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中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doc】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中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中 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第1期 2010矩 陕西青年职业学院 JournalofShaanxiYouthVocationalCollege NO.1 2010 【文化艺术】 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 中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权立峰 (南京大学匡亚明学院,江苏南京410000) 摘要:中国的木兰最早见于北朝民歌《木兰诗》,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一直是以宣扬忠 孝的名义传播的.美国迪斯尼公司根据中国木兰故事改编的动画片《花木兰》,塑造了一位 带有女性主义精神的人物形象,在全球取得票房成功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中国学者对"另 类"花木兰的质疑和批评.文章从美国动画片《花木兰》入手,重新审视《木兰诗》及日后的 主要文本改编,认为中国的木兰故事存在有女性意识. 关键词: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中国木兰故事;女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2885(2010)Ol一77一O4 引言 中国的木兰故事最早见于北朝民歌《木兰 诗》,收在宋人郭茂倩编着的《乐府诗集》当中. 《木兰诗》讲述了少女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驰骋沙场,载誉而归的故事.在中国的传统文化 中,这个故事向人们所宣扬的是"忠"和"孝",在当 代似乎也已成为定式,即"《木兰诗》的主题思想, 实际上就是通过'木兰'这一文学人物形象的塑 造,对儒家伦理精神'忠',特别是'孝'进行了生 动,鲜明的文化诠释,表现了一种建立在亲情心理 基础上的,充满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人性意识和人 道关怀." 1998年,由美国迪斯尼公司出品的动画片《花 木兰》在全球上映,不论是在美国还是在海外都取 得了票房过亿的佳绩.然而,一些中国观众在欣赏 和自豪的同时,对动画片《花木兰》也产生了一定 的陌生感,因为妇孺皆知的花木兰"在迪斯尼影片 中却成了那种孤胆英雄所张扬的极端个人主义 者","不再仅仅是那个典型的东方女性,相反却多 了些热情,开朗,奔放的西方女性性格,从外表,言 谈,举止到内在情感,气质完全变了昧".笔者认 为,与其说动画片《花木兰》体现的是"那种孤胆英 雄所张扬的极端个人主义",不如说是西方世界所 宣扬的女性主义."女性主义的理论千头万绪,归 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在全人类实现男女平等.《木 兰诗》,它的主题思想仅仅就是"忠"和"孝"吗?重 新审读之后,认为《木兰诗》虽然不具有女性主义 的高度,但是存在有朦胧的女性意识.下文将从美 国动画片《花木兰》人手,对《木兰诗》所蕴含的女 性意识及后人在文本改编当中对女性意识的引申 和发挥做一定的探讨. 一 ,动画片《花木兰》体现了女性主义 中国的木兰故事在这部动画片中被赋予了新的 使命.西方的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受压迫的核心 根源为父权制,女性要获得彻底解放,就必须打碎已 经存在几千年的父权制社会.女权主义还认为男女 应该是平等的,女性应依靠自己自强不息地自我奋 斗实现解放与发展.动画片中花木兰形象便是美国 收稿日期:2009—10—28 作者简介:权立峰(1988一),男,陕西富平人,南京大学匡亚明学院研究生,主要从事 古典文学学习与研究. 78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中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宣扬女权主义而竖起的一面隐性的旗帜."