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凭的社会功能

氮 0 (北京)李 敏 现代文凭的产生是工业化大生产和科 层的结果。在古代社会，人们接受教育 主要是一种师从制的关系，学生是以老师 的名望为进身之阶，而不是以文凭为立身之本。教育 与社会生产、社会职业的联系并不密切。在前工业社 会中儿童在幼年就开始接触劳动，在言传身受中接受 知识。虽然学校很早就存在，但入学的人很少，除了那 些未来要从事法律、医学、教育和牧师职业的人以外 ， 学校教育并不重要，它只是一部分人的特权。当人类 进入工业社会以后，社会化大生产对人们接受专门的 教育提出了要求，学校教育才逐渐成了从事社会生产 的必要经历。文凭开始具有了抽象的社会意义和独立 的个人价值，取代特权，成为个人获N4~会身份最具决 定性的因素。 文凭在现代社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发挥着独 特的功能，几乎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那么文凭 究竟有什么功能使得人们如此趋之若鹜呢? 文凭的现代社会功能 1．文凭是一种普遍的、重要的社会交换凭证 社会交换理论以为，一切社会行为都依照“报酬’’ 这一行使，这种报酬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服务， 只要它是为了满足某个人的需要或目的。社会互动之 所以发生，原理就在于有些人控制着有价值的东西或 必需品。一个人为了使他人给 自己报酬，往往不得不 先给他人以报酬。因此 ，社会互动应当视为是一种互 酬活动的交换。社会交换行为可以视作是行动者在对 客观环境(自然的和社会的)的适应基础上与其他行动 者之间的互动。交换行为的条件是：一定量的物质和 人力资源满足交换的内容——服务和物品；一是程度 的技能和知识满足交换活动实际操作的需要。行动者 的物质和人力不仅包括他现时所具备的，还包括他可 能接近的机会。 文凭作为个人受教育与训练的凭证 ，就像贴在 商品上的商标或质检证 ，一定的文凭代着拥有它的 人具有一定的技能和知识，而且预示着他将来可能获 得知识和技能的能力。因此文凭在劳动力市场上具 有交换的价值，通过它人们可以实现不同资本之间的 转换，如高薪职业 、关系网、声望、生活方式、合法性地 位群体的身份等等。在现代社会中，个人要想在劳动 市场上获得理想的职业，就必须具备一定的知识水 平，文凭作为知识能力的一个标志，成为获得理想职 业的敲门砖。 2．文凭是社会人力资源配置的手段 1973年美国教育经济学家迈 克尔 ·史潘斯发 表 《筛选假设——就业市场信号》一文，他把受教育 程度视为帮助雇主识别能力不同的求职者，以便把 他们安排到不同职业岗位上的一种装置或手段 。他 认为，当雇主进入劳动力市场招聘时 ，该市场并未向 他提供有关每个求职者生产能力的完全信息。雇主 的决定便成为一种不确定的风险投资。而受教育程 度是一种反映个人能力大小的有效信号 ，是雇主鉴 定求职者能力 、筛选求职者的可靠装置或手段 。教 育有助于增强劳动者的读写能力 ，扩大其知识面 ，因 劳动者受教育而增强的能力在未来可提高生产速度 和产品质量；另外 ，教育强化了个人获取信息 、理解 信息、以及对信息进行生产性利用的功能。按这一 观点，文凭所代表的是不同水平的劳动者原有智力 以及未来生产率和可塑性的重要信号。由此， 个人受教育程度和类别的文凭就成 了他在劳动力市 场上求职的通行证。而且 ，史潘斯还认为，文凭相对 于其他信号，如年龄、性别 、种族、经历等来说是一种 最有效且相对公平的信号。市场通过文凭辩别 了求 职者的专业资格和一些个人素质。从这个意义上 讲，文凭帮助了雇主对人力资本进行区分并且合理 配置 ，它实际上是社会结构的一种表征。文凭对进 入社会的劳动力进行区分配置的过程也是一个改变 社会结构的过程。 · 26· 社会 20O2·11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3．文凭是 取得 社会 地位和 权 力的重 要 工具 著名社会学家布迪厄认为，资本包括金钱和物质 的经济资本；地位关系和群众联系等的社会资本 ；技 能、文凭、风格和语言方式等的文化资本；合法性和各 种标志的符号资本。它们的结构和数量决定了人们的 阶级地位，文凭是个人占有某些社会资本的一种表现， 它已经成为获得更高职业收入和权力地位的必要条 件；反过来 ，它又表明了地位群体的身份。自20世纪 60年代以来，在高收入和低收入国家 ，就有关教育、职 业和工资收 入之间的联系的一系列实证研究发现 ，一 是雇主招收新雇员时使用的主要标准是教育层次和 类别 ；二是一个人的教育成就与其终身的工资收入之 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招聘时，求职者拥有的任何优 势往往变为他在这个单位工作期间的长期优势。