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世图书】《中世纪欧洲军队》

- I - - II - - III - 声明 《中世纪欧洲军队（Medieval European Army）》一的版权属于原作者及出版公司——即 OSPREY 的总部 Reed International Books Ltd.。此中文版乃爱好者的自发译本，未经授权，仅供与同好交流参 考之用。 此中文版可随意复制传播，但不得将其任何组成部分（包括但不限于正文、插图、注释、译名表）用 于以获利为目的的任何行动。译者 Dino对无视此声明而导致的任何后继结果不负任何责任。 若是您发现译文中的任何错漏之处，请与译者联系。 dinothemonk@hotmail.com 译者 2005年 8月 -�1�-� 中世纪欧洲军队 导言 在 1300至 1500年之间，几乎连绵不绝的战火烧 遍了整个欧洲，这些著名的战事包括：英法之间的百 年战争；英国本土的苏格兰战争与玫瑰战争；瑞士、 波希米亚、佛兰德斯（中世纪欧洲一伯爵领地, 包括 现比利时的东佛兰德省和西佛兰德省以及法国北部 部分地区——译注）人民反抗封建领主争取政治宗教 自由的斗争；在匈牙利阻击土耳其人进军的战役；意 大利各城邦、共和国与教廷领地三方之间的战争；西 班牙内战与抗击摩尔人之战；以及 15 世纪末期时法 国对意大利的入侵。经由这一系列的战争，许多现代 欧洲的各个民族才开始成型。在各民族初现雏形的同 时，用以守疆卫土、巩固自由的国家军队也开始其发 展演化，然而在这一时期，封建时代的旧式建军方式 仍然继续存在。 建立一支封建军队 在封建下，王国的全部土地都归国王所有。 国王依靠大量的土地来获得其个人的追随者与王室 岁入，但王国的大部分领土都被出租给国王最重要的 大贵族们并处于他们的统治之下。作为条件，这些贵 族必须供养一定数量的人手来保卫王国。国王之下的 这些大领主本人保留土地的一部分，将剩余部分又转 租给多个下级的骑士或贵族们，同样作为条件，每个 接受地产者必须为大领主提供国王需要的军队的一 部分。有些大领主，特别是教士与德国贵族，比较偏 好由本人来控制其所有的采邑，他们会雇佣骑士来完 成国王摊派下来的数量份额。这些雇来的骑士被称为 内府骑士。每个次级的领主则再次将其采邑中的农庄 出租给更低级的承租人，作为交换条件，在领主要求 承租人服兵役时，承租人必须自备合适的武器装备， 集合在领主的旗帜下为其而战。因此，每块采邑都可 以提供一支称为“扈从”的作战部队：小农庄主们与 骑士的私人随从们步行作战，身着紧身皮革短上衣、 手持矛或弓箭，其中或许会有三两个比较重要的承租 人穿有带棉垫的护身甲并头戴钢制头盔；骑士的兄弟 （此处当指骑士较年轻的、不能享有长子权利的兄弟 们——译注）或子侄们担任重骑兵或侍从，他们骑马 作战，手持骑枪、宝剑和盾牌，甲胄的严实程度和骑 士相差无几；至于骑士本人，则全身披挂着铠甲，手 执骑枪、宝剑和盾牌，跨着重型的战马。（在 14世纪 中期，领主理查德·塔尔伯特的扈从包括 14名骑士、 60 名侍从和 82 名弓手；而牛津伯爵约翰·德·维热 的扈从则由 23名骑士、44名侍从和 63名弓手组成。） 这些扈从们联合组建成了大领主必须为国王提供的 军事力量，而王国的军队则由所有那些大领主们麾下 的部队组成。 采邑比骑士小的低级承租人被称为军士，比如职 位等级低于骑士的骑兵就是一例。在英格兰没有军士 阶层，但是在欧陆的其他地区，军士要为他们接受的 采邑付出一定的服务：比如提供一定数量的步兵、带 领当地军队、或者执掌领主的旗帜，他们的具体职责 要视其地产大小而定。军士的武器装备与骑士相同， 但甲胄更为单薄，他们骑乘的战马也比较轻型并没有 护具。容易与军士混淆的一个词是“王家侍卫（原文 为 sergeant-at-arms，而“军士”的原文为 sergeant—— 译注）”，后者指代的是王室卫队的成员，这一组织最 初由法国的腓力·奥古斯都建立，然而不久就为欧洲 各君主纷纷效仿。王家侍卫的职责是传令与督察，他 们与国王的王室骑士一起组成了环侍君侧的精锐战 -�2�-� 力。在常备军出现之前，他们是国王所建立的军队的 核心。 大部分国家的国王都有权在紧急状态下征召壮丁 来担任步兵。在英格兰这种军队被称为 Posse Comitatus——意即州、郡的地方民团——并且由郡守 来指挥。在神圣罗马帝国，这种军队的名字是 Heerban，在法国则叫做 Arriere-ban。这些壮丁必须 依照财产多寡来自备合适的装备。他们担任使用弓或 矛的轻步兵，或是身着无袖链甲或护垫上衣的中装步 兵。中装步兵的装备还包括一顶钢制头盔，以及矛和 盾牌。 这种部队在战场上的服役期长短在不同的国家 间略有差异，但平均说来不会超过四十天。尽管通过 支付军饷的方法可以延长服役期，然而许多人都不愿 意长时间远离家园，因此想让部队留在战场上总是极 其困难。这种征集来的农夫部队没有义务在本郡之外 的区域服役，而通常多达三分之二的骑士都会无视征 兵令——他们宁肯支付罚款或是兵役免除税。这使得 国王可以雇佣数量较少的职业士兵来取而代之。 英格兰、法国、西西里、南意大利、斯堪的纳维 亚诸国、以及神圣罗马帝国中大大小小的各个公国与 王国都遵循这种封建制度。但是由于封建制度是建立 在乡村社会的基础上的，所以在城市的财富与影响力 远远超过封建领主的意大利北部和佛兰德斯，封建制 度就没有得到象上述诸国那样的发展。事实上有许多 贵族抛弃了自己的封地而参与富裕城市的商业贸易 活动，这就使得这些城市可以获得对周边乡村的控 制。这种类型的城市在意大利有佛罗伦萨、威尼斯和 热那亚，在佛兰德斯则有伊普尔、根特和布鲁日。这 些城市和许多其它的欧洲大城建立起了第三种军队 ——城市民兵。与封建制度下征得的壮丁不同，城市 民兵属于正规军，因为其职责包括维持城市治安、在 保护商旅路线和港口的堡垒中驻守、以及镇守城邦或 共和国的边界。有些城市民兵是通过一定形式的征兵 制强征而得，另一些则基于完全自愿的基础。