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历险记[四川屏山 作者 杨贵]

1 山寨历险记 杨贵/文 杨贵 MR.张/摄影 今天是 2009 年 5 月 17 日，从半夜到早晨一直大雨淋淋，对于跋山涉水的人来说并不是 一个好天气。一周前和同学 MR.张约好去锦屏山寨，听说这里有许多未被发现的秘密，为了满 足好奇心，为了磨炼心志，为了以后有个美好的记忆，这几天我一直念着这件事。可是今天 早上一醒来还听见窗外的大雨声，便蒙头又睡，十点钟，大雨已停，街上湿漉漉一片，但是 什么也阻挡不了我探索秘密的动力，于是迅速开始联系 MR.张，并准备好相机、圈尺和纸笔， 最后没忘带上水和包子，我们打算在山上耗上一天，一定要有所收获才行。 顺着移民快速通道的沿山公路，我和 MR.张来到了老车站，问上了好几个三轮车，最后左 砍价右砍价以 24 元的价格让师傅把我们送到了集翠小学。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问，不是登 山吗，干吗要坐车呢？其实问题很简单，从车站到集翠村至少有十多里路，如果过度地把体 力消耗在这途中，恐怕到了寨子也没力气上去了，更不要说探寻秘密。 集翠村茶厂 “以工代赈建设项目”标示 集翠村是“国家以工代赈项目建设示范村”，光鲜的水泥路一直延续至寨子山山麓。因为 这里的茶园和果园已经成了气候，前几次来都是因为这里举办梨花节，给人的感觉是到了世 外桃源，多想赋诗一首、高歌一曲。 我们在集翠小学下了车，因为这后面的路都没有走过，顺便可以看看风景，找找感觉。 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都是绿油油的果园和茶园。不好的是阴阳参半的天突然又开始哭 泣，泪珠子不算大，我想海拔高的地方都这样吧，一段距离一个天气，不过我们相信雨后天 空一定会晴朗的，于是更加恒定了前进的信念。 走在新修的水泥路上，雨滴像久违的甘霖，自由潇洒地飘下，滴在万物的心间，滋润着 这片风光无限的宝地。露珠更加晶莹剔透，万物更加茂盛青翠，我仰天张口饮了几滴天来之 水，屏住气，深深地呼吸一下细雨过滤后的新鲜空气，有茶李桃梨的清香，有百花野草的馥 郁，突然感觉神清气爽，豪情万丈，此刻我们仿佛融入了自然，超越了凡尘，心中只想默念 一句禅语：“阿弥陀佛！” 经过茶厂，已近中午，绿林中的农家炊烟渐起，雨丝慢慢散去，百鸟开始争鸣，采茶的 人还忙碌在茶园，我们不知哪里来的心情，逢人便打起了招呼，问一问他们的生活，问一问 这里的环境。看着云雾缭绕的青山，盛满梯田的绿水，点缀的小洋楼的太阳能热水器、接收 无限信号的卫星电视接收装置，屋外有大人勤劳的场面，院内有雄鸡的歌鸣，楼上有学童朗 朗的读书声„„好一幅幸福和谐的小康之家全景图，不禁让人羡慕起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小 日子，哪怕是到这里来当个教书先生也好啊！或者当个农民也不愧为一种享受！可惜过了今 2 天，我们还得回归俗事纷扰的城市，过着抑郁的非人生活！ 过了茶厂不远处，是“锦屏村以工代赈项目建设分布示意图”，从这张分布图上，我们大 致了解了集翠村的路线和行政区划。锦屏山寨位于集翠村后，现在已经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 锁住这个高出周围任何地势的“牛背杆”（我觉得它的外形就像牛背），我们知道了它的地标： 北纬 28º40′，东经 104º10′；最高海拔为 1240.3 米。看它高大挺拔，直插云霄，我们有些 担忧——我们真的有信心去征服它吗？ “赤诚天险”/“天路” 寨子山（印合山） 公路沿着锦屏山顶的崖边绵延而进，我们坐在路边的水泥墩上，欣赏起这独具视角的美 景。