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东莞莞城话的_起_

广东东莞莞城话的 “起” 陈 晓 锦 现代汉语普通话的“起”是个含趋向意义的动 词 , 例如 � “起床 、 起立 、 起来” 。 粤方言的代广州话里的“起”则除了是表示 动作趋向的趋向动词 , 例如 � “起身 �起床 、 起 立、 起噪 �起来 ”外 , 还包含 “完成” 的意思 , 例如 � “功课做起喇 �功课做完了 ” , “信写起咯 � 信写好了 ,,! 在属于粤方言的广东东莞莞城话里 , 也有这 个“起万。 “起 ” , 莞音 〔∀墩 # ‘〕, 读阴上 调 。 相 比 之下 , 莞城的这个词不仅出现的频率高 , 而且使 用的方法和表达的意义都比普通话的“起 ”复杂得 多 , 就连广州话的“起”也远不及它 。 概括起来 , 莞城话的“起刀大致有这么些用法 � 第一 , 作趋向 动词。 第二 , 作时态助词 。 第三 , 作结构助词 。 第四 , 作介词 。 第五 , 作语气词 。 本文举例谈谈 “起 ”的这几种用法 , 并尝试分析不同意义的“起” 出现的条件 。 一、 作趋向动词 莞城的“起”作趋向动词时 , 同普通话和广州 话一样 , 既可以在句子中单独作谓语 , 也可以附 在句子的主要动词后面表示趋向 。 ∃ % 单独充当谓语 � & 日 日起早摸 黑 。 〔∋ 甘( , % ) 甘 ( � ∗ ∀甘 ∃# % + ,! − # ! . 。 , ‘“∀ / ( 0 落 〕� 天天起早摸黑 � ) 天皓喇 , 重晤起 身 1 〔+ 尸&2 ∗ ’# ∀/ − # � 。/ # ) , + , − 习合, 单 , 3∀甘 ∃# ‘,甘。) ∃ ” 4 �天亮 了 , 还 不起床 1 � # 起屋 。 〔∀甘∃# ‘刁− ( 0 0 」� 建房子 以上三例的“起” , 在句子 中都是独立运用的 。 ) % 附在句子的主要动词后面表示趋向 � & 哗 , 落起 倾 盆 大 雨 5 6 7 / # 忍勺。( ∗ , 肠∃# , ( ‘。。, ‘# 8 血2 % ’+ / &# , ∋ 9 ‘“〕� 哟 , 下起倾盆 大雨 : � ) 讲起 就 好 笑 。 6 (。。# % ∀甘∋# % + , / − # , ∀。二# ‘, &− # % 〕� 说起来就好笑 ∃0 ) � # 娣 起 总 系 嗒 凑够。 6 + 产。)# ‘∀ % ∃, % +, − 习# “五。∃# , 单 ’ ‘+ ’, /− “ , ( / 似 # % 〕� 看起 来总是 ; 觉得 < 不顺 眼 上面三个例子 中的 “起” , 分别跟在句子里的 主要动词“落、 讲 、 娣”的后面表示趋向, 这几句 话假如光有“起 ” , 没有主要动词 , 则不能成立 。 “起”作趋向动词时意义简单明了 , 对译成普 通话一般说成“起”或“起来”, 在莞城话里 , 凡表 示趋向意义都需要它。 二、 作时态助词 作时态助词的“起”有两个用法 , 一是表示完 成态 , 二是表示持续态 。 ∃ % 表示完成态 � & 嗡只鸡毯生起好多鸡春 。 6 ( 。, % + ,小, % (! & , ∃ # 2 / # , ,‘习, ∃ # ∀甘∃ # ‘ ∀ ! − # ‘ + ! % ∃ # ( ! & ∗ ∃ # +, 夕甘刁’∃ #〕� 那只母鸡生了很多鸡蛋 � ) 拗起 一 碌 蔗。 〔习/ − # ‘ 肠∃ # ‘ ∋ % ( “ 。− ( “ + ,小” )」�折了一截甘蔗 � # 下巨用头将 个 波顶起 上曝 。 6 ( 产 − &‘” ∋ − 习“’ +尹/ − 盆‘ + ,小习� = % ( ! # ) 8 。 =吞吕 +, 月” , ∀甘∃ # 压 ,小勺’”幻它 ∃) ’ 〕�他用头把 ; 那 个球顶了起来 � 0 讲她她 , 咔巨哭起上啡 。 