但无论 是哪种情况，这些军人的装备和所受的训练都要好过 征集来的农夫部队，而几乎能与职业雇佣步兵团相 当。 在西班牙，西班牙人和摩尔人双方进行着以快速 袭击为手段、以劫掠为首要目的的战争，因此同欧洲 其余地区的骑士相比较之下，西班牙骑士往往使用比 较轻巧的装备，骑乘的也是阿拉伯马。职位等级低于 骑士的骑兵只携带骑枪、标枪和小型刃器作为武器。 西班牙步兵则由矛兵、投石兵和弓箭手组成。这种游 击战术驱离了大陆上的人口，而在许多方面西班牙开 始变得类似意大利北部，拥有一些多少有着独立性的 -�3�-� 城市。但是这些城市——和意大利不同——依然处于 王权统治之下。正因为如此，尽管为数众多的西班牙、 葡萄牙军事修会使得骑士的数量剧增，但西班牙的封 建制度却从未能够象英格兰、法国、德国那么强盛。 在 14世纪与 15世纪的大半时间内，卡斯蒂利亚 与阿拉贡地区由于内战而四分五裂，于是各城市纷纷 建立起武装力量以自我防御。这种军队在卡斯蒂利亚 被称为 Hermandades，在阿拉贡则叫做 Comunidades。 这些因素造就的情形中存在着四种不同的军事势力： 国王的军队、贵族的军队、军事修会、以及城市的军 队。这四种势力或彼此联合，或互相征伐。 雇佣兵 理论上来说，封建制度下的国王能够征集起数量 众多的步兵和骑兵，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两支军队 没有一支靠得住。抛开没人响应号召和难以使军队在 战场上服务超过四十天的情况不谈，即使是那些应召 -�4�-� 而来的人们之间也常会争执不休，使得统帅根本无法 将这军队作为一个整体来指挥。征集来的壮丁装备低 劣、没有受过作战训练、并且——在一个“民族主义” 一物尚不为人所知的时代——通常都没有作战的积 极性。早在 11世纪末期，军事统帅们就认识到单单依 靠封建征兵制无法建立起有力的军队，他们开始雇佣 效率更高、装备更好、作战热情更强的佣兵团来取代 征召来的士兵。这些部队主要由比利时矛兵和加斯科 涅十字弓手组成，装备有锁子甲、头盔和盾牌。在 12 世纪中期的大多数军队中，这类雇佣兵团构成了步兵 的主体，因此步兵的战斗力得到了强化；另外在 13 世纪末期，向士兵——无论是雇佣兵还是征召来的士 兵——支付报酬来延长其服役期的手段成了标准的 做法。 在 13世纪末期，意大利北部各城邦在争夺霸权的 互相交战中元气大伤，它们纷纷向当地的贵族——例 如费拉拉的埃斯特家族、米兰的威斯康第家族和佛罗 伦萨的美第奇家族——交出了其独立权。这些贵族们 很快发现，对于他们准备发动的扩大领土的战争来 说，现有的城市民兵不能满足需要，而缺乏大范围的 封建制度又意味着重装骑兵的数量相对较少。因而在 1300-1325 年间，意大利贵族们开始雇佣主要来自德 国的外籍佣兵团。这些被称为 compagnie di ventura（为 财富而战的部队）的佣兵团由 50 到 100 名装备粗劣 的士兵组成，他们在合约期满后便会干起他们平时更 习惯做的营生：土匪强盗。 第一支规模庞大、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的佣兵团 是沃纳·冯·厄斯林根率领的 Great Company，由 6000 名来自德国和瑞士的士兵组成。这支军队在意大利曾 为许多不同的派系作战，一直到 1351 年为止。另一 支规模更大但出现时间稍晚的佣兵团是弗拉·摩利亚 勒（此人曾被开除出医护骑士团）的 Grand Company， 全团上下拥有 7000名重骑兵和 2000名十字弓手。这 种以重骑兵为主力，辅以较次要的十字弓手与矛兵的 军力配置在十四、五世纪的大多数佣兵团中十分典 型，反映出了当时意大利军队本质上的封建特色。 在该世纪后半叶，意大利人开始组建他们自己的 佣兵团，其中最有名的是由巴比亚诺伯爵艾尔伯利科 统帅的圣乔治兵团。在该世纪末期，全体由雇佣兵组 成的军队也出现了。这种雇佣军在意大利一直存在到 15世纪末。 佣兵团的指挥官们都是技艺超群的战士，他们通 常出身于握有大权的贵族世家，或是出身于它们的竞 争对手家族。部队的规模由指挥官们的名望、以及筹 集款项的能力而定。获得雇佣的机会也同样为名望和 士兵装备的优劣所左右。即使在没有雇主的时候，指 挥官也得负责为士兵发饷，这种安排被称为 condotta （意大利语的“雇佣军——译注”），“佣兵队长 （condottiere）”一词便是源自此处。 在意大利兴建佣兵制度的同时，英格兰的三位爱 -�5�-� 德华王也开始尝试建立一支完全由佣兵组成的军队。 爱德华一世（1272-1307）试图让所有采邑岁入超过 20镑的地主都作为骑士服役，借以增加骑兵的数量。 但是这一举措遭到了抵制。爱德华三世（1327-1377） 则尝试通过下令让居民们斥资组建各郡的壮丁部队 来建立一支装备更为精良的步兵，结果同样遭到了民 众的反对。此后，在 13世纪末与 14世纪初的威尔士、 苏格兰战争中，佣兵在军队中的比例持续增长着。到 了百年战争时期（1337-1453），在法国境内的英军已 经几乎全部由佣兵组成。但是因为《自由大宪章》 （magnacarta）禁止英王大量使用外籍军队，所以这 些佣兵还是以英籍为主——他们是由接受报酬的志 愿者组成的、规模较小但却职业化的军队。长弓兵是 通过各乡村的箭术比赛而选拔出来的，人们彼此竞 争，争夺中选的荣誉。这种选拔服役制是在欧洲其它 地区闻所未闻的。 爱德华三世在 1341 年制订了一种契约制度，即 是令王国政府与卓越的军事指挥官间签订书面合约， 这种建立职业军队的方法很快传播到欧洲各处，在 14 世纪晚期成为了实际操作中通用的做法，一直存在到 常备军出现为止。在这种制度下，指挥官与国王签订 合约，承诺于某个规定的时间地点为国王提供一定数 量的兵力。合约精确地规定了服务期（根据传统，不 得短于 40天也不得长于一年）、薪酬数量、以及其责 任与权利。这种兵团的构成通常包括重骑兵、马弓兵、 步弓兵与矛兵。士兵们分期获得薪酬，第一笔钱款通 常由指挥官先行支付，而国王则担保在军队集结完成 后（或在此后尽快地）偿还这款项。 