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乡土文学的审美意蕴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许杰乡土文学的审美意蕴 张艺声 台州师范专科学校 早在本世纪二十年代 , 许杰年仅弱冠 , 即向读 者奉献了一部处女作 —《惨雾 》 。 《渗雾 》的 戈就 , 不仅使他跻身于文学研究会 , 而且蜚声中国文坛 。 从此 , 他燃烧着一股旺盛的 剑作欲 , 进入了创作的 青春期 。 茅盾在《中国折文学大系小说 一 集一导 言 》 中 , 高度评价许杰 “是个生产丰富的 作 家 。 ⋯ ⋯他 最初的两年光景 , 一气里给了我们十多篇农村生活 的小说 ⋯ ⋯在那时候 , 他是成绩最多的描写农民生 活的作家 。 ” ① 许杰的乡土小说 , 没有正面描写农民风起云涌 的反霸斗争 , 也没有辛辣讽刺农村中那伙吸血鬼的 凶残鄙俗 。 但是 , 许杰 以难以压抑的 乡 愁 心 绪 , “ 用了更繁杂的人物和动作把农村生活的另一 面 给 我们看 ” 。 ②我们从他所描绘的乡土风俗画中 , 看到 了彼时他家乡天台农村的械斗 、 愚昧 、 落后 、 觉醒 和抗争等情景 。 许杰有关农村生活的十多篇小说之 所以为人们称之谓 “ 乡土文学 ” , 主要在于他着眼于 “地方色彩 ” , 无论是题材 、 人物 、 语言乃至作品的 基调 , 都充溢着淳朴的泥土气和浓郁的风俗味 。 一 、 地方风味的题材 许杰诞生于天台山麓始丰溪畔清溪村的贫农之 家 。 在他的血液中 , 饱和着对生育他 、 抚养他的故 土的爱 。 也渗透着对鄙视他 、 压迫他的乡绅的恨。 这种生活 、 这种感情 , 是他选取题材的天然矿藏 。 绮年韶龄 , 他只身离开故乡考入台州六师 。 不久 , “ 五四 ”运动的风暴波及台州 , 这就使青年许杰的心 胸豁然开朗。 他“ 醉心于新思潮新文化运动” , “看了 许多新书杂志 ” , 学 习哲学 , 研究文艺 , 希望用文学 艺术涵咏性情 , 陶冶德性 , 反映人生 ③。 可 以说 , 学生时代的许杰 , 就是同窗中一位“ 绮年而播华誉 , 韶龄而有俊名 ”的佼佼者了 。 这种经历 、 这种思潮 , 是他创作题材的活水源泉 。 许杰是在深厚 的生活矿藏和强大的 思 想 潮 流 中 , 找到了一条挣脱封建枷锁 , 通往民主 白由的创 作道路 。 当他在天台华顶山这一创作制高点上 , 重 新把 目光投向故土的一草一木 、 一 山一水 , 进行选 材构思时 , 他猛然发现 生活在天台山麓和始丰溪 两岸的人们 , 交织着敦厚 与粗野 、 天真与愚昧 、 善 良与凶残 , 抗争与高压 以及封建宗族观念与争取人 性 自由等等矛盾冲突 。 这激起了他的创作冲动 , 并 围绕这个基 本的矛盾冲突选择题材 , 现 社 会 生 活 。 首先 , 聚兵械斗的题材 。 天台 , 四面环 山 , 交 通 闭塞 , 几乎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 , 形成了它的宗 法社会的封 闭性与小农经济的落后性 。 许杰为了表 现这“原始性的宗法的农村 ” 生活 , 撷取了一场残酷 的非人道的宗族械斗 , 作为《惨雾 》的题材 。 他以 自 己独特的生活感受 、 审美情趣和艺术手法 , 表现了 位于始丰溪两岸的玉湖庄和环溪村 , 为了 “权 利 与 财富的冲突 ”而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宗族械 斗 。 