这 样，文凭成为一个特定单位与雇员发生长期联系时的 有效筛选手段。即使劳动者离开该单位，那么下一个 雇主很可能会考虑他以往的工作经历和收入 ，这又间 接地强化了文凭的作用。获得高层次文凭让人们在各 种社会资本的占有上拥有很大的优势。文凭在某种程 度上决定着地位群体中成员的资格。因此，现代社会 的人们要求拥有越来越多的参与教育系统的机会。 另外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权力的分配过程 ，我 们看至0权力分别经历了按暴力、身份、财产、知识进行 配置的四个阶段。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凝结在商 品价值中的脑力劳动的比例开始上升，体力劳动的比 例开始下降，知识在社会生产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人类进入 21世纪，知识已经成为争夺权力的制高点。 权力以知识为基础 ，按知识进行配置，谁拥有知识谁就 拥有权力。托夫勒在他的《权力的转移》一中写到“随 着知识的升值并变得至关重要 ，人类社会步人了知识 价值社会。在这种情况下 ，权力发生了转移，从有钱人 手里转移到有知识的人手里。因为知识是一种符号财 富⋯⋯知识减少了对原材料、劳动、时间、空间和资本 的需要，因此，知识成为先进经济的主要资本。”(托夫 勒，1991)社会的发展要求以科学知识与技术为基础， 按照知识分配权力是社会进步的标志之一。而教育是 人们获取知识最直接、最重要的手段。因此拥有一定 教育文凭就成了人们进入社会获取一定权力的最重 要的基础。 正因为文凭具有上述的种种功能，因而它已成为 当今社会中最炙手可热的“标签”。它因骤然升温而形 成“文凭热”；又因泛滥成灾而遭贬值之厄运。 文凭的社会现象解析 1．“文凭热” 韦伯的理论认为，工业社会所追求的合理化，它 的表现就是组织的科层化。他认为在科层化的组织 中，官僚职务必须按明确的规则执行 ，这种规则主要由 法学、行政学、经济学等构成 ，它们主要依靠在大学或 专门学校的长期学习才能获得。所以，只有在大学或 专门学校里系统地学习过这些知识 的人才能担任官 僚职务。当官僚阶层成为社会的中坚阶层时，文凭就 成为获取社会地位的通行证。所以，追求文凭就成了 追求社会的地位的手段。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因 为某个层次文凭价值的贬值，人们也就追求更高的文 凭，由此也就进一步加剧了对于文化资本的竞争。 2．文凭贬值 随着社会的发展 ，教育机会的扩大 、高学历者的 大批产生使高学历者等于英才的图式被打破，文凭的 供给大大增加。为了在就业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 ，人 们对文凭所代表的教育程度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教 育扩展的结果是低层次工作所要求的教育资格上升 ， 越来越多的高学历者受雇于过去曾由低学历者从事 的职业。而且当高学历开始贬值时，高学历之间自然 会分化 ，从争夺高学历的竞争转化为争夺名牌大学文 凭的竞争。社会不是根据实际教育质量，而是根据大 学的等级结构来评价各个大学的优劣。人们不再满足 于获得高学历文凭 ，而是追求名牌大学的文凭 ，而名牌 大学文凭的稀缺性又加剧 了普通大学文凭贬值的趋 向。另一方面，教育质量的下降也造成了文凭的含金 量的降低。一般地说 ，知识、学历、文凭是一致的，但也 可能不一致。一方面是学习者的目的、态度不端正，学 习不扎实，贪多求快；另一方面是教育部门质量不高 ， 把关不严，甚至为了收取学费或创收，变相出卖文凭， 导致了文凭与质量的不对等。对于当今社会过分追求 文凭的现象，一方面用人部门在录用人员时，要不以学 历为唯一的用人条件，而对所有人实行平等的职业能 力的考核，使得实力取代文凭成为竞争的最基本的条 件。另外，教育终身化 ，劳动力市场的开放和自由竞争 以及社会人事制度的改革和科学化都将有利于更好 地发挥文凭的社会功能。口 编辑 勤 参考文献： ① 谢维和，2000，《教育活动的社会学分析——一种教育 社会学的研究》，教育科学出版社。 ② (美 )Martin Camoy，2000，《教育经济学百科全书》，高 等教育出版社。 ③ 龚怡祖 ，2002，《学历的社会功能与历史形态初探》， 《教育研究》第 2期。 ④ 曲恒昌，1998，《“筛选假设”与 “文凭疾病”的防治》， E京师范大学学报》第 3期。 ⑤ 《说“文凭”》，1999，《文史知识》第 4期。 ⑥ (美)托夫勒，1991，《权力的转移》，中共中央党校出版 社 。 社会 20O2·11 ·27·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