在 14世纪，英法两国的财源都不足以应付长期拖 延的战事，然则用于百年战争的佣兵却组成了庞大的 军队，并且吸引了人们从欧洲各地前来参加。由于佣 -�6�-� 兵们除了战争以外没有谋生手段，所以佣兵团在某场 战役告一段落之后很难被解散，而他们的雇主还常不 得不去为他们在别的地方找一些生意来避免他们留 在自己的国土上为匪为盗。在 1356 年法军败战普瓦 蒂埃并导致国王被俘、法律秩序土崩瓦解之后，许多 佣兵团发现战乱使得他们不用受雇于贵族或是国王 就可以大发横财，于是不少被称为“自由兵团”的佣 兵团干起了盗匪的勾当。这种盗匪兵团通常驻扎在要 塞之中，以恐吓的手段强迫周遍的乡村“纳贡”，绑 架有钱的过路旅客来索取赎金，有时甚至还和其它兵 团联合起来洗劫防守薄弱的城镇。 1361年，蒙特费拉图侯爵雇佣了大量来自英法德 等国的佣兵，试图将那些匪徒逐出法国，并希望夺取 米兰公国。英古尔兰德·德·柯西率领一支庞大的佣 兵团“古格勒斯”开赴瑞士，但是却几乎被伯尔尼人 全数歼灭。约翰·豪克伍德爵士统帅着由 2500 名重 骑兵与 2000 名长弓兵组成的“白色兵团”进攻意大 利，为了夺取比萨、米兰和佛罗伦萨而战，直到他死 于 1394年为止。Great Company先是进驻阿维尼翁向 教皇勒索大量金钱，又于 1364 年跟随日后成为法国 元帅的伯特兰·杜·盖斯克林穿越比利牛斯山脉去支 持卡斯蒂利亚的亨利反对“残酷者”佩德罗。而黑太 子则雇佣了另一些自由兵团，于 1367 年开赴卡斯蒂 利亚支持佩德罗，在后继的战役中，双方的佣兵团都 几乎消耗殆尽。 这些事件使得法国境内的混乱局面得到了控制， 但却促使了那些自由兵团分散到欧洲的其它部分去， 它们往往对日后发生的一系列大事有着直接的影响。 佣兵团持续地在布列塔尼和诺曼底烧杀劫掠，并且在 郎格多克（古时法国南部一省——译注）边境战事不 断。在 1453 年百年战争结束之前，人们在该处随处 可见“英格兰”的佣兵团在与法国国王的军队交战。 百年战争结束之时，英格兰国内混乱不堪：人民 为了反对重税而爆发叛乱；贵族们彼此用私战来解决 纠纷；另外还有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之间的对抗 ——这对抗最终导致了玫瑰战争（1455-1485）。许多 从法国归来的士兵在贵族们的私人军队中找到了栖 身之所。由于国王缺乏常备军，他只能依靠忠于王室 的贵族的军队来控制不忠的贵族。王权的这个弱点导 致了法庭的腐败：每当案子牵涉到地主的财产时，诉 讼双方的全副武装的手下便会骑马来到乡镇里，对目 击证人、法官和陪审团进行恫吓。 由于对小地主而言已经无法获得公正，所以许多 自耕农和低级贵族便投向大贵族以寻求保护，他们会 签署一种叫做“私党与庇荫”的契约，承诺身穿该大 贵族家族的号衣并佩戴其徽记，并在需要的时候为其 作战。作为回报，大贵族则应当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 -�7�-� 供保护。这些大规模的私人军队和国王建立的合约军 队构成了玫瑰战争中交战兵力的主体，只有在遭遇巨 大危机之时，王室和贵族才会去征集农夫组成壮丁部 队。 最初的国家军队 1291年，瑞士森林地区的乌里，施维茨与翁特瓦 尔三个州组成了反抗哈布斯堡和萨伏伊家族的联盟， 而脱离神圣罗马帝国的解放战争也于 14 世纪打响， 一直延续到 1499 年。在早期的一系列胜利之后，卢 塞恩和苏黎世也加入到联盟中来，这就使得语言不同 但团结成一个民族的人民联邦开始形成。14世纪前半 叶，这个新生民族打造出了一支由农人步卒组成的国 家军队，事实证明他们在开阔地中能够接连战胜神圣 罗马帝国的骑士团。当这支步兵在 1476-77 年战役中 决定性地击败勃艮第之后，瑞士开始将他们出租给其 它的欧洲诸国，很快人们便认识到这实在是整个欧洲 的步兵之冠，在 16 世纪前强过所有其它的步兵和大 部分的骑兵。 在波希米亚人民和神圣罗马帝国间的胡斯战争 ——其原因又是为了宗教与政治自由——于 1419 年 爆发之前，欧洲没有建立起其它的国家军队。波希米 亚骑士团寡不敌众，与敌军的数量之比是几百比一； 而波希米亚的农民和市民们装备简陋、毫无纪律。将 这些看似不成器的人们组建成一支国家军队的任务 落到了姚恩·泽斯卡身上，他早年曾协同波兰人与条 顿骑士团作战，近来又站在英格兰一方参加了阿让库 尔战役（1415），从而获得了军事经验。在他严格的 规章之下，波希米亚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应征入伍，使 得这个相对较小的国家在战场上也能摆出规模庞大 的军队。每当一半军队作战时，另一半则进行屯田， 每隔一定时期则双方互换职责。这支军队在成立的最 初 14 年中取得了五十场大小战事的胜利，但是大量 损员使得军心（原文为 moral，疑误——译注）逐渐 动摇，此后军队便补充雇佣兵来替换这些必要的伤亡 人员。 法军在圣女贞德的鼓舞下于 15世纪 30年代对英 格兰取得的胜利促成了 1444至 1449年的休战协议， 查理七世利用这没有战事的几年重新组织了他的军 队。1439年，在 ordonnance sur la Genderarmerie（警 卫法令？——译注）下，查理七世迈出了组建国家军 队的第一步：这支军队由王室军官指挥、从王室税收 中取得经费，同时他还禁止各贵族在没有王室许可的 情况下建立军队。这在贵族间引发了叛乱，但叛乱被 镇压了，国王依然手握大权，而法国则不受阻碍地成 -�8�-� 为欧洲第一个拥有王室常备军——与瑞士、波希米亚 的“人民军队”相对——的国家。 查理的目标是建立起一支维持治安的军队来镇压 各地的自由兵团，并且担任将来与英格兰侵略军作战 的军队的核心。一些不是太声名狼籍的自由兵团得到 了赦免，在德·瑞奇蒙特元帅和德·杜诺伊斯伯爵的 统帅下，十五支 Compagnie d’Ordonnance du Roi（王 室直辖兵团？