细雨已过去，举首是云雾渐开的半晴天，伸手可夺云彩；低头是波浪翻滚的金沙江，不 过由于海拔太高，感觉它只是一条飘带，顺山势而去，已听不见浪击声；江对岸是石龙镇（和 新滩镇合二为一的新镇）建设基地，上一周正是因为我们攀越了石龙后面的至高点（约 1010 米），再次发现了锦屏山寨这个好地方，恐怕它是屏山附近最高的地方了，特别是听说这里有 个数百年的古寨子，而且山里还隐藏着许多秘密，所以今天满怀信心要去征服它、探索它、 了解它。 MR.张不停的按着快门，用摄头颅瓦氏位的专用 37 度，记录下了一张张震撼的鸟瞰画面， 完全可以与卫星地图相媲美。看着成像在相机里的影像，MR.张发出了一句“一览众山小”的 感慨，而我也用了四个字——“赤诚天险”（明嘉靖马湖知府赵时吉书于锦屏山大红岩上）， 并把相机延时 10 秒，把我和他定格在了“天路”之上。 锦屏山寨虽近在咫尺，却不知还要走多远？看着一个个劳动的人都开始回家午餐，我们 拿出了随身带的包子吃了起来。喝了几口水，我们继续往前走，到到岔路口，向路边的大叔 问了问进寨子的路，虽然不是很详尽，这不正像电视里的《探索·发现》一边寻觅，一边迈 进目标吗？ 苍天密林（人造杉木林） 沿着盘山公路继续往里走，水泥路变成了泥石路，路两旁开始出现成片的苍天密林，昏 昏的阳光被挡在了树外，野花野草与树根纠缠，蜜蜂与花儿蝶舞，布谷鸟与知了赛歌„„我 3 问 MR.张：“什么是天籁？这就是天籁！” 走了很长一段路，城市的喧嚣已不在，我们流连着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它们活 得是那么自由自、开心快乐。小鸟在忙着采茶，蜜蜂正从远处赶来，蘑菇从地里钻了出来， 凉风丝丝绕过耳旁，它仿佛在对我说：“生命无处不在！”是啊，世间万物，皆有生灵，只有 爱惜所有的生命，才能和大自然完美融为一家！ 我和 MR.张平时都很少外出，基本上属于“宅男”，由于经常感冒，所以找到了“效游” 这样的娱乐活动。通过最近几次的锻炼，身体不断的强健起来，于是我们印证了一句话：“生 命在于运动。” 在屏山呆了几年，还从来没发现锦屏山寨这个好地方。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还有 一样东西能证明我们已经远离了人间烟火，走进了深山老林，它就是大家都比较熟悉的草蕨， 听说它基本上与树蕨都属于侏罗纪时代的产物。现在草蕨已经成了一道家喻户晓的美食：蕨 芽可以凉拌、蕨茎可以制淀粉、蕨根还可以入药，真可谓全身都是宝。 我和 MR.张说：“这里这么多草蕨，和龙华细桫溪的差不多啊！而且那里不仅草蕨多，而 且树蕨（桫椤树）也是散布整个沟壑，说不定我们在这里能发现树蕨的踪迹呢！” MR.张说：“这里的草蕨和细沙溪的好像不是一个品种吧！而且听说屏山许多爱好登山和 摄影的人来过这里，但没听说过有什么新奇发现啊！” “也许他们没用心，所以没有找到呢！”我满怀信心地反驳道。 “呆会儿找找看，不过我估计胜算不大！”MR.张不屑地说道，因为它的心思不在找树蕨， 而是其它的。 小鸟采茶 蕨中择苔 天星仙蘑 阿弥陀佛 路沿着寨子山脚弯曲地延伸着，我们一路摆着龙门阵，一边照着相，走到一个转弯处， 一间用两块大的水泥瓦加盖的棚子非常惹眼，走近一看，原来是供的一尊佛像，佛像不大， 周围长满了“石毛荫”，前面插着几支陈旧的半截香，看来已经很久没人来供奉和打理了！有 了这个标志，我们相信这个深山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定有着与佛有缘的故事和文化。 山中隐约传来空灵的钟声，空气中好像弥散着香蜡的气息，古寨充满了迷幻，到底在这 寨子里隐藏了什么秘密？ 前进的道路凹凸不平，低洼处还淌着雨水，四周的美景再次被复制了一份。细心的 MR. 