这 是 野蛮的 习俗与强悍的民风 , 原始的冲动与青春的热 血 , 财产欲与荣誉感 , 愚昧与勇敢的原发性流露 。 它吞噬了人们的 良心和理智 , 驱使着每一个乡民疯 狂地投身于宗族观念高于一切的流 血 械 斗 。 在 这 , 魂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坦 , 个人卞 义是被宗法思 也匡子的 、 分 ” 这一 观念有 血 有肉地 体现 几 , 人公香砰州的悲忆遭 巡 , 。 香杜 姐的娘家农玉 湖叮 , 大家在环澳村 。 她就在这宗族 的央缝中忐忑生 话 , 祈求平安 。 交勺衍 , 可怕的灾难 却偏偏降临在她头 卜。 她的兄弟多理和 丈夫都在械 斗中被打死 。 但是 , 王 湖宗放却“不许她哀哭 ” 自己 的丈夫 。 作者处理《惨雾 》这一题材 , 长能把制造这幕惨 剧的罪魁祸首归诸土豪劣绅 , 但是 , 从另 一 方 而 审 视 , 我们认为 , 掇严厉的统治是思想的统治 , 最 可 怕的毒害是精神的毒害 。 封建统治者的诛心术就是 把宗法观念注入 民众的血 液 , 在农 民的灵魂深处发 生作用 , 使乡 民们既麻木又亢奋 。 麻木 , 对封建宗 法社会的 固有劣根性无动于衷 亢奋 , 对封建宗法 社会的林神感 召 压礼膜拜 。 一 缝事发 , 即刻由麻术 不仁转为狂热发疯 。 《馋雾 》中的那些农 民 , 不管是 参战者或是观战者 , 呐喊助威者 还 是 “运 筹帷 幌 ” 者 , 都象一群蚂蚁在 昏惨惨 , 迷茫茫的大零中 , 狂 热地呼 号抗争 , 悲惨地流血死 六 。 这就是《价雾 寸 现实主义魅力之所在 。 其次 , 聚 赌典妻翘 讨。 它 以 小 说《吉 顺 为 代 表 。 茅质认为东吉顺 》反映的是 “ 一个经济势力 妞 」 封建思想 以上的变形期的乡镇 ”的贴博 、 典妻 的 饭 习 。 ③但 是 , 这 种经济势力它仍然是一种封建宗法 社会的物化力址 。 因为吉 ’项不是 以经商方式而是 以 赌博手段企求爱财的 。 许杰在处理这一题材时 , 把 赌博与典妻结构在一起 。 这说明 , 它的社会基础华 本上还是《惨雾 》的社会基础 , 只不过是由争金钱取 代价沙地 , 以灵魂搏斗化替了宗族械斗罢了 。 在现代文学史 二 , 以典妻为题材的 作 品 协与 顺 》 一 可谓是开山之作 。 此后五年 , 柔 石的 夕为奴隶的 母亲 》则是后起之秀 。 柔 石描写的重点是春宝 娘 被 丈夫皮贩子典卖到秀才家前前后后的那种凄楚 、 苦 闷 、 怅惘地过着奴隶般生活的惨景 。 这种从做牛马 到作生儿育女的工具的奴隶生涯 , 犹如“ 沉静 而 寒 冷的死一般的长夜 , 似 无限地拖延着 , 拖延着 ⋯ ⋯ ” 而许杰的《吉顺 》则是 以典妻为副线 。 其主线是吉顺 的那颗心如何在赌博输赢与典妻与否的天平上 起伏 不定 。 许杰用 心理感觉派手法把这个题材处理成为 两重矛盾的复合体 城镇生活方式的靡烂与农村生 产方式的衰败 , 引起了 以吉顺为代表的人们心里的 迷惘 , 以赌博作为谋生发财的梦砚与以典妻作为挣 脱赌博蚀水的梦幻 , 引起了吉顺灵魂的苦闷 。 吉顺 伏见 六这两大魔掌的钳制中痛不欲生 , 而 又梦寐以 求‘ , 边 犷陷入精神分理 , 双重 人格的 深渊 。 由此 可见 飞久两篇作品的题 材虽 仃某些 相似之处 , 似由 于作家的处理方式不 同 , “ 庶不至干千篇一律 ” 了 。 再次 , 婚爱伦理的题材 。 