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中国消防产业亟待加强调控和监管——访南京消防器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龙卫东

【doc】中国消防产业亟待加强调控和监管——访南京消防器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龙卫东 中国消防产业亟待加强调控和监管——访 南京消防器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龙卫东 无庸置疑,随着时代的发展,社 会的进步和人们对安全的渴求,消 防产业巳经成为"朝阳产业",并渐 显勃勃生机,我国目前有几百万人 从事消防产业,每年数百亿的产值. 英国一家公司预测,我国到 2010年一2012年之间,消防产业产 值将达到1500亿左右,并预测到 2020年将达到2500亿,也就是说超 过现在的药品行业.消防产品无处 不在,无论空中,地下,工业,商业, 军队,船舶,铁路,还是住宅等都有 消防产业和消防产品的"用武之 地". 多年以前,消防还不是一个产 业.过去我国任何一个大的产业都 由一个部委领导和管理,如今改革 后叫协会或联合会等等,很多产业 由协会,联合会承担了行业管理职 能,但是消防这么大的一个产业却 没有一个行业管理部门,在产业政 策,宏观调控,技术进步,质量监管, 协调对外等方面发挥作用. 南京市人大代表,全国优秀企业 家,南京消防器材股份有限公司董 事长龙卫东是我国消防产业行业中 一 位颇有影响的企业家,对消防科 技的研发机制,消防产业的宏观管 理,运行模式和应对WTO的挑战等 多次在各种会议和媒体发表了独到 的见解.日前,本刊记者就当前我国 消防产品市场放开,取消了很多审 批,准入程序,以及在经济转型过程 中暴露出的种种矛盾和问题,采访 了龙卫东这位中国消防产业界敢想 敢干的"重量级"人物. 于是,记者与龙卫东进行了这 样一场对话: 记者:消防行业这几年巳经发 展成了一个庞大的消防产业,但是, 总觉得我国消防科技产品的研发力 量不够,一些产品在低层次上循环, 您认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龙卫东:恕我直言.我国目前消 防产业由于近几年疏于管理,转轨 时期的各种问题出现,加之新技术, 新的不断涌现,巳经大大落后 于西方发达国家,落后于中国经济 的发展水平,不符合与时俱进的时 代要求. 其实,我国的消防科研力量非 常雄厚,关键是要对现有的消防科 技资源,科技力量进行整合.首先, 建议将各个省市消防总队科技部门 的力量发挥起来,除了自己搞, 定,提高管理水平外,还应该承 担这个省的消防科技规划,管理,指 导的职能,统领本省各方面的消防 科研工作. 其次,要整合社会院校力量.各 一…一,…一……一——— {年第.期 个院校的基础研究已经规模化了, 这支队伍完全可以利用.比如科研 的基本框架中的部分,可以放到他 们那里去搞.一些长期规划也同样 可以下达课题. 第三,我国现有的消防研究所的 力量很雄厚.消防科研单位,要专心 致志的去搞科研,真正成为消防行 业和消防应用科技的孵化器.不能 舍本逐末,要"务正业".参与市场 竞争,与企业争市场,这与市场经济 的要求格格不入. 市场经济的精髓在于公平竞争. 国家在2000年就已经启动研究所的 改革,和产业分离,脱钩,尤其是与 检测中心脱钩.否则既当运动员,又 当裁判员,就没有公正性,权威性! 这支国家多年培养起来的很有实力 的队伍,应该抓好基础研究,产品研 究和工程运用的研究,其研究成果 完全可以通过市场运作的模式推向 社会,结果必然既产生经济效益,又 维护了公正性. 第四,企业科技力的整合.在我 国几千家消防制造企业中,起码有 几十家有科技创新能力,有创造性 的企业.