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若柳絮因风起

未若柳絮因风起 ——“撒盐空中差可拟。”   ——“未若柳絮因风起。” ——《世说新语》   在几百年前的风雪飘荡的日子里，一家人聚在一起谈论着雪。屋外是冰冷呼啸的冰天雪地，屋内是一个个充满了温暖的心靠在一起。他们谈论雪的形态，雪的意境。却不知，冷，是什么。   对我而言，冷就是冷，就是寒风刮过我的脸，是雪花划过我的皮肤时我的刺痛。因而我讨厌冷的感觉，它是枯寂的，无情的。   在北方，雪与风是相伴的，有雪，就是冷。   在春节过后的天空里，雪花会随着风而上下翻飞，最终都会落在地上，第一片或许会悄然融化，但紧随而来的第二片却凝结了这一寸土地。因为第一片雪花的牺牲，带走了热量。它却也带走了我的热量。我会对第一片雪花所预示的冷而冷，对第二片雪花的凝结而寂寞。因为这在年后的世界里，只有孤零零的我与父母。我能与哪一个同龄的孩子去讨论这雪?这，冷?   或许只有在这时候，冷，才不单纯是冷了吧。   天地的寒冷并不是心灵的寒冷。我们仍要在冰雪中走动，传递生命的讯息。从北方温暖的室内跨出单元户的大门，那无遮蔽的，全方位的冷才是切身体验。但又有谁会止步呢?这不过是肉体上的罢了，不是每一个人都那般的怯弱。事实上，我虽然不喜欢雪所代的冷，但却喜欢它本身的纯洁。我会在大地上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留下一串留人想象的足迹，我喜欢平整的雪面被踩踏时窸窣声响;我会把轻柔的雪花挤压成晶莹剔透的冰花，我喜欢柔弱的雪花变成冰花后难以消融的坚忍。尽管那代表着寒冷刺骨。   而我更喜欢在冰封的水边拍落树枝上的积雪。湖边的柳树在冷风中摇动，我轻轻地抹掉枝条上的雪痕，却不能完全把已凝结成冰花的冰层抹去。可是那已开始萌发在枝条表面的绿意却逃脱不了我的眼睛。斑斑点点的散布在这我原本以为寂寥无生机冰天雪地里，在寒风呼啸而过的世界里，冰的温度使柳树不敢轻易的萌芽，它在等待也在积蓄力量。融化的冰雪沁透了柳树的根茎，尽管那是冰封三尺。   雪，仍纷纷扬扬的洒落。白的晶莹，亮的剔透。风从冬吹到春，吹醒了积蓄了许久的柳絮。尽管没有刺骨的寒冷，但雪，仍在飘落。它带来了冰冻中的温暖，融化了我们脚下的土地。   我又一次体验到了寒冷下的另一种冷，它让我期盼在来年的冬天可以与所有的亲人们一起在升腾的火焰旁谈论这雪，直到春天。   尽管我们的肉体已在这天地间渐冷，仍不能抛弃那被冰雪包裹过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