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音乐_乔伊斯_死者_中音乐与文本的互文性解读_伍光琴

外国文学研究odernchineseM64XIANDAIYUWEN2007.09一、引言爱尔兰是很有音乐才能的民族，有许多精通音乐的作家，使爱尔兰文学浸透着音乐气息。詹姆斯·乔伊斯就是其中之一。乔伊斯从小受到良好的音乐训练，从第一部作品《室内乐》，到巅峰之作《尤利西斯》，无一不展现他将音乐与文学完美结合的才华。《死者》是其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最后一篇，通过家庭聚会，描写都柏林人“精神瘫痪”的社会与家庭生活。文本采用大量音乐素材，有其丰富隐喻涵义。这些音乐素材与小说文本具有互文性。互文性指不同文本间结构、故事等相互模仿、主题相互关联以及一个文本对另一个文本直接引用等情况。①（P165）互文性强调任何单独文本都不完全独立，其意义是在与其他文本交互参照、交互指涉过程中产生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文本都是一种互文，不同程度地以各种形式存在着其他文本的影子。②（P9）。互文性理论打破了文本自足性、封闭性、静态性，赋之以他涉性、开放性和动态性。③（P94）根据文本互涉理论来探讨《死者》中音乐与文本的关系，有助于我们挖掘和阐释它们之间的互动、互涉意义、相互关联与相互解释，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理解人物性格及作品主题。二、《死者》中的音乐素材与小说文本的互文性（一）《俄格瑞姆的姑娘》：远处的音乐这首爱尔兰民歌是盖布锐“精神顿悟”的重要线索。聚会嘈杂喧闹中，盖布锐注意到妻子“倚着栏杆在听什么⋯⋯她的姿势包含着优雅和神秘，仿佛她是什么意蕴的象征⋯⋯他如果是画家，就要画她那姿势，就给这张画题作《远处的音乐》。”④（P416）他心头涌起一阵喜悦。回到旅馆，春潮涌动的盖布锐见格瑞塔总心不在焉，就过去搂她的腰，温柔地问她在想什么，不料她说她在想从前住高尔韦奶奶家时认识的非常要好的少年富瑞，他常唱那支歌给她听。后来她要离开奶奶家到修道院去，富瑞冒雨来送她，“可怜的人就在花园那儿，冷得打哆嗦。我央求他马上回家，跟他讲雨里淋，要冻死的。可他说他不想活啦。我现在还活生生记得他那双眼睛！”④（P430）她离开没多久，富瑞就死了。格瑞塔确信他为她而死。少年虽已逝去，但多年来他成了格瑞塔内心深处那根幸福而又感伤的弦，那根“远处的音乐”才可以撩拨的、沉寂的情弦。这首民歌与格瑞塔的初恋有明显的互文性。歌中讲到被勋爵引诱后遭弃的少女抱着婴儿到勋爵府，求人开门放她进去。少女冒雨在勋爵窗外唱歌的情景，与富瑞冒雨站在格瑞塔窗外唱歌的情景极其相似。雨中唱歌的富瑞似乎正唱着自己的挽歌。那个雨夜，格瑞塔怀抱着冷得直哆嗦的富瑞，就是雨中少女怀抱婴儿孤苦无助情景的再现。这首民歌，预示富瑞的早逝命运，深化小说“死亡”主题，也使富瑞的形象有情有义、鲜活生动起来。（二）《哦，逝者！》：于无声处听惊雷小说标题《死者》借鉴了爱尔兰小调《哦，逝者！》。小调中，生者和死者相互羡慕、嫉妒对方境遇。故事结尾，格瑞塔缅怀初恋时的悲恸，让盖布锐醒悟自己从未像死者那样拥有妻子的芳心。生者盖布锐对死者富瑞的羡慕与嫉妒显而易见，甚至“一阵隐约恐怖感袭上盖布锐心头，仿佛⋯⋯有个无形无影、存心报复的坏东西就要冲他扑过来，眼下正在冥土兴师动众，要跟他作对。”④（P428）埋葬故土的富瑞，无法言说对盖布锐的羡慕与嫉妒。但“心事浩芒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引用这首小调，死者于无声处更道真情。死者对于生者的羡慕与嫉妒，由此可见一斑。（三）《打扮好了只等婚礼》：红颜暗老白发新朱丽亚姨妈虽传承爱尔兰人谦虚、好客的传统，但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了无生气，年年在聚会上唱《打扮好了只等婚礼》。她垂垂老矣，处处散发“死亡”气息，和歌中的美丽新娘形成鲜明对比。歌中充满阳光、甜蜜与爱情，而她生活在这阴暗、冷清的房子里，从未有过新郎抑或爱情。似水流年倒转，或许她也曾打扮好了，等着婚礼。然而，如今“红颜暗老白发新”，甚至在她深情咏叹时，盖布瑞有一刹那瞥见她脸上憔悴神色，让他觉得不久就会穿着丧服来赴她的葬礼。从红颜等到白发，朱丽亚等了一辈子，也没有等到婚礼。这段音乐素材与文本之间形成一种张力，既对立又抗衡，互为作用，互相阐发，而读者的思维也在这两极间游动、位移，使文本产生了远多于对朱丽亚个人命运直接陈述的多重含义，具有极大暗示性和隐喻性，小说刻画的这位行将就木的老姑娘形象，极富讽刺意义。（四）《让我象士兵那样战死》：死而无憾席间客人们谈论歌剧《让我象士兵那样战死》，暗示了小说的“死亡”主题，更重要的是剧中充满男子汉气概的士兵与盖布锐形成鲜明对照。盖布锐始终缺乏“士兵”气概：与莉莉开玩笑受挫，他脸一红，避开不看她；受艾弗斯数远处的音乐——乔伊斯《死者》中音乐与文本的互文性解读○伍光琴摘要：乔伊斯在《死者》中采用大量爱尔兰音乐素材，与小说文本具有互文性。