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研究
论“释奠礼”与唐代学校教育
盖金伟
(新疆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
摘 要:一般认为,唐代是古代官学教育最为发达的时期。但从“释奠礼”的实行考察,所见似与传统观点略
有相左,即唐代地方官学教育的实际效果并不很发达,州县学几同虚设,真正在盛世教育中发挥主要作用的可能
是广大的私学。
关键词:释奠;唐代;学校教育
中图分类号:G5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245(2007)04-0113-07
收稿日期:2006-12-10
作者简介:盖金伟(1966-),男,江苏南京人,新疆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史研究。
“释奠礼”是先秦古礼之一,其最初形态就与学
校教育联系紧密,成为古代学校教育
中最具影
响的
之一。唐代是“释奠礼”的定型时代,“释奠
礼”的实行不仅是唐代礼仪制度变迁的反映,也是
唐代学校教育发展变化的“晴雨
”。长久以来,学
界对于唐代学校教育评价甚高,视之为封建社会学
校教育发展的鼎盛时期。尤其是唐代学校教育制度
是我国封建社会学校教育制度的典型。!"然而对于
地方官学教育的具体状况认识可能尚有不足。本文
拟从唐代“释奠礼”的实行情况为途径,具体考察唐
代地方官学教育的实际运行,以期对客观认识唐代
地方学校教育有所裨益。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一
“释奠礼”历史悠久,商周时期已经存在。《周
礼·大司乐》曰:“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则以
为乐祖,祭于瞽宗。”郑《注》曰:“道,多才艺者。德,
能躬行者。若舜命夔典乐教育子是也,死则以为乐
之祖,神而祭之。”郑司农云:“瞽,乐人。乐人所共宗
也。或曰:祭于瞽宗,祭于庙中。《明堂位》曰:瞽宗,
殷学也。泮宫,周学也。以此观之,祭于学宫中。”商
周时代在学校祭祀“乐祖”的礼仪,即是“释奠礼”的
雏形。#"汉武帝兴太学,“释奠礼”进入中央官学并开
始以周公、孔子为先圣、先师,作为祭奠的神主。到
隋朝,“释奠礼”已经成为中央及地方学校教育的主
要学礼制度。史载:“隋制,国子寺,每岁以四仲月上
丁,释奠于先圣先师。⋯⋯州郡学则以春秋仲月释
奠。”$"隋文帝对学校释奠礼仪活动十分重视,开皇
五年(公元585年)曾亲自参加,听取讲经辩论。《隋
书》记载:“会高祖亲临释奠,国子祭酒元善讲 《孝
经》,(王)頍与相论难,词义锋起,善往往见屈。高祖
大奇之,起授国子博士。”%"唐因隋制,使“释奠礼”最
终定型,释奠成为学校教育中最主要的礼仪活动。
集中记载唐代“释奠礼”的文献是《大唐开元
礼》。唐代“释奠礼”礼仪中有中祀、小祀两个级别,
又分为中央、州县两个层次,是唐代祀典体系中重
要的组成部分。“凡国有大祀、中祀、小祀。⋯⋯孔宣
父、齐太公、诸太子庙并为中祀;⋯⋯州县社稷、释
奠及诸神祀,并同为小祀。”&"中央太学、州县学“释
奠礼”的制度记载较为明确,但仅仅从制度记述尚
难以确知学校教育的实际状况,可能需要对唐代
“释奠礼”本身的沿革和学校教育的变迁作进一步
的对比梳理才能明晰其中的关系。
自唐高祖建国伊始,就着手恢复国子学、太学、
四门学及郡县学,以表明对隋朝教育制度的继承和
重视。’"与中央及地方学校教育匹配的“释奠礼”,也
在学校恢复的同时,得到唐高祖的高度重视。武德
二年(619年),诏令:“有司于国子监立周公、孔子庙
各一所,四时致祭。”("并指出:“释奠之礼,致敬先
师,鼓箧之义,以明逊志,比多阙略,更宜详备。仲春
释奠,朕将亲览,所司具为条式,以时宣下。”)"在国
子监修建周公、孔子庙和“释奠”礼仪建设被纳入国
家制度建设的议事日程。说明学校教育与学礼制度
是一项事务的两个部分。
武德七年(624年)二月,高祖李渊亲临国学,观
看释奠礼仪活动盛况,这是唐代“释奠礼”实行的开
始,也标志着唐代中央学校教育体制的正式运行。
高祖时期“释奠礼”的主要内容包括以周公为先圣,
孔子配享*",具体礼仪内容不见记载,当与隋朝相
《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Xinjing Norm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2007年12月
第28卷 第4期
Dec., 2007
Vol.28,No.4
2007年《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似。同时有道士、沙门、儒学博士之间的辩难、讲论活
动。!"#从周公与孔子并立,道士、沙门同时参加释奠
活动,三教辩难等内容可以看出,高祖时期“释奠礼”
还处于恢复初期,成为儒、释、道各界人士讨论文化
政策、交流学术观点的高层聚会,其政治性远远高于
“致敬先师”的本质属性。
太宗时期被视为唐代学校教育高速发展的阶
段,同时也是“释奠礼”逐步定制的重要时期。无论从
学校种类、规模、学生数量等方面看,太宗时期较之
高祖,学校教育都有了长足的发展。与之匹配的“释
奠礼”也进入到重要发展和变革阶段。具体表现为:
(一)确定孔子先圣地位
将周公请出太学,单独设孔子庙,确立孔子的先
圣地位,是贞观时期“释奠礼”的最为重要变化,也是
“释奠礼”与学校教育联系更加紧密的标志。贞观二
年(628年),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国子博士朱子奢提
出“周公”与“孔子”谁为先圣的问题。
“武德中,诏释奠于太学,以周公为先圣,孔子
配享。臣以周公、尼父,俱称圣人。庠序置奠,本缘夫
子。故晋宋梁陈及隋大业
,皆以孔子为先圣,颜
回为先师,历代所行,古人通允。伏请停祭周公,升夫
子为先圣,以颜回配享。”诏从之。!$#
何以在此时提出周公、孔子先圣名分的问题呢?