在以封建等级制为支 粗三的乡村中 , 妇女深受政权 、 神权 、 族权 、 夫权的 四大绳索的束缚 , 社会地位最低微 , 命运 最悲惨 。 宫有正义感的作家总是寄同情于妇 女的不幸遭遇 。 占 今来 , 不乏 以娇姻性爱为题材的作品 。 许杰的 大白纸 》、 粼小草 》、 《台下的 喜 剧 》和《改 嫁芳等 篇 暇 , 都涉及封建等级制中的婚爱伦理观这一 具 仃普 遍意义的题材 。 召大白纸 》写的是绰号叫 “ 大自纸 ”的 农村青年良来与香妹青梅竹马 、 情投意合却不能戊 为结发 夫妻的 。 香妹出嫁后 , 他潜入 闺房 与之 必全 。 一夜 , 被婆婆发现躲在桌下的原来 是 “ 大 白 纸 ” 。 于是 , 婆婆就挥动手中“ 族权 ” 的魔杖并怂恿儿 子举起 “ 夫权 ”的魔棍 , 把香妹强行转卖到深 山冷吞 之中 , 过着被奴役受侮辱的生活 。 价 台下的喜剧 描 写沈 水匠的女儿金纱对爱情 自由的执若追求 , 和 戏 班小小生相好幽会 。 乡 民们认为这是 “见人笑的 ‘风 化案 , ” , 败坏了全村的名誉 , 就挥舞起 “族权”的魔 棒把小小生和全纱姑娘打得死去活来 。 婚爱 自山从 来为封建伦理所不容 , 即使安分守 己 , 从一而终 , 也未 能为封建伦理所容 , 许杰的代小草》和《改嫁》就 是例证 。 《小草 》中灼 “小草” 出嫁后 , 虽逆来顺受 , 仍 日夜受着丈夫和 婆婆的辱骂 , 只得以 自杀了此残 生 , 虽然被救活了 , 但传统势力和伦理观念仍如阴 可狱卒一般掣住了她的 心旅 , 往无边苦痛的深渊拖 扯 。 而《改妨 》中的新寡妇只是 没有生下一男 半子 , 使夫 家断了 “ 香火 ” , 婆婆便软硬兼施地叫蠕居的媳 妇改嫁 。 这类题材告诉我们 封建伦理是至高无 卜 的 角主犯也罢 , 俯首也罢 , 都为封建礼教所不容 。 最后 , 觉醒杭争的题材 , 许杰乡土小说的题材 如果仅仅局 限于 以 卜三个方而 , 势难构成注会生活 的总体面貌 , 也 会削弱他的乡土小说的现实 卜义力 觉 。 许杰较多的小说 , 诸如《到家》、 《七十六 岁 的 样福 》、 《贼 》、 《公路上的神旗 》以及《放田水卜等 , 均 以农民的机智 、 觉醒和抗争为题材 。 许杰对这类题材的选择角度与处理方式是各不 相同的 。 他注重题材的特殊性 , 力避雷同 。 众到 家净 是 以对初 占土地 , 打驾农 民的土豪劣绅的复仇为题 材 , 将它处理成为悲剧式的 复仇者受伤昏倒 , 压 迫者依然如故 。 这给人 以悲愤难抑的 力 量 。 《七十 只门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六岁的祥福 》以长孙大宝参加苹命为背景 , 将它处理 成正剧式的 祖父送长孙去革命 , 频频嘱咐他回家看 望 自己。 这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 。 《贼 》是 以故意把 土豪劣绅当作 “ 贼 ”而加 以痛打为题材 。 《公路 的 神旗》是 以大早求雨 、 祭拜神旗时 , 痛打乡绅 为 题 材 。 作者把这两篇选材角度不 同的小说都处理成为 喜剧式的 打得机智巧妙 , 痛快淋漓 。 这给人 以拍 手称快的感觉 。 这三种处理方式都运用了现实主义 的艺术手法 , 赢得了读者的赞赏 。 但是 , 小 说《放田 水 》, 在处理主人公阿元嫂的结局 时 , 却离开生活的 发展逻辑 , 以作者的善 良愿望和美好理想代替了现 实生活的黑暗冷酷 。