剧作者通 过加入自身想象,向观众们阐释男尊女卑的"性别秩 序既不是普遍存在的,也不是永不改变的",在古老 的东方就有这样一个事例可以证明女性主义的合理 性,从而使得该片迎合了女性主义观众的心理期待, 向世界宣扬了女性主义思想. 花木兰在动画片中是一位圣女贞德式的女性, 不仅做到了"巾帼不让须眉",而且还拯救了中国, 得到了国人甚至是男权最高统治者——皇帝的俯 首致敬.这样的一段个人奋斗史,无疑是对女性自 觉的极大肯定和对女性主义的巨大鼓舞. 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故事的不同引起 了一些学者的注意.比如说,"在动画片中花木兰 有这样一句台词:'也许我并不是为了爹爹,也许更 重要的只是想证明我自己有本事,这样往后再照镜 子,就会看见一个巾帼英雄.可我错啦,我还是我 自己.'明确揭示出这部西方化的'木兰从军'影视 文学作品有着与《木兰诗》完全不一样的主题:木 兰女扮男装,不仅仅是为了救父亲,更主要的是为 了证明自己的个人价值."与中国传统的木兰形象 不同,动画片中的花木兰很明显是一个传统妇道的 叛逆者.为了应对媒婆,花木兰艰难地背诵着 " quiet(恬静),demure(端庄),graceful(优美),po— lite(礼貌),delicate(得体),refined(优雅),poised (沉着)",甚至抄写在右臂上作为"小抄".这些 "小抄"正是社会对女性的教化,"女性往往在社会 教化的过程中接受了社会对男尊女卑的定义",因 为"人的心灵,自我和社会都是通过符号交流和话 语制造出来的".波伏瓦在《第二性》说道:"一个 人并不是生而为女性而是变成女性的."这种变化 的过程,是从一开始的被动和强制到最后的主动和 习惯.对这一社会教化更为严厉地批判,是格里尔 在《女太监》所讲的:"在男权社会中,每个女人都 像太监一样被去势,以便获得女性气质."这种说法 看似透彻,实则过分,但是也提醒了我们应当注意 到男权下的社会教化在女性身上产生的消极 影响. "YoullbringhonortoI1Sall(你会为我们都带 来荣耀)!"花木兰在被强行洗浴妆扮的过程当中, 这句台词一再出现.在男尊女卑的社会背景下,女 儿嫁人被视为"泼出去的水",只有嫁到一户有地 位的人家才能为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而嫁不出去 则是家族的耻辱.花木兰在面见媒婆的过程当中 显得毛手毛脚,天资愚笨,客观上是对社会教化和 婚姻观念的反叛,她"已不再是中国传统思想'三 纲五常"三从四德'下贤妻良母的女性典范,而是 一 个勇于自我抉择生活道路,走出闺房与男人平分 秋色的女性形象.西方价值理念的植人,使木兰身 上背负了现代女性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显示出与现 代人更贴近,更真实的特点."《花木兰》中的女性 主义,是比较进步的.它们的闯入,对东方世界一 些落后思想是一种必要的冲击,促使东方人既去学 习西方可取的地方,又通过自我反思在本国的传统 当中寻求再发现.美国动画片《花木兰》正是这 样,由于西方人的女性主义解读,使得我们重新去 审视中国的木兰故事,才看到了忠孝思想之外朦胧 的女性意识. 2005年,迪斯尼公司再度推出《花木兰2》.花 木兰的故事在上一部中已经结束,为什么迪斯尼还 要继续选择花木兰呢?除了续集所能够带来的巨 大号召力之外,花木兰在西方已成为女性主义的符 号也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续集中的花木兰具 有现代的婚姻观念,崇尚自由意志,反对包办婚姻, 激励深宫中的三位公主违背"婚姻乃媒妁之言,父 母之命"这一中国封建传统,大胆追求属于自己的 真爱.从开导到成全这三位公主,花木兰一直扮演 着拯救者的角色,她将女性主义盼隋怀再一次播撒 到这个压抑女性的世界当中.如果中国的古代妇 女真是这样,那么她们的思想未免也太前卫了.但 是作为西方观众,尤其是西方的女性主义者,这样 的剧情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为包办婚姻在西方人 看来是极为恶劣的陋习,而花木兰应当成为每一位 女性的好榜样.所以说,"迪斯尼在这部倾注心血, 第一次传达与中国文化有关的经典故事中所强调 的主题精神——个人主义和女权主义.花木兰独 立,勇敢,追求个性解放,在'个人奋斗'的人生轨 迹中所表现出的对自我价值的肯定,对'男女平 等'意识的强烈认同,以及对个人的自由,幸福,理 想的努力追求,都在某种意义上折射出了西方社会 的主流价值观念和人生态度." 《试论中西合璧的动画(花木兰)》一文中有这 样一段分析:"正如《木兰辞》云'雄兔脚扑朔,雌兔 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花木兰》 以其鲜明的女性意识,宣告了对'双性文化'的召 唤.它蕴涵着丰富的女性自强独立的精神气质和 强烈的男女互助互补的平权意识."