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doc】《〈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宋丽丽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摘要:《(东京梦华录)笺注》一书的出版为学界了解,研究宋代市民文化风情提供 了极大的便利,然 其点校方面亦存在一些疏漏之处.本文从句读,字形,脱夺,正注相混等七个角度分 类研讨,以供再版 参酌. 关键词: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东京梦华录》是一部极为珍贵却难于理解的 书.其作者孟元老以北宋白话为我们描述了北宋时 期东京市民文化图景,成为今天研究北宋风俗名物 不可多得的重要材料.但因历代抄录刻印,衍,误, 脱,乙情况严重,且距今时较远,今人理解引用较 难.邓之诚先生的《(东京梦华录)注》为我们解决 了其中部分问题.其后伊永文先生的《(东京梦华 录)笺注》力图以其旁征博引更为贴近原貌地对 《东京梦华录》中所涉名物进行考释,收效甚巨,然 而,仍有值得商榷之处.故不揣浅陋,陈列如下,以 就教于方家达者. 一 ,句读之失 1.《笺注》"六月六日"条引[宋]陈元靓《岁 时广记》卷二十四《朝节?宜禳会》:"《道藏经》: 六月六日,为清暑之日.崇宁真君降诞之辰,正一朝 修图日.六月六日,真武灵应真君下降日,护国显应 公诞生之日,大宜禳桧.") 按:本段是对"六月六日"的解释,既然"六月 六H"是"清暑之日",又是"真武灵应真君下降 日,护国显应公诞生之日",为何要连续出现两次 "六月六日"呢?疑"正一朝修图"为道教某典籍, 而"日"字为"日"字之误."正一"为道家术语,南 唐谭峭《化书?道化?正一》:"太虚,一虚也;太神, 一 神也;太气,一气也;太形,一形也.命之则四,根之 则一,守之不得,舍之不失,是谓正一."[21071o)"朝修" 亦为道家所言修炼之法,宋张君房《云笈七签》卷 四十五:"可同奉朝修,人靖之日,男官立左,女官立 右,一人启奏,二人虔心,同时再拜."1310'3图"为 "河图"简称,道教附会,习以"图"或"策"入文题 之末:《云笈七签》卷一百一十五:"十余岁,有女 官自剑州,历外邑过其家,父母以其慕道,托女官以 保护之,与授《正一延生篥》,名日法进."[3Js不 仅如此,《岁时广记》中亦不乏与"正一朝修图" 相同的结构:"灵宝朝修图:四月初八,乃启夏之 日"m,"道藏朝修图:五月五日,乃续命之辰" m247)~为其例. 据此,则"正一朝修图日"中的"日"字确应为 "日"字之误,原文应点为"《道藏经》:'六月六 H,为清暑之日,崇宁真君降诞之辰.'《正一朝修 图》日:'六月六日,真武灵应真君下降H,护国显 应公诞生之日,大宜禳桧.'''因"日""日"形近而 句读不清,引文起迄不明,遂成大谬. 2.《笺注》"菖蒲"条引[宋]陈元靓《岁时广 记》卷二十一《端五上?菖华酒》:"章简公《端五 帖子》云:'菖华泛酒,尧樽绿菰叶,萦绕楚槎 香.'[) 按:"菖华泛酒,尧樽绿菰叶,萦绕楚梭香",此 类句式颇为少见.若以"菖"对"菰","华"对 收稿13期:2010—1—6 作者简介:宋丽丽(1985一),女,黑龙江黑河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08级汉语言 文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93 研究生论坛语文知识2010年第2期 "叶","绿"对"香",对仗工整,似点为七言诗更 宜.