张发现，路了多了一些奇怪的脚印，由于雨水的侵蚀，说不出这种脚印来自什么动物。 4 我问 MR.张：“不会是野猪、老熊之类的野生动物吧？” “老熊不像，因为我听说老熊的脚印像小孩的脚。现在野生动物最多的是野猪，说不定 这是野猪的脚印！”MR.张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心里开始有点犯怯：“为什么不会是家猪呢？”我问这个问题原因有二：一是我们现在 走的路虽然是泥石路，因为是通往另一个村子的，可能有人赶着猪从这里经过呢；二是这附 近有住家户，说不定哪家的猪打脱了出来！其它的原因我暂时还没想到。 “这是大路，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真的遇上野猪怪兽，说不定我们成了英雄，永垂不 朽！不过像你们这样瘦的人，它们可能并不感兴趣！”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因为他根本不相 信这里会有野生动物出没，所以仍然玩弄着他的相机，陶醉在鸟语花香的悸动中。 我虽然胆怯着，不过想着离地三尺神灵赐予的神力，再加上地下土地老爷和地上菩萨的 保佑，我们一定会遇妖杀妖、逢怪诛怪，成为真正的英雄！ 寨子山门 寨中红房 慢慢迈出密林，大弯处有一条曲折的石梯路进了山中。仰望寨子山，直插云霄，MR.张感 叹道：“过了天路，又是天梯。不行，好累啊！歇歇再走吧！” 现在用“近在咫尺”来形容我们与寨子的关系真的是太适合不过了，因为我们脚下所在 的每一寸土地无不与之相关。由于 MR.张还处于“胃肠性感冒”的困扰中，能和我来到这里已 足见他明白了“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对追求健康的信心。但了连续走了好几里路，又爬 了近百步石梯，我们累的真的不行了，所以在石梯上随便地坐了下来。喝着“龙夫山泉”，忘 记谁在说“有点甜”？ MR.张见我又在吃包子，真是羡慕不已，他说：“等我大病初愈，俺也要大开荤戒。” 我笑道：“老表，相信我！此行之后，你定当与病绝缘，从此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再娶 几个偏房也没问题！” 他笑了，不过笑的并不算健康。快 1 点钟了，我们撑着腰，努力地往“天梯”的顶端攀 去。但是谁都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是不是他们说的寨子山。如果走错了，再下来， 时间肯定也不够了，那就亏大了！ 我惊喜地发现，原来顺着这条路，有电线杆子架上去，于是我和 MR.张都相信，这山里一 定住有人家，说不定这个寨子很大，有很多修行之人和旅游观光者，我们可以好好向他们了 解一下这里的历史和文化。 由于刚才赶路匆忙，静下心才发现，在我们膝下几米处，是一道只有残基的城墙，毛荫 满石，杂草丛生，看来这就是古寨子的旧城墙，看来我们选择的路没有错。可是随着我们的 步伐不断向前，石梯突然消失了，只有一条黑泥路随干河沟崎岖而上，不到 100 米便是一片 烟雾萦绕的果树林，走在绿荫深处，一间红石房隐约映入我们的眼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寨子？ 正说着寨子的事，那些可疑的动物脚印、隐奥的钟声和特有的香蜡味似乎更加明显，一 种古朴的味道充满山谷，我们悠然自得，辟径向前。 一阵犬吠声，烟雾被叫散，山沟的幽深和宁静被打破，原来我们刚才看到的不是古寨， 而是一间民房，有大小三条狗拴着链子在门前叫嚣，一个白胡子老人从屋内健步而出，看上 去像是一个修道之人，问了才知是守山的老者，屋旁的果树、花草和植被想必是他所种，生 5 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想长生不老都不行啊！