周公与孔子地位之争源自汉儒郑玄“先圣”注,其曰:
“周公若孔子。”到唐代孔颖达疏郑玄注为:“以周公、孔
子皆为先圣;近周公处祭周公,近孔子处祭孔子。”!%#一
般来说,今文经学祖孔子,古文经学祖周公。!唐太
宗为什么要贬周公而推崇颜回呢?朱维铮先生认为:
“实为防止臣民学周公而生野心,倘若士人都把老实
听话的颜回作榜样,不是永无天下英雄不肯入吾彀
中的恐惧吗?”!’#此说有一定道理,因为周公曾代君
王执政,是臣干预君权的代表,虽然他最终归政君
王,也正是周公还政,使得臣代君权成为某些野心家
的借口,导致由摄政而代之,加之周公的地位和评价
始终较高,以周公为榜样干政,给予人们相当部分的
合理性,容易被士人接纳,导致君权不稳。不过唐太
宗时期似乎没有出现此类危机的条件,这种担心或
许并非其中主要原因。黄进兴先生从“道统”与“治
统”的关系分析,认为周公乃“贵戚之卿”,非一般士
子所能比拟。孔子一介“布衣”而集古代文化之大成,
不失为天下儒生效法的偶像。因此,推崇孔子具有更
现实的价值。!(#可能更为重要的是太学等学校乃是
人才培养和选拔的地方,为突出学校教育的特征和
需要,将为官的周公请出,突出为师的孔子的地位,
从而确立人才培养和选拔为学校教育的中心内容,
并使学校教育全面纳入君权的控制范围之内,才是
最为主要的原因。
(二)明确提倡“孝道”为释奠目的
贞观十四年(640年)二月,唐太宗“亲观释奠”,
对儒家“孝”的本旨做出“忠君爱国”的明确解说。
“诸儒各生异意,皆非圣人论孝之本旨也。孝者,
善事父母,自家刑国,忠于其君,战陈勇,朋友信,扬
名显亲,此之谓孝。具在经典,而论者多离其文,迥出
事外,以此为教,劳而非法,何谓孝之道耶!”!)#
如此,本来具有一定程度宗教色彩的“释奠”礼
仪活动,被作为提倡和强化儒学“孝道”的教育方式,
从而扩大了“释奠礼”的社会属性,降低了宗教属性,
孔子的身份更主要地表现为“师”、“圣贤”的特征,而
不是政治变革者的角色。
(三)创建释奠礼仪中的从祀制度
贞观二十一年(647年),创建“释奠礼”中的影
响最大的从祀制度。《旧唐书·礼仪志》载:
诏曰:“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谷梁赤、伏胜、
高堂生、戴圣、毛苌、孔安国、刘向、郑众、杜子春、马
融、卢植、郑玄、服虔、何休、王肃、王弼、杜预、范宁、
贾逵总二十二座,春秋二仲,行释奠之礼。”!*#
“释奠礼”中的从祀制度创立于唐太宗时代。孔
子地位又一次被抬高,并在其下组建了一个人数庞
大的圣贤团队,汉魏以来的经学大师,几乎全部纳入
到这个从祀体系之中。这不仅扩大了“释奠礼”的教
化意义,更主要的是确立了一个重要理念,那就是孔
子是人而不是神,人人都可以成为孔子一样的圣贤。
由天子认定的汉魏儒学大师走进太学等学校祭祀
中,就是突出“师”的人的特质。同时,由于这些从祀
人员的选定取决于皇权,从而凸显出君权至高无上
的绝对地位,扩大了君权的统治范围和社会地位。
(四)规范释奠礼仪中的仪节
贞观二十一年(647年),在许敬宗建议下,唐太
宗建立了较为规范的太学、州县学等释奠礼仪的具
体仪节,如祭主、礼器等。
“今请国学释奠,令国子祭酒为初献,祝辞称皇
帝谨遣,仍令司业为亚献,国子博士为终献。其州学
刺史为初献,上佐为亚献,博士为终献。县学县令为
初献,县丞为亚献,博士既无品秩,请主簿及尉通为
终献。若有阙,并以次差摄。州县释奠,既请遣刺史县
令亲为献主祭。望准祭社同给明衣,修附礼令为永
式。”“(笾豆)今请大祀同为十二,中祀同为十,小祀
同为八。释奠准中祀,自馀从座,并请依旧式。”!+#
高宗时期的唐代学校教育历来评价不高,被认
定为学校教育的“衰落”阶段。《旧唐书·儒学上》载:
“高宗嗣位,政教渐衰,薄于儒术,尤重文吏。
⋯⋯因是生徒不复以经学为意,唯苟希侥幸。二十年
间,学校顿时隳废矣。”!,#
“释奠礼”作为核心的学校教育礼仪制度,此时
也随着学校教育的衰落而出现一些变化,引发了一
系列的礼仪之争。显庆二年(657年)长孙无忌奏请
延续《贞观礼》制度,继续稳定孔子先圣地位。
