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背上的孩子

熊背上的孩子 一   北极的夏天起伏在浓密的白色颗粒里。   “妈妈”。孩子兴奋的叫道。   "霹雳，快来吃点鱼。"   “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天气很好，我们带孩子出去捕猎了。”   “我想也是。 ”   孩子穿的是熊爸爸的战利品。这是一件熊的皮。一次，熊爸爸咬死了一只大白熊。就有了一张熊皮，直到熊妈妈把孩子捡回家，熊皮才有了用处。   “快来，霹雳跟着我一起跳到海里去。”   “不，爸爸。那里太冷了，不。”霹雳低着头，小声的说着。不时的把脚丫伸进海里试试。   “快过来！把熊皮脱掉，快来！”熊爸爸吼着。   熊爸爸游在前面，孩子慢慢的跟在后面。在海湾的浅处，有鱼虾在交谈着。熊爸爸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你好，我叫博桑。”   “哦，你好博桑。听说了吗？岛上来了几艘大火轮。”   “可不是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带着家伙来捕捉我们的人”   “快看！博桑，那里有一个人。”   “不是的，那是我儿子。他叫霹雳。”那时鱼虾已经消失在海水的边际里。   也许是太冷了，孩子已经游不动了。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块琥珀被冰冻在蓝色的巨大水晶里。当霹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是被一阵阵机械声吵醒的。一艘一艘的小火轮像是一把一把的尖刀插进北极的心脏。   “亲爱的，孩子醒了。你去给他弄点吃的回来吧。”   “是的。但愿今天有个好收成。”   “妈妈。”   “嗯，宝贝有事吗？”   “妈妈。”孩子笑的更厉害了。   “霹雳今天很乖。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听。”   “好呀，好呀...”突然之间，天上吐出一声枪声。   “不好，肯定是有人来了。你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爸爸的情况。”一切开始紧张起来。霹雳不能明白有什么动物能比熊更厉害，让妈妈这么恐惧。霹雳讲头探出去看看。那种东西就叫人吗？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宽大的手掌。“嘿，妈妈。快咬死他。动作要快些才行。”他突然看见躺在不远处的爸爸。可是爸爸为什么要躺在那里呢？   霹雳终于也意识到危险。因为熊妈妈也已经倒下。他不敢去想。霹雳像扑向人的爸爸妈妈 一样也扑上去。“瞧，熊窝里居然长了一个孩子。我的上帝，这真不能让人相信。”霹雳终是听不懂人话的，只是凭着本性拼命的和人撕扯着。“看呀，那些笨熊，蠢熊到底教了你什么！我们国家的孩子才不会像你一样。”孩子只顾在人的怀里挣扎着，直到冷到晕倒。       二   又是一个晴天。醒来时，孩子已经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了。他用力摇晃着笼子，可惜没用。   “喂，不要摇了。我的笼子也快被你摇碎了。”霹雳发现他旁边的笼子里还关着一只海狮。   “对不起海狮先生。我只想逃出去。”   “你别傻了。既然进来了，哪里还能逃出去。我听人说呀，你可能是帕森和夫田雪莱在北极丢失的小孩。他们要把你带回去换钱呢.”   “不。我是一只真正的北极熊！”   “你还真是有点傻。你以为你是熊吗？如果是熊，他们会让你活到现在吗？你没发现你和那些人长得很像吗？”霹雳想到熊爸爸和熊妈妈。他们现在在哪里呢？然后想到那些在北极的快乐日子。很快，霹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是一只真正的北极熊，应该像熊爸爸一样勇敢。   “海狮先生，你想出去吗？”   “我叫杜拉。杜拉当然想出去了。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霹雳伸出手将海狮的笼子打开了。   “亲爱的孩子。你真是太完美的。”   “不是的，杜拉先生，您的的笼子一直没锁而已。”   “总之，我得谢谢你。真要感谢那个没上锁的笨蛋。”   霹雳定了定神说：“这个房间里所有动物的门都没上锁。除了我的。   “这一定是一个善良的人给我们留下的活路。我猜他一定想我妈妈一样美丽。”杜拉连忙从笼子里跑出来。霹雳用小手隔着玻璃触着浪花。而后将玻璃打烂。玻璃碎片扎进手中，但是霹雳感觉不到伤痛。因为他是熊背上的孩子。海狮，海豹，海象们都从窗子跳入大海的怀抱里。只留下了霹雳和一只受了伤不能飞翔的鸟儿。霹雳或许是还不习惯船上的生活或许是别的什么。一直在睡觉。在梦里霹雳会梦见一个美丽的世界。     三   船一直飘飘荡荡靠不了岸。直到一天，船停在一个琉球小岛上。霹雳一直都忍着，一直等着。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回归大海的机会。这一天，送饭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昨天那个带着刀子的中年人没有来。因为昨天霹雳和他打了一架。并且咬伤了他的耳朵。   那老头打开了门，默默的不做声。霹雳听到白鸟在喊他叫他逃跑。但他如今遇见的是这样一个人，瘦瘦的身体触动着他脆弱。霹雳不会这样的，霹雳会心疼那个慈祥的，会抚摸他伤口的人。他吃着东西，第一次哭了。北极熊哭了。   老头走了，霹雳看着夜空。静静的，不见一丝风的印迹。他突然发现他的门这次没有锁。这次他没有犹豫，逃走了。在这个无人的荒岛上，霹雳吃了他从来没有吃过的野果。甜的，都是孩子喜欢的。可惜霹雳现在已不再是个孩子。霹雳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太阳，从来没有见过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鸟儿。晚上他也睡不着，他想爸爸妈妈。年华带走了他的所有，单单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霹雳开始学着爸爸的样子，在海水的游泳。这时候的他已经什么都不怕。就这样游呀，游呀。他听到有人在说话。跑进林子里躲起来。这些人就是船上的那些人。霹雳看见那个戴帽子的人正拿着抢对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霹雳不再想逃走，跑出小林子。跑进人群，为老头挡了一枪。抢只打进了霹雳的腿。   霹雳又回到了笼子，白鸟还在那里。似乎知道他要回来一样。船上装了新玻璃窗。还可以看到大海。浪花的手不停的拍打在上面。透着光圈蓝蓝的碎片美丽极了。慢慢的霹雳睡着了。   又是清晨，鸟鸣声依旧清脆，霹雳不会再醒来了。因为霹雳死了，他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野兽，没有毒蛇，只有终年躺在北极手心里的北极熊。霹雳可是一只真正的北极熊！一只真正的北极熊怎么可以睡在笼子里呢？           李柳杨。   2011年四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