难怪以前修道成仙的人都喜欢住在高山峡谷。 借问古寨何处是？老翁未指是何地。从老翁的口中我们得知，寨子山又名印盒山，站在 山上看，整个寨子山的四面看都是方形的，形如印盒，所以得名印盒山。而之前我们在谷口 处的残基断墙的确是古寨的城墙，不过时光如流水，晃眼百年过去，寨门早已失去它原有的 形态和作用。 我们本还想追问老翁一些关于寨子的秘密，比如这寨子以前干什么用：和尚念经打禅？ 道士修道炼丹？还是土匪占地称霸？这山谷里有没有野猪、老熊等动物出没？还没来得急问， 眨眼也不见老翁的踪影。 “我怎么感觉这个老翁有点神出鬼没？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神仙了，或是见鬼了？”我 向 MR.张低声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感觉这个老头儿有点古里古怪的，幸好房子还没有消失，要不山上有 再大的诱惑，我也不会去的。”MR.张显露出一丝紧张。 阳光拨开了云雾，由于蒸发的作用，山谷的雾气更加浓郁，红房子被紧紧地罩住，犬吠 声停息在谷底。跌跌闯闯了一二百米，我们又找了两块青石板坐下，我连打了几个哈欠，而 MR.张的打嗝仍间断发作，我给他诊断的是“饱气病”，他给我强加的是“懒虫病”。两个病人 在这样的环境中胡乱摸索，没病也成了有病！ 山花浪漫 芋热荷红 蜂舞彩虹 山上有两条路，我们选择了左侧的沟谷，感觉古寨应该会在最高的山尖。青石板周围不 知名的香花野菜比比皆是，这些都没有被 MR.张的相机放过，他的微距超好，所以我没有和他 抢功，要么抓拍几张远景，要么干脆当一个欣赏者。 路旁的泥土里又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我很担心地说道：“这脚印真的有点像猪的脚印， 不会真的遇上野猪吧？” 不知道真的遇上会是什么结果？ MR.张笑道：“这山上的树差不多被砍光了，哪还留得住野猪啊！” 我还是有点担心：“那如果真的遇上会有什么结果？” “这还用想，要么它把你吃了，要么你把它吃了！不管是谁吃谁，到时肯定会轰动屏山 的。” MR.张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算了吧！它把我吃了没有错，我把它吃了会犯法，没一样划得来，我还是去找我的古 寨得嘞！” 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害怕，我觉得他说得还是很有道理：像眼前这一片山，树木已经 被乱砍乱伐的只剩下不成林的小树和杂乱丛生的荆棘，这里没有可供它生养的食物，比如包 谷。因为环境的改变，近些年来，屏山附近已经很少听说有野猪出没，想要找到野猪，还真 不是一件轻易之事！ 前进的路被茂密的草蕨覆盖，被荆棘布得水泄不通，我拿三脚架当大刀，一路披荆斩棘， 为达目标，不惜破相流血。我们的疼痛之声惊起了一湾的蝴蝶，只有蜜蜂还执著地徘徊在花 间，我们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山顶？ 脚下的路时石时泥，时沼时泽，时梯时坎，时见时不见，看着山尖离我们并不远，步子 却失去感觉变得一高一矮、一痂一拐，甚至比蜗牛还慢。真后悔穿着皮鞋来登山，弄得脚也 痛苦不堪，真是失败透顶！ 6 爬到半山腰，一个乱草坪出现在眼前，不过到处湿漉漉一片，不小心踩下去说不定就是 一个“汉堡包”。右手边是一块巨石，巨石下筑有一个人造水缸，不过里边没有水，倒是有一 根细水管从水缸上牵到山下，于是我们找到了山下那户人家吃水的来源的答案。石缝里有水 沁出，而这要水管的头端在哪里，应该在前方不远处的岩层边吧！ 