然再查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平仄仄平 平","绕","橙"二字又失粘失对,拗救不济,令 人大惑不解,疑有误字.本诗既出自《端午帖子》, 而端午节楚地又有投粽以祭屈大夫之俗,故疑 "樱"字乃""字之误."橙"义为"棕榈":《广 韵?东韵》:"梭,梭榈."闭?而""即"粽"之正 字,义为米棕,《广韵?送韵》:",芦叶裹米;粽, 俗."哟"尧樽"对"楚糊",对仗更工,改"梭" 为"",平仄相合.据《丛书集成初编》本《岁时 广记》m又知本句"绕"字亦为"丝"字之误,更 此二字则平仄为"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平平仄仄 平",合于诗律,应据改. 3.《笺注》"杂手伎"条引[宋]洪迈《夷坚 志》支甲卷第九《鲁晋卿》:"犹以为幻术所致,不 深信也.会郡治一新,移文镇吏,令制铁钩钮铰具之 属,合数百斤,期限峻迫,仓卒未能办."m) 按:"铁钩钮铰具之属"宜点为"铁钩钮,铰具 之属",以明其意.虞世南《北堂书钞》卷一百三 十二"银钩钮"后引《东观旧事》:"皇太子纳妃有 床上屏风十二牒,银钩钮;梳头屏风二合四牒,地屏 风十四牒,铜环钮."而"环钮"亦为"铰具", 《南村辍耕录》卷七:"今人家窗户设铰具,或铁或 铜,名日环纽,即古金铺之遗意."同?由此可知, "钩钮"与"铰具"为二物,其材料可为铁,银,铜 等."铁钩钮铰具之属",中华书局本《夷坚志》作 "令制铁钩钮玟具之属"【."玟"为占卜用具, 丁度《集韵?效韵》:"玟,杯玟,巫以占吉凶器 者."跚)中华书局本误. 二,形近而讹 4.《笺注》"卤部仪仗"条引[宋】叶梦得《石林 燕语》卷四:"大驾仪仗,通号'卤簿',蔡邑独断, 已有此名.唐人谓卤,橹也.甲楣之别名,凡兵卫以 甲檑居外为前导,扞蔽其先后,皆着之簿籍,故日卤 簿."【l97) 按:"邑"字误,应为"邕"字.本段引文,意在 释"卤簿"一词,而"卤簿"一词见于蔡邕所着的 《独断》一书中.蔡邕《独断》卷下:"天子出,车驾 次第,谓之卤簿."【q7)故"蔡邑独断,已有此名" 应为"蔡邕《独断》已有此名".又,后一"卤簿"宜 引起,如段中前一"卤簿". 5.《笺注》"围肚看带"条引《萍州可谈》卷 三:"一日,沈盛饰出游,过相府,公闻其在门,呼人 与共匕箸.先令褫带,沈辞,不得已,公以手褰沈所 衣真珠绣直系,连称'好,好'."m 按:"褫"误为"褫",形近而讹.《说文?示 部》:"褫,福也."【IIj?,"褫"义为福,与"带"相 连,其义难解,疑为"褫"字之疑."褫"义为"夺 去"或"解下衣服".《说文?衣部》:"褫,夺衣 也."[11~.396),"褫带"义为"解开衣带"."褫"还可 用以示亲近的一种举动.祝穆《古今事文类聚》 续集卷十六:"张文定公安道平生未尝不衣冠而 食,尝暑月与其埔王巩同饭,命巩褫带,而己衫帽自 如,巩不敢."?-292)据此可知,本条中"先令褫带, 沈辞"之"褫"字误,"褫"字是.此二字虽字形大 类,然所依义符不同:"褫"依"示"部,故与祸福征 兆有关,"褫"依"衣"部,故与服饰穿戴有关,万不 可混同.吴宽《家藏集》卷三十九:"束带于腰孰与 乎褫带之放?然而君子必束带者,恶其腰之不谨 也."口中的"褫"字亦混用,应据改. 6.《笺注》"奥屋"条引[宋]沈括《梦溪笔谈? 补笔谈》卷二《权智》:"国初,两浙献龙船,长二十 余丈,上为宫室层楼,设御榻以备游幸.