文章作者指出 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中所蕴含的女性意识79 民歌《木兰诗》对动画片《花木兰》的主题思想存在 有呼应之处,并且集中体现在了《木兰诗》的最后 一 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 辨我是雄雌?"笔者认为,《木兰诗》的主题思想虽 谈不上女性主义,但已经存在有朦胧的女性意识 了.而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便是《木兰诗》的尾句. 二,《木兰诗》存在有朦胧的女性意识 《木兰诗》(又名《木兰辞》)作为一首产生在北 方的民歌,叙事生动,语言淳朴,详略得当,主题明 确,对人物的内心世界把握得十分到位,整个故事 都充满着传奇浪漫色彩.在一千多年的传诵过程 中,木兰故事被赋予了宣扬忠孝的思想价值,特别 是在唐代还专门追封花木兰为"孝烈将军"并且设 祠纪念.即使在今天,传统的中学语文教学仍然 "重视《木兰诗》所表现出的爱国主义精神和花木 兰深明大义代父从军的英武之举,……课文前的阅 读揭示将其主题概括为:'《木兰诗》是北朝乐府民 歌,表现了古代劳动人民乐观勇敢的爱国精神,以 及对和平劳动生活的向往."'笔者认为,这样的概 括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有概念化的嫌疑,对 《木兰诗》的分析并不全面. 《木兰诗》对女性的歌颂是这首民歌的一大亮 点,集中体现在了木兰替父从军的过程与成就. "中国封建社会是一个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男 治乎外,女治乎内'就是一种较为浓郁的重男轻女 文化观念的具体体现.所以女子无权像男子那样 参加一些社会活动,譬如科举,做官,参战等."这一 点在西方也是普遍存在的,因为在任何由男性统治 的社会里,"无论在政治,经济,法律,宗教,教育,军 事领域,还是在家庭领域中,所有权威的位置都保 留给男性". 此外,《木兰诗》的最后一句非常值得注意: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 是雄雌?"这句话难道仅仅是为了打趣吗?尤其是 作为全文收尾之句,显然具有总结全文,抒发感情, 点明主旨的作用.也有人认为,前文中的"对镜帖 花黄"和文章尾句共同"渗透出木兰对美和异性的 向往",这种理解有待商榷.事实上,在一些古书的 文章结尾,作者常常会以"某某日"的形式做出一 定的评价,使得文章主题得以彰显和升华.笔者认 为,这句话正是《木兰诗》存在女性意识的力证. 有学者认为,《木兰诗》的最后一句"'雄兔脚扑朔, 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颇有 一 点女性主义的味道."如果说是"女性主义",则 有些过度阐释了,很可能导致新的谬误.女性主义 (女权主义)和女性意识(女权意识)二者是不同 的.女性主义作为一种具有系统理论的思想体系 或社会思潮,出现在19世纪以后;而女性意识,即 女性的主体意识,自我意识,身体意识,独立意识, 平等意识,社会意识,权利意识,政治意识等,其出 现则要早得多,所以认为《木兰诗》的最后一句存 在有女性意识的痕迹更为准确.《木兰诗》篇尾所 打的这个比方由比喻升腾为象征,前句"雄兔脚扑 朔,雌兔眼迷离"体现了男性和女性客观上,特别是 先天的生理上存在着差别,而后句"双兔傍地走,安 能辨我是雄雌"则表明如果让他们获得同样的表现 机会,两者是无法分别高下的.在男尊女卑的社会 背景下,这一对女性才能的肯定,在一定程度上体 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有的学者从女性主义的角 度对这句话进行解释说:"这些诗句不能仅仅看成 是作者对全诗的结语,它更生动地展现了木兰的自 豪感.这种萌动的自豪感是对女性的一种肯定,同 时也是对男权社会的一种有力的反讽.""有力的 反讽"未免有些言过其实,过分拔高了,但是这种女 性的自豪感是可以令读者感受到的.女性对自身 能力的发觉和自信,正是女性意识得以觉醒的重要 表现. 《木兰诗》能够存在女性意识的痕迹并不奇 怪.魏晋南北朝虽然是一个政治动荡的年代,但却 既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文学自觉的时代,又是一 个人格自由独立,思想活跃开放的时代,"是女性意 识觉醒的时代,这正是人的个体意识的觉醒的一个 重要的组成部分"."木兰所处的国度和时代相对 于中原的前后几个朝代而言,在男女关系的观念上 相对开放一些,北方民族的彪悍和神勇在一定程度 上淡化了视女人为'小人'和'祸水'的意识."