校的孩子，一般也在民工子弟班，情况好不到哪里去。放学后的时间一样不好玩，他们一般不和当地或其他地方的孩子们在一起，因为听不懂方言；他们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一般都在租住地方圆几十米以内活动。根据当地派出所提供的情况，因为监护不力，民工子女违法案件逐年增多，意外伤亡事故也频频发生。2004年，在刚放暑假的6天以内，全县少年儿童就淹死7人，交通事故死亡1人。现在，农民工的孩子们有一个共同愿望：回家。 老人的赡养问题是民工的又一大牵挂。我们调查了广元市元坝区几个乡镇留守老人的情况，形势十分严峻：他们劳累、苦楚、孤独。他们除种自家的承包地，还种别家的，因为怕花钱，还舍不得请人帮工；还要照顾孙辈们吃穿、管教。自己要是有个病疼，只能自个撑着，往往还不告诉儿女，怕他们在外牵挂。农民工们说：“不是我们忤逆，有啥办法。” （三）维权路漫漫。农民工由于本身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加之文化水平较低，法律意识不强，维权意识也往往不够。遇到工伤等，他们往往没有想到鉴定，没有想到法律，只需老板治疗，发给生活费。有的想到了法律，但因为自己不懂法，又担心是外地人，怕结果不会好，还要花钱。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妥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调查者中有92%的人祈盼家乡能在务工地建立一个机构，帮他们维权，让他们有个依靠。 （四）组织在心间。调查中，一些农民工党员反映，他们感觉不到党组织的存在，希望能够建立支部。他们说，在老家，至少每年七一要开个会。现在，他们的党费是集中起来，由在家的人代交。今年七一，有几个党员凑在一起，实行AA制，吃了一顿饭，算是过了一个“生日”。 （五）何处是归程。调查中，在预测自己还要务工多长时间时，有61%的人“说不清楚”，有26%的人预测“3-5年”；在估计自己最终回农村的可能性时，有76%的人“说不清楚”。他们对自己的将来普遍感到迷茫，因为缺少技能，缺乏在城市里长期呆下去的信心，认为自己会在外定居发展的只占16%；回农村务农又有些不心甘情愿，认为自己会回去务农的占12%。绝大多数民工都说有一种“漂泊”的感觉，很怀念自己的“家”。他们说，假如在家乡能进厂挣五六百元钱，他们就不会跑那么远。 七、对策与建议 （一）大力发展劳务经济。农村存在大量富余劳动力、务农比较效益低下的现状和工业化对劳动力的客观需求以及城镇化的必然要求等，都注定农村劳动力转移还将是长期和不可逆转的。因此，输出地应抓住机遇，在劳务经济上有所作为。同时，减少农民才能富裕农民，这已经是贫困农业县区的共识。甘肃省提出将劳务经济作为促进农民增收的一大产业来培育。河南省把发展劳务经济放到经济发展的全局中去把握，放到战略地位上来谋划和推动。阜新蒙古族自治县领导形成共识，“班子换、领导变，劳务输出工作不断线”，并制定了严格的考核制度。遂宁市在今年年初甚至还派出干部外出打工。 （二）强化“出门”培训。调查中，认为自己目前最欠缺文化知识和技能的民工占到88%，在务工的历程中，他们切身感受到了文化和技能的重要，然而现实的问题是：培训两头无着落。在输出地，因为他们是零散出门，也不集中回家，很难组织起来，而且培训的内容还可能不急需或不对口。在输入地，农民工就业具有不稳定性，而且一般无假日，也难以实施培训。随着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减少，农民工也应由体能型向技能型甚至向智能型转变，因此，提高农民工素质，强化“出门”培训就显得尤为重要。除了技能，对法律常识、对他们从农民向现代产业工人和文明市民的双重转变中应具备的思想道德素质培训也是一个重点，这是农民工自身、输入地政府和企业都迫切希望的。 （三）解决后顾之忧。对“留守孩子”，输出地政府及有关部门应探索有效机制、尽快出台保护农村“留守孩子”权益的办法，乡、村干部、学校教师可以与孩子定期定点联系，有条件的地方可以逐步推行小学全员寄宿制。也要解决“留守老人”存在的问题，要加快农村土地有序流转进程，鼓励种养殖大户转包外出务工人员的土地，减轻留守老人劳动负担；引进集中赡养制度，加强农村养老院建设，强化公共医疗服务；采取志愿者、老人协会、高龄独居老人联系户等方式给老人以关爱；做好子女的宣传教育工作，要求子女轮流在家照顾父母。 （四）鼓励返乡创业。调查者中，有72%的民工选择将会“回乡自主创业”。有个别还明确表示，时机成熟时，将会带技术和资金回乡办厂，但是他们对家乡的投资环境却表示出较多的担忧。输出地政府应该建立外出优秀民工，并保持经常性联系，同时积极创造条件，落实场地、资金、税收等方面的优惠政策，鼓励他们返乡创业。如嘉善县，自1999年开始，每年都将招商引资作为“一号工程”。在干窑镇，凡是外来企业，在三年内一律免税；当地居民利用房前屋后空地或自留地修建民工租住房时，一律不用审批。 （五）开展维权救助。农民工权益容易遭受侵犯，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农民工是单个分散的，没有自己的组织作为载体或后盾，无法通过组织化的方式来维护自身的权益，又缺乏其他的诉求手段，因而处于一种显见的弱势境地。根据民工的普遍要求，可以在外出民工比较集中的地方建立一个机构（劳务公司），其宗旨是维护民工权益，加强与当地企业、政府的联系沟通，主要从事咨询代理、劳动维权、技能培训和其他服务等工作，定能收到一举多赢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