——译注）于 1445 年成立了，每支兵 -�9�-� 团都由一位因其忠心和军事才能而获选的贵族指挥， 也以该指挥官的名字而命名。这些兵团日后增加到了 二十支，组成了王室的骑兵队。他们驻扎在战略重镇 之中，在和平时期由各省给付军饷。 1448年，另一道法令的获准通过使得法国组建起 了步兵民兵队——Franc-Archiers。根据法令的内容， 每五十户人家必须提供一人作为弓箭手或十字弓手 服役，并且还须负责为其提供装备、支付军饷。查理 依靠这条法令建立了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永久 性军队，由 8000 名步兵组成。在同一时期，卡斯帕 和让·彼热组建并训练了王室炮兵，他们的努力使得 法国拥有了欧洲最先进高效的炮兵部队。 百年战争最后期的战役中，法国王室的步兵、骑 兵和炮兵接二连三击败英军，势如破竹地夺回堡垒和 城镇。当战争接近尾声时，法国的正规军至少拥有 12000名骑兵和十字弓手。在 1494年入侵意大利时， 这支部队进一步补充了加斯科涅十字弓手、以及德国 和瑞士的长枪兵和戟兵，从而规模大增。 15 世纪后半叶，匈牙利建立起了另一种形式的 “国家军队”。1309-1382年间，匈牙利由两位安茹王 朝国王罗伯特和路易斯所统治，他们通过引入封建征 兵制、建立军事修会、广募卫兵的做法增强了国家的 军力。在 15 世纪初以前，这些军队能与奥斯曼土耳 其的封建骑兵势均力敌，但之后土耳其人开始使用大 量的步兵——装备十字弓的著名的近卫步兵。 （1520-1566 年间的苏丹“伟大的苏力门”拥有大约 12000名近卫步兵。）因为匈牙利除了征集来的壮丁之 外没有本国的步兵，所以他们开始雇佣佣兵——主要 是长枪兵和火绳枪兵。梦想统一中欧的马萨斯·科维 努斯在 1458 年成为国王时继承了这支军队，从 1468 年起他用这支军队完成了一系列的征服，从而控制了 波希米亚、摩拉维亚、西里西亚和奥地利。为了征服 奥地利并巩固既得地区，马萨斯·科维努斯组建了一 支主要由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佣兵组成的常备军，被 称为“黑军”。黑军的军费全靠税收来维持——尽管 王国的封建式军队是由贵族的扈从们组成的，但这些 贵族还是被迫要交纳这项税款。 格拉纳达（西班牙南部一座城市，位于科尔多瓦 东南，由摩尔人于 8 世纪创建，在 1238 年成为一个 独立王国的中心。该城于 1492 年为卡斯蒂利亚人攻 陷， 从而结束了摩尔人对西班牙的统治——译注） 在 1481-1491 年间的光复运动中被西班牙人从摩尔人 手中夺回。这一时期的西班牙军队包括大量征集来的 壮丁，以及作为支援的瑞士长枪兵、德国和意大利的 炮兵专家、英格兰长弓兵和勾斧兵、法国骑兵、以及 德国的火绳枪兵。各城市的民兵此刻统一起来听从王 室军官的指挥，成立了国家军队的前身神圣兄弟会， 其军费支出亦是来自税收——不仅仅市民们需要支 付这笔税款，教士和贵族也是一样。 雇佣来的瑞士长枪兵使得西班牙人也成立了自 己的长枪兵军团，这些在编制中加入剑士而威力大增 的军团日后声名大噪，以致于在该世纪的最后十年 中，意大利战事对西班牙步兵的需求颇为迫切。 德国国王马克西米连（1486-1519）组建了另一支 于 15 世纪后期成型的国家军队。马克西米连采用德 籍佣兵——仿效瑞士人而组成的长枪兵军团——作 为军队的主要成分。即位之后，马克西米连向手下的 军官们签发委任状，授权他们将威名在外的德籍长枪 兵团选拔整编，在他的统治期间，马克西米连将这些 佣兵组建成了组织细密纪律严明的国家军队，还鼓励 他的骑士们按自身等级在其中服役、并且让贵族们来 率领这支军队。当马克西米连于 1493 年加冕成为神 圣罗马帝国国王时，他试图建立一支帝国常备军，但 帝国的亲王们不是拒绝为这军队提供人力物力就是 不愿支付相应税款。当马克西米连于 1519年逝世后， 这些德籍长枪兵又重新变回了佣兵与强盗。 组织 中世纪军队在战场上通常分为三个部分：先锋、 -�10�-� 中军和后军，而轻装部队有时会在它们自身的指挥官 命令下单独行事。在行进时，军队总是保持上述的次 序；而在前线展开部署时，则通常中军居中，先锋在 右，后军在左。（不要将后军和后卫混淆起来，后者 是指特别选出以在军队撤退时断后保护的部队。）若 是战场范围不广导致无法散开部署时，三军便常成二 前一后或鱼贯排列之势。每一军中更小的编制单位会 在下文中加以描述。 骑兵 骑兵中最小的编制单位称为“骑枪”（切勿与“扈 从”混淆起来。“扈从”中除了骑兵之外也包括步兵， 通常会在集结点按照武器装备的不同重新加以划分 整编）。英格兰的“骑枪”编制理论上由一名骑士、 一名重骑兵和两名马弓兵组成；而乔叟在 1360 年的 记载中则提到只包括一名骑士、一名侍从和一名马弓 兵。1450年的法国“骑枪”则有一名重骑兵、一名侍 从、以及三名马弓兵（或两名马弓兵和一名轻装骑 兵）。在意大利，佣兵团中最早有的编制单位叫 barbuta，包括一名军士和一名重骑兵。在 1350 年， 这种编制单位也演变成了由一名重骑兵、一名侍从、 一名仆从或见习骑士组成的“骑枪”。 在意大利，五支“骑枪”组成一支“posta”，五 支“posta”又组成一支“bandiera”（意为“旗帜”）， 也就是拥有 25组“骑枪”单位的骑兵。根据 1351年 的王家法令，法国骑兵按固定的“骑枪”数编成“连 队”，但具体的数字大小则没有记载。英格兰骑兵连 队的“骑枪”数从 25 到 80 不定，平均在 50 上下， 这样的一支连队由一名在枪尖挂有枪旗的骑士来指 挥。在拜占庭军队中，这种指挥官的术语名称是 Vintenary，暗指了一支连队最初的“骑枪”数量是 50。 西欧人通过两种方式来研究拜占庭的军事方针：阅读 尚存于世的罗马军事著作、以及通过十字军东征来获 得实际经验。在同一时代的英语文献中，Vintenary一 词常被提及。 数支这种连队组成总人数在两三百之间的军团， 其规模就大致相当于现代的骑兵团。