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经济发展目前处于什么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比较

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200914 比较与借鉴 　　 [收稿日期 ] 2009 - 05 - 30 　　 [作者简介 ] 叶敏华 (1965 - ) , 女 , 上海行政学院讲师 ; 陈祥生 (1951 - ) , 上海行政学院理论经济学研究所研究员. 我国的经济发展目前处于什么水平 ———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比较 叶敏华 , 陈祥生 (上海行政学院 , 上海 200233) [摘 　要 ] 2008年 , 我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突破了 3000美元。从数字上看 , 我国似乎已经达到 上世纪 60年代末联邦德国和 70年代前期日本的发展水平 , 进入发达国家行列。但事实上 , 由于近 40 年来美元的持续贬值 , 如今 3000美元的实际购买力已不到 40年前的一半。参照目前发达国家的标准 , 如今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还是比较低的 , 大致相当于上世纪 60年代中期的日本。 [关键词 ] 人均 GDP; 经济发展水平 ; 国际比较 [中图分类号 ] F11318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8 - 9314 (2009) 04 - 0093 - 04 　　据国家统计局公布 , 2008年我国的国内 生产总值 GDP达到 306700亿元 , 比上一年增 长 9%。如果按照当年人民币兑美元的平均汇 率计算 , 这一年我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达到 43000亿美元 , 远远超过德国 , 接近日本的 44000亿美元。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看 , 2008年我国也已超过 3000美元。这样 , 人均 国内生产总值从 1000美元到 3000美元的跨 越 , 我国只用了 8年的时间。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否定中国的经济奇 迹 , 3000美元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人均 3000美元 , 如果放在 20世纪 80年代初 , 足以 进入中等发达国家行列。问题是由于 20多年 来国际国内经济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现在的 3000美元完全不能和 80年代的 3000 美元相比较。2005年 , 世界人均 GDP已经达 到 6987美元 , [ 1 ] 2008年估计在 7500美元以上 , 我国目前还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 40%。 对于这些方面的变化 , 笔者考察了近 40 年来国际国内经济的发展历程及世界主要货币 的汇率变动状况 , 力图作出一个比较客观的 评价。 一、同 40年或 20年前比 , 我国 现在的 3000美元被高估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 美元一跃成为世 界上最强势的货币 , 以 35美元兑 1盎司黄金 为基础的金本位制一直延续到 60年代末。随 后 , 美元的实际购买力持续下降。美国国内的 消费物价指数如果以 1967年为 100, 1970年 则上升到 11613, 1982年竟达到 28111。[ 2 ]自美 国 20世纪 70年代初放弃金本位制后 , 黄金价 格扶摇直上 , 不到 10年时间就涨到 1盎司 400 美元以上 , 现在稳定在 900美元以上 , 最高上 冲到 1000美元。当然 , 如果完全以黄金价格 ·39· 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200914 比较与借鉴 来衡量美元的实际购买力 , 也是失之偏颇的 , 因为黄金是一种稀有金属 , 具有不可再生性 , 而在这期间 , 许多大宗商品的价格既有缓慢上 升的 , 也有保持稳定甚至下降的。比较科学的 方法是参照综合物价指数。以世界银行评估的 美元实际购买力 , 1967年的 1美元 , 到 1970 年则下降为 0186美元 , 1982年时只值 0147美 元。