作者把阿元嫂的形象“ 理想化 ” , 使她成为一位与恶霸斗争取得胜利的 “ 女神 ” 。 这就 冲淡了现实生活中劳动妇女的悲剧命运 , 给人以失 真变形之感 。 尽管如此 , 小说的前半部仍然闪耀着 现实主义的光辉 。 许杰 曾说 “ 一个作家在他 自己的作品中 , 在他 自己的笔下 , 总是 以他 自己的认识 、 自己对是非善 恶的评价标准 , 来评价人生 。 ⑥”所 以 , 他选择那些 富有地方色彩的题材 , 总是 以是非善恶的标准表现 农村的落后愚昧 , 农 民的痛苦不幸和反抗斗争。 这 些小说宛如一幅幅乡村的风俗画 , 渗透着作家深沉 的思想情感 , 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 。 二 、 土生土长的人物 茅盾认为许杰的 “ 农村生活的小说是一幅 广 大 的背景 ⋯ ⋯拥挤着许多农村中的典型的人物 ” ⑦。 这 些形象的刻划大都是采用粗线条的速写画的手法 。 翻开许杰的小说 , 各种各样的人物群像就在我们眼 前川流不息 。 这里有勇于械斗的后生哥儿多理 、 想 直粘滞的麻木加来 《惨雾 》 、 陷入单相思情网的粗 木匠金龙 《邻居 》 、 幻想 以典妻捞回赌本终 因天性 未泯而悔恨交加的吉顺 《吉顺 》 等等农 民群众或 游民形象 ⑧。 有在械斗的夹缝中求平安 的 香 桂 姐 《惨雾 》 、 走投无路的新寡妇启清嫂 、 三姑六婆式 的媒人妙香姐 《改嫁 》 、 倔强好胜的阿元嫂 《放水 田 》 、 谨小慎微仍遭 土豪毒打的旭东妻 《到家》 、 生命象小草一样遭人践踏的 “ 下前溪人 ” 《小草 》 、 执着追求爱情 自由的香妹 大白纸 和金纱 台下 的喜剧 等等不同命运 、 遭际和性格的农村妇女群 像。 有出卖灵魂的丁保长 《墟期今 、 横行霸道的豪 绅北窗先生 、 恶霸张明父子及地痞老 王 《冬 日》、 《放水田 》 、 剪西发 、 欺凌村民的 绅 士 吟 秋 先 生 《贼 》 、 贪污造路公款的陈子康 《公路上的神旗 》 以及一伙村镇上的 首脑人物张友卿 、 尚卿 、 礼田 、 昌英 、 王大发 冬 日》 等等支撑封建宗法社会 门面 的浓滓们 。 还有支持孙子革命活动的老人祥福 七 十六岁的 祥福 》 、 敢于对丁保长冷嘲热 讽 的 阿 桂 仔 、身陷图圈仍敢挺身保护别人的张老师 《墟期 》 、 对土豪举起复仇之枪的旭东 《到家 以及一大批痛 打乡绅陈子康之流的 “ 最健最风头的后生 ” 《公路上 的神旗 》 等等觉醒 、 抗争的群众形象 。 这一 系列人 物形象 , 虽然没有象阿 、 老通宝 、 祥林嫂 、 春 宝 娘和九斤老太那样富有典梨意义 。 但是 , 我们仍然 不难从他 她 们的一言一 行 、 一镶一 笑中观照其栩 栩如生的灵肉形相 。 许杰虽然用速写画的手法创造农村中各种人物 形象 , 但他笔下的人物形象都具有鲜明 的 性 格 特 征 。 即使同属村妇 , 彼此的生活境况和社会地位虽 然十分相似 , 但性格仍是 迥然相异的 。 明显的例子 是《邻居 》中的金龙嫂和小文嫂 , 前者外向而泼辣 , 后者内向而文静 《放 田水 》中的阿元嫂 一 与《改嫁 》中 的启清嫂 , 亦是如此 。 《放 田水 》中的阿元嫂 , 具有 一种 “ 台州式的硬气 ” , 而《改嫁 》中的启清嫂性格懦 弱 , 任人摆布 。 启清嫂丈夫刚死 , 婆婆嫌她生了女 孩 , 续不了 “ 张姓的香火 ” , 就要她改嫁 。 对此 , 她 一筹莫展 , 只能哭 泣 , 还不如祥林嫂敢于逃婚 、 抗 婚 。 