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论辽代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壁藏建筑艺术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JOURNAL OF 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2009 年 7 月 ( Natural Science Edition) � � � � � � � � � � � � � � � � � Jul. 2009 海内孤品 � 经典巨制* � � � 论辽代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壁藏建筑艺术 张 � 丽 (山西省大同市博物馆,山西 大同 � 037004) 摘 � 要: 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壁藏建筑艺术承袭唐宋之制, 创新了近代特色, 统一里求变, 造型别具匠心, 充分体现了其结构型的建筑之美的特色。 关键词: 华严寺;薄伽教;建筑艺术 中图分类号: K879� 1 �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 8462( 2009) ZJ01- 0135- 03 大同位于山西省的北部, 她像一颗塞上明珠镶嵌 在内外长城之间。从春秋战国开始, 在 2300年的历 史长河中,这里先后有北狄、匈奴、鲜卑、契丹,女真和 蒙、满十多个民族聚居交流, 农耕文化与草原文化在 此得以水乳交融,从而铸就了北魏、辽金三代之京华。 这片热土独特而灿烂的文化, 使这座历史文化名城驰 名中外。 辽兴宗重熙十三年(公元 1044 年)改云州为西 京,设西京道,大同府,大同成为辽之陪都。华严寺即 座落于今大同市的西南隅, 1961 年被列为第一批全 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寺内现存有大雄宝殿和薄伽教 藏殿两座辽金建筑, 二殿毗邻一上一下,大雄宝殿面 阔九间。薄伽教藏殿为寺内最早的建筑,建于辽重熙 七年(公元 1038年)。据殿内当心间左侧四椽袱底题 记: 推诚竭节功臣、大同军节度、云、弘、德等观察处 置等使,荣禄大夫, 检讨太尉, 同政事门下平章事, 使 持节云州诸军事, 行云州刺史, 上柱国, 弘农郡开国 公,食邑肆千户、食实封肆百户,杨又玄。!右侧椽底题 记: 维重熙七年岁次戊寅玖月甲午朔十五日戊申午 时建!,此为薄伽教藏殿建造的可靠依据。又据∀辽史 #地理志∃记载: 清宁八年(公元 1062年)建华严寺, 奉安诸帝石像、铜像!。由此可知,此时的华严寺不仅 仅是参拜和贮存经藏的敕建寺院,同时具有皇家祖庙 的性质。 薄伽为梵语薄伽梵之略, 译作 世尊!, 是佛的十 大名号之一。教藏指佛教的经典,薄伽教藏殿即贮存 经书的处所。当年从辽圣宗开始,经兴宗和道宗两代 皇帝对佛教的极力推崇,兴建寺院, 刊刻佛经, 完成了 著名的辽代∀大藏经∃的雕刻。薄伽教藏殿即为贮存 这部∀大藏经∃(又称∀契丹藏∃)之处所,经藏浩繁达五 百七十九帙,规模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国家级图书馆。 20世纪 30 年代, 我国著名的古建筑专家梁思成先 生,曾对大同地区的古代建筑进行了详尽的考察与测 绘,出版了∀大同古建筑调查报告∃一书, 华严寺及薄 伽教藏殿壁藏亦在调查之列。宋代∀营造法式∃中壁 藏和天宫楼阁的记载分为三层,形制颇为繁锁, 此处 的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壁藏简单而实用仅为两层,下面 将其结构略作分解: 大殿面阔五间( 25. 65 米) , 进深 四间( 18. 41米)。壁藏是环绕薄伽教藏殿的四周一 列排开,上下两层呈重檐楼阁式,经橱共计三十八间, 南北壁各十一间,东壁左右稍间各二间, 西壁左右次 稍间各六间。上层于平坐上设佛龛,外绕单勾栏栏板 135 * 收稿日期: 2009�03�10. 作者简介:张丽( 1957) ,女, 山西大同人,山西省大同市博物馆副研究员. 镂刻精美的几何纹图案有三十余种,腰檐下为帐身, 两扇橱门对开, 下设须弥台基。台基外凸约是下层檐 柱高的一半,橱柜进深又窄为台的二分之一, 平坐上 栏内神龛面阔进深均与经橱相同, 高度仅及下层的三 分之二。