[ 3 ]这种评估总体上还是比较合理的。 美元兑世界主要货币的汇率下降 , 在日元 和西德马克这两种货币的表现上尤为突出。如 果以 1995年到 1999年这 5年的平均值计算 , 美元兑日元从 1969年的 1∶360下降到 90年代 中后期的 1∶106, 兑西德马克则从 1∶4下降到 1∶117。 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 , 自 1980年以来有 个先降后升的过程。在这以前 , 在国家的严格 管制下 , 一直维持 3173: 1左右 , 但 “黑市 ” 价格要高 1～2倍。此两种比价的 “双轨制 ” 运行了 10多年。90年代中期并轨后 , 一下子 滑落到 8132∶1附近 , 但 2001年以后又逐步上 升 , 目前是 618∶1左右。由此看来 , 假如 2008 年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仍保持在 1980年的水 平 , 我国的 GDP总量就不是 43000 亿美元 , 而是 80000亿美元 , 人均可以达到 6000美元。 但如果以 2000年的汇率计算 , 就只有 36000 亿美元 , 人均 2700美元。由于在 1980到 2000 年间我国发生了多次严重的通货膨胀 , 人民币 的购买力不可同日而语 , 用 1980年的汇率换 算肯定是不正确的。 世界平均按人口创造的 GDP, 在 1987年 时已经达到了 3190美元。在世界主要国家中 , 最早是美国 , 1955年达到人均 3110美元。联 邦德国 1971年 , 人均 3240美元 , 法国 1972 年 , 3170美元 , 日本和英国都是 1973年 , 人 均 3470和 3480美元 , 西班牙 1975年 3000美 元等。第三世界国家相对较晚 , 如韩国 , 1987 年达到 3230美元 , 墨西哥 1991年 2970美元 , 巴西 1993年 2930美元。[ 6 ]这些国家都是按当 年本国货币兑美元的汇率计算出来的。本文前 面提到 , 由于美元自 70年代起持续贬值 , 因 此同样 3000美元所体现的经济发展水平有较 大的差距。相对而言 , 美国、日本、联邦德 国、英国、法国等国相对较高 , 巴西、墨西 哥、韩国就要差很多。 衡量一个国家是不是达到了现代化的水 平 , 人均 GDP当然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 , 但 这个指标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标准 , 不能一概 而论 , 特别是在全球物价普遍上涨 , 货币贬值 的情况下。联邦德国和日本上世纪 70年代前 期人均 GDP达到 3000美元时 , 一方面 , 由于 当时美元的购买力强 , 另一方面 , 由于当时这 两个国家在恩格尔系数、城市化率、产业结 构、科技教育水平等方面都已领先于世界 , 因 此作为发达国家是名副其实的。另外在当时 , 世界主要国家中人均 GDP能达到 3000美元的 还很少。1969年 , 美国的 GDP总量是 9700亿 美元 , [ 7 ]人均也只有 5000多美元 , 但当时已是 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但 9700亿美元还不到 今年中国 GDP总量的三分之一 , 换句话说 , 中国目前的 43000亿美元超过 1969年全世界 的国民生产总值。但这两者不可比。尽管就某 些产品 (如冰箱、彩色电视机、空调、移动电 话等 ) 的产量肯定要超过当时全世界的总产 量 , 但在大多数的产品和劳务方面 , 中国还存 在很大的差距。 改革开放近 30年来 , 中国的经济增长速 度是世界上最快的 , 年均 GDP的增长率接近 10%。2008年 , 在全国人均 GDP达到 3000美 元的同时 , 沿海发达地区一些城市如上海、北 京、广州、深圳、杭州、宁波、大连、青岛、 苏州、无锡等的人均 GDP已经达到或者超过 8000美元。但是 , 中国在总体上仍然是一个 发展中国家 , 特别是地区发展极不平衡。在当 今世界 , 美、日、德、英、法、加等发达国家 的人均 GDP已经超过 30000美元 , 中国的香 港特别行政区也在 20000美元以上。据测算 , 2008年 , 全世界的 GDP总量可达到 60万亿美 元。我国人口占世界的 20%左右 , 但 GDP占 的比例为 7% (不包括港、澳、台 )。假如目 前全国都达到上面提到的一些城市和地区的水 ·49· 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200914 比较与借鉴 平 , 即人均 8000美元 , 才能算进入中等发达 国家行列。 2006年中国的 GDP 按当年汇率计算是 26452亿美元。