在班诺克本 （1314 年），3000 名英军骑兵分为十个团，每团 300 人。然后这十个团再按照常规划分为先锋、中军和后 军这三军，每一军都含三个团，而第十个团作为前卫 部队。拜占庭军中对应的部队是 450人组成的 bandon； 而 15 世纪中期的法国王室直辖兵团则包括 500 人， 即是 100组 5人的“骑枪”小组。一团骑兵由一名有 权使用长枪旗的侍从骑士来率领。 两到三团的士兵通常统一由一军的统帅来指挥， 就象在班诺克本一样。这样的统帅可能是国王、亲王 -�11�-� 或贵族，他们都可以使用个人的旗帜和军旗来集结部 队。从 1350 年开始，一军的指挥权也同时能够授予 那些级别在贵族之下，但作战经验丰富或是能提供大 量人手出战的骑士们。这种指挥官被称为方旗爵士， 也有权使用自己的旗帜与军旗。 骑兵部队包括贵族、骑士、军士、侍从、重骑兵、 轻骑兵和马弓兵，因此得解释一下每条术语所指的究 竟是何物。贵族与骑士可以根据他们的多种等级来明 确地鉴别：贵族中有男爵、伯爵、侯爵、公爵和亲王； 而骑士则包括方旗爵士、侍从骑士和一般骑士。这些 -�12�-� 人担任军队中的军官职务，而那些内府骑士和比较穷 困的骑士则作为士兵来服役。他们自身和他们的战马 都身披重铠。军士是指所有那些级别在骑士之下，但 装备和骑士相同或相近之人，他们的战马通常较小且 不着马铠。 侍从都是见习骑士，他们的装备和军士一样。每 个骑士上战场时都可能有两到三个侍从为伴，其中级 别最高的侍从被称为贴身侍从，在战斗时总是和他所 服侍的骑士形影不离。最初属于侍从的职责十分众 多，包括为指导他的那位骑士穿戴铠甲、在骑士的武 器损坏或丢失时递上新武器、当骑士坠马后为其另觅 一匹健壮的坐骑、看管骑士俘获的敌人、若是骑士被 俘则设法营救之、若是骑士受伤则将其背离战场、若 是骑士受到围攻则出手相助、以及在骑士的扈从中担 任副官的职务。然则，各方面的证据都表明在 14 世 纪中期之后，这些职责中的绝大部分都只剩下象征 性，此刻侍从们的作用基本就是与军士一起来组成中 装骑兵的军力。 “重骑兵”一词包括了所有身披甲胄、骑马作战 之人，所以尽管骑士可以被叫做重骑兵，但重骑兵却 不一定非得是骑士——他们也有可能是军士或者侍 从。因此军中职位通常在一线贵族之下的军士和侍从 担任起普通士兵的职责，他们构成了骑兵部队的主 体。 轻骑兵的代表兵种是轻装骑兵，这个词可以用于 称呼骑乘小型马匹、不着甲胄的矛兵或弓箭手。他们 常被用来送递文书、侦察敌情，而在骑兵厮杀的战场 上却通常没有一席之地。尽管轻装骑兵有时也被用于 追击败退的敌军，但就真正意义上来说，他们并不能 算是骑兵，而更象是拥有坐骑的步兵，因为他们将马 匹只是当作运载工具来使用。 为了在苏格兰边境战事中获得更优越的机动性， 爱德华三世于 1334 年创立了马弓兵军团。在百年战 争期间，英军的一条战术就是使用骑兵来支援数量众 多的弓箭手，这就使得一点变得尤为重要——那就是 -�13�-� 骑兵和弓箭手必须能以同样的速度来进行移动。因此 在 14 世纪越来越多的英格兰弓箭手骑上了战马。到 了 14世纪后半叶，为了能够与高机动性的英格兰“飞 骑军”一较高下，一些法国步兵也开始上马作战。 当时使用的马匹分为截然不同的三种：一种是只 用于竞技的重型战马，其术语名称是“destrier”；另 一种的术语名称是“rounsey”，指的是血统不佳的普 通马，所有的骑兵在作战时都广泛使用；第三种马叫 做“courser”，有 15掌幅高，状如高大的比赛用马。 这最后一种是骑士专用的战马，平素由侍从（事实上 也可能是一名小听差）负责打理，直到骑士即将投入 战场、准备开始冲锋时才会使用。 步兵 步兵可以分为完全不同的几种：全身披甲、状如 骑兵下马作战的重装步兵；身着半身甲胄的职业士兵 ——例如十字弓手、矛兵和城市民兵——组成的中装 步兵；另外还有轻装步兵，包括弓箭手、不着盔甲的 矛兵和标枪手、投石兵、以及手持各种粗陋武器的农 夫——这些征集来的乌合之众通常只装备一件安装 在长柄上的农具作为武器。 应征入伍的农夫在连队中有着多样的职责，但是 在作战时这些连队通常会按指挥来合并成规模巨大 但极度缺乏部署机动性的轻步兵。由于他们通常会被 安置在阵地后方，所以他们在作战时一般不会起到决 胜性的作用。若是敌军获胜，他们常难逃被对方骑兵 杀戮的命运；而若是情形相反，则他们可以用来帮助 追击歼灭对方败退的步兵。如果农夫部队有机会和骑 兵展开混战，那么他们倒是致命的战斗力，可以用长 武器和大斧剁下人腿、用长刀割断战马的腿筋、或是 用矛戳倒它们。在战斗开始前，作为散兵的弓箭手、 投石兵和标枪手会在主要战线前组成松散的阵势。瑞 士军队尤其重视散兵的作用，通常在一支军队中会有 四分之一的人数作为散兵使用。 组成步兵主体的民兵和雇佣兵有着明确的连队 制度。14 世纪法军的职业步兵由矛兵和十字弓手组 成，每大约三十人组成一个连，每支连队由一名在骑 枪尖挂枪旗的城尉指挥。英军中的步兵有时也由城尉 指挥，在 12 世纪末期时一支威尔士步兵队由 500 人 组成，这个数字貌似就是当时步兵队伍的标准规模。 在英军于阿让库尔战役之前横渡索姆河时，其前卫部 队就拥有 500名步战的骑兵。 英格兰长弓兵按照其所属教区来组成连队，听从 一名弓箭大师的指挥，而那些分派到三军之中的连队 -�14�-� 则处于一位骑士或军士的全面指挥之下。在爱德华三 世统治时期，英格兰最杰出的弓箭手们组成了一支 120人的部队，称为“禁卫箭手”，他们和王家侍卫以 及王室骑士共同行事。法国人效仿了这个点子，在该 世纪后半叶也建立起了一支叫做“苏格兰侍卫箭手” 的部队。 瑞士长枪兵方阵也由多个训练有素的连队组成， 每个连队的成员分别来自不同的州（这是比英格兰的 “教区”更小的行政区）。所有这些连队划分为三支 纵队，每一纵队的兵力多寡则依该军队的实力而定； 早期每支纵队大约拥有 500人，到了后期则有五至六 千不等。每一州的士兵们选出自己的队长，而每一纵 队的指挥官则从这些队长中选拔。 