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红楼梦_中袭人_鸳鸯不同的妾意识分析

《红楼梦》中袭人、鸳鸯不同的妾意识 沈彩云 （鲁东大学汉语言文学院，山东 烟台 264025） 摘 要：袭人、鸳鸯二人所现的不同的妾意识在贾府众多丫头中具有典型的意义。袭 人是主动追求妾地位，鸳鸯是对做妾的反抗，但是两人都是封建的牺牲品，同样都 无法摆脱封建势力的压迫而令人悲叹。 关键词：袭人；鸳鸯；妾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7.4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3958（2008）04- 0088- 03 收稿日期：2007—10—29 2008年第 4期 （总第 104期） No.4，2008 General.No.104Journal of Qiqihar Junior Teachers’College 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作者简介：沈彩云（1979———），女，河南省商水县人，鲁东大学汉语言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 2006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 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纳妾是一种极为普遍的社会现 象，清代的纳妾风气更是达到了顶峰，“清代对纳妾则趋向 放任、自由，不仅贵族、官僚、士大夫不再规定纳妾人数，就 是庶民也没有限制。庶民中富有的富商大贾往往置有二三 姬妾。”[1]P56这一现象在《红楼梦》这一伟大作品得以具体体 现。上至贾赦、贾政，另有贾琏、贾珍，甚至死去的贾珠，都是 有“二三姬妾”的典型代表。《红楼梦》中塑造了一个个在夹 缝中求生存的小妾形象，细致深入的描绘了她们处于封建 大家庭奴才地位中所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的思想意识。其 中，袭人、鸳鸯在对于妾地位这一问题上的不同意识，具有 较典型的意义。下面仅对二人不同的妾意识作分析与比较， 并从中探讨她们不同妾意识中相同的身份悲剧。 一、以妾地位作为理想目标为苦心追求的袭人 袭人本是一个穷困人家的女儿是在母兄没饭吃时以 “卖倒的死契”断买给贾府的奴隶[2],应该说是一个没有社会 地位，没有人身自由，没有独立人格的地地道道的奴隶。袭 人对自己的处境和命运，是有所考虑，有所认识的。正因为 如此，所以她主动的、有意识的，千方百计地力求依附封建 统治阶级。她进入贾府便主动自觉的遵循封建礼教的规范， 接受封建意识的一切熏陶。作品第三回是这样介绍袭人的： “这袭人是贾母之婢，本名珍珠。贾母因溺爱宝玉，生恐 宝玉之婢不中使，素喜珍珠心底纯良，遂与了宝玉……这袭 人亦有些痴处，服侍贾母时，心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跟了 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了。” 袭人之“痴”自有她的目的：贾母在贾府内握有至高无上 的权力，工于心计的袭人既有了服侍贾母的机会，自然努力 博得贾母的欢心，而“与了宝玉”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 说为她人生道路开辟了一个在她看来更为广阔的辉煌的空 间。宝玉是最高统治者贾母的命根子，是贾府掌权人物王夫 人的亲儿子，当朝王妃的亲弟弟，是这个封建大家族的前途 寄托者。只要服侍好了宝玉，得到宝玉之心，日后就有出头的 机会。所以袭人之痴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这种痴，可以实现 她做姨娘的美梦，可以改变她的奴隶身份。袭人为这一目的 可谓费尽心思，凡是对自己妾地位有帮助的人，她都极力靠 拢，凡是对自己将来的妾地位有利的，她也几乎无所不 为。 首先，用奉献身体和欺哄的办法笼络和限制宝玉。宝玉 的特殊地位对袭人有极大的吸引力，努力争取得到宝玉的 心，对于将来做“屋里人”有关键性的意义。所以在第六回“贾 宝玉初试云雨情”中，袭人作了理智上的考虑，“她素知贾母 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而从此，“宝玉 识袭人自是不同，而袭人待宝玉也更为尽心。”第八回，服侍 宝玉睡下，“摘下那通灵宝玉来，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塞在褥 子底下，次日戴时便冰不着脖子。”对宝玉的体贴真是无微不 至。 