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心态危机何以出现

× 一 周燕 社会心态危概何以出现 近年来，原本乐观的张先生变得 日渐焦虑 ，一点小事都会引发出一堆 牢骚 ，而张先生每次发牢骚 ，几乎都 会有同事与其共鸣。当前 ，网络上及 生活中确实存在着像张先生和他 的 同事那样动不动就“骂”的现象 ，骂贪 官、骂他人 、骂体制，此起彼伏的骂声 是不良情绪的宣泄 ，折射出的是社会 心 态危机 。 引发社会心态危机的三个因素 从 以"t-3E其他 国家或地 区的经验来 看，在由发展初期向中期迈进时，往往 伴随大量社会矛盾与社会 问题 的出 现，社会心态危机随之形成。当前，中 国所处的正是这样的时期。就 中国而 言，这一时期引发社会心态危机的因 素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在客观方面，经济社会发展不平 衡 导致 社会心态危机 出现。从包括 中 国在内的亚洲以及拉美许多国家的发 展道路来看，一个共同的特征都是在 发展初期为了摆脱经济落后的状况将 经济建设置于重中之重，这使得这些 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建设取得了显著成 就，同时也导致了经济社会发展不平 衡，社会发展滞后于经济增长。例如， 人们工资增长低于经济发展速度 ，社 会保 障福利供给 滞后 于人们 的需 求 ， 社会差距扩大 ，社会矛盾加剧。然而。 随着由发展初期向中期迈进 ，～些国 家或 地 区及 时 调 整经 济社 会 发 展 关 系，适时加大社会发展比重，由于政策 把握得 当，这些 国家IliON “闯关”，成 功 迈 向现代化 的更高阶段。但是 ，也有 一 些 国家 没 有协 调好 经 济 社 会发 展 关 系，出现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的脱节 ， 发展徘徊不前，甚至出现社会动荡和 倒退。 就当前中国而言 。在过去 30余 年问，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是基本特 征 ，从经济建设诸项指标来看 。已经 进入工业化 中期阶段 ，2010年 国内 生产总值达到 39万亿元 ，居世界第 二。但是从社会发展指标来看，我们 还处于工业化的初级阶段 ，经济增长 与民生需求满足之间日益呈现出“有 增长，无发展”的特征，例如依靠高房 价拉 动 的 GDP增 长 ，使 面 临住 房 困 扰的公众越来越形成“经济增长与我 无关”的心理感受。与此同时，社会分 化的加剧 、资源与机会的配置越来越 封闭，使得社会冲突显现和社会心态 危机出现。 从主观上看，近年来有不少人从 发展 中受益的程度开始下降，导致对 社会 问题 的心理承受能力呈现下降趋 势。社会问题是否会引发社会心态危 机 ，公众对社会 问题 的心理承受能 力 是重要的因素之一。改革与发展必然 会导致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是改革 与发展也带给人们更多的资源与机 会 ，从而改变自身的命运，所以，只要 从改革与发展 中受益的程度大于出现 的社会问题 ，公众对社会问题就具有 较高的心理承受能力。总体来看 ，改革 开放以来 ，人们的生活有了显著改善， 大多数 人获得 了向上流动的资源与机 会 。但是 ，近年 来在经济保持快速增长 的同时 ，公众从发展中受益的程度却 开始 出现下降。一方面 ，人们 收入 的增 长滞后于经济增长速度 ，但是 民生 的 支出压 力却越来越大 ，幸福感下降。另 一 方面，社会流动的资源与机会开始 出现了集中的趋势，“富二代”与“穷二 代”的出现。表明社会流动空间出现闭 合趋势，相当部分人失去了向上流动 的空间，典型的就是在过去 10年中社 会底层的规模不是缩小 了反而是扩大 了，这表明。越来越多的人没能继续从 发展中受益，反而是利益受到了损害。 在这样的背景下，公众对于社会发展 中出现 的问题心理承受能力必然减 弱，抱怨与不满开始显化，社会心态危 机成为现实。与此同时，随着社会分化 的加剧，社会群体之问的利益冲突强 化，劳资矛盾、房地产商与公众之间的 利益冲突、官民矛盾成为引人关注的 社会现象，社会心态危机多数时候会 表现为“仇富仇官”心态，非常典型的 就是近年全国发生多起宝马车、奥迪 车撞人引发的群体事件，原本普通的 交通事故之所以会引发群体事件 ，原 因就是撞人的是宝马车和奥迪车，在 公众的心 目中，宝马车是财富的象征 ， 奥迪车是权力的化身，而行人一般是 普通老百姓。因此 ，宝马车、奥迪车撞 人便被诠释为财富阶层和权力阶层对 普通老百姓的侵犯，加之在同情弱者 的心态驱使下。那些心怀抱怨与不满 的公众便会 自动地参与到这种 “非直 接利益”的群体事件中去。 就当前来看，“仇富仇官”现象并 不是阶层与阶层间的冲突与对抗，在 许多人心 目中，对那些勤劳致富的人， 多是佩服 ；对那些公正无私、清廉执政 的干部，多为拥戴。当前的“仇富仇官” 心态更多折射的是公众对富而不公、 贪污受贿的憎恨，尤其是有些底层公 众 。