〔( “勺# ’ +甘∃吕盆 +甘& 璧盖, ( 尹 − & ’”∀ ! ( ‘0 ∀甘&“‘,小习’”习仑& , ‘〕� 说着 说着 , 她哭了起来 这四个例子里 的“起” , 跟在每句话的主要动 词“生 、 拗 、 顶 、 哭”之后 , 表示这些动作均已完 成 , 可翻译成普通话的“了” 。 其中例 � # 、 例 � 0 “但用头将个波顶起上曝” 和 “讲呛呛 , 拒 哭起上啡 ”两句的 “起 ” 后头都有“上嗓”这个含趋 向意义 、 表示开始体的词尾 , 这就更清楚地显示 了“起万在这里的作用是表时态 , 而不是表示趋向。 ) % 表示持续态 � ∃ 、大佬一手扯 起 细 佬吻头毛。 〔+/& # % 。, − , ‘∋ % ( 礴‘, / − # > + , ’小「‘五甘5“‘> ? ∃” ) % 。。# ‘ ( ! # ’ 学术研究 ∃≅ ≅ )年第四期 + ’/ − ∗ ’. ! − , ’〕�哥哥一 手扯着弟弟的头发 � ) 用张纸包起 本 。 〔 ∋ − 习# % + ,小习% ‘# + , &# ‘8 / − , ‘# ∀甘∃ # ‘8 − 2 # “, 7 艺 ∃ #〕� 用 ; 一 � , 张纸 包着 ; 那 < 本书 在 以上二个例子里 , “起”分别在各句的动词 “扯 、 包”后面表示动作的持续 , 相当于普通话表 持续态的助词 “着 ” , 广州话表持续态的“住,,! 值得注意的是 , 表示动作完成态和持续态的 “起”有时会混淆。 “入内贴起一幅画〔∋ “( ) ) 2 −& 孟彗 + ’&+ ∗ 盆∀甘& “ > ) 甘( 弓召Α − ( 毛‘7 / % ‘ 〕” , Β着起 好 多衫 二+ ,小“ ∗ ∀仑 &“‘∀ ! − “ “+ Χ ∗ ‘# , / 习套孟。〕,, , 这 两句里 的“起 ”对译成普通话的“着” , 或者对译成“了 ”全 说得过去 � “里面贴了 �着 一幅画 ” , “穿了 �着 很多衣服” 。 碰到这种情况 , 是理解成 完 成态还 是持续态 , 就只能依具体语言环境判断了。 另外 , 莞城的“起”无论是表示完成态 , 抑或 是表示持续态 , 在句子中的作用都是十分重要的 � 莞城话表示 动词的完成态还可以采用在动词后 加词 尾 “敲〔∀ / − ∗ ‘# 〕”的方式 , 在这点上 , “起 ” 和 “敲 ”有时能够互换而不影响意义 的表达 , 但本 文暂不准备 谈 “敲” , 缺少了它 , 句子的 意 思 恐怕就不一样了 。 例如 � “煮起一镬饭 � 煮了一锅 饭户和 “煮一镬饭�煮一锅饭 ” , 第一句“煮”的动 作已 明显完成 , 第二句的“煮 ”却可能是尚未做的 动作或正在做 的动作。 同样 , “争起食 �争着吃 ” 和“争食 � 争吃 ”的意思也大有差别 。 三 、 作结构助词 作结构助 词用时 , “起” 既 可 以当补语 的标 志 , 也能够当定语的标志 。 ∃ % 作补语 的标志 �∃ 痛起周身 唔得惦 。 仁+仓习“ , ∀甘 &“ , +, / − ∗ ∃ # ,甘 Δ ∗ ’“平’ ‘+它 + 0 ‘+ &2 “ ) 〕�痛得全身不 自在 �) 电哟呀烂起霉胎胎 。 〔( ” “ , +&忿丢“ ∋ 小’ # 习‘ 习# ) ∀甘 & # > . − & ∗ ‘+! & % ∃ # + 产 − & , ‘“〕�那些东西烂 得 一塌糊涂 �# 树叶落起通地都喉 。 〔, 9“ ∗ ∋ &+ ) ) 习。( ) ) ∀甘∃ # “+ Ε − 习) ’# Φ仑 &“ ∗ + ! − , ∃ “∀ ! &” ) 」�树叶落得满地 都是 �0 匹捶擂 , 病起迷迷惜惜 :仁8 产仑+ “ + , ‘ − &∗ ‘ 习− ‘) ‘8小习” ∗ ∀甘 &““. ! & % ‘. ! & ∗ ‘. − 勺“ ‘. − 习“ > 习 � 呸 , 病得迷迷糊糊 3 �> 吓起周 身出冷汗 。 