袭人还想尽办法来笼络宝玉，以拉宝玉回到仕途之道。 第十九回她故意对宝玉谎说其母兄要来赎她回去，“先用骗 词来探其情，以压其气，然后好下箴规。”“待宝玉情有不忍， 88— — 气已馁堕，”便又半欺半哄地要宝玉依她三件事：“非礼勿言， 读书进仕，不近女色。”而心底忠厚的宝玉在其骗词下只得： “都改都改。”（只是在接下来“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 日玉生香”中证明袭人的骗词并未奏效。） 袭人可谓用心良苦，当她发现用骗词限制宝玉的手段失 效后，又进一步以娇嗔来要挟宝玉，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 嗔箴宝玉”，袭人又以自己的娇态让宝玉再次起誓，“宝玉见 她娇嗔满面，情不自禁，便想枕边拿出玉簪来，一跌两段 ……” 其次，进谗言以取得王夫人的信任，进而又向王夫人告 密来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王夫人是贾府中拥有实权 的人物，作为宝玉的母亲，她有权力决定儿子“屋里人”的人 选。袭人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便以取得王夫人的信任作为 自己的第二靠山。于是，一旦有了机会，便努力应付周全。第 三十一回，宝玉挨了贾政的大棒，在卧床养伤之时，王夫人派 人传唤怡红院的丫头，袭人便亲自来上房见王夫人。当王夫 人问起宝玉的起居和伤痛时，袭人细致交待了服侍宝玉的琐 事，显得体贴入微。在王夫人接下来的问话中，袭人便不失时 机地抓住了汇报的要点：“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两 顿，若老爷再不管，将来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呢。”这一番话 正好说到恪守封建思想的王夫人的心坎上：“王夫人闻此言， 便合掌念声：‘阿弥托佛’。由不得叫了一声‘我的儿’，亏你也 明白，这话和我的心一样……”袭人见时机已成熟，便接着陈 述自己的建议：“如今二爷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 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 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也看着 不像……”作为一个服侍小爷的丫头，袭人的这番话分寸恰 当，入情入理。所以王夫人对她更深信不疑。至此，王夫人视 袭人非同一般，三十六回中当着薛姨妈的面对王熙凤说出将 袭人视为姨娘的待遇，袭人又向自己的目标靠近了一步。 但是袭人并不觉已成事实的妾地位有什么保证，因为宝 玉周围像她这样体贴甚至比她更聪明伶俐貌美的丫头为数 不少。以宝玉的性格，也难保对她情有独钟（当然正式的少奶 奶除外）。所以袭人对此不能不感到威胁。因此，铲除异己，摆 脱威胁，又是袭人的下一步计划。袭人首先要铲除的是晴雯。 晴雯相貌还在袭人之上，王熙凤曾说：“若论这些丫头们，总 共比起来都没有晴雯生的好。”[2]晴雯性情坦率，性格泼辣， 眼里揉不得沙子。三十一回毫不留情的讽刺揭露袭人：“别 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瞒不过我去 ……”这不能不让袭人担心和宝玉的“初试”被泄露。更何况 尽管袭人对宝玉百般温柔体贴，尽力笼络，但宝玉却宠爱晴 雯，三十一回“撕扇子博千金一笑”，晴雯生病后，宝玉亲自 为晴雯点药煎药[2]。这一切，不能不让袭人嫉妒，所以晴雯是 其第一心腹大患。 另外，伶俐妩媚、倚强好胜的戏子芳官，也是袭人要铲除 的又一对象。宝玉平日对芳官呵护有加，六十三回“怡红群 芳开夜宴”，芳官醉酒居然与宝玉同榻，袭人对此“不安分守 己之人”不能熟视无睹。还有几分秀气的惠香，因与宝玉同生 日，四儿曾说同庚就是夫妻，宝玉平时对她也是喜爱有加，所 以袭人也无法容忍这样一个有非分之想的人相伴宝玉左右， 最终无法逃脱袭人的铲除之列。 再次，向将来有可能的宝二奶奶人选极力靠拢。宝玉娶 一个怎样的少奶奶，也关系着她的妾地位的稳固。袭人明白， 入选当宝二奶奶的资格的有宝钗、黛玉二人。宝玉平日怪癖 的性情已让袭人担忧，在她看来，黛玉只能引坏宝玉，而几次 规劝宝玉走仕途之路的宝钗正合她的思想。再者，二十四回 中元春赏赐的端午节之礼，宝玉和宝钗一样丰厚，还特别有 了红麝串珠这件事，袭人当然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所以，处处 奉承，贴近宝钗的举动尽显。袭人与宝钗之间的迎合可以说 是相互的。二十一回中因宝玉在黛玉房里和湘云她们一处， 宝钗来到怡红院，问起宝玉时，袭人说：“宝兄弟哪还有在家 的功夫……”宝钗由此便断定袭人的见识，并借机进一步了 解。自此，两人心思可谓一拍即合。