看着清澈的水从透明的胶管里源源不断地往山下输送，清凉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我对 山泉水来了兴趣，而 MR.张没有接这山泉水，他怕这里面有太多的微生物和寄生虫。不管三七 二十一，我迅速拧开瓶盖，把瓶中剩下的水叽哩咕噜喝了个精光，然后扯开了胶管的接头， 足足地喝了几口，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甘甜，顺便满满地盛上了一瓶，我想这大概够来回饮 用了吧。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很奇怪，我们的手机居然都没有电，这才感觉刚才喝的水无故 地凉透心扉。 侏罗纪紫色地层让我们越来越接近远古，中山针阔叶林带将把我们变成“恐龙”。随着路 途不断上攀，不知还有多少奇怪的事情发生？ 绝地乌泡 九叶针菜 我们被水井前方的乌泡（外形和桑椹相似的野生聚合果，色泽微黄，或黄里透红）吸引， 无数株乌泡树零乱分布在山坡上和路两旁，这路也不叫路，只是感觉以前有人经过，植被稍 显稀疏。阔别故乡十余载，基本上没有再走过这样的路，也没有再吃过让人垂涎三尺的乌泡， 我兴奋地说道：“阿炳，这可是原生态绿色食物，吃一粒起码延寿十年！”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有没有道理，不过多吃这样的野果子应该是有好处的。至少它 是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不能延寿，至少可以解谗吧！于是我摘了几粒一并丢进了嘴 里，早已忘了手机神奇没电的事。这里的乌泡没有我想象中的酸涩，多抿几下反而感到几丝 甘甜，这更激起了我们征服寨子山，挑战攀越极限的求真心情。 头顶上的太阳神出鬼没，山谷的云雾漂浮不定，飞禽走兽的声音隐有约无„„难道这就 是寨子山的神韵？我们轻轻地呼吸着山间的空气，感受着它的清馨和静谧，揣摩着它不被人 知的古老文化。看着怪石嶙峋的山体，我们已经完全融入自然，被带入另一个侏罗纪时代。 寺庙的钟声似乎并没有远去，而恐龙的化石会不会在这里被发现？我们怀着诸多的遐想，终 于遍体鳞伤地踏上了寨子山的北面山顶，豪情万丈地高呼：“寨子山——印盒山，我已经握住 了你的大印！”然后把木瓜叶撕成胜利的旗帜插在了山上。 寨子山（北/背面观） 锦屏村、集翠村、芋和村全景 7 站在屏山 1240 多米的寨子山上，清风徐来，神清气爽，环顾四周，视野豁然开朗，方圆 几十里一览无遗。云烟缠绵于山间形成壮丽的云海，似龙、似虎、似熊......；似花、似草、似 树„„形态生动、栩栩如生。我有很多感慨的话想说，但是我觉得用一句足矣：“江山如此多 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光是感慨是没有用的，我们仍在搜寻着有价值的资源和信息。 “阿炳，看，彩虹！”我的尖叫声把 MR.张的注意力转移至西边的山上。他忘记自己的疲 惫，欣然起身把水当成了酒，饮了两口后高歌道：“石壁望松寥，宛然在碧霄。安得五彩虹， 驾天作长桥。仙人如爱我，举手来相招。” “有点李白的味道。才喝两口就已经醉了！”我嗤笑他。 “酒不醉人，景醉人；景不醉人，人自醉。”他夸张的动作不得不让人想笑，连他自己也 笑。 引用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只闻其声，不见其形”。还真是这样，从山脚到山巅，天籁之音 四处有，野生动物的影子我们半点影都没见（山谷的三只狗应该不算），更不要说古寨古庙哪！ 这不免让我们有点失望。但是谁又知道失望之后是什么吗？ 西边彩虹未去，东边仙境又生。阳光从一朵朵的云层间照向山谷，凉气从谷底冉冉升起， 虽然我们满身是汗，也没感到那么热。