“又准贞观二十一年诏,亦以孔子为先圣,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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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 盖金伟:从“释奠礼”看唐代地方官学教育
左邱明等二十二人。与颜回俱配尼父于太学,并为先
师。今据永徽令文,改用周公为先圣,遂黜孔子为先
师,颜回、邱明并为从祀。⋯⋯今请改令从诏,于义为
允。其周公仍依别礼,配享武王。”!"#
显庆三年(658年)制定孔庙祭祀乐舞,诏令用
《宣和》之舞,由国子博士范頵撰写乐章。追赠孔子为
太师。!$#皇太子逐渐成为“释奠礼”的主体,皇帝释奠
渐次由皇太子代表,成为制度。在皇太子释奠中同时
伴随着人才的选任和册封,成为皇太子行政的主要
领域之一。
皇太子亲行释奠之礼。礼毕,上表请博延耆硕英
髦之士,为崇文馆学士,许之。于是薛元超表荐郑祖
元、邓元挺、杨炯、崔融等,并为崇文学士。!%#
中宗、睿宗朝,基本沿用《贞观礼》、《显庆礼》。于
具体礼仪制度上也有变化,如皇太子释奠服饰、讲筵
等!,州县孔庙的推动也得到一定程度的重视!’#。
玄宗朝是唐代学校教育发展的鼎盛时代,孔子
被封为“文宣王”,“释奠礼”也基本定型,“庙学合一”
成为唐代学校教育体制的基本特征,并影响致远。纠
正“释奠礼”中的不规范内容成为这一时期的特色之
一。太极元年(712年)二月,皇太子亲释奠,开讲筵。!(#
玄宗初年发布《将行释奠礼令》,称:“寡人今既亲行
齿胄,躬诣讲筵,思闻启沃之谈,庶叶温文之德。其侍
讲等,有问难释疑,不得别构虚言,用相凌忽。如有违
者,所司量事纠弹。”!)#对于“释奠礼”中问难释疑的
内容作了限定。开元七年(719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皇太子谒先圣,皇太子初献,亚献,终献,并以胄子
充。右散骑常侍褚无量讲《孝经》并《礼记·文王世子》
篇。开元十一年(723年)九月,敕:“春秋二时释奠,诸
州府并停牲牢,惟用酒脯。自今以后,永为常式。”!*#规
定州府释奠的祭品内容。开元二十七年(739年),追
谥孔子为文宣王。!+#二十八年(740年)敕:“文宣王
庙,春秋释奠,宜令三公行礼。著之常式。”!,#确立孔
子释奠的最高等级的礼仪内容。肃宗、代宗朝以后,
直至僖宗,“释奠礼”基本依据《开元礼》规定进行,
《开元礼》也成为宋代以后历朝释奠礼的蓝本。
毫无疑问,唐代中央官学对于“释奠礼”是相当
的重视,其制度与中央官学的变迁息息相关,但是文
献所见中央官学的“释奠”记载并不多,这与官学较
快衰微有直接关系。正如高宗时期韦嗣立就曾论曰:
“国家自永淳已来,二十余载,国学废散,胄子衰
缺,时轻儒学之官,莫存章句之选。贵门后进,竞以侥
幸升班,寒族常流,复因凌替驰业。”-"#
或许作为中央官学“释奠礼”最为重要的价值在
于文化政策的体现,并非实际的知识传授等教育内
容,其官员选拔功能远远重于知识、技能的培养。
二
唐代中央官学“释奠礼”的实行虽无法保证常规
祭祀规定的数量,但作为一种重要的学礼制度,其实
行还是得到最高统治者的高度重视。比较而言,唐代
地方州县学“释奠礼”的实行往往受到各种因素的限
制,大体是有名无实。何以如此呢?“释奠礼”的实行
能够反映出地方学校教育的实际水平度吗?我们的
回答是肯定的。因为由孔庙与学宫构成的“庙学制”
是唐代学校教育的基本体制。有学即有庙,反之亦
然。然从史料记载考察,唐代地方州县孔庙并非想象
之中那么繁盛,远不及佛寺、道观等兴旺发达。让我
们先看孔庙“释奠礼”与地方州县学校教育的关系。
归崇敬在《辟雍议》中说:“其国子、太学、四门、三
馆,各立五经博士,品秩上下,生徒之数各有差。⋯⋯
旬省月试,时考岁贡。⋯⋯国子之不率教者,则申礼
部,移为太学生。太学之不变者,移之四门。四门之不
变者,归本州之学。州学之不变者,复本役,终身不
齿。虽率教九年,而学不成者,亦归之州学。⋯⋯其天
下乡贡亦如之。”-$#可见,地方学校教育是国子、太学
等中央学校教育的基础。从现存的文宣王庙碑记看,
对于州县长官刺史、县令而言,似乎最为重要的职责
就是地方教育的兴办。孔庙的修缮或建立成为新任刺
史、县令到任后的首要大事,不过我们从其中看到更多