[ 8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 2006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 当年第三产 业占的比例为 3915, 城镇居民家庭恩格尔系 数为 3518% , 农村为 43% , 城镇人口在总人 口中占的比例为 4319。[ 9 ]这些数据同 1966年 的联邦德国和 1969年的日本相比较 , 差距是 很明显的。当时 , 这两个国家第三产业占的比 例都已在 60%以上 , 恩格尔系数低于 30% , 城市化率在 70%以上。中国的这几项指标接 近于 1941年即太平洋战争爆发那年的美国 , 而那一年美国的人均 GDP仅为 934美元。[ 10 ] 二、同发达国家现在的人均 30000美元比 , 我国又被低估了 　　从世界经济发展的历史来看 , 不同国家、 不同年代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所代表的经济发展 水平 , 不仅在纵向上不能完全等同 , 而且同一 年份在横向上比较也难以得出合理的结果。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 只要经济处于不断 增长的过程中 , 不管是快还是慢 , 随着劳动力 价格的提高 , 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也在总体上呈 上升趋势。价格上升最快的是不可再生资源 , 如黄金、土地、珍稀动植物及矿产资源等 , 接 下来就是需要一定生长周期的农副产品 , 粮 食、棉花、油料、糖料等 , 服务价格缓慢上 升 , 房屋、股票等资产类价格呈较大的波动 性。至于工业制成品 , 则受两种因素共同影 响。一种是引起价格上升的因素 , 如原材料、 动力、工资等 , 还有一种是引起价格下降的因 素 , 如科技进步、劳动生产率提高、企业间的 过度竞争等。我国自上世纪 90年代以来 , 如 排除产品升级换代的因素 , 汽车、家用电器、 通讯产品的价格总体上是下降的。也有一种情 况是例外 , 就是一旦发生大的经济或金融危 机 , 就会引起各类商品价格的大幅下降 , 拖累 GDP倒退 10年、20年甚至更长时间 , 如 1929 到 1933年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及 1997年 的亚洲金融危机。我国在 1998至 2002年间也 呈轻度的通货紧缩 , 商品物价指数 (CP I) 小 幅下降 , 从而使经济增长率下降到 8%左右。 从 2003年起经济增长率又加快到每年 10%以 上 , CP I也呈上升趋势。2008年下半年 , 受世 界金融危机的影响 , 房屋、股票及矿产资源的 价格大幅下跌 , 拖累不少国家的经济倒退了许 多年。中国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 经济增长速 度明显放缓。 一个国家的 GDP总量都是按本币结算的 , 如中国以人民币 , 日本以日元 , 英国以英镑 , 德、法等国以欧元等 , 并按当年本币兑美元的 汇率进行横向比较。这里有两个因素必须加以 考虑 , 一是上文提到的汇率变化 , 二是不同国 家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商品与劳务价格。同在 2006年 , 按照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字 , 美国 的 GDP总量是 132445亿美元 , [ 11 ]是当年中国 的 5倍 ; 而由于美国人口不到中国的四分之 一 , 如照此推算 , 中国的人均 GOP不到美国 的二十分之一。但实际情况并不如此。诚然 , 美国的生产部门由于科技含量和管理水平高 , 同一劳动所创造的附加值高出中国 10倍甚至 更多是有可能的 , 但也有大量非生产部门人员 的劳动同中国同类人员相比无多大差别。可由 于美国国内的平均工资要高出中国好多倍 , 因 而所创造 GDP的价值表现也要高出中国许多 倍。而在这同时 , 由于美国国内的消费价格指 数也高 , 他们的实际生活水平与中国比较不像 人均 GDP那样相差悬殊。 拿中国同日本比 , 同样能说明一些问题。 中国与日本同属进口原材料、出口制成品的外 向型国家。就主要工业品的生产数量来说 , 中 国都远远超过了日本 , 农副产品更是无与伦 比 , 但统计出来的 GDP数据还是日本高一些。 尽管中日两国所生产产品和提供劳务的技术含 量有差异 , 日本的人均素质要高于中国 , 但根 本原因 , 还在于日本的劳动力价格高得多。从 另一个角度看 , 由于中国的人口接近日本的 10倍 , 在经济总量上超过日本也不值得惊讶 , ·59· 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200914 比较与借鉴 毕竟两国的人均数字还有极大的差距。 