胡斯战争中的军队以马车作为其基本编制单位， 每辆马车及其驭手有十名长枪兵与连枷兵同行，他们 的职责是防御两辆马车间的空隙地带；另外还有十名 弓箭手、火枪兵或十字弓手部署在马车之中。德籍佣 兵以 400人的连队为单位，所有这些连队再分为三个 方阵，与瑞士军队类似。15世纪后期的西班牙步兵则 编成 1000 人的大队，每队再细分成四个连，其一携 剑盾，其二执长枪，其三操火绳枪，其四为轻骑。 炮兵 尽管火炮直到 15世纪才真正有了充足的威力，但 早在 14世纪 20年代它们就已经被用于大规模会战和 -�15�-� 攻城战中，从其现世伊始起，火炮就具有两种完全不 同的形式，那就是攻城炮和反单兵武器。14世纪的攻 城炮的制作方法是先在木制芯材上环以铁条并加以 焊接、后用铁箍加固、最后烧去炮膛中的芯材——此 法在 15 世纪仍广为应用。用这种方法制成的铁管一 端用装有火药室的铁制弹腔加以封闭，用一个楔子定 位在其本身和炮身后部突起的一个挡板之间。弹腔都 是瓶型的，装有一个和后膛排列在一起的开口，以及 一个用来引燃火药的点火孔。许多火炮都有好几个弹 腔来轮换使用，这样就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快速的发射 频率。到了 1430年，人们可以制造出口径 25英寸的 火炮，发射重达 400磅的球形石弹。很多这种大型火 炮都是前膛装弹的，其后膛一端塞有一个金属塞子。 人们在发射或者运输较小型的火炮时，通常将其系在 滑橇上；而大型火炮只能用木梁制成的支架来定位后 置于地面上发射，另外在运送时则要用到轮外包铁的 马车。在向马车装卸大型火炮时还须用到起吊装置。 小型的前膛炮是用黄铜铸造而成的，在 14 世纪 20年代的图画中被描绘成可以发射金属箭矢。另一种 早期的反单兵火器是多管炮，这是一系列安装于轮架 上的小型火炮，通过使用导火线能够做到多炮齐发。 所有这些火炮使用的火药都是在临近使用时才现场 调配混合，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运输途中发生爆炸或是 配料分离而失效。装填一剂火药是个需要很高技艺的 活儿，因为若是夯得太紧，火药就不能即刻被点燃； 而相反地，包裹得太松也不成。 在 15世纪 50年代，人们开始将火药制成颗粒状 -�16�-� 以提高其稳定性，但只有铸造的炮身才能经受得住这 种新式火药的爆炸力。到了 15世纪 40年代，整个欧 洲都开始普遍用青铜制造火炮，此后在该世纪后半 叶，大量长炮身、小口径的火炮也采用青铜来铸造。 这种火炮发射金属制的球状炮弹，依靠其较高的初速 度， 在轰击防御工事时能够获得较好的效果。在 1470 年左右，这种灵便的轻型火炮在炮身两侧开始发展出 炮耳轴，这种装置使得炮身可以安装在带有轮子的车 架上，并且可以当作枢轴来调整炮身角度，从而抬高 或压低炮口。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机动野战炮兵跟随 查理八世于 1494年入侵意大利，而在 1495年的弗诺 瓦之战中，炮兵可能第一次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尽 管自打该世纪中期以来，炮兵在战场上就一直功效巨 大。 多管炮的一种衍生品是手铳，这是一种装于木制 把手上的小型火器，在 1385年前后开始被广泛使用。 早期的手铳精度差、装填缓慢，但到了 15 世纪初， 手铳演变得体积更小，其把手的新形状使得使用者可 以将其抵在胸口射击，另外新引入的扳机装置使得导 火线可以用在手铳上。改进后的手铳在近距离群射时 威力巨大，但一直到该世纪中期人们在手铳上引入火 绳之后，这种手铳——现在叫做火绳枪——才变成了 一种真正有力而高效的武器，对长弓手和长枪兵以牙 还牙了一番。大多来自德国的火绳枪兵在该世纪后半 叶参与了欧洲的大部分战事。 行军与补给 各方面的证据都表明中世纪的人们完全懂得后 勤学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他们的做法就象今日的参谋 部在战时利用铁路来解决后勤问题差不多。中世纪军 队必须自备武器、甲胄、马匹，在确定好的日期到达 集结的地点，而粮食问题则基本上就地来解决——然 而入侵法国的英军通常会随身携带少量粮食，以便他 们在穿越海峡之后可以尽快安顿下来。而在意大利和 西班牙，战争通常对农业造成很大的破坏，所以此地 的补给问题比其余诸国都要严重。许多军队都拥有大 量的征粮兵——他们通常是从征集来的壮丁部队中 抽调出的轻装步兵——来在乡间仔细搜寻粮食和草 料。中世纪军队的装备相对简单，尽管需要大量的箭 矢，但却几乎没有现代战争中所需的那些个人随身用 品；另外，在攻城战以外的情形下，也用不到传输讯 息的路线。 随行马车的问题和道路的缺乏都会严重限制军 队的行进速度。通常来说一辆马车发生故障就会使整 支军队的行军遭到延误。当时没有可以用来帮助拟订 作战的精确地图，关于周遭环境以及敌军动向的 信息都来自斥候、当地密探和逃兵。交战双方无法找 到对方的事例时有发生，这也是指挥官有时会派出使 者去寻访敌军、双方约定时间地点会战的主要原因之 -�17�-� 一。驻有大量军队的城堡或是拥有防御工事的城镇也 会影响行军速度，因为军队要么花费很长时间去攻陷 之，要么冒着可能会背后受敌的风险去迂回通过。军 队面对数量远超己方的敌军时也常会将这种据点当 作避难所，一旦安全地位于要塞的高墙之中，他们就 可以固守此地等待援军的到来，在决定性的战役中， 这种做法经常会令对方的精兵强将一无所得。 战术策略 一旦开战之后，事实上只有两种方法能够击败敌 人——第一种是突击战，指的是试图利用猛烈的冲锋 来攻破敌军防线、削弱其士气；另一种就是使用长程 武器，在敌军能够靠拢展开近战之前就歼灭之、或者 在敌军摆开防御阵势时将其驱离阵地。将这两种战术 互相结合使用能够产生不同的效果，但是在 14 世纪 时军队强调的还是重骑兵的突击战术，少量的职业矛 兵和十字弓手只起到辅助的作用。 