不仅 是北朝时期,已知最早记载于东晋时期的梁祝故事 也表现了男女平等的思想,至唐朝时期还诞生了中 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这多少反映出当时 社会风气的宽松和男女观念的相对开放. 随着后人的不断加工,木兰故事所蕴含的女性 意识也越来越明显,这一变化集中体现在了明清时 期."如果说《木兰诗》中的木兰形象还是处于女 性意识的蒙昧阶段的话,那么,明末万历年间徐渭 的杂剧《雌木兰替父从军》和清代褚人槿的小说 8O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与中国《木兰诗》中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隋唐演义》中的木兰身上则体现出了女性意识的 萌芽."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中国的木兰故事带有女性 意识的痕迹,但毕竟是在男权社会的背景下产生和 发展的,后世对木兰故事进行改编的作者当中也难 觅女性的身影,所以花木兰这一人物形象难免加入 了男性对女性的想象和希冀,是男性凝视空间下所 建构的女性角色.这样的人物形象,既能向男性宣 扬忠孝思想,又能对女性起到《列女传》那样的教 化作用.所以说,中国的木兰故事所蕴含的女性意 识并不成熟. 三,结语 《木兰诗》作为一首淳朴动人,粗犷大气的经 典长篇叙事民歌,源于民间且深受百姓喜爱,从而 得以流传至今甚至传至海外.然而出于对封建统 治和伦理道德的维护,木兰故事在相当长的历史当 中是以宣扬忠孝的名义传播的.当西方人用女性 主义来重新解读木兰故事的时候,我们多少会感到 意外,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和思考.回过头重新审 视我们中国的木兰故事,可以发觉《木兰诗》本身 也带有朦胧的女性意识痕迹,而明清时期的文人对 《木兰诗》的改编在客观上更是对女性意识的引申 和发挥,所以我们应当合理看待美国动画片《花木 兰》对木兰故事特别的解读,从而对中国的木兰故 事有一个更为全面的认识. 从另一方面来看,西方人对东方经典进行改 编,使得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冲破了区域和国界的束 缚,这也是一种全球化的表现.随着国际化的潮流 席卷全球,东西方之间的相互了解都得到了极大的 加强,西方人不再完全像赛义德的《东方主义》那 样对东方文化持有偏见,也开始歌颂一些像是花木 兰这样的东方英雄.《木兰诗》"在西方的生根发 芽展现给西方读者一片新的天地"的同时,"西方 文化异质化的填人也开阔了中国读者的视野."所 以,东西方之间这种有利于双方的文化交流,是应 该以包容的心态去积极倡导的. 参考文献 [1]李晓庆.试论中西合壁的动画片花木兰[N].文学教育,2007(1). [2]秦志希,翟晶.从迪斯尼花木兰看全球化语境下跨文化传播[N].当代传播,2002(2) [3]张岩冰.两种视角看花木兰[N].社会科学,1999(3). IntrospectiononFeminismConsciousnessexistingin ChineseMulanStoryviaAmericanAnimation"Mulan" QUANLi——feng (KuangYamingHonorSchool,NanjingUniversity,410000,Nanjing,Jiangsu,China) Abstract:China'SMulanstorycanbetracedbacktotheMulanPoem,folksongofNorthDynas— ty,whichhadbeenspreadinginthenameofinspiringloyaltyandobedience.TheWaherDisney Companyproducedtheanimationcartoonmovie"Mulan"inaccordancewithChinesestory,sha— pingafigurewithfeminism,yettheanimationwonglobalticketingsuccess,italsostirredsome Chinesescholars'suspicionandcriticism.ViatheAmericaneditionMualn.theauthorreviewed theMulanpoemandthelaterleadingdocumentaryedition,maintainingthatthereexistedfeminism awarenessinChineseMulanstory. Keys:AmericanCartoonAnimation'Mulan';ChineseMulanStory;Femi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