岁久,腹败 欲修治,而水中不可施工.熙宁中,宦官黄怀信献计 于金明池北凿大澳,可容龙船,其下置柱,以大木梁 其上,乃决水入澳,引船当梁上,即车出澳中水,船 乃芫于空中,完补讫,复以水浮船,撤去梁柱,以大 屋蒙之,遂为藏船之室,永无暴露之患."【僻 按:"筅","芫"二字,形近而讹.《集韵?元 韵》:"笼,竹名."N~32)"筅"为竹名;"筅"亦为竹 名,也为竹列,亦可指衣架,《广韵?宕韵》:"筅,衣 架."l5_24)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竹部》:"筅,引伸 之,取竹为衣架亦日筅."【1I孵?也指晾禾用的架空 式承重结构.徐光启《农政全书?农器?图谱二》: "笼,架也.""今湖湘间,收禾并用筅架悬之.以竹 木构如屋状.""江南上雨下水,用此甚宜."fs 由此可知,无论用以晾衣或晾禾,"筅"应该就 是指用竹竿排成行列构成架构,用来将浸湿的对象 晾干的工具.而上面所引段落欲修治龙船,"而水 中不可施工",所以想出将船"筅于空中"的办法, 即是要将船架在一个类似"筅"的架空结构以便修 补晾晒.显而易见,仅有"竹名"义的"筅"字无法 《<东京梦华录)笺注》疑误摭拾 在语境中承担这样的意义,实为"筅"字.又,"岁 久,腹败欲修治,而水中不可施工"点为"岁久腹 败,欲修治,而水中不可施工"更宜. 7.《笺注》"伴射得捷"条引《萍州可谈》卷 三:"王德用为使相,黑色,俗号'黑相'.尝与北使 伴射,使已中的,'黑相'取箭焊头,一发破前矢, …… .姚麟亦善射,为殿帅十年,伴射常蒙奖赐.崇 宁初,王思以遭遇处位殿帅,不习弓矢,岁岁以伴 射为窘.". 按:"思","恩"形近而讹.周应合《景定建 康志》卷二十六《侍卫马军司?题名记》中与文中 所涉"王德用","姚麟"二人同现之人名"王 恩"766),不名"王思",疑有误字.文中之王 某"崇宁初"可岁岁"伴射",箭术水平应该不低, 但一者因其"处位殿帅",二者因其"不习弓矢", 故"岁岁以伴射为窘"."崇宁"为"徽宗"年号,脱 脱《宋史》有"王恩","徽宗"时迁"殿前都指挥 使"[1610'.ss30),与文中"崇宁初","以遭遇处位殿帅" 相合;"神宗"时"以善射入羽林",与文中其箭术 水平相合.神宗1068—1085年在位,徽宗定 1102—1106年号为崇宁_】7I.《宋史》所载"王 恩","年六十二"而薨,可跨"1068—1106"这一年 段,应即是引文中所及之"王恩",而"王思"之 "思"字为"恩"字之误. 三,脱夺之误 8.《笺注》"独轮车"条引[宋]高承《事物纪 原》卷八《舟车帷幄部第四十?小车》:"流马,即今 独推者是,而民间谓之'江州车子',按《后汉?郡国 志》有江州县,是时刘备全有巴蜀之地,疑亮之创始 作之于江州县,当时云然,故后人以为名也."[1ie.29) 按:据《(东京梦华录)笺注?征引书籍举要》, 本书征引《事物纪原》有两个版本,一为中华书局 本《事物纪原》[18]0".4o4),一为《和刻本类书集成》所 收《事物纪原》11910".186),两本中本段"《后汉?郡国 志》有江州县"一句均作"《后汉?郡国志》巴郡有 江州县".查《汉书?地理志》5),《后汉书?郡国 五》"江州"均列于"巴郡"下[21z.又"巴郡"常 与"蜀郡"合称"巴蜀",增"巴郡"二字则可与本 段引文后部"是时刘备全有巴蜀之地"之言相合. 四,正注相混 9.《笺注》"市语"条引《萍州可谈》卷一:"都 下市井辈,谓不循理者为'乖角',又谓作事无据者 为'没雕当'.入声,丧仪间折莪.以一竿揭之,名'乖 角',卫士顺天幞头有一脚下垂者,其侪呼为'雕 当'.