太阳过了子午线，正以 30 度的角度照在东山顶上，从 景物微浪的抖动可以断定水蒸气正在蒸发，透过它，我看见一座古老而美丽的城池出现在东 山下。这是一座无名的城池，被无名的大江包绕，城墙陈旧完好，城门半遮半掩，隐约见一 衣着汉服的白衣女子靠着城门，城内空无一人，洁净安然„„ “阿炳，你看见古城和美人了吗？我是不是幻觉啊？”我问道，但视线仍停留在东山。 “看见了！海市蜃楼哒嘛！不过我只看见古城，没看见美人啊？”他比我还惊喜，随即 嘲讽道：“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再好好看看。”我就不相信，我们视力差不多，都戴眼镜，为什么我 能看见的东西，他就看不见呢？ 我们换了无数个角度，只听见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嗜酒之人听别人饮酒 之声，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酣畅。古城和美人，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太阳已经跑出了云彩， 古城消失在东山，MR.张说：“我看见美人了，刚才只是逗你玩呢！今天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我们坐在了蕨茎草上，怀着激动的心情想欣赏一下刚才的杰作，可当我们静下心来打开 相机的时候才发现，除了之前的照片，刚才拍的一张也没有。 “我刚才拍的照片怎么一张也没有啊？”我愁眉紧锁，向 MR.张问道。 “我的也是啊！真是太奇怪了！看来我们真是见鬼了！”MR.捣弄着相机，脸上疑云重重。 说来也真是奇怪：两个相机，几十张照片，说没有就没有了。是相机出问题了？还是没 有保存好？还是在这座山里真的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们没有过多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是学医的，根本不相信神鬼之说，而我平时就比较 喜欢玄幻故事，所以善于憧憬在离奇的场景，幻想现实中一切不可能的东西。面眼前这些奇 怪的事件真的是有东西在作怪吗？除了揣测，最终还是无法作出科学的解释。 蜂舞花笑 杉花浪漫 8 寨子山，四面是山，中间是山，方正有形，除了说它像“印盒”，我觉得像一座城池，不 知道在这座山下是否埋藏着那些古老的建筑呢？每一座山嵴就像房屋的脊梁，既窄又凸，而 两侧的坡度接近 90 度，要不是那些荆棘和杂草在两边作庇护，恐怕我们早已跌入万劫不复的 死谷，粉身碎骨！ 手机仍然没电，看看太阳偏离的角度，估计 14 点过吧。我们藏着重重的疑惑，从北山往 西山闯去，这条路需要完全用自己的双手去开辟。还没走出几十米，白色的上衣已经被染成 了黑色，裤子就更不用说了„„MR.张的身体看上去比我好，钻的却没我快，前方的路基本上 是我为他开辟的，但是运气很不好的是我们沿着西山山嵴钻了近千米后，好的东西没找到， 却找到了悬崖峭壁，一只脚还悬在空中，要不是我一只手紧紧逮着树枝，恐怕已经飞升成仙！ 收回右脚，全身都在发颤，我说了一句粗话：“刚才真它妈的险啊！”但并没有因此为我 带来轻松，我们的路在哪里呢？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次我们真的是走到了尽头。不过 这里的杉树果开了花，非常好看，从这里再往下看，锦屏、集翠、芋和等村历历在目，好一 幅立体全景，忍不住掏出相机照了几张，然后“立地成佛”，思虑着怎样找到出路。最终，我 们还是选择了“回头是岸”，原路返回。 在回北山的途中，我们经历了一个很大的阻碍，一个高大的石头矗立在路中间，看不清 两边被植被掩藏的地方是不是悬崖。