这是乔伊斯刻画人物、展现主题的重要手段。解读其互文性，有助于挖掘和阐释音乐与文本间的互动和互涉意义、理解人物性格及作品主题。本文试图解读《死者》中音乐与文本的互文性。关键词：《死者》音乐文本互文性解读外国文学研究odernchineseM65XIANDAIYUWEN2007.09落，他心神不安左顾右盼；演讲时他十指颤抖，神经紧张；回到旅馆听格瑞塔说起富瑞，他心头生出一股闷气。或者我们可以说，曾用纯粹的爱尔兰民歌和充满激情的生命，演绎真正爱情的富瑞，才是充满男子汉气概的“士兵”。顿悟的盖布锐无比羡慕富瑞能在经历真情真爱后，为格瑞塔而死，发出了这样的心声。这里的音乐诠释、映衬人物性格，且委婉、含蓄，不动声色。（五）《迷娘》和《露克蕾琪亚·波尔佳》：心在别处小说另外还提到歌剧《迷娘》《露克蕾琪亚·波尔佳》等，都通过剧情影射盖布锐心中对格瑞塔充满欲求，而她却想着另一个人，以及盖布锐对“情敌”的嫉妒。《迷娘》中，Mignon深爱WilhelmMeister，而WilhelmMeister深爱Philine。⑤盖布锐想着格瑞塔，而格瑞塔却想着富瑞。两个爱情故事如出一辙。格瑞塔听“远处的音乐”时的优雅姿势，激起盖布锐心中的柔情蜜意。忆往昔，“一阵温柔的喜悦从心底逸出，春潮般温暖地在他血管里川流。他们共同生活的片段，像星星的柔光，突然呈露，照耀着他的记忆⋯⋯仿佛远处的音乐一样，多少年前他写的一些话，又从过去传到耳边。”④（P421）细细咀嚼盖布锐的感受，还不如说这正是格瑞塔的感受。“远处的音乐”仿佛将富瑞的歌声从过去传到耳边，拨动她内心那根甜蜜情弦。听歌时她“双颊红润，眼睛发亮”，温柔的喜悦从心底逸出，春潮般温暖在血管里川流。我们可以窥探她内心的秘密，可以猜测到少年生活片段，像星星的柔光，突然呈露，照耀她的记忆。此时盖布锐心里想着格瑞塔，而她的心，在别处。《露克蕾琪亚·波尔佳》中，公爵夫人LucreziaBorgia认出小伙子Gennaro是她的私生子，出于母性本能，特别关爱他，不知情的公爵出于嫉妒，企图毒死“情敌”，Gennaro饮下毒酒，并拒绝解药，死在母亲怀里，Lucrezia也服毒而死。⑥盖布锐和公爵一样，在对事情一无所知时就怀疑妻子有外遇，揶揄讥讽她。富瑞宁肯在冬雨中冻得发抖，也不愿听格瑞塔劝说回家。Gennaro的死亡暗示富瑞的死亡命运，深化了小说的“死亡”主题，更重要的是，Lucrezia追随Gennaro而去的结局，暗示了格瑞塔的热情随富瑞的夭折渐渐死去，多年来她和盖布锐同床异梦，心在别处。Lucrezia的结局丰富了格瑞塔的形象。三、结语《死者》中音乐的选用绝非信手拈来，而是乔伊斯精心构思的结果。音乐与文本的互文性，是作者刻画人物、展现主题的重要手段。对《死者》的互文性进行解读，将音乐和文本联系起来，可以使它们相互映照，彼此关联，形成意义的交叉、关联与聚合之网，使文本具有极大的审美张力，使读者的解读具有极大的能动性，也给我们带来阅读乐趣和审美快感。注释：①王耀辉．文学文本解读[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②吴庆军．论〈尤利西斯〉的互文性艺术[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6，（9）．③周秀萍．对诗歌〈本草纲目〉的互文性解读[J]．中国韵文学刊，2005，（9）．④朱虹．英国短篇小说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⑤〈迷娘〉．http://netclub.kmu.edu.tw/kmcs/musicapp.htm#mignon⑥〈露克蕾琪亚·波尔佳〉．http://www.musicwithease.com/donizetti-lucrezia-borgia.html（伍光琴，湖北荆楚理工学院外语学院）一巴赫金主张在文本之中赋予各种声音——即各种思想观念——以同时迸发、充分申诉的权利和自由，他通过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的分析，强调文学作品“不是众多性格和命运构成一个统一的客观世界，在作者统一的意识支配下层层展开；这里恰是众多的地位平等的意识连同它们各自的世界，结合在某个统一的事件之中，而相互间不发生融合”①。与之相应，他还通过对拉伯雷作品的分析，提出“狂欢化”理论。用巴赫金的话说：“是生活本身在狂欢节上演，而表演又暂时变成了生活本身。这就是狂欢节的特殊本性，它对话中体现巴赫金狂欢化的反讽——谈戴维·洛奇的《小世界》○王真真摘要：在巴赫金眼中最基本的反讽形式就是笑谑式的反讽，而狂欢化则是产生这种笑谑式反讽的沃土。笑谑式的反讽可以说是巴赫金“对话性”理论的一个具体表现，既然讽刺的基础是对话，那么反讽作为讽刺的一种重要手段自然也是以对话为基础的，戴维·洛奇的小说《小世界》具有鲜明的狂欢化反讽特征。本文旨在以《小世界》为例，具体发掘狂欢化反讽是如何通过对话得以实现的。关键词：戴维·洛奇《小世界》对话狂欢化反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