南北壁中央三间及西壁稍间转角第二间与 东西壁尽头共六处屋顶一部升起,覆九脊式大屋顶。 后壁天宫楼阁共五间中央三间为龟头殿,外随形绕单 勾栏,殿身九脊顶左右挟屋半九脊式稍低,整体轮廓 呈高耸的阶梯式造型, 以拱桥连接壁藏上层的两端, 使整座壁藏玲珑极致, 气势恢宏。从其设计独特、用 材科学、结构合理、比例适当及制作精准等方面,都称 得上一座的辽代实物小木作, 一座完美的建筑艺 术品。它最忠实地体现辽式建筑实状, 无愧于一代宗 师梁思成先生称之为 海内孤品 !的美誉: 在建筑史 中所处地位之重要与日本法轮寺之玉虫橱子,同一意 义,而规模宏巨,与结构式样之富变化, 又非具体而微 之橱子所可比拟也!。[ 1] 如今,经藏虽已散失无佚, 但 藏经的壁藏因建造于殿内未受风雨摧残而保存完好, 仍风采依旧。 宗教建筑是代表文化形态最核心层面的意识形 态,是精神灵魂的宗教的最主要的物质文化表现形 式。辽代在圣宗、兴宗、道宗三代 (公元 983~ 1100 年)时期,由于帝王的痴迷佛教发展极盛。道宗对华 严宗的研究更是造诣颇深,曾撰∀华严经随品赞∃十卷 颁示群臣,使华严宗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据∀佛教史∃ 载 当时辽西京大同府所辖五台山, 为华严宗的中 心!, 华严寺因∀华严经∃而得名。中国建筑最为突出 的形式特点,是木结构的梁架组合形式所形成的体量 巨大的屋顶、正脊和翘起飞檐的柔美曲线。辽朝始又 在殿内采用 减柱法!金柱后移,有效地拓展空间为供 设佛像和参拜等宗教活动提供了有利条件,而整体空 间的布局又产生了迂回含蓄的空间意象。首先,在薄 伽教藏殿中央设置一高高的佛坛几乎占居了殿的三 分之二的面积, 坛上塑有一组辽代佛教彩色泥塑像像 高三米左右,以三世佛为中心两侧配置四大菩萨、弟 子、协侍菩萨、供养童子和四大天王共计三十一尊,其 各个表情生动, 形象逼真,呈现着一派如来讲经说法 的场面;然后,再此为中心四周被五米多高的壁藏所 包围;塑像的后壁窗外阳光如泻照射着佛像与壁藏之 间形成的一条窄窄的甬道,信众们穿行于此凝视佛祖 仰望上空,聆听着袅绕佛音, 正是建造者理想中要达 到的环境、气势和心理处于一个围合的状态。另外, 西壁当心间明窗的设计非常具有科学的价值,它不仅 烘托天宫楼阁的凌空高悬气势,还具有采光通风室内 外温湿光照的调控功能,为这千年遗构与经卷的良好 保存创造条件。据佛教传说,佛灭后法藏隐于二处, 一为龙宫海藏,一为天宫宝藏。天宫楼阁西向似乎与 佛教的西方极乐世界之意冥冥契合,环境空间与心理 空间的重叠,追求天人合一的至善至圣境界, 达到科 学性、审美性与宗教性的高度统一,此鲜明的人文主 义精神品格,是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集中展现。 承袭唐宋之制, 创新当朝特色。公元 916年, 契 丹族建立辽朝统治了山西、河北的北部, 辽朝的统治 者吸收汉文化,大量使用汉族工匠营造都城、宫室和 佛寺, 因此辽早期更多地保留了唐代建筑的风格。 如,薄伽教藏殿壁藏的用材与结构大致与宋法式制度 相符, 柱上置阑额与普柏枋转角处二者均未伸出隅角 的做法见唐大雁塔雕刻。同时,大同华严寺还是少数 在保留契丹族原有习俗的基础上建筑中有所创新的 佛寺之一, 如天宫楼阁龟头殿勾栏和当心间突出及平 坐上斗子单勾栏做法与同时期独乐寺观音阁上层一 致,檐柱头铺作皆七铺作重抄双下昂重拱造类似于独 乐寺观音阁和奉国寺大雄宝殿,抹角拱自二层增至四 层则首次出现在此北壁中。又如,在其它辽代遗构中 常用撩风 ,唯此壁藏和应县佛宫寺塔使用了撩檐枋。 上翘的屋角、弯曲的檐端及鸱尾、悬鱼、正脊和垂脊等 处更多地保存了辽式建筑的风貌,特别鸱尾作鱼尾状 并饰鱼鳞纹可佐证唐宋鸱吻之变迁。 统一里求变化,造型中具匠心。壁藏依大殿坐西 朝东 % , 以当心间西壁上的天宫楼阁为轴心将壁藏分 为南北两部分。壁藏外观从平坐腰檐以下皆为一致, 台基的上下边缘部分繁密叠涩的直线与曲线混饰。 求新求异的技巧出现在斗拱的变化运用和补间及转 角铺作的配列当中, ( 1)壁藏的上下檐柱头铺作皆系 七铺作重抄双下昂重拱造, 计有柱头铺作一种, 补间 铺作六种, 转角铺作十种, 共十七种,其中尤有鲜见者 弥足珍贵。( 2)即使对称的两壁也调动异样的造型使 亘长十一间之经橱不致单调乏味。南北两壁微别有 序,北壁平坐施泥道拱柱头枋三层,补间斗拱三朵与 下檐斗拱一致 ,南壁无泥道拱柱头枋四层, 补间斗拱 减为两朵, 甚至补间铺作上层升高者因漫拱与邻朵连 接还出现鸳鸯交手拱。