在这段时期，大型的会战十分少见，许多战事差 不多就是一群骑士之间的小规模战斗，其主要目的就 是将对方击下坐骑俘获从而获取赎金。但是在更庞大 的战斗中，骑兵要划分成军团和连队，还有步兵团加 以协助作战。胜利的冲锋要靠骑兵军团或下属各个连 队对敌军的不同部分展开冲击来达成，每个军团或连 队都分别集结在职业步兵的后方，而在步兵中的十字 弓手是分散部署在矛兵中的，这样两者都可以从矛兵 的大盾处获得掩蔽。鉴于矛尖组成的屏障有效地阻遏 了骑兵的冲锋，因此以这种阵势迎敌的十字弓手在射 击敌军时完全不用担心受到对方骑兵的攻击——除 非对方首先用长程武器来使这种紧密的步兵阵势溃 散下来。 这些战术多见于 14 世纪前半叶，在欧洲的一些 地区一直沿用到 15世纪末期，但是 1346年被引入欧 陆战事的英格兰长弓和 15 世纪早期成型的瑞士长枪 兵导致了战术上的彻底变化。 -�18�-� 英格兰长弓 至少在 12世纪时，长弓就被用于南威尔士和英格 兰的某些地区，但是在英军征伐北威尔士时，爱德华 一世首先认识到了这种武器的巨大潜力。在 1282年， 爱德华一世拥有 850名雇佣来的十字弓手，但是在接 续的十年中，这个数量逐渐减少至仅余 70 人，取而 代之的是新训练出的大规模长弓兵部队。1292年，奥 尔文桥之战的胜利证明了他对这种“新”武器所抱有 的信念是正确的。主要由矛兵组成的威尔士军队占据 了一座山丘的前部斜坡，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桥梁，而 且正好处于弓箭射程之外。若是英军骑兵或步兵试图 越过桥梁，威尔士人便能从高处冲下，随意攻击先头 的英军，而后方的英军也无法前去驰援。但是次日黎 明时分，英军步兵从一个无人防守的浅滩逆水渡河， 开始从侧翼夹击威尔士军队。于是威尔士人撤回山顶 展开守势，在他们的长矛阵前英军骑兵没有用武之 地，但随后长弓兵开始前进，威尔士人在他们的箭雨 之下损失惨重。由于英军骑兵摆好阵势随时准备冲 锋，所以威尔士军队此刻进退两难，不久便被暴雨般 的飞箭所击溃，幸存者也多被骑兵歼灭。这就是将突 击战术和长程武器攻击互相配合使用的一个完美范 例。 爱德华将这种战术带入了苏格兰，在 1298 年的 福尔柯克一役中用 12500 名步兵和 2500 名骑士一举 击败了 10000名苏格兰步兵和 200名苏格兰骑士。苏 -�19�-� 格兰人占据了一座山丘的前部斜坡，其先头部队依靠 一片沼泽地获得掩护并且组成了四个巨大的长矛阵， 弓箭手部署在长矛阵之间的空隙位置，而骑士则位于 后部。英军无法穿越沼泽进行攻击，因而其侧翼开始 迂回包抄苏格兰人后方，爱德华本人指挥的中军则紧 随其后向右方移动。苏格兰骑士没有出战便逃离了战 场，这使得英格兰骑士们冲垮了大部分的弓箭手，但 他们也受到长矛步兵的反击从而损失惨重。此时爱德 华到达战区，命令长弓兵向前行进。然后，奥尔文桥 的情形又重演了一次，几乎没有矛兵从此役中生还。 在 1314年的班诺克本之战中，10000名苏格兰士兵击 败了爱德华二世指挥的 23000名英军，这次灾难性的 败绩则完全是因为骑兵试图独自作战而造成的。 在都柏林之战（1332年）和哈理顿山之战（1333 年）中——当时是爱德华三世统治时期之初——这种 战术得到了进一步的改进而达到完美。在都柏林，500 名骑士和 2000 名长弓兵面对大约 10000 人的敌军。 英军位于一座小丘上，大部分骑士都下马占据中军位 置，只留存少量后备人手骑马待命，而长弓兵居于两 翼，缓慢推进，用箭雨扫清前方的敌军。苏格兰矛兵 以三列纵型编队来攻击英军骑士，但由于他们受到两 翼弓箭手的攻击而减员不少，人数并不多的英军骑士 阻挡住了他们的攻势。一旦苏格兰军队前进的势头受 到阻挡，他们便在长弓的火力范围之下越聚越密集， 几乎被全数歼灭。后备的英军骑士们骑马出击，消灭 了那些试图从后方突围的苏格兰人。在哈理顿山一役 中，爱德华使用了相同的战术，但是当苏格兰军队的 攻势受到箭雨阻挡之后，他命令步战的骑兵重新上马 展开冲锋，从而一举击溃了苏格兰人。 爱德华清楚地认识到，英军绝无可能遵循传统的 骑兵交战方式去与数量远超己方的法兰西骑士作战， 因此在百年战争中他采用了同样的战术，而且总是确 保英军的两翼和后军受到天然障碍物的掩蔽而不会 遭到对方骑兵的冲锋。法国人既不曾注意到苏格兰所 发生的故事，也没有留心英军长弓兵大获全胜的斯勒 伊斯海战（1340年），更不在乎莫尔莱的冲突战（1342 年）或是 1345年 500名骑兵和 2000名长弓兵帮助加 斯科涅人赶走法国入侵者之战。于是，在克雷西（1346 年），35000名法军对 10000名英军——其中只有 1141 名骑兵——展开了十五波连续的骑兵冲锋攻击，而英 军的薄弱防线则是由下马的骑兵和两翼辅助的长弓 兵组成。开战仅一分钟，5500名长弓兵就击退了 5000 名大吃一惊的加斯科涅十字弓手，然后便将火力集中 在法军骑士的战马上，成百成百地射杀这些惊慌失措 的动物，这使得不少骑者都坠马受伤。然而仅仅依靠 长弓兵是无法决定战局去向的，因为有些法军毕竟还 是冲过箭雨来和英军骑兵展开了白刃战，但缺乏足够 的数量来对防线造成真正的影响。入夜时分法军鸣金 收兵，已然折损三分之一。 法国人不承认长弓也能影响到战局趋向，他们认 为当时英军骑兵徒步作战是导致己方失利的原因。于 是，当双方在普瓦蒂埃（1356年）再次相遇时，法军 骑兵也下马作战，从而放弃了骑兵攻击的唯一优势— —机动突击。这一次英军没有足够的长弓兵来阻挡法 军的攻势，法军第一波攻击基本被英军的步战骑兵击 败。然而，法军的第二批士兵却和溃退的第一批士兵 一同撤出了战场，当第三批法军开始向位于较远处的 英军推进时，爱德华抓住先机，就象在哈理顿山一样 命令骑兵重新上马冲锋徒步的法兰西骑兵。他同时还 派出少量骑兵从右翼迂回包抄到法军后方，激烈的战 斗之后，法军的第三道阵线也告崩溃。 爱德华三世死于 1377 年，此时法军在伯特 兰·杜·盖斯克林的统帅下开始夺回许多失陷的国土。 