如此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 , 决不会 从我们的记 忆 ,卜被抹掉 。 许杰乡土小说中一个较显著的特点 是采用取绰 号的方法给人物定名 。 如 “ 大 白 纸 ” 、 “ 籁 头 金 ” 、 “ 独眼 山” 、 “ 黄鼠狼 ” 、 “ 小跳蚤 ” 等等 。 给人物取绰 号不仅使人物蒙 卜了一层乡土色彩 , 而且有助于塑 造具有个性化特点 的人物 。 如《贼 》中的 “小雄鸡 ” , 他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 他看见别人打 “ 贼 ”打得起 · 乡就痒起来似的 , 于是也挤进 人堆 , “ 练 ”起 拳来 。 当别人把他拉 出来 , 叫他不要趁火打劫时 , “ 小雄鸡站在那里 , 眨眨眼睛 , 伸长头颈来 , 正象 只 斗鸡的姿势 。 ”这些描写抓住了人物的形象特征 , 真 象个 “ 小雄鸡” 。 总之 , 许杰的农村题材小说 , 描写了乡村中各 种各样不 同性格的 人物形象 。 这些人物都是 从现实 人生中拣取过来的 , 大都具有那个特定时代的天 台 人的野性 、 粗俗 、 耿直 、 善 良等特征 。 他 她 们组 成了具有台州农村气息的人物画廊 。 正如许杰 自己 所说 他们 “几乎都有它的木然的原型 ” 。 同时 , 也 吕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都是 经 士不忆 一 观的 抉 千 ‘ , ‘ 〕。 , 此 二‘找 门了这 ,‘, 人物和他们所 少卜存的时代与社会的气氛 中 , 还 能够 嗅 出他的 时代气息与地方气息的 。 阶 ” 三 、 乡土风习的基调 农村题材的小 说之所 以能具 有乡 」特色 , 一 个 主要的 因素 , 是离不开对农村生活环境 与风俗 习 质 的描写 。 许杰农村小 说的琴调 弥没 着浓厚的浙东 山 村气息 。 《种 西瓜玩 》以回忆的笔触 , 行写 了 “ 我 , 在孩 提时和 家乡的孩 七们一 起欢乐游玩的情景 。 四 五 月 麦收时节 勺 了己夜 , “ 我 , 和孩 子们高兴地在麦秆 里钻来钻 大 , 无毛若各种游戏 , 而最为有趣灼 , 则要 算 “种西瓜 玩儿 ” 。 “ 种西瓜 ” 好比一 出儿童独书剧 、 在一群村童天 真活泼 、 生趣盎然的 游戏中寄托了作 者强烈的 思乡之恋和 饥荒年头对家乡人 民的惦念 之 情 , 同时 也表达 ‘ ’作者对地主 、 官吏欺压百姓的愤 慈和嘲讽 。 作品充满了天真的 童心 , 纯沽的灵 魂 一 与 热烈的情感 。 全篇洋溢着馥郁的 乡上气息 。 许杰小说很衬怠农村生 活场景的描写 , 井 同 人 物形象有机地融合在一 起 。 这样既演染 了 生 活 气 氛 , 又增添 了乡 特色 。 」看《大白纸 》中讨乡村交 夜纳凉的 描写 “ 村 乡人们都 己吃 了 晚饭 , 女人们 也 料理好碗镬等项 事 , 坐 在门 日 乘凉 。 许多儿童绕们 他份亲膝前 , 要求讲故事 , 或 认天 匕星 , 也 有 一 此 在那边唱 ‘ ”亮 光光 ’ 一 自 。 满村 百玩得 一 个尽兴 。 ” 这 是 一 隔富 有乡村情趣的 农村 生活 画 面 。 那情景 , 那 人物 , 都 仿佛是我们所 热悉和 了解的 , 因而使人悠 到特别亲 切。 又如哪勺笃戏 》中所写 到的 农村演戏场 所 , 从城陛庙 内戏台到看戏用具 “ 高马 ” , 都具有地 方色彩 , 褚铃有浓厚的 乡 风物的特色 。 