( 3)天宫楼阁两侧挟屋的正面 136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 � � � � � � � � 2009年 7月 � 增刊 % ∀新五代史∃卷 72,载 契丹好鬼而贵日,每月朔旦,东向而拜 日,其大会聚视国事,皆以东向为尊,四楼门屋皆东向。!辽人信鬼,拜 日为神,因此殿取之东向。 补间铺作使用五铺作重抄重拱造, 平坐斗拱均六铺作 卷头重拱造。( 4)顶部为普通人字型, 升起处覆九脊 和半九脊顶呈三级递减形状。顶部每间列檐柱三十 七枚,瓦三十一陇,坡度以腰檐为最低二十一度,上檐 二十七度,天宫楼阁最高三十一度, 其余皆为二十八 度以内,九脊顶翼角上翘于撩檐枋上, 檐端逐渐提升 构成整体自然优美的曲线形, 长而反曲状垂脊, 如翬 斯飞! % ,美感十足。 物境的营造是中国式建筑所遵循的一个原则,这 里长达三十八间的壁藏为避呆板与雷同,渗透其中的 诗情画意般浪漫的三十多种勾栏栏板纹样和脊兽雕 刻玲珑剔透,变化多端。在各壁间还分别设计了六组 对称的升起大屋顶,极大的增强了壁藏的造型艺术。 每组曲线优美的飞檐翼角错综变化的抱厦,被较低矮 的重檐所蔟拥成一体,珠联壁合,跌宕起伏,仿佛置身 于建筑丛林之中。另外, 壁藏下层储经上层供佛以及 殿中汇聚的一堂释迦、菩萨、弟子、天王塑像的设计理 念象征着听法读经, 因此这里所营造的宗教氛围不得 不让人心驰神往,任凭思绪随佛而去。 建筑之美分雕塑型和结构型两种形式,薄伽教藏 殿壁藏是属于结构型的建筑之美, 其美的精粹之 处 � � � 天宫楼阁所展示的又是杂技式的建筑之美。 为了充分体现这种结构的力量,为此, 在重檐高屋的 壁藏中央设置了一座天宫楼阁,楼阁并以纤弱的拱桥 大跨度地连接, 而且在紧贴桥下又开一位置较高的明 窗借景设险,其一,造成桥似蓝天上的飞虹,白云在桥 畔间流动,天宫楼阁安然稳定的气势, 以强调结构的 轻松与自如。其二, 强调 天宫!的空灵与深遂, 形成 由人间向圣境跨越的内在的宗教思想与形式上的浑 然一体,使参拜诵经者产生一种精神上的振撼和感情 上的满足,获得由衷的喜悦。 总体形象融于群体序列, 构造技术与艺术形象统 一。建筑艺术的一切构成因素如尺度、节奏、构图、形 式、性格、风格等,都是从当代的审美心理出发, 为人 所能欣赏和理解。辽代建筑从单体建筑到周围环境, 从内部空间到外部序列, 从色彩装饰到附属艺术, 都 特别注重环境的整体经营。在平面布局上,因皇家的 信仰与推崇沿袭中国古代中轴线分割规制,以天宫楼 阁将壁藏一分为二, 两边对称;立体结构上,大殿矗立 于高二十阶宽阔月台之上,殿内佛菩萨群塑面相皆朝 东立于近一米高之佛坛上,天宫楼阁又悬于佛像后上 方足有六米之高,如此一级级地递增一步步地攀升至 十余米的高度, 难怪每当你驻足于此时便只有景仰之 势,虔诚之心了。 [参 � 考 � 文 � 献] [ 1]梁思成,刘敦桢.大同古建筑调查报告 [ J] . 中国营造学社汇刊 (第 四卷) ,第 3、4期合刊. Classic items at Home and Isolated Giant System � � � T emple of L iao Dynasty H uayansi t hin Tibetan architectural art tut or ZH ANG L i (S hanx i P ror ince, Datong City Museum , Datong 037004 ,China) Abstract: Huayansi thin T ibetan architectural art house tubor inheritance Pat tern of the Tang Dy� nasty and Song Dynasty . The house inno rativ e ar� chitectur al features o f L iao Dynasty and ref lects the charm o f ar chitectural art . Key Words: Huayansi, thin Tibetan, archi� tectural art 137 增刊 � � � � � � � � � � � � & 张 � 丽�海内孤品 � 经典巨制 % 见∀诗经# 小雅∃中∀斯干∃篇。 翬!雉名。此句为檐阿有华 彩,形势轩张,象雉鸟起飞,来赞美中国传统古建筑优美曲线的大屋 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