的是州县学兴办的困难和无奈,作为地方长官修复孔
庙,建立学宫又多体现为个人行为居多,国家投入较少
的实况,“庙学制”实际是存而难行,“释奠礼”更是难有
保障。试分南北略举数例以为说明:
其一,南方庙学与释奠
道州置于贞观八年(634年),辖境相当于今湖
南道县、宁远以南的潇水流域。柳宗元有《道州文宣
王庙碑》云:“儒师河东薛公伯高由尚书刑部郎中为
道州。⋯⋯公用牲币祭于先圣文宣王之庙。夜漏未尽
三刻,公玄冕以入,就位于庭,惕焉深惟。”薛伯高出
任道州刺史,上任即释奠孔庙,道州原有孔庙无疑,
但是道州孔庙“堂庭庳陋,椽栋毁坠,曾不及浮图外
说。”一种破败不堪的样子,远不如佛教寺庙,富丽堂
皇。刺史薛伯高甚感责任重大,于是选择一块 “美
地”,修建孔庙,以弘扬儒家教化,试图改变道州现
状。孔庙新建,似乎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由是邑里之
秀民,感道怀和,更来门下,咸愿服儒衣冠,由公训
程。”-%#儒学教育在民间得到推广,“释奠礼”也得以
实行。
柳州置于贞观八年(634年),辖境相当今广西
柳州市、柳城、柳江、鹿寨等县地。柳宗元有《柳州文
宣王新修庙碑》曰:“仲尼之道,与王化远迩。惟柳州
古为南夷,⋯⋯虽唐虞之仁不能柔,秦汉之勇不能
威。至于有唐,始循法度,置吏奉贡,咸若采卫,冠带
宪令。进用文事,学者道尧舜孔子,如取诸左右,执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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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书,引仁义,旋辟唯诺。”元和十年(815年)八月,“州
之庙屋坏,几毁神位。刺史柳宗元始至,大惧不任,以
坠教基。丁未奠荐法齐时事,礼不克施。乃合初、亚、
终献三官衣布,洎于赢财,取土木金石,征工僦功,完
旧益新。十月乙丑,王宫正室成。乃安神栖,乃正法
庭,祗会群吏。卜日之吉,虔告于王灵。”!"#偏远柳州
的孔庙释奠及其地方学校教育也依赖柳宗元的到任
而有所改观。
处州,隋开皇九年(589年)置,治所在今浙江丽
水。唐代辖境相当于今浙江丽水、缙云、青田等地。韩
愈《处州孔子庙碑》云:“自天子至郡邑守长通得祀而
遍天下者,唯社稷与孔子焉。⋯⋯郡邑皆有孔子庙,
或不能修事,虽设博士弟子,或役于有司,名存实亡,
失其所业。”描述唐代后期,郡邑孔子庙的设置及其
运行情况,大多是“不能修事”,而学校教育也是“名
存实亡,失其所业。”唯独处州新任刺史邺侯李繁,能
以恢复孔庙,兴办儒学为先。修置孔子庙,又令描绘
“颜子至子夏十人像,其余六十二子,⋯⋯皆图之壁。
选博士弟子必皆其人,又为置讲堂,教之行礼,肄习
其中。置本钱廪米,令可继处以守。庙成,躬率吏及博
士弟子,入学行释菜礼,耆老叹嗟,其子弟皆兴于学。
邺侯尚文,其于古记无不贯达,故其为政知所先后,
可歌也已。乃作诗曰:惟此庙学,邺侯所作。⋯⋯”!$#
地方州郡之孔庙释奠及其地方学校教育实际仰赖有
责任之地方官员兴作,朝廷本身对此并未提供强大
的支持。
梁肃《昆山县学记》云:“昆山,吴东鄙之县,先是
县有文宣王庙,庙堂之后有学室。中年兵馑荐臻,堂
宇大坏,方郡县多故,未遑缮完。其后长民者或因而
葺之,以民尚未泰,故讲习之事,设而不备。”大历九
年(774年),太原王纲以大理司直兼县令,“既而释
奠于庙,退而叹曰:‘夫化民成俗,以学为本。是而不
崇,何政之为?’乃谕三老主吏,整序民,饰班事,大启
宇于庙垣之右,聚五经于其间。以邑人沈嗣宗躬履经
学,俾为博士。于是遐迩学徒,或童或冠,不召而至,
如归市焉。⋯⋯”!%#可见,县学能否推行“庙学制”和
“释奠礼”往往依赖个别地方官员。
其二,北方庙学与释奠
兖州乃古“九州”之一。唐辖境相当今山东济宁、
泰安、莱芜等县地。开元七年(719年),李邕撰《兖州
曲阜县孔子庙碑》,云:“衮州牧京兆韦君元珪⋯⋯长
史河南源晋宾字光国⋯⋯司马天水狄光昭字子亮
⋯⋯曲阜县令雁门田思昭,丞河间刘思廉,主簿吴兴
施文尉、清河晏宏楷等,宦序通德,儒林秀士,升堂睹
奥,游圣钦风,佥同演成,乃共经始。”!