刚才从这里下来的时候，逮着树枝连梭带滚就下来了， 这上去却让我们囫囵吞枣、百般难受。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和毛荫，加之早上下了雨，一登上 去一股脑儿又滑下来了，我们想了许多办法，连搂 MR.张的做法都干出来了，可是仍然不凑效。 难道我们今天会被困在这里吗？是不是我们得罪山神遭来的报应啊？ 我不甘心，把相机、脚架、背包和水递给了 MR.张，自己轻装上阵。还是想象外的愚不可 及，树树草草根本承担不起我的体重，被连根拨了起来，膝盖的裤子被青苔搓成了青色，露 天的皮肤到处冒着血珠，真是痛苦不堪、狼狈至极。 此路不通，只有另择它路，但是 MR.张对此并没抱太大希望。松松全身的筋骨，我们稍作 休息后，继续围绕石头的周围仔细窥探，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用相机脚架又当了一回弯刀， 劈开马儿杆、蕨茎草和刺巴，从石头右侧一步宽的陡坡扭了上去，MR.张随即跟着上了来。自 此我们基本上摆脱了眼前的困境，但是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太阳比我们走的快，待我们回到北山起点时，不知道它跑那儿去了。山上的温度起码要 比城里低 5 度左右，漂浮在山间的云雾还是没有因为空气温度的上升而散去，可我的体力也 因为水分的蒸发消耗殆尽。我用漆黑的双手，拿出了最后一个包子，想迅速补充点能量。MR. 张虽然还病着、虽然还打着嗝、虽然吃不得东西，虽然历尽艰辛，不过他感觉比昨天舒服多 了。他给我分析，说这里的山水和空气中都含有中药材的分子，这些分子通过肺循环交换到 达了体循环，然后分布至全身，正所谓“不治而愈”。 “真有这么神奇？” 我有点不相信。 “我们在山谷中见到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你看他一把年纪了，还健步 如飞，屋周还种满了果树和庄稼……”MR.张的一再强调又让我想起那个老头。说实话，他给 我们讲了一些这里的故事，可说了一半，却留了一半，感觉有些神秘兮兮的，要不然我们也 不会走这么多冤枉路！真不知这个老头想干什么？ “一个老头能干什么？”MR.张对我的神疑迎头一击。 “万一他是这里的山神呢！万一他会道法巫术呢！……”我的假设不无道理，连 MR.张自 己也说，在这样的山野，有一种鸟会说学人说话，如果它叫了你的名字，你答应了它，你就 会失魂落魄，像行尸、像走肉、像幽灵，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所以在以前有一种规矩， 凡是进山者，去时要烧香拜神，离开时也要如此，这是对它的尊敬；而且在进入山中后，人 与人之间都不能叫本名或全名„„ 下午的知了叫得懒洋洋的，而“米归阳”的声音就更加凄凉萧瑟了。侏罗纪的恐龙去了 哪里？豺狼虎豹去了哪里？而那个零碎分布在来时路上的像猪的脚印又去了哪里？还有那座 古老的庙宇、云雾后的苍凉城池和美人呢？难道它们都是我们为满足好奇心一厢情愿编造出 9 来的吗？ 整个寨子山系已经很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了，我相信它真的像印盒，但是那座传说 中的古庙哪儿去了？听一些老人说，这座山是孙悟空在大闹天宫的时候，玉帝的印盒被打翻 之后掉到了这里，而且砸了一个方方大大的坑，后来杨戬取走印盒之时，拂袖以泥石填充了 坑，成了一个小山包，再后来这个小山包逐渐长高长大，便成了现在青秀奇险的高山，听说 每年都在长高。 