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的味道

孝顺的味道 外婆老了。满头白发如丝，脸上布满皱纹有如松树的皮，手上条条青筋暴露就像是黄土高原的山脊，行走的身影俨然是狂风摇曳中悬崖上的一棵老树。 外婆生有两男两女，两个儿子分别在福州和厦门工作，两个女儿在长沙。儿子们把她接到城市，她不习惯那里的高楼，没有小巷和阳光，更没有街坊走动聊天，去过几次，住不了几天就回来，后来索性不去了。舅舅们也难，总不能辞职回老家陪着吧。母亲总是跟外婆讲，“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可外婆不，因为她要看守那座老宅，外婆说，“这刘家大院可是祖上传下的宝贝啊。”说完指了指县政府挂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母亲于是跟我们说，“要多到外婆那边走动，周末一定去，这是任务。” 外婆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另一条大街，5分钟就到了。我想这恐怕就是外婆不肯上我家住的原因之一吧。可是外婆毕竟是一个人啊，太孤单了。我和妈妈每次过去的时候，外婆总是非常高兴。她总要拖着已不好使的腿，步履蹒跚地走到某个橱柜前，翻出她珍藏的好果子，什么桂圆啊，地瓜干啊，然后双手哆嗦着塞到我手上：“吃吧，孩子，这个好吃，我咬不动。”而我却总是要递上一包“蛋黄派”什么的，大声地说：“这东西软，你咬得动，好吃。”外婆听不清，总要问：“这是什么啊？”我于是在她的耳边大声地重复一遍：“蛋黄派！”“什么？反动派？”外婆的回答总是让人啼笑皆非，说不清楚的，只好罢了。但看外婆那高兴的样子，我心里荡起甜蜜的涟漪。 我是个女孩子，我看见母亲周末看外婆时一个很重要的事是帮她洗头发梳头发，慢慢地我也学上了。一般的情形是，母亲在厨房张罗着，我就给外婆洗头发，梳头发。我让外婆在一条矮凳子上坐好，端来一盆热水，先试好水温，给头发浇水，抹上洗发液，轻轻地慢慢地洗，然后冲洗净泡沫；再换一盆水洗净。等到头发干，就用大梳子给梳理好。我每次看见那一根根银丝一样的白发，总会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外婆年轻时很漂亮，也很能干。那个时候艰难，外公外婆含辛茹苦拉扯大四个儿女不容易。是啊，我分明记得我小时候外婆麻利亲切爽朗的样子。时光如流，怎么这么快，外公就去了，外婆就衰老了呢？哎！每次梳她的头发，看见根根头发掉落，心里总是涌出一阵辛酸。 人都有老的一天，尽孝是每一个人的义务。有的人以为给老人生活费让老人有吃就行了，这是不对的。孔了早就说过：“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人为什么区别于牛马，是因为不但供养，也有孝顺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