三十二回宝钗毛遂自荐帮 袭人作宝玉针线上的活计，三十四回王夫人问话时，袭人首 先就说明：“宝姑娘送去的药我给二爷敷上了，好些了。”先给 宝钗在王夫人面前记上一功，三十六回宝钗中午来到怡红 院，袭人正坐在睡着的宝玉身边驱赶蚊子和做针线，见宝钗 来了，便借故离开，让宝钗有了一个鸳鸯代绣的机会。这也显 示出袭人的战略目标。 由此可以看出，袭人为了争到妾地位所作的种种努力， 她这一主动依附封建统治阶级追求妾地位的思想意识是贾 府丫头中最典型的一个代表。 二、对做贾赦之妾强烈反抗的鸳鸯 与袭人相比，鸳鸯是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丫环，她与袭 人有着完全相反的妾意识。如果说袭人为了争取到妾地位而 不择手段的行径令人悲叹的话，那鸳鸯为争取维护独立人格 而极力反抗妾地位的壮举也不能不让人赞叹。 鸳鸯与袭人十分相似，袭人是贾氏家族子孙中最为尊贵 的宝玉的贴身丫头，鸳鸯是贾氏家族的老祖宗的贴身丫头， 生活起居，屋里屋外，均为离不开的婢女，但两人平日表现出 来的心胸和气骨截然不同，袭人温柔和顺，始终恪守封建制 度，以贾府统治者的思想来支配自己的行为。鸳鸯则不同，她 作为贾母的管事丫头，是贾母生活中离不开的人，这已是一 个奴婢获得的最高地位，而她的举动只能让人们体会到作为 一个人的存在表现，而不像袭人那样极力顺从。 按理说，鸳鸯有比袭人争取到妾地位更有力的条件。作 品中可以看出，鸳鸯深得贾府上下喜欢，一方面，她懂得帮助 别人，按李纨的话说，“她处事公道，常替人好话，不倚势欺 人。”七十一回鸳鸯无意听到司琪与情人潘又安在花园幽会， 吓得司琪病倒了，鸳鸯特意去安慰司琪：“我告诉一个人，立 刻现死现报，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白糟蹋了小命儿。”对同是 丫头的姐妹，鸳鸯非常同情，我们也不免会想到，袭人为巩固 自己本无名分的妾地位而狠心残害晴雯、芳官、惠香的行为， 这恰与鸳鸯形成了巨大反差。另一个方面，鸳鸯有非凡的才 能，她常陪在贾母身边，出现在大众周围。三十八回中我们可 以看到鸳鸯与众人尤其与凤姐戏谑的风趣与幽默，四十回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金牌令”中鸳鸯在众人面前 表现出非凡的才能。而袭人的出场往往都是在宝玉屋里，最 多也只是到王夫人处，除了涉及与自己妾地位有关的人以 外，与其他人相交甚少，可见人缘远不如鸳鸯。 鸳鸯是贾母身边“一刻也离不开的人”，如果稍有攀附之 心，或者说看上了贾府中的那位公子，比如说贾琏，或者宝 89— — 玉，凭她在贾母身边的优势，让贾母为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 上作个决定，配给自己中意的一个公子做小妾，甚至可以利 用在贾母面前的优势，去讨王夫人的欢心，或许不用像袭人 那样百般费心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地位。但鸳鸯始终都没有像 袭人那样，甚至即使自己有了做妾的机会，鸳鸯的反应也与 袭人有天壤之别。 在四十六回中，年老而好色的贾赦看上了鸳鸯，于是命 邢夫人去说合，邢夫人首先和王熙凤商量，凤姐知道“鸳鸯素 习是个可恶的”，可见鸳鸯的个性绝非“温柔和顺”的袭人之 属了。之后邢夫人亲自来找鸳鸯，开言便说“我给你道喜来了 ……”对于一个无身份地位的丫头来说，碰到这样的好事似 乎再幸运不过了。邢夫人的话代表一般人的思想“难道你不 愿意不成？若果然不愿意，可是个傻丫头，放着主子奶奶不 作，倒愿意做丫头！”但鸳鸯却丝毫不为所动，“别说大老爷要 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要我做大 老婆，我也不能去。”当鸳鸯的嫂子劝他答应时，鸳鸯“立起身 来，照她嫂子脸上下死劲的啐了一口，并指着她破口大骂 ……”对处于奴才地位具有攀附之心的嫂子的愤怒，正是对 妾地位的强烈反抗。 贾赦也试图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和权势威逼鸳鸯屈服： “我要她不来，此后谁还敢收？……凭她嫁到谁家去，也难出 我的手心。除非她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她！若 不然时，叫她趁早回心转意，有多少好处。”然而鸳鸯毫不畏 惧，非但没有屈服，而是做出了更强烈的反抗。鸳鸯先是把她 嫂子骗到贾母面前，瞅着众人都在场的机会，“拉了她嫂子， 到贾母面前跪下，一面哭，一面说。