杜·盖斯克林明白，他只需控制住关键的城堡与市镇 就可以击败英格兰，于是他使用几乎全由佣兵组成的 -�20�-� -�21�-� 军队进行了一系列的骚扰战、伏击战和攻城战，决不 卷入开阔地带的战斗。然而在阿让库尔（1415 年）， 法军证明了他们实在是没有从以前的教训中学到任 何东西——他们用步战的骑兵组成了三道长长的阵 线，在没有受到任何辅助的情况下向处于守势的英军 进攻，于是再次一败涂地。 法军在 15世纪 30年代获得的一系列胜利并非源 自新的战术，而主要是因为圣女贞德在他们心中注入 了新的希望。贞德还教导法军，要在英军依山部署好 他们惯用的坚壁守势之前攻打他们。在并不平静的休 战时期（1444-1449年），法国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军 队，而到了 1450 年，长弓兵终于在福尔米尼遇到了 对手。大约 4500 名英军占据山坡摆出惯例的阵势， 但人数略微占优的法军并未展开常用的攻击。在两个 小时的小冲突之后，法军运来了两门长炮，向长弓兵 所在的位置开始纵向射击，在箭矢的射程之外象割草 一样刈倒他们。部分弓箭手脱离己方队列向火炮的位 置冲锋并越过火炮，但此时法军骑兵早已严阵以待， 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些弓箭手。 别的国家都没有采用长弓，其主要原因是长弓兵 需要持续不断的练习才能获得并维持其射击技艺。这 就意味着弓手必须拥有自己的弓箭，而不是当应付危 机时才临时获得从军械库分发下去的武器。不过由于 担心叛乱，几乎没有一个欧洲国家敢于允许本国农人 永久性地持有武器。然而，英格兰弓箭手和各个自由 兵团一起，转战于欧洲的许多地区。第一场交战双方 都拥有长弓的战役是珀西的叛军与亨利四世之间于 1403年进行的什鲁斯伯里之战。珀西军的 10000名士 兵在山丘上列队，弓箭手在前，一开战后，亨利麾下 30000 名精兵中的弓箭手就开始向山上行进。珀西军 的弓箭手数量远远占优，在一阵对射之后国王的弓箭 手溃退下山，珀西军的骑兵紧追在后。于是王军被迫 后退，但由于其阵势较宽阔，王军和叛军的侧翼交迭 在了一起，从而能够让一侧的军队迂回攻击叛军的后 方。“急性子”珀西在战场上被杀，叛军纷纷溃散逃 离。值得注意的是，骑兵在此役中才是决胜力量，而 不是弓箭手。当双方都拥有长弓兵时，多数的箭下亡 魂都是长弓兵自身。在玫瑰战争时期，这条规律又再 次生效，使得双方不得不尽快彼此靠近以展开近战。 瑞士长枪 在长弓威名远播的同时，另一种在重骑兵的灭亡 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步战兵器也已成型，它就是—— 长柄武器。两百五十年来，长矛手军团的角色就是辅 助骑兵作战。到了 13世纪，装备 12尺长矛的布拉班 特军团就一直受雇于法国、英格兰和意大利。在库特 赖（1302 年），20000 名佛兰德斯城市民兵在长矛、 勾斧和其它长柄武器的帮助下击败了一支拥有 50000 人的法国军队。在 1314 年的班诺克本之战中，英军 被苏格兰人击败，这些苏格兰人中的大多数也装备了 12尺长的长矛。在摩加敦之役中（1315年），林区的 乌里，施维茨与翁特瓦尔三个州打响了反对他们压迫 者的第一战，用战戟对奥地利公爵利奥波德一世的骑 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完全击溃了奥地利骑士。 在上述的三次战役中，骑兵的移动无一例外都受 到了地形的严重影响：库特赖和班诺克本都有沼泽 地、而在摩加敦的骑兵则是在一条狭窄的隘路上遭到 伏击。若是处于开阔地带，例如蒙斯与帕维勒（1304 年）和卡塞尔（1328 年），佛兰德步兵都被法国骑士 砍成碎片，就和英军在福尔柯克歼灭苏格兰矛兵的情 况一样。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的矛兵速度慢、机动性低： 尽管他们防御能力强大，但却无法向前冲锋，重新组 -�22�-� 织阵型也不方便。由于这种种限制，矛兵很少能够在 战场上靠一己之力而取胜。 摩加敦一役之后，林区获得了来自下阿尔卑斯地 区瑞士人的援助，他们为这支“国家军队”带来了一 件“新”武器——长枪。当时的长枪的枪头比矛头更 轻，除此之外它和 12 尺长的长矛便没有什么差异， 连使用方式也如出一辙。然而瑞士人并不满足于处以 守势，紧张的训练和严明的纪律使得这支军队的机动 性大为上升，甚至在面对骑兵时都可以采用进攻阵 型。轻装上阵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因为物资的匮乏使 得他们不会为沉重的护甲所累。 在劳蓬（1339 年），这支新生军队遭遇了首次考 验，他们在开阔地中与勃艮第人对峙。瑞士人组成三 列纵阵，右列和中间是长枪兵，而左列是林区的戟兵。 与长枪兵对战的勃艮第步兵很快就被击溃并驱离了 战场，但勃艮第骑兵接连对戟兵发动攻击，因为戟的 长度尚不足以阻挡骑兵的接近，所以戟兵损失惨重。 林区士兵奋力抵御，遏止了勃艮第骑兵的攻势，而后 两列长枪纵阵开始转向、前来驰援。勃艮第骑兵认识 到自己无法对逼近的长枪阵进行冲锋攻击，于是撤离 了战场。 在森帕赫（1385 年），利奥波德公爵可能想起了 劳蓬一战中骑兵对于长枪的无计可施，于是他命令前 锋全体下马与瑞士人的先头部队作战。由于瑞士人的 主力尚在一段距离之外，他相信一个军团足以击溃他 们，便没有让中军和后卫亦下马作战。瑞士人几乎就 要被击败，但是利奥波德没有考虑到长枪兵高速的行 军速度：瑞士人的主力迅捷地到达战场，抵挡住了前 锋的攻击。利奥波德急匆匆地命令中军下马，自己率 领他们前去支援，但中军此刻手忙脚乱混乱不堪，在 他们抵达战区之前前锋就被击溃，奥地利军队的后军 -�23�-� -�24�-� 撤离了战斗，而利奥波德和自己统御的中军被团团围 困，全部战死。 在阿尔贝多（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