涿州置于大历四年(769年),辖境相当今河北
涿县、雄县及固安县地,是分割幽州而立的唐代北方
州府。韦稔《涿州新置文宣王庙碑》记载,涿州新设,
“未遑建置,春秋释奠,盖伺州之巳事”。即没有孔庙
建制,释奠礼仪在州府举行。不久幽州卢龙节度观察
等使、工部尚书、御史大夫、彭城刘公,“建中初,假道
州县,操长是邑,睹兹遗阙,喟然叹息,顾其僚曰:
‘⋯⋯今州廷大张,县署悉陈,而至圣先师,时享无
所,岂导人重道之意乎?⋯⋯’”于是考察地点,修建
孔庙,“直以官俸,给以瓦木丹铁之费,匠人作徒之
要,又以家财散之。人不知役,庙倏云构,圣贤之像
备,馈尊之器具,庭除肃然,黎元翕如,皆不待施而
悦,不待教而变。”!’#此乃以自己的官俸作为兴修庙
学的资费。
贾防《新修曲阜县文宣王庙记》云:“皇帝御寓之
十年(869年),岁在己丑,夫子三十九代孙鲁国公节
镇汶阳之三载。⋯⋯道已清矣,政已成矣。于是瞻故
乡以徘徊,想庙貌而怊怅。⋯⋯故老动凄凉之思,诸
生兴嗟叹之音。今忝镇东平,幸迩乡里。虽无由展敬,
而敢忘修营。既而飞章上陈,请以私俸葺饰。”!(#这是
孔子后代自行修缮孔庙。
在现存孔子庙碑记中类似内容尚有许多,说明
州县学孔庙及学馆的修建经费国家没有统一提供,
多为州县官自行筹措,或出己资,大多州县长官也是
难以为继。刘禹锡曾上书论学事,称:“今之胶庠,不
闻弦歌,而室庐圯废,生徒衰少。非学官不欲振学也,
病无赀财以给其用。⋯⋯谨按本州四县,一岁释奠物
之直,缗钱十六万有奇。举天下之郡县,当千七百不
啻,羁縻者不在数中。凡岁中所出,于经费过四千万,
适资三献官饰衣裳、饴妻子而已,于尚学之道,无有
补焉。⋯⋯今谨条奏:某乞下礼官博士,详议典制,罢
天下县邑牲牢衣币。如有生徒,春秋依开元敕旨,用
酒醴⋯⋯示敬其事,而州府许如故仪。然后籍其资,
半附益所隶州,使增学校其半率归国庠,犹不下万
计。”!)#所以,州县学孔庙释奠的费用数额庞大,让地
方官员无处筹措。
三
对于唐代私学的评价历来不一,且两种观点基
本对立。有的学者认为:“隋唐时期尤其是盛唐,是中
国封建社会上升时期,但由于各种原因,私学却发生
了与社会各项事业兴衰相左的逆转,表现出停滞不
前或衰微状况。”*+#也有学者认为:“唐代的官办教育
制度是非常发达的,以至使人们产生民办教育无多
大成就的错觉。其实这一时期的民办教育也很发
达。”*,#其核心问题是如何评价唐代官学的影响,如
前文所论,唐代官学教育制度的完备是前朝无法比
拟的,但是制度完备与教育实践并不是一对一的关
系。唐初官学教育确实有一定的规模和地位,但是高
宗之后,就谈不上发达了。真正承担教育主体任务的
并不是中央官学或地方州县学,而是乡里村学及私
塾教育,即民间教育。正如吕思勉先生所论唐代的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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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 盖金伟:从“释奠礼”看唐代地方官学教育
里村学,“虽或由官立,实以人民自设为多。”!"#吴霓
先生也认为乡里存村学“带有民办官助的性质,属于
特殊的私学。”!$#
唐代初年对乡里村学的设置就有明确规定。武
德七年(624年),“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开元
二十六年(738年)赦文曰:“古者乡有序、党有塾,将
以弘长儒教,诱进学徒,化人成俗,⋯⋯于是,其天下
州县,每一乡之内,里别各置一学,仍择师资,令其教
授。”!可见,唐朝中央对于乡里村学的建制是予以
高度重视的,但相关的各种诏令之中,没有一处提及
办学投入的问题。国家不言投入,乡里村学乃至私塾
教育在唐代的情况如何呢?考察历史记载,我们不难
得出如下几点认识:
(一)普遍存在的一种学校教育形式
《唐会要·学校》记载:
“贞元三年正月,右补阙宇文炫上言:请京畿县
乡村废寺,并为乡学,并上制置事二十余件,疏奏,不
报。”!’#
宇文炫建议把京畿诸县的乡村佛寺废除,建立
乡学,虽然未被采纳,但可以肯定在德宗贞元三年
(787年)之前,京畿地区诸县乡学是存在的,只是规
模不及佛寺而已。
《白氏长庆集序》云:
“予于平水市中(原注:镜湖旁草市名),见村校
诸童竞习诗,召而问之,皆曰:‘先生教我乐天、微之
诗。’”!(#
从元稹的描述可以看出,在较为偏远的“市中”
也是存在乡里村学的教育形式的。
《唐故处士王君之碣》载:
“君讳庆,字褒,上党梨城人也。⋯⋯七岁能自致于
乡校,乃心专经,笃意儒业,过则不一,善其莫遗。”!)#
《唐故上柱国处士段君墓志铭并序》载:
“君讳仲垣,字林宗,东京河南县人也。⋯⋯八岁
入小学,⋯⋯大唐天宝六载十二月十七日□终于东
京洛阳县丰财里私第也。”!*#
《新唐书·常衮传》载:
“建中初,杨炎辅政,起为福建观察使。始,闽人
未知学,衮至,为设乡校,使作为文章,亲加讲导,与
为客主钧礼,观游燕飨与焉,由是俗一变。”+,#
可见,唐代的乡里村学存在于全国各地,带有一
定的普遍性。这类乡里村学虽因国家明令而设置,实
际上却属于特殊意义上的私学,带有官助民办的性
质。+-#
(二)教育投入来自民间,国家似未直接投入
《旧唐书·苗晋卿传》载:天宝年间,苗晋卿曾“出
俸钱三万为乡学本,以教授子弟。”+"#如此之类的记
载不胜枚举,说明国家于教育并非直接投入,民间财
力是学校教育的主要来源。
(三)学校形式多样,以儒家经典为教育内容
除了乡里村学这些政府明确鼓励兴办的学校之
外,唐代民间教育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一些宗教活
动场所也是民间教育的重要地点。
日本学者那波利贞所著《唐钞本杂钞考》,根据
敦煌文书发现有关敦煌寺学的相关资料,所钞写者
多为《渔父歌》、《沧浪歌》、《开蒙要训》、《秦妇吟》等,
他指出:“此所见学郎、学士郎冠以寺名者,必即寺塾
之学生,而观其姓名,皆系俗家子弟,所书写者,皆为
外典,非佛典。可知此等寺塾所教所学者为普通教
育,非佛家教育。而金光明寺有学师显须、学郎索憨,
则学者虽为俗人,而教者则为僧侣也。此种情形当非
敦煌一地之特殊现象,而可视为大唐天下各州之共
同现象。”严耕望先生据此引申说:“佛寺既多置义
学,僧侣自为之师,以教授俗家子弟,既为社会服务,
亦藉此可以吸引优良信徒。寒士既不能自给,自乐于
投身寺院习业,度其数必多矣。”+$#佛寺带有慈善性
质,习业寺院既可解决膳宿,环境幽雅,又利于修业,
加之禅客名僧文化修养较好,且有一定的藏书,诗禅
本相通,与禅僧朝夕相处,正可激发灵感悟性,有益
于诗赋的长进,所以唐代士子多有借寺院修举业者。
当然最为广泛的应该是宗族所兴私塾和士族家
庭教育。由于世家大族具有明显的文化优势,使得大
多数士族弟子自小就具备良好的教育环境。如丰富
的藏书和源远流长的家学。就藏书而言,世家大族的
藏书似不逊色于国家。如韦处厚聚书愈万卷,多手自
刊校。+%#柳公绰家甚贫,有书千卷,不读非圣之书,为
文不尚浮靡。+柳宗元家有赐书三千卷,尚在善和里
旧宅,宅今已三易主,书存亡不可知。+’#苏弃聚书至
二万卷,皆手自刊校,至今言苏氏书,次于集贤秘阁
焉。+(#就家学而言,如蒋伸,常州义兴人。蒋氏世以儒
史称,代为名儒。伸父蒋乂,又祖瑰,开元中弘文馆学
士。乂父将明,国子司业、集贤殿学士、副知院事。乂,
著名史官吴竞之外孙,“以外舍富坟史,幼便记览不
倦。弱冠博通群籍,而史才尤长。贞元间诏兼判集贤
院士。父子代为学士,儒者荣之”。子系,大和中拜右
拾遗、史馆修撰,典实有父风。子伸,登进士第,大中
初拜右补闽、史馆修撰,宣宗时拜相。子偕,有史才,
以父任,历官左拾遗,史馆修攫。系子兆、曙、伸子咏,皆
举进士。+)#如此记载比比皆是,难以枚举。
(四)民间教育发展的动力是科举考试
自开天以后,民间教育已呈现勃然发展的态势,
其授业内容和目标基本锁定在科举考试的方向上,
应试教育特征十分鲜明。在这种科举应试教育炽盛
的时代,教育的责任已不仅限于父母。兄督其弟,妻
励其夫的现象大量可见。教育也不仅仅限于知识传
授,那种激励、训诲式的教育亦普遍地纳入应试教育
的过程之中。
有自试其子,对学业未通者,鞭挞示众,以示惩戒:
117
2007年《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潘好礼有家学,明经及第,有子受其教。开元时
潘为豫州刺史,其子“请归乡预明经举。好礼谓曰:
‘国法须平,汝若经业未精,则不可妄求也。’乃自试
其子,经业未通,好礼大怒集州僚笞而枷少,立于门
以徇于众。”!"#
有父亲早丧,母亲承担教诲引导者:
“初(薛)播伯父元暖终⋯⋯其妻济南林氏,丹阳
太守洋之妹,有母仪令德,博涉五经,善属文,元暖卒
后,其子彦辅,彦国、彦伟、彦云及播兄据、总,并早孤
幼,悉为林氏所训导,咸致文学之名。开元、天宝中二
十年间,彦伟、据等七人并举进士,连中科名,衣冠荣
之。”$%#
“(杨)收七岁丧父,⋯⋯而长孙夫人知书,亲自
教授。十三,略通诸经义,善于文咏,吴人呼为‘神
童’。⋯⋯收以母奉佛,幼不食肉,母亦助之曰:‘侯尔
登进士第,可肉食也。’”$
其缘由和目的都是以科举考试为中心。正如沈
既济所描述:
“⋯⋯故太平君子唯门调户选,征文射策,以取
禄位,此行己立身之美者也。父教其子,兄教其弟,无
所易业,大者登台阁,小者仕郡县,资身奉家,各得其
足,五尺童子,耻不言文墨焉。是以进士为士林华选,
四方观听,希其风采。”$’#
综上,唐代是古代官学教育最为发达时期的传
统认识存在一定的可疑之处,从“释奠礼”实行的考
察所见,唐代官学教育的实际效果并不发达,州县学
几同虚设,真正承担起盛世教育主体的应该是广大
的私学。同时,国家并不是教育投入的主体,而是百