比如我们公司近几年搞了 很多科技新产品,除了民用消防设 备以外,我们前几年搞的消防救援 快艇等,就非常实用. 然,还要建立一套科技创新机 保障.这个创新机制包括"课 机制","课题认领机制"(包括 招标,下达,认领等等);"投入机制"; "鼓励机制"(包括精神的,物质的,如 授奖,贴息,拨款,贷款,减免税等); "推广运用机制";"产业化商品化机 制";"形成战斗力机制"等等,每一 个机制是独立的,又应该形成一条科 技创新的完整链条.一个好的机制的 建立,对中国消防的发展,尤其是科 技的发展,将受益无穷. 记者我们在日常的新闻采访中 注意到,很多的企业,用户都热衷于 购置国外的消防产品,到底是我们 国家生产不出来呢?还是我们的新 技术,新产品得不到推广运用,或者 是其他原因呢? 龙卫东:的确,看看全国的消防 部队和企业,所谓好的东西都是进 口的,没有我们自己的当家产品.这 个问题要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全 社会,尤其是消防企业普遍存在浮 躁,急功近利,没有人去专心搞研 究,搞发明创造,搞好的东西,只会 仿造,打造"仪仗队";另一方面,我 们的检验是在试验条件下检定的, 送检的产品个顶个都是"一米八", "仪仗队",实际销售,使用的却是烂 冬瓜,烂茄子,产品质量不如人家过 硬.当然,搞新技术,新产品,从功 利的角度看,得不偿失.投入的时 间,经费,精力不说,现在这种推广 模式,标准规范严重滞后的状况,加 上各地不认可,人为设置的种种壁 垒,往往好技术,好产品出炉后,立 即冷却,石沉大海,企业被搞怕了. 我们公司有很多新产品,年年投入 数百万,有十几个专利产品,可是没 有标准,规范,很难推广.其实,推 广的受益者绝不仅仅是企业,更多 的是消防保护对象.两方面的原因, 导致中国消防行业没有或少有新产 品新技术,或有了也很难推向市场, "鬼子"乘虚而入也不足为怪了. 因此,我国应该建立一条科技创 新,进入市场的"绿色通道".在国 家标准,规范未建立之前,经过专家 论证确实好的技术,应极力使其运 用.比如我们公司的细水雾系列自 动灭火系统,日,美用户都认为极其 先进,可在我国各地推广使用起来 却很难. 记者:人们常常听到一些消防 产品用户甚至一些消防企业负责人 抱怨,目前的消防市场存在严重的 失控,无人管的现象,不仅假冒消防 产品盛行,而且消防产品和消防施 工安装后续维保,服务被人为地割 裂,您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 决? 龙卫东:我认为消防产业管理 有一个重新认识和定位问题.我也 不认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放弃对 消防产业和消防产品的管理.过去 或许有人认为,你管了就有责任,不 管就没有责任.我觉得这本身就是 一 种不负责任的说法,你不负责任 就能逃避得了吗?不可能的!这几 年我们消防产业疏于管理,我认为 是基于一个认识上的误区:即市场 经济竞争条件下的自由竞争,推给 中介,一切变成企业行为,自由竞争 行为,用市场自行去调节它.这种做 法在一般情况下是对的,但对消防 产品这种关系公共安全的特殊商品 则不然.否则只能造成消防产业的 虚胖(消防产业的急剧膨胀,几千家 制造企业,上万家施工公司),哪个 有竞争力?一个个都在比假,比劣, 比低价,这是虚胖,是消防技术的衰 退,导致消防产品假冒伪劣横行,几 乎到了马克思讲的"劣币驱逐良币" 的地步.这就是近几年来疏于管理 的直接后果. 以前,人们只看到了市场经济的 普遍性,而没有看到消防行业的特殊 性.这个行业既不属于经济学理论上 的生产资料,也不属于消费资料,它 有价值,但不一定有使用价值,它几 乎不能够创造价值,创造财富.