许杰 也很垂视对环境的描绘 , 不论是 自然环烧 还是社会环境 , 都能紧紧扣住天 台农村来写 。 山 仃真实的 农村生活作依据 , 因而显得十分真实 。 作 者在好 儿篇小说中都提及的 “ 临溪的小村镇 ” , 才民可 能写的是他的故乡清溪 。 凡是到过那 里的人 , 看 哭 小说都颇有身临其境之感 。 《惨雾 》中内始丰溪还是 实有其名的 , 而这 正是哺育作者成 长的他家乡的 溪 水 。 许杰农村生 活的小 说之所 以具有乡土丛调 , 还 在于 “ 浓密地 点缀着特殊的野蛮的 习俗 。 ⑩” 聚 众 械 斗 , 赌博典妻以 及“ 娶活离妇 ” 等都是当时农村的典 型陋俗 。 此外 , 还有早婚和奇异婚俗的描写 香妹 初嫁 协丈夫 良云就是个只有十五 岁 少卜孩 。 令改嫁介 里的 启清嫂当时只有十六岁 , 却嫁给了三十四岁的 有病的启清 。 这些风俗是导致婚姻不幸的一个重要 原 因 , 而受害最深的往往是被封建 “ 四大绳索 ” 束缚 着的 劳动妇女 。 香妹和启清嫂的凄惨结局有力地说 明 了这一 点 。 此外 农村的封建迷 言的 习俗在许杰的小说中 也有涉 及 。 请看《七十六的 祥福 》中祥福的儿子 玉明 的 出殡场面 “ ‘ 动身炮 , 已经打过 , 棺材的绳索早 己 络了 , 已经抬起来预备开 步了 。 但是 , 半 寸粗的 , 族簇新新的大麻索子 , 却会如斩断一 样的 ‘ 扎 , 然 , 。 , 断 了 「来 。 ” “ 时问 已经很晚了 , 一种乡村迷信 思思 沽满着脑 筋的 人们 , 都不由得心里着了慌 。 ‘ 丘 明是死 不 卜合的 ’ 这样一个想头 , 便立刻滋生 在 睡 一 个 人的 心 中 。 同时 , 儿个胆小的 人身 , 便着了 一 身凉 竖起 一 身汗 毛 〔 ” 他们还认为 , 这 大概是 一 明要 等他的 儿 了大宝前来见一 次面才 一 肯 起 身 的 缘 故 。 这虽然是写农村的迷信 , 但却 反映了当时的 乡 间 生 活 , 增添 了作品的真实性 。 小说的 乡土基调 , 跟乡 上 语言的运 用有密 切的 又系 。 ’ 白要求作况的 语言带有地方色彩 , 尽 可能地 沽 用农 民群众的 日 语 。 许杰的农村小说在语言的 运 川 卜也有 自己的特色 , 无论是 叙述描写的 语 一 言 , 还 是 人物 行言 , 招尽星 采用朴实 、 自然的 自话 。 特别 是作 片提炼 一 许多通俗 易懂的 天台方言 , 如 家私 ‘ 即资则 、 财产 、 娘娘 即祖毋 、 小 因 、 新妇 ‘ 妇 ” 宜 读成 血 、 鸡 子〔即鸡蛋 、 娥 即 玩 、 于 瑞目允、 打 圆通等 , 以 及一些 民间俗语 , 谚语 , 如 “ 大 路 石 板送人情 ” 、 “ 做媒不成 , 吃酒千 瓶 ” 、 “ 女 一 子 卜八 变 , 二轿作嫁了还要变三变 ” 、 “ 大晕二 日坐 、 小毕 便落雨 ” 等等 , 这些 语言使作 品更加朴索 、 清新 , 乡 土 气息扑而而来 。 至 于人物语言的地方色彩也是显 而易见的 。 例如《改嫁 》中启清嫂哀叹 自己不幸命运 的 乙句 话 “ 我 自己的锅灶是筑在我的脚肚 指小腿 几的 。 我的命运 , 还不是半天里的断线风筝 不知 倒东倒西呢 ”众放 田水 》中阿元嫂面对老五斥贵张家 欺 仄 穷 人的愤恨话语 “ 人穷了 , 狗 也来欺侮 老四 , 他 也 下过仗势欺 人就是 , 他这样欺侮我们 , 我便做 了见 也会记得他的 。 ” 这些 人物言语精当 , 贴切 , 个分生活化 、 口 语化 , 很有生活气息 , 也很符合人 物 身份 、 经历和气质等性格特点 。 