姓自身以及地方士绅,包括个别官员。所以,将见于
正史记载的官学制度作为唐代学校教育发达的主体
内容缺乏足够的说服力,真正发达的是民间教育,如
李浩先生所论:“如果说官学衰微,私学更不景气,那
么学术文化的传承授受就无法实现,所谓唐代士人
多学有本原的说法就无从落实,唐代艺术尤其是诗
歌空前繁荣的现象就更无法解释了。”$(#
注 释:
)#孙培青:《中国教育史》,上海,华东示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
版,第151页。
*+ (清)阮元:《十三经注疏·周礼注疏》卷 22《春官·大司乐》,
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 149页。《礼记·文王世子》
有:“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礼
在瞽宗,书在上庠。”“瞽宗”与“上庠”对应,是“学宫”当是
无疑。《文王世子》又曰:“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
如之。”《周礼》所记祭“乐祖”与《礼记》所记释奠“先师”比
较,“先师”的范围更加广泛。“乐祖”祭祀礼仪应该早于“先
师”,因此依据《周礼》而不据《礼记》所云。
,# (唐)魏征:《隋书》卷9《礼仪志四》,北京,中华书局,1973年
版,第 181-182页。此制的形成时间应该是在开皇五年,
“诏行新礼。”(卷1《高祖上》第22页)所谓“新礼”即牛弘
于开皇三年“奉敕修撰《五礼》,勒成百卷,行于当世。”(卷
49《牛弘传》第 1300页)《隋书·礼仪志》隋朝制度部分即
“新礼”内容。
-#《隋书》卷76《文学传·王頍》,第1708页。
.+(唐)中敕:《大唐开元礼》卷1《序例上》,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0年版,第4页。
/+ (后晋)刘昫:《旧唐书》卷189上《儒学上》,北京,中华书局,
1975年版,第4940页。
0+1+2&+(宋)王溥:《唐会要》卷35《褒崇先圣》,上海,上海古籍
出版社,1991年版,第742页。
3+ (清)董诰:《全唐文》卷3《令诸州举送明经诏》,上海古籍出
版社,1990年版,第9页。
2%+(清)董诰:《全唐文》卷3《令诸州举送明经诏》,上海,航海古
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9页。
2’+(清)阮元:《十三经注疏·礼记正义》卷20《文王世子》,北京,
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406页。
2(+黄进兴:《优入圣域:权力、信仰与正当性》,西安,陕西师范
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09页。
24+ 朱维铮:《中国经学史十讲》,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年版,第19页。
25+ 黄进兴:《圣贤与圣徒》,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第45页。
26#27#《旧唐书》卷24《礼仪志》,第917页。
28#《全唐文》卷152《请定释奠主祭奏》,第680-681页。
2"#《旧唐书》卷189上《儒学上》,第4942页。
9%#《全唐文》卷136《先代帝王及先圣先师议》,第606页。
9b#《唐会要》卷35《褒崇先圣》,第744页。
9’#《唐会要》卷64《崇文馆》,第1320页。
9(#《全唐文》卷297《皇太子衣服称谓议》,第1333页。
94#《全唐文》卷19《申劝礼俗敕》,第92页。
95#《唐会要》卷35《释奠》,第749页。
96#《全唐文》卷20《将行释奠礼令》,第97页。
97#9"#《唐会要》卷35《释奠》,第750页。
:%#《旧唐书》卷88《韦嗣立传》,第2866页。
:《全唐文》卷379《辟雍议》,第1702页。
:’#(唐)柳宗元:《柳宗元集》卷5《道州文宣王庙碑》,上海,上海
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74页。
:(#《柳宗元集》卷5《柳州文宣王新修庙碑》,第77页。
:4#《全唐文》卷561《处州孔子庙碑》,第2515页。
:5#《全唐文》卷519《昆山县学记》,第2335页。
:6#《全唐文》卷262《兖州曲阜县孔子庙碑》,第1178页。
:7#《全唐文》卷480《涿州新置文宣王庙碑》,第2172页。
:8#《全唐文》卷788《新修曲阜县文宣王庙记》,第3657页。
:"#《全唐文》卷603《奏记丞相府论学事》,第2697页。
