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承诺200504-21

母亲的承诺200504-21 母亲的承诺 洪京华 “妈，什么时候再陪我去看看鸳鸯呢,” 时光永是流逝。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情愿永远也不要说出这样的话。但我知道，这一切已不可能回头。 记得第一次拿到崭新的教科书时，我显得很兴奋，而母亲则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显得激动不已。打那时起，我隐约感到，我不仅是母亲肉体的延续，更是她某种精神的寄托与支柱。 出于儿童贪玩的天性，那时我也不大喜欢学习。可每次当我和别的孩子玩得一塌糊涂时，母亲总会及时赶到，一声“吃饭了”后，我只好挽起母亲的手，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儿呀，要好好念书呀。”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教导我，但很快又一次次失效。为了让我“浪子回头”，母亲只好亮出了她的杀手锏。“儿呀，只要你考第一，妈就陪你去看鸳鸯。” 鸳鸯——在我少年懵懂的记忆中，那可是比神仙还要好的东西。母亲说过，在我三岁时，父亲曾带我们去市里的某个公园看过美丽的鸳鸯。可由于那时我还太小，所以后来怎么也回忆不起当时的境况。自然，母亲在我八岁时说的那句话，我也就无从考证。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教会我记住了这人世间有种美好的东西叫做“鸳鸯。” 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鸳鸯”二字在我心中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我就像受了某个古老而神圣的咒语，从此不能自拔。尽管我知道鸳鸯是一种喜欢泡在水里的鸟，常常一雄一雌，就像人世间“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一男一女，任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任时光染白他们的发须。可惜，直到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我也没有考过一次第一，母亲也没有陪我再次看过鸳鸯。 中考后的那个暑假，我实在忍不住，就问母亲:“妈，什么时候再陪我去看鸳鸯呢,”母亲微笑着拍了拍我肩，说:“小华，你已经长大了，想看就约几个同学一起去吧。”那一刻，我真的好想说:“不，妈，难道你忘了你的诺言了吗(因为我中考不小心考了全校第一),”但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赶紧把滑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因为我猛然发现，母亲竟是那样的微小。难道我真的已经长大了,我不得不掂量起自己那比母亲已高出半个头的躯体。为什么要长大呢，我在心底狠狠地臭骂自己——但我知道，这些话绝不能给 1 母亲听到，否则她又要紧张得白发辈出了。 我真的长大了吗,整个高中，我反复地拷问自己。但还未来得及细细辨析，母亲不幸遭遇的那场变故就摧毁了我继续探讨的信心与勇气。母亲因一次车祸而不幸患上失忆症，从前的点点滴滴此刻在母亲的眼里竟成了一种绝代奢侈。 “妈，什么时候再陪我去看鸳鸯呢,” 妈，那个承诺你还记得吗, 妈，真的，儿真的不想长大。妈，我不嚷着去看鸳鸯了，只要你能回到从前，我什么都依你„„妈，为什么不理儿呢,妈，你说话呀，难道你忘了你对儿许下的承诺——“只要你考第一，妈就陪你去看鸳鸯”吗,妈„„ 然而，一扇透明的玻璃就将我们隔成了两个天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母亲，我竟然连挥手也无力。在我的眼眶里，竟也找不到一滴泪水，因为母亲常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掸”，因为我只能把所有的悲痛锁进心底，因为，也许，泪水在这个时候纯属多余„„母亲缱绻在病床上，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胆怯地窥视着周围的一切。我终于迟疑地拉开了脚步„„ 走出医院，一辆汽车急剧地从身边流逝。我突然扭过头，悬在医院上空的红色十字架在阳光下竟是那样的刺眼。 “妈，什么时候再陪我去看看鸳鸯呢,” “快了，就快了，孩子。”母亲在枕边呢喃。 是的，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也许就在不远的明天 „„ ( 约1370字) 于2005-4-21 洪京华 525000 广东茂名学院官渡校区154信箱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