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小分队打了一百多只黄羊

181、小分队打了一百多只黄羊1972年的春节前夕，我们石头山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杀回了连队，准备过年。到食堂打饭的时候，发现食堂门口放了一片死羊，仔细辨认，竟然是黄羊。这些羊已冻得硬梆梆的，横七竖八地放在那里。羊腿都伸得倍儿直，像是在做规定的动作。有的还能看到枪弹击中的创口，黑红的血渍粘在创口周围的皮毛上。有人拉起羊腿，翻动死羊，摩挲它的皮毛。皮是土黄色的，毛很短。我听到他们议论说，黄羊皮是做皮衣的上好，应该弄两张找地方“熟”了，拿到内地去做件皮夹克。黄羊是我们锡林郭勒草原常见的野生动物，1969年我去57团拉煤时，就曾看到过黄羊群，呼啦啦一大片，得有上千只。这么多的羊，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没有主儿，野的，谁不想逮两只尝尝？可这黄羊，虽然叫羊，其实不是羊，是羚。跑得贼快，胆子贼小，警惕性贼高。你还没有靠近它，它就发现了你，而且发现你就集体大逃亡，一溜烟儿地跑到天边，让你只能望“羊”兴叹。靠腿你是无论如何都撵不上它，可兵团有汽车啊，听说师里的干部都是开着汽车去打黄羊。很快，猎手们就发现了黄羊的致命弱点：看到灯光就跑到那条光的“胡同”里去，任凭汽车如何“轰轰”地追赶，它也绝不离开，而只是在前面奔跑。它们可能觉得有灯光照着会跑得更快，可它们的小脑袋绝对没有想到，有灯光照着，猎手们会瞄得更准。就这样猎手们在车上轻松地射击，就可以收获大批黄羊。食堂门口这些黄羊是我们连打的吗？我们连没有汽车啊。跟连里的战友一打听，才知道是我们的邻居小分队送的。小分队的全称是沈阳军区守备六师侦察小分队。它虽是排级建制，但装备精良，有自己的汽车。据说他们是沈阳军区在内蒙的前哨，担负着监视境外敌军动向的任务。他们的营房与我们连的营房紧挨着，是我们最近的邻居。我们两家关系非常好，经常互相帮助。1970年初小分队断了煤，取暖、做饭出现困难，我们连闻讯，立即派人给他们送去几车。我还将此事编成了小歌舞剧《雪中送炭》，成为师里军民鱼水情的保留节目（也不知我们兵团到底算军还是算民）。听说小分队也是夜间开车出去狩猎的，他们一下子就打了一百多只黄羊。这么多的猎物，他们这个排级单位不得吃到猴年马月，所以就搞了春节大派送。他们自然不会忘记我们，一下子就给我们送了20多只。据说，黄羊是草原美味，很好吃的。可我们炊事班做的黄羊肉却不怎么样，又柴又硬还有股子土腥味，不知是黄羊肉徒有虚名，还是我们连炊事班的烹饪水平不高。不管好吃不好吃，反正兵团的人看到黄羊就想逮着吃了。2009年我们重返乌拉盖时，驱车在草原上奔驰几百里，竟然没有看到一只黄羊，我怀疑黄羊已经让我们打绝了。据说黄羊已经被确定为国家二类保护动物，但愿在人们的保护下它们不会真的灭绝。不过再想看到上千只黄羊在草原上游荡的壮观景象，恐怕是无望了。成稿于2011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