;%# 魏爱华、孟翔君:《中国古代私学钩沉》,《教育史研究》,1995
年,第2期。
;赵国权:《浅析我国古代的民办教育》,《河南大学学报》,
1996年,第9期。
118
第4期
OntheRitualofShiDianandtheSchoolEducationofTangDynasty
GaiJinwei
(Departmentofhistory,XINJIANGNormalUniversity,Urumqi,830054)
Abstract:Generallyspeaking,theofficialeducationofTangdynastywasthemostdevelopmentperiodofthe
ancienteducationhistory,andbeingthemodeloftheschooleducationsysteminthenextthousandyears.Butwith
theresurveyoftheritualofShiDian(释奠),wefoundsomedifferenceswiththetraditionalviewpoints.Itisthatthe
trueeffectoftheofficialeducationwasnotsogood,theschoolsofstatesandcountiesexistedwithoutsignificant.a
greatnumberofprivateschoolshadtakentheresponsibilityoflocaleducation.Inthemeantime,notcountry,butthe
peoplethemselvesandlocalelitesincludedsomestatesmenplayedanimportantroleintheeducationalfinancing.
Therefore,it'snotsuitableforustojudgetheofficialeducationsystemasthemainofthedevelopmentofschooledu-
cationaccordingtheofficialhistoryrecords.Maybetheprivateeducationwastherealactivityofthegoldentimeof
Tangdynasty.
KeyWords:theritualofShiDian;TangDynasty;schooleducation.
!"# 吕思勉:《燕石续札》“郡县乡里之学下”条,上海人民出版
社,1958年版。
!$#吴霓:《中国古代私学发展诸问题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82页。
!%#(唐)杜佑:《通典》卷53《大学》,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版,
第1467页。
!《旧唐书》卷9《玄宗本纪下》,第209页。
!’#《唐会要》卷35《学校》,第741页。
!(#(唐)元稹:《元稹集》,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555页。
!)#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
第1226页。
!*#《唐代墓志汇编》,第1614页。
+,#(宋)欧阳修:《新唐书》卷 150《常衮传》,北京,中华书局,
1975年版,第4810页。
+-#万军杰:《试析唐代的乡里村学》,《史学月刊》,2003年第 5
期,第35页。
+"#刘昫:《旧唐书》卷113《苗晋卿传》,第3350页。
+$#严耕望:《唐人习业山林寺院之风尚》,见氏著《唐史研究丛
稿》,香港,新亚研究所,1969年版。
+%#《旧唐书》卷159《韦处厚传》,第4187页。
+《旧唐书》卷165《柳公绰传》,第4300页。
+’#《柳宗元集》卷30,第781页。
+(#《旧唐书》卷189下《苏弁传》,第4977页。
+)#(清)徐松:《登科记考》卷23《咸通十五年》,第868页。
+*#《全唐文》卷228《唐赠丹州刺史先府君碑》,第1015页。
.,#《旧唐书》卷146《薛播传》,第3955页。
.-#《旧唐书》卷177《杨收传》,第4598页。
."#《通典》卷15《选举三》,第357-358页。
.$#李浩:《论唐代关中士族的家族教育》,《西北大学学报》,
1998年第2期,第18页。
盖金伟:从“释奠礼”看唐代地方官学教育
[责任编辑:何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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