6 ∀Γ 忿 ) 0 ∀甘 &# > + , / − ∗ = # ,甘习, ‘# +, 产仑( 甚 ‘习‘习盆# Α− 2 ” , 〕�吓 得全身出冷汗 上面例 �∃ 、 例 �幻的“起”附在形容词谓语后 充当补语的标志 , 其余三例的“起”附在动词谓语 后面充当补语的标志 。 在这些句子里 , “起”不能 省略 , 没有了“起” , 这些句子就都不通顺了。 这 种情况的“起”与普通话的结构助词“得”相当 。 ) % 作定语的标志 �& 藉树生起啪 果又大又甜 。 〔8 ‘。尝= # , 9“公 , Γ 习) ‘“ 比 &” “ + &含孟“ ( Η 。“’∋ / − # % +/ &“ ∗ ∋ / − # ) + 产& 2 ”〕� ‘这 》棵树结的 �那 , 些果子又大又甜 �) 但整起哟 佬好好味 。 〔( 尹− &‘# + , “习“ , ∀ 仑 ∃# ‘+ & 套= # , − 习“ ∗ ∀ ! − # “∀“ − “ , Ι2 甘工# )〕 �她做 的 ;那 < 些菜味道很好 �# 阿女洗起啪 衫唔干净 。〔/ “ ∗ 2 − &二= > ? ∃# ‘ ∀甘‘” “ + & 聋孟“ , / 月= = #单 ’ ‘( − 2 ∗ ‘”+ ,小习# ’〕�女 儿 洗的 ; 那 < 些衣服不干净 这三个例子 中的“起”都 出现在名词性的偏正 词组前 , 表示在它之前的是修饰名词性偏正词组 的定语 , 这些“起”明显等同于普通 话的结构助词 “的刀 , 在这种情况下 , “起 ” 可 以 看作是定语 的 标志 。 四 、 作介词 “起”在莞城话里也可以作介词 , 作介词时同 句子中的名词或名词性的词组组成介词词组充当 句子的补语 � �∃ 栩起手头软 胎脍 。 〔2 ! ( ‘ 0 ∀仑∃ # ? , / − # ϑ + ‘/ − ∗ ’∋小” ’‘习甘 . ’ ‘习甘. ’‘〕�拿在手上软绵绵 �) 件褛着起身度暖郁郁。 6 ( &2 “ ) 习/ −璧立# + ,小“ ∗∀甘 5”’, 甘Δ ∗ ‘“+ ! − “ )习小2 ’“7 / 1 “ 7 / 1 “〕 � ;这 》件大衣穿在身上暖洋洋 �# 唔该你将幅画贴起墙上 。 〔单 ) ‘ ( − & , ‘# 叨 &‘# +,小。) ‘“Α − Κ�“ 7 / “ , + Ε &+ ) ) ∀甘∃# > + , Ε 小习) ‘ “中习“ � 〕�劳驾你把 ; 这 < 幅画贴在墙上 例 �∃ 的“起”与“手 头”组成介词词组 , 充当动 词 “溺 ”的补语 = 例 �) “起 ”与“身度”组成介词词 组 , 充当动词 “着 ”的补语 , 例 �# 的“起, 则与“墙 上 ”组成介词词组 , 充当动词 “贴 ” 的补语 。 这些 句子中的“起”绝不能没有 , 比较一下例 �# 的“起” �下转第∃ # > 页 ∃ 0 # 的局限性 , 因此 , 诗美观念对剧美观念的渗透也 必然出现利弊兼俱的情况 � 诗学的卵翼作用固然促进了曲学的形成 , 但 同时也一定程度 影响了曲学自身概念体系的发育 和 完备 。 以情景为主要审美视角这固然有利于加 弧戏剧的写盒特色 , 有助于使戏剧场景和情节结 构渗透葱笼的诗意 , 但这种侧重却又一定程度影 响 了曲学对人物性格的多面性 、 丰富性和戏剧冲 突的多样性 、 尖锐性的注意 , 从而导致了古典曲 学 中戏剧性观念的薄弱。 有些戏曲作者在情景关 系的处理中 , 不是从人物特定的性格 、 心理特征 出发 , 而是象诗歌一样偏重于作家主体情感的抒 发 , 因而导 致某些戏剧的情节不是人物性格和戏 剧冲突的发展史 , 而只是作者主观情感递次地借 景宣发 , 甚至成了某些传统诗境的组合 , 从而失 去 了戏剧 的灵魂 。 