联 系 自身的利益受损处境 ，这种心 态会更为强烈。 从政策上看 ，对社会主要矛盾的 认 识滞后 、相 关政 策调 整 不及 时 ，使 得 社 会 问题 与 社 会 心 态危机 没 有得 到及时化解。抓住主要矛盾 ，确立主 要任务 ，是我们党革命与执政的基本 逻辑。改革开放之初 ，面对贫穷与落 后 的 国情 ，我 们 党 确立 了 “人 民 日益 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落后的社会 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为社会的主要矛 盾 ，由此确 立 了“以经济 建设 为 中心 ” 的国策。30多年来，经济建设成就斐 然 ，极大 地 改变 了贫 穷落后 的 面貌 。 但是 ，社会 问题却层 出不穷 ，教育 、医 疗 、住房等 民生问题 日益突 出，贫 富 差距不断扩大。当前，我们面临的社 会主要矛盾不只是人民 日益增长 的 物质文化需 求与落后的社会 生产 力 之间的发展性矛盾 ，同时也包括经济 社会发展不协调 、社会建设滞后的结 构性 矛盾 ，但是 由于 对 矛盾 判 断的滞 后 ，导致相关政策制定调整不及时 。 例如 收入分 配政 策 调整 不及 时 ，没有 有效地抑制贫富差距的扩大 ：民生政 策调 整不到 位 ，导致 公众 面 临 巨大 的 民生压力 ；社会福利保障政策不完 善 ，导致相当一部分人没有实现 “学 有所教 、劳 有所得 、病 有所 医、老 有所 养 、住 有所 居 ”，由此 引发 人们 的抱 怨 与不满 。当这种抱 怨 与不 满积 累到一 定程度 的 时候 ，就会 引发 社会 心 态危 机 ， 他 山之石 ：美国的做法 不满和怨气有一个宣泄口。美国 是一个贫富悬殊的社会 ，但社会的容 忍度却很高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人 民有充分的言论 自由、不满和怨气有 一 个宣泄口是主要原因。政府对受到 的批评不回避 、不隐瞒 ，通过新闻发言 人在第一时间尽量沟通，以获得 谅解 ，民众对政 府受批评 的现 象也 习 以为常 ，有一个成熟 的心态 。美 国不是 没 有腐败和滥权 ，但被揭露 的官 员大 都是 因为一件事而下台，不是那种“肚 脐眼里的泥”——窝藏了多年。这是时 刻监督和批评的结果。 在大多数美国人看来，政府是“必 不可少的恶”，可以而且必须经常被批 评 ，原因在于 ：虽然我们为了更美好的 生活而联合起来建立政府 ，但由于人 性 总存在着 阴暗 面 ，而政府又 掌握 了 强大的公共权力，因此很难保证政府 的领导人会永远一心为公。美国前总 统小布什说 ：“人类千万年的历史 ，最 为珍贵 的不是令人 炫 目的科 技 ，不是 大师们的经典著作 ，而是实现了对统 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 里 的梦想。我现在 就是站在笼 子里 向 你们讲话。”这个所谓的笼子 ，就是通 过各种各 样 的制衡 措施来限 制政府 的 权力 。在美 国历史 上 ，围绕 着言论 自 由、负面消息等 ，政 府(包括 国会 )的权 响正在上 升到 更高层 次。除了法律保 障 以外 ，美 国言论 自由的另一个 来源 是私有化的媒体。绝大多数的美国媒 体包括报纸、电视台都是非官方的。美 国的老百姓非 常喜 欢看一些负面 的消 息和新闻，并喜欢在网络上发表批评 、参与国家政治。在某种程度上 ， 为了满足大多数读者的偏好，美国的 新闻媒体似乎没有 “正面报道”的概 念。普利策奖是美国新闻界的最高奖 项 ，历年 的普利 策奖中均有相 当大的 一 部分是负面新闻，而其中分量最重 的是有关公共服务的。201 0年普利策 奖公共服务奖项颁给了弗吉尼亚州天 然气税费管理漏洞的揭露报道。通过 这样一些批评报道 ，美国媒体构成了 监督 、制约政府 的第四种权力。 在传播过程中，网络所起的作用 越来越大，也成为美国政治的一个主 要互动场所。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 的普利 策奖 14个 奖项 中有 两个 颁给 了网站 。最近 的一 项调 查结 果显 示 。 55％的美国成年选民以及 74％的网 民称 ，他们上网获取选举新闻和信息。 在 2008年的总统大选 中，选 民就通过 网络积极主动地参与政治进程，所有 候选人都建立了自己的竞选网页和竞 选博客。奥巴马的支持者中有 20％在 网上分享政治消息 ，而麦凯恩的支持 者 中这个 比例 为 16％。网络言论和批 评对美国政治的影响正在上升到一个 更高 的层次 ，不仅仅是 在平时批]y-、建 议政府 ，而且 正在对美 国的总统大选 模式产 生实质 性的影 响。 传统媒体 也好 ，网络媒体 也罢 ，抑 或是其他的什么宣泄口，均是政府了 解 民众诉 求的渠道 ，只有对从 这些渠 道汇集 的民意给予充分重视 ，并及时 制定解 决相 关问题 的政策 ，出台化解 社会 矛盾的措施 ，才是预 防和化解社 会心态危机 的根本 之策。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