把邢夫人怎样来说，园子 里她嫂子又如何说，今儿她哥哥又如何说，‘因为不依，方才 大老爷越性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我到天上这 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究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 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 ‘宝天王’‘宝皇帝’，我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 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命……’一面说，一面左手打开 头发，右手便铰……” 作为一个在宗法社会生存的失去了人身自由和权利的 女子来说，她明白，对贾赦的反抗意味着什么，但她用自己的 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对贾赦的威逼不是畏惧，而是愤怒 的反抗和血泪控诉。这一壮举不仅让贾赦的威慑显得虚弱无 力，同时我们也看到，作为一个无权无地位的丫头，鸳鸯身上 所闪耀的人性的光辉，而这一光辉使得与她处于同一地位却 处处依附封建权威、主动接受封建制度的袭人之类的形象黯 然失色，恰能照出她们身上所表现出的人性与奴性。 三、相同的身份悲剧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袭人、鸳鸯身上所具有的 截然相反的妾意识，两人在生存方式及思想意识上存在着极 大的反差。尽管如此，但她们身上却都体现出一定的悲剧意 义。因为两人无论选择哪一种生存方式，都摆脱不了身为奴 婢的现实身份，所以也无法摆脱封建社会给她们选择的人生 的道路。 袭人遵从并走着一条依附封建社会的路，为改变其奴婢 地位，她主动努力往做妾的地位上走，但袭人并没看到，一个 奴才即使当了姨娘，地位变了，主子与奴婢的界限并没有消 失。即使生了儿女，原先丫头的身份在妻妾和母子之间仍然 起着作用，赵姨娘就是最好的例证。袭人的结局是嫁给了蒋 玉菡，她想跻身贵族社会的梦在宝玉遁入空门之后随之消 失。袭人的悲剧在于，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连守活寡的资格 都没有得到，只能列入薄命司中又副册，文排在晴雯之后[2]。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奴婢的价值，她可以通过自己的 奋斗得到主子的褒奖和认可，但她也永远摆脱不了受人支配 的命运，从袭人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其命运的悲剧。”[3]P108 尽管鸳鸯身上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她可以用自己行动对 妾地位做出反抗，但这样的反抗“只是在贾母的生活需要这 一特殊情况下才有效，如果没有这种特殊情况，身为一个奴 婢，“死”或“做姑子”之类的自誓，恐怕都是没有用的。”[2]而鸳 鸯也已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不嫁的誓言只是暂时的缓冲，贾 母毕竟年事已高，一旦她死了，鸳鸯失去这唯一的庇护，她的 命运依然掌握在贾赦的魔爪中，即使佛门的四大“护法天 王”，恐怕在贾赦面前也无能为力。所以她的命运，也只能是 伴完贾母的风烛残年，一旦贾母死去，她也只有死这一出路。 [2]表面上看来，她死于贾赦的淫威下，实质上她是死于封建奴 婢制度。这么一个聪明能干，纯洁美丽的女子，却在封建制度 下无路可走，被逼而死，她的不幸与薄命不能不让人悲痛。 总之，无论是袭人还是鸳鸯的死，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 就是封建制度下身为奴婢的悲剧。她们不仅没有人身自由， 只是供主子使唤的工具，而且连自己的生存方式、生存权利 都无法作主，都要随着主子的命运变迁而做出无法选择的牺 牲。 注释： ①祝端开.中国婚姻家庭史[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0. ②冯其庸.重校评批《红楼梦》[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 社，2005.第十九回、七十四回、五十三回、五回、四十六回、一 百一十回. ③丁武光.百态人间红楼梦·丫环群像[M].成都：马蜀出 版社，2006. 参考文献： [1] 冯其庸.重校评批《红楼梦》[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 社，2005. [2] 祝瑞开.中国婚姻家庭史[M].上海：上海学林出版社， 1999. [3] 丁武光.百态人间红楼梦[M].成都：巴蜀书社，2006. □编辑 / 赵忠军 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