有些 曲论者偏重于案头欣赏价 值 , 因而又造成某些戏曲作品虽具有诗词一般的 案头欣赏价值 , 但却又因为对舞台效 果 考 虑不 足 , 虽然意境婉妙却难以诉诸场上 , 失去了作为 综合艺术的意义 。 此外, 诗词意境的品格也影响了戏曲意境的 品格 。 由于诗歌意境论最初主要是由闲幽淡远的 山林 田 园诗总结而来 , 作为曲学意境观念直接源 头的词学更是偏重婉约 , 这种审美意向便对戏曲 的发展产生了持续的影响 , 导致了我国戏曲重于 婉丽而轻于悲壮 、 祟高的倾向。 尽管元曲中的意 境格调曾较 之诗词来有听拓展 , 但由于意境自身 的审美传统即侧重于表现婉曲 、 优美的情思 , 因 而元曲的这种拓展是有限的 。 延至 明清 , 重婉约 仍是戏曲意境的主调 , 以至于重本色的权威曲论 家王骥德也认为 “曲以婉丽俊俏为上 万 � 《曲律 ·杂 论 》 。 这种观念导致了以优美为主体的戏 曲 品 格 , 着意于追求一种和谐的情景交融 、 一种空灵 的含蓄 、 一种脉脉的情韵 , 因而也就对激扬的呐 喊 、 奔放的激情有着限制作用 , 并一定程度妨碍 了悲剧观念的伸展 。 以至于当近 、 现代新的社会 浪潮掀卷起来 , 需要艺术来抒发悲壮 、 昂扬之声 时 , 戏曲那原来偏重婉约 、 优美的艺术品格便显 得缺乏适应性 。 相反 , 作为泊来品的话剧反例及 时地适应 了时代需求在戏剧领域占据 了 重 要 位 置 。 后来 , 待到戏剧工作者从时代的要求出发 , 从民间戏曲、 歌谣中吸取了刚健和昂扬 , 铸造 了 新的意境品格 , 于是便有了民族化的新戏曲、 新 歌剧 。 近数十年的经验证明 , 意境化程度的高低 往往对这些民族化新戏剧的审美价值和生命力产 生重要影响 。 因此 , 如何既发扬深深植根于民族 艺术土壤之中并取得了卓越审美效果的戏剧意境 化经验 , 又努力适应新的时代精神 、 生活节奏的 需要 , 拓展 、 铸造新的意境品格 , 这便成为当今 戏剧探索中不能不认真思考的间了。 作者单位 � 广东民族学院中文系 责任编辑 � 刘斯翰 �上接第∃ 0 #页 跟上面提到的“入内贴起一幅画”里 的“起” , 就完 全清楚两个 “起” 的作用是不相 同的 , 前者是介 词 , 后者是时态助词 。 “起”作介词时等于普通话的介词 “在” , 广州 话的介词 “喉,,! 五 、 作语气词 莞城话的“起”还可以作语气词用 , “起”作语 气词时 , 一般出现在句子的末尾 。 �∃ 麻口有人界汽 车 撞起 。 6 . / , ‘ ∀ / − “‘ ∋ / − ’“∋ 甘2 , ‘ 8 ! &“ , ∀甘 &” ∗ +, 产小聋孟% + , 。习“∗ ∀它 ∃# ‘〕 �外面有人被汽车撞着了 �) 吻个细蚊仔界蛇咬起 。 6 ( ! # ‘( 。” ) > ? ∃ # ) . 甘 2 % ‘# + , , &“‘Λ甘& ”‘,小) ‘习/ − ”‘ ∀甘一# ‘〕� 那个ΕΜ’ 孩被蛇咬了 这类 出现在句子末尾的“起” , 除了表示陈述 语气外 , 同时也表示发生了变化 , 即“ 已然”的意 味 。 不过 , 在莞城话里它可以 用“着〔+, 小( ) % 〕”代 替 , 例如 , 把例�) 说成“界个细蚊仔界蛇咬着 ” , 丝毫不妨碍意义的表达 。 具备这种作用的“起 ”译 成普通话时 , 写成“了”或“着了”都行 。 总而言之 , 莞城话“起”这个词身跨虚实两大 类 , 语法意义丰富 , 它与其他词语有多种组合 , 在句子里的位置可中间 , 可最后面 , 因为组合不 同 , 位置不 同 , 词性不一样 , 所起的句法功能也 就不一样 。 我们应该从它与其他词语 的 不 同 组 合 , 及在句子中所处的位置去分辨它 的不 同 词 性 , 区别它所起的各种作用 。 作者单位 � 暨南大学中文系 责任编辑 � 石 成 ∃ 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