如果同第三世界经济发展水平低的国家相 比较 , 中国现在的人均 GDP又难免有高估之 处。如越南 , 官方公布的人均 GDP是 900美 元 , 不到我国江苏省的五分之一 , 但实际发展 水平没有 5倍那么大的差距 , 原因是越南目前 的平均工资比江苏省要低得多。 三、以购买力平价估算的 中国现阶段经济发展水平 　　有什么能得出一个比较客观的数据 呢 ? 世界银行根据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消费 价格指数 , 搞了一个按购买力平价法计算的 GDP, 即 PPP。按照世界银行公布的以平价法 计算的 GDP, 中国 2002年为 58609亿国际元 , 而同年美国为 103080亿国际元 , 日本 34251 国际元 , 中国约为美国的 57% , 是日本的 117 倍。这一年的人均 GDP, 中国为 4580国际元 , 而美国、日本、德国分别为 35750、26940和 27100国际元 , [ 12 ]中国约为美国的 13% , 日本 的 17%。 但到 2007年 12月 , 世界银行公布的以购 买力平价计算的中国 GDP 又被打了六折。 1986版的 PPP核算方法认为中国 2005年的 GDP有 88000亿美元 , 占世界的 15% , 可按 新的口径计算只有 53000亿 , 占世界的 917%。 在人均方面 , 2005年根据旧方法计算为 7204 美元 , 可按新口径计算只有 4091美元。[ 13 ]以 此推算 , 2007年中国的 GDP总量约为 65000 亿美元 , 人均接近 5000美元。就是这 65000 亿美元也远远超过了当年的日本 , 是当年德国 的 119倍 , 接近英国、法国和意大利 3国的 总和。 不妨以一种较为挑剔的眼光去检验世界银 行的最新数据。PPP的数据通过参照指标的抽 样结果计算得出 , 因此相关指标抽取的地点及 其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最终结果。由于处 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各个国家产品和消费结构存 在较大的差异 , 即使在同一年份内生产的同类 产品 , 技术含量也大相径庭 , 因此 , 对于发展 中国家来说 , PPP仍可能高估了实际水平。参 照世界各国目前同类产品和劳务的平均价格 , 再考虑恩格尔系数、平均寿命、科技、教育、 文化、城市化水平等因素 , 中国目前的人均 GDP应该在 3500～4000美元之间 , 经济总量 约 50000亿美元 , 高于日本 , 居世界第二。另 外 , 根据历年的美元贬值系数和通货膨胀率推 算 , 现在的 3000美元相当于第二次世界大战 刚结束时的 1000美元或 20世纪 60年代中期 的 1500美元。也就是说 , 中国目前的发展水 平处于经济学界所说的工业化中期阶段 , 大致 相当于 1958年时的联邦德国或 1964年时的日 本 , 但地区和城乡之间差别要大于当时的这两 个国家。美国、德国沿海大城市和内陆山区的 经济发展水平也有差距 , 但没有中国上海、深 圳和贵州、甘肃的差距那么大。日本是个岛 国 , 东京都和北海道的差距就更小了。发达国 家总体上都是这样 , 而发展中的大国 , 如中 国、印度、巴西的地区和城市差距都比较大。 [ 参 考 文 献 ] [ 1 ] 国际统计年鉴 2006 - 2007 [ K ]. 北京 : 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 2007. 86. [ 2 ] [ 3 ] 苏联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历史统计集 [ K ]. 北京 : 人 民出版社 , 1984. 215. [ 4 ] [ 5 ] [ 7 ] 各国概况 [M ]. 北京 : 世界知识出版社 , 1970. 235, 157, 92. [ 6 ] 国际统计年鉴 1997 [ K ]. 北京 : 中国统计出版社 , 1997. 125. [ 8 ] [ 11 ] GDP居世界前十位国家比较 [N ]. 光明日报 , 2007 - 3 - 1. [ 9 ] 200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N ]. 人民日报 , 2007 - 3 - 1. [ 10 ] 国际统计年鉴 2001 [ K ]. 北京 : 中国统计出版社 , 2001. [ 12 ] 国际统计年鉴 2004 [ K ]. 北京 : 中国统计出版社 , 2004. [ 13 ] 21世纪经济报道 [N ]. 2007 - 12 - 21. 编辑 　和 　平 ·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