由于这类乡 语 言如同 “ 清水出芙蓉 , 天然去雕饰 ”一般 自然 , 就使 作品的乡上荃调更为鲜明 。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茅盾指出 “ 关于乡 上文学 , 我以为单有了特殊 的风土人情的描写 , 只不过象看一幅异域的 图画 , 虽然引起我们的惊异 , 然而给我们的 , 只是好奇心 的膺足 。 因此 , 在特殊的风土人情而外 , 应当还有 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对于命运的挣扎 。 一个具有游 历家的 眼光的作者 , 往往 只能给我们 以前者 , 必须 是一个具有一定世界观与人生观的作者方能把后者 作为主要的一点 而给予了我们 。 ⑩”作为“ 为人生派 ” 作家的许杰 , 正是怀着对故乡深沉的爱 , 对农 民深切 的 同情 , 在创作中倾注了他真挚的思想感情 。透过作 品 , 我们看到了作者那颗为人 民的苦难而愤怒 、 而 抽搐 、 而哭泣的 耿直的 心 。 因此 , 他能表现这个特 色 , 这对他描绘出美妙动人的风俗 画 , 塑造 出有本 乡本土特色的人物形象 , 增强作品的艺术魅力 , 具 有相当重要的作用 。 通过许杰小说所描写的一片特 殊地域里的 生活和 斗争 , 人们可 以从一个侧面 , 了 解大时代 , 大社会的变动与发展 。 而这 , 正是我们 今天还要阅读它 、 研究它 、 评论它的原 因所在。 ①厄 ④⑤⑦⑩茅盾《中国新 文学大系小说 一 集 导言 》。 ③许杰《我与文学 》, 《许杰散文选集 》第 页 。 许杰《自己走过的路 》, 《学人谈治 学 》第 页 。 又 《 的笃戏 前言 》认为作家应该夹入主观的 作用和影响 , 对于客观现实人生的是 非善恶进行评 价 。 ⑧茅盾 认为 吉顺 、 “ 大白纸 ” “是写得相当成功 的 ” 。 “ 但这些都是 畸形的 人物 , 他们在转形期的社 会 中是一些被生活的 飞轮抛 出来的渔滓 , 我们只有 从反面去看时 , 这才能够在他们身上认 出社会的 意 义 。 ”这是颇有见地的分析 , ⑨许杰《 的笃戏 前言 》, 小说集《的笃戏 》。 ⑩茅盾《关于乡土文学 中国文艺理论学会新一届理事会名单 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二十七 日中国文艺理 、 论学会第六届年会会 员大会通过 理事名单 按姓氏笔划为序 方可畏 王 干 工元化 王向峰 王纪人 王明居 王岳川 王晓明 王 愚 王臻中 毛时安 叶纪彬 白 烨 乐黛云 包忠文 刘 烦 许子东 许觉民 朱立元 朱 桦 孙绍振 劳承万 李子云 李庆西 李衍柱 吴 亮 宋耀 良 狄其嚓 郑国拴 张德林 林兴宅 杨忻葆 周介人 邱明正 陈伯海 陈思和 胡经之 南 帆 畅广元 饶芜子 唐正序 夏康达 顾 骤 徐中玉 徐 岱 钱中文 钱谷融 黄海澄 梅 朵 敏 泽 陶东风 鲁枢元 童庆炳 傅修延 潘知常 顾 问 张光年 冯 牧 霍松林 程千帆 陈荒煤 王元化 徐中玉 按姓氏笔划为序 王晓明 王 愚 饶芜子 顾 嚷 张德林 按姓氏笔划为序 王纪人 毛时安 林焕平 蒋孔 阳 名誉会长 会 长 副 会 长 许觉民 钱谷融 李子云 钱中文 胡经之 童庆炳 秘 书 长 哪秘书长 白 烨 朱 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