这就 造成很多消费者都会用最低的价钱来 2004年第6期 买这种商品.他买个电视就能看,买 个机器能够生产,盖个仓库能挣钱, 任何商品都有使用价值和消费价值, 许多人认为消防这种商品"几乎"没 有使用价值,便用最低的价格去满 足,去凑合,这在消防意识尚不强的 中国,是一种必然选择. 但问题的另一方面是,绝大多数 人却没有看到消防这种商品超出任 何商品的,巨大的递延价值,即一但 发生火灾,它所体现的价值则是保 护人的生命和亿万财产.消费者看 不见,或者视而不见,但管理部门不 能看不见.在当前全社会消防意识 并不高,普遍存在侥幸心理的情况 下,消防投入几乎都是被动式投入, 而没有欲望和投资冲动,因为 没有回报,没有利益.再加上消防产 业队伍庞杂,从业人员素质不高的 以及产品检验检测"仪仗队"式的管 理模式,只要送检合格,就可以拿到 进入市场的通行证,至于以后生产 什么废铜烂铁无人过问. 我认为管理部门应该加强消防 产业的管理力度.监管的权力不是 放,应该收,应该用.只是监督管理 模式和方式可以改革,但不是不管 理,不作为,不是放弃,不是缺位. 我认为,缺位比越位更可怕,因为由 此带来的后果,不止是贻害我们的 消防产品和消防产业,而且贻害的 是我们全社会,贻害的是千百人的 生命和国家,人民的亿万财产.所 以,该禁止准入就应严禁准入,该关 停并转的就要关停并转,要有严格 的市场进入机制和退出机制,该审 批的必须审批,权不是放,而是应该 收.要加大监管力度.至于权力腐 败,监督管理的方式和存在的问题 则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不能因噎 废食!总之,需要我们对消防行业, 消防产业,消防产品重新认识,重新 定位. 记者: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认为 目前的消防产品市场真的是要有相关 管理部门来加强管理.我就听说过有 一 个县的百货大楼在折除的过程中, 发现原先安装的消防自动喷淋灭火系 统喷淋头后面竟然没有水管,市场上 假膨胀防火涂料每桶仅卖三四十元 钱.前不久,一个省会城市的工商部 门,竟然给某个专门销售以铅酸电池 冒充镍镉电池消防应急照明灯的代理 商颁发"产品信得过单位"铜匾,市 场再不整治,真的会发展到您说的 "劣币驱逐良币"的地步. 龙卫东:全世界生产锅炉,电 梯,自行车乃至家电的企业,尤其是 特种产品从设计,生产,安装,施工 到服务,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所谓三 分制造,七分安装.我们现在是出现 质量问题往往成为无头公案,各环 节扯皮,都负责,又没有一个环节真 能负责.很多工程公司什么都不懂, 不会,将自来水管用作高压消防管, 到火车站去找农民工施工,这是多 大的隐患啊!前些年,韩国有报道: 什么大楼倒,大桥塌,都是20世纪 70年代经济增长,头脑发热,无人监 管种下的恶果.我担心未来十年八 年后我国消防行业也会出现类似的 问题,误报,误喷,高压容器爆炸等, 消防设备不但不能起保护作用,反 而自身成了一个重大安全隐患,所 以必须加强管理.真正把设计,制 造,施工和监管这根链条连接起来. 我认为,在加大打击假冒伪劣消 防产品的同时,还应该倡导鼓励企 业道德.形成一种机制,即打击什 么,反对什么,倡导什么,弘扬什么, 旗帜鲜明.其他行业,产业,产品的 质量监督,最大的监督,不是技术监 督局,不是消协,而是消费者来监督 和检验它.但消防行业恰恰是消费 者没,没能力监督,那就要依靠 我们管理部门来监督.要动员各个 层次的力量和管理人员,来打击假 冒伪劣产品.不要说难,办法总比困 难多,在于你是否作为.消防这个产 业可以说是"灾难产业",所提供的 产品叫作"万一产品",因此,这个 产业和产品是需要有社会责任感, 道德感的人去从事,是需要制度去 保障,是需要监管去约束的. 