明朝，张三丰传教游历此处，便因为这里独特的气候、迷人的风景和珍稀药材，一眼就 喜欢上了，并修筑了“万寿庙”，用于修道和炼丹，后先继在锦屏山下修筑了万寿观、万寿寺， 后辗转又迷恋上了灰獭沟一个山洞（后称“宝珠洞”或“珠宝洞”），但因受灰獭精所惑，夺 宝珠得道，张三丰气急而去。 每朝每代，总会有许多修身养性、修道炼丹之士前来拜会，受益非浅，可谓昌盛一时。 后来听说文化大革命时期，为了破除迷信思想，许多寺庙被烧，佛像被毁，“万寿庙”也没能 逃脱厄运来袭。也有人说“万寿庙”是因为一个道士修炼道法，走火入魔打翻了油灯，烧毁 了寺庙，而这个人也死于熊熊大火，再没有人敢来。奇怪的是，从此之后，山中总是阴气不 散，凄鸟成群，也无故多了一个神出鬼没的白胡子老头。直到后来这里的树木被砍伐，阴云 散去，寨子山才渐露真身，明朗起来，才没显得那么神鬼迷幻。 寨子山因为地势险要，神说纷纭，来这里的人也渐渐稀少，也很少被人提及，史书上也 找不到详实的记载，只能从过往的游人口中略知一二，也不算什么史料，所以直到现在，我 们还不算真正地了解寨子山。 手机仍没有显示，太阳飞快地离别，时间也在飞快地流逝，我们只有东山没有去，传说 庙宇就建在东山顶上，不过我们只能带着遗憾说离别了，再晚了可能真的会迷失在山里。在 山上折腾了大半天，带来的卷尺和纸笔也没起任何作用，不过总的来说收获还是不小，虽然 没有发现珍禽异兽，不过这里特有的侏罗纪地质层和少有的针阔叶林满足了我们登山的愿望， 也给了我们许多美妙的遐想。远离城市的喧嚣，原来随处都可以发现“宝藏”：神奇的山寨， 神奇的天籁，神奇的老人，神奇的彩虹，神奇的古城，神奇的美人，神奇的故事„„ 寨子山南面红岩 风干的萝卜 历史已经成为过去，古庙早已香消玉殒，采了点奇花异草作纪念，取了点矿石当镇宝， 依依不舍，跌跌撞撞地梭进了荆棘丛中，又是一惊一乍地摔跤与疼痛，相机脚架终于负荷不 了断了一只脚，我却没有一点心痛，难得我们从大自然索取了那么多东西，这一点算是回报 吧！ 经过来时的红屋旁，三只狗又嚷了起来，白胡子老人站在地坝边上，他捋了捋胡须，对 我们说道：“小伙子，在山上兜了几圈吧。发现什么了吗？” “风景不错，也锻炼了身体，是个好地方。”我没把一路所发生的奇怪之事告诉他，从他 的脸上，我还看到之前那种莫名的神色。 “你们不去东山了？那可是个好地方。你们不是要找古寨吗？以前古寨就在那里。去看 看吧！”老头儿手指东山，神色黯然。 “时间不早了，有空再去。”MR.张应接道。可能之前听我一说，他也感觉到了点什么吧， 10 要不然他会抵抗的住诱惑？ 蹒跚在山寨末路的石梯，双脚早已被皮鞋折腾的不是自己的，坐在出寨门的石梯上，回 头再看看被征服的山，云雾突然多了起来，刚才看见的房屋、老头和犬消失的无影无踪，我 们对这座山有了莫名的陌生，仿佛做了一场梦，仿佛一直坐在这里从未进山„„想到所有的 一切，起初还不害怕的 MR.张也跟着我迅速地跑出了山寨，根本没去看脚下的路，一直冲出近 千米，直到上午看见的山寨红岩下才停了下来。瘫睡在草地上，四肢酸软无力，汗水湿透了 衣服，心里的恐惧一涌而上，气堵住了喉咙，剩下的半瓶水被一口气喝了精光，还有什么比 这更恐怖？ 不知歇了多久，当我们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手机突然有了电，看看时间，已经 16：30 分，回家正来得及，于是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子，像一个傻子穿梭于园中小道，不敢 去想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今天把它记下来的时候，我还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杨贵/文 2009 年 5 月 2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