不知名义所起,记之以俟识者."m洲) 按:注文中应仅有"入声"二字,用以注"没雕 当"之"没"字."丧仪问折蓠"五字应与"以一竿 揭之"相连,谓不循常理,共释"乖角"二字.中华 书局本《萍州可谈》中注文仅为"入声"二字,是. 五,误置口符 l0.《笺注》"兜子"条引[宋]高承《事物纪 原》卷八《舟车帷幄部第四十?兜子》:"京师口用 车器,后亦以兜笼代之,即今之兜子.盖其制起于巴 蜀,而用于中朝,自唐乾元以来也."m 按:"京师口用车馨"中之"口"于《和刻本类 书集成》第二辑所收《事物纪原》影印版中清晰可 见【l87),为"先"字;中华书局本《事物纪原》[1810".4o5) 中亦作"先"字,此二本均收入《<东京梦华录)笺 注》书后《征引书籍举要》中,此处加口,应是疏 误 六,卷数引错 11.《笺注》"枣槊"条引[唐]段成式《酉阳杂 俎》"前集卷三十二"l1l70). 按:应为"前集卷十二". l2.《笺注》"卖饮食之人"条引[宋]洪迈《夷 坚志》"支戊卷第八"[110'.452). 按:应为"支戊卷第七". 13.《笺注》"仙桥"条引[宋]洪迈《夷坚志》 "丁志卷第五"[1妒?. 按:应为"丁志卷第九". 14.《笺注》"斗鸡"条引[宋]洪迈《夷坚志》 "支癸卷第一"[11(1.763). 按:应为"支癸卷第二". 15.《笺注》"五彩衣服"条引[宋]周密《癸辛 杂识》"别集上". 按:应为"别集下". 95 研究生论坛语文知识2010~g第2期 16.《笺注》'金凤衔赦而下"条引[宋]祝穆 《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六"[110.粥. 按:应为"别集卷七". 17.《笺注》"蒲合"条引[宋]丁度《集韵》 "卷之九"【把). 按:应为"卷之十". l8.《笺注》826页"席帽"条引[宋]高承《事 物纪原》卷三"旗旒采章部第十三"[110.826). 按:应为"冠冕首饰部第十四". 七,条目字误 l9.《笺注》"说三分"条引[宋]高承《事物纪 原》卷九《博弈娃戏部第四十八》[110.. 按:"娃"应为"嬉". 20.《笺注》"文身"条引[宋]洪迈《夷坚志》 支景卷第四《五双旗》m?. 按:"五"应为"王". 21.《笺注》"北珠"条引[宋]徐梦莘《三朝北 盟会编》卷三"《政宣上帙》三起重和二年正月十 日丁巳尽其日"[110.9o~). 按:应为"《政宣上帙?三》起重和二年正月十 日丁巳尽其日". 22.《笺注》"孟子书"条引[宋]徐梦莘《三 朝北盟会编》卷七十八"《靖康二年二月四 日》".t]l(v.463) 按:应为"《靖康中帙五十三》起靖康二年正 月二十七日丁巳尽二月六日丙寅". 《(东京梦华录)笺注》"经伊永文先生历时 二十余年的专心研究,艰苦努力"UI(P.1)完成,"以向 世人呈献一部质量较高的《东京梦华录》笺注本为 自己的追求"【l1?,虽然几个方面仍存在某些小小 的缺憾,但引文庞大,字形相类,难免顾此失彼,我 们仍应肯定作者在各条后旁征博引的"笺注作法 上的一种新的探索"『1]8)为我们汇集了大量研究材 料,为宋代市民文化研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96 参考文献: 【1】(宋)孟元老撰,伊永文笺注.《东京梦华录》笺注[M】.北京:中 华书局,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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