现在假冒伪劣产品已经到了危 及整个产业的境地.我们南消的产 品就深受假冒伪劣欺世盗名之苦,假 冒南消在外承揽业务之苦.南消是一 个负责任的公司,我们没有百分百的 好,但我们百分百努力了."2?15"大 火后,我们开了千人动员大会,采取 了7条措施.我们对公司的所有半成 品全面进行检查;入库的所有成品 全部下货架进行检查;销售出去的 和正在施工的,全部由副总经理带 队,对施工现场进行检查;对外协配 套企业进行检查;对5900多家使用 我们产品的单位进行巡访.3700多 个信息反馈回来,对一部分有质量 的问题,逐一予以免费解决.这次大 行动,花费近百万.我说这个,是想 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一个行业,一个 企业要有职业道德,特别是我们这 种在灾难时使用的产品,也就是"万 一 产品",更要有一种职业道德. 记者:假冒伪劣消防产品横行, 不但损害了用户的权益,而且直接 危害到了消防民族工业的发展,尤 其是我国加入WTO以后,我国消防 产业在市场上的竞争,面对的是经 济全球化的竞争,怎样应对? 龙卫东:你提的这个问题太重 要了,这也是我国消防行业目前迫 切需要解决的问题.目前的现状是, 我国的消防产品进入国外要符合人 家各种标准和认证,而国外的消防 产品却在中国长驱直入.中国几千 个产业中,任何一个产业都不像消 防这样轻松,这么放得开.国外高精 产品人家不卖给你,想引进都引进 不来,有"巴统"管着,稍微像样点 的也进不来.消防产品在各产业中 进口的比例是最高的,不信你去统 计.因此,真的是要有专人研究加入 世贸以后的技术壁垒问题,只要关 贸总协定容许的,我们就应该有. 据我了解,有的地方引进的国 外产品居然连认证都没有,竟然就 2004年第6期 使用了,因为没人管.真要是好产品 也就罢了,可很多都是在我国江浙 一 带加工的,而且大多都是小作坊 式的,但这种贴牌(冒牌)产品,价 格却是国内正规产品的几倍.曾有 篇报道说,东北某省引进了一条30 万吨玉米深加工线,要引进6套德国 的细水雾自动灭火系统.一开始德 国人还不想卖给中国,说你们江苏 有一家生产细水雾产品的企业,怕 学了他们的技术.报道说,通过如何 跟人家做工作,讲价,最后花了1100 万元买了下来.我看了报道后,专门 派人到这条生产线调研,看了以后 大失所望.这东西有多先进?豆腐 一 碗,一豌豆腐,和我们东西一样! 我们110万就能卖给它,售后服务还 有保障.据了解,这几套细水雾的设 备居然没经过中国的认证,就投入 使用了,起码的准入制度都可以不 予理睬,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呀! 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是火灾报 警企业的3c认证问题.去年,国外 的企业有的材料报了还没有检,有 的检了还没有发证,有的检了没有 到国外去进行体系认可,管委会15 人进行信函讨论是否网开一面,先 把证发了,事后再补检,补体系认可 等,15个委员只有我一个人反对:按 规定办!没用,通过了!因为是洋 货.我们为什么这么宽容?这么姑 息?中国的消防产品想进入欧美, 难于上青天,但人家是在合法地使 用世贸条文,他们没有贸易保护,但 有技术壁垒.我们公司从前年开始 搞几个小小喷淋头的UL认证,耗时 1年多,花费7万美元,至今才有结 果.要知道,类似喷淋头这类的产 品,我们公司有上千个,全都去认证 不叫你破产才怪.采访即将结束时 龙卫东对记者说,发达国家对我们 有很多的非贸易壁垒,他热切地希 望由我国消防管理部门牵头,着手 研制类似的非关税(贸易)壁垒问 题,运用世贸条款,保护自己的民族 消防产业.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