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是黑白分明

我们本是黑白分明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没有与我过招,因为她已在暗地里不动声色地运筹帷幄。 2009年《情人坊》全年征文――情人对决?我和他背后的女人 无论你是他的情人还是妻子,从他面对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和他背后的女人注定从此于一个故事中轮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是一个情爱世界里永恒的话题。无论他是作壁上观,还是左右为难,流着泪笑或笑着流泪的终究是两个女人。 因为这是两个女人为爱进行的抵死一搏。你和他背后的女人,你和她的故事需要诉说! 一 苏瑞打来电话,说他退了我们租住的公寓,在另一处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放下电话我匆匆赶回去,只看到遍地的烟头,苏瑞头发凌乱地陷在沙发里。 金融风暴下,公司裁员,苏瑞失业了。我们搬到了郊区陈旧而暗淡的房子里,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苏瑞整个人也跟着颓废了起来。每天我下班,迎面而来的就是呛人的烟味,刺鼻的酒味,胡子拉碴的苏瑞,要么坐在电脑前打游戏,要么就是蒙头大睡。 我特意精心做了晚餐,有他喜欢的糖醋排骨,还煲了鸡汤。其实,买菜掏钱时,我也心疼,可想起苏瑞憔悴的脸,我还是咬牙买了。没想到,等我把菜端上桌子,他筷子一扔,红着眼睛冲我嚷:“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不是吵着今天去滑雪,明天去看樱花,我们会一 点积蓄都没有吗?” 我正给他夹菜的手僵住了,止不住哆嗦。他没看到我匆匆忙忙挤公交车省打车的钱,没看到疲惫的我站在超市门口等半小时只因为可以买到当日打折的菜。 做这顿饭原本是想安慰苏瑞,我还有工作还有收入,让他振作起来。我忍住泪说:“苏瑞,我从来就没想过你大富大贵,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反正你也是给人打工。” 我没想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苏瑞,他冷冷地笑:“你终于说实话了?还是嫌我穷?嫌我是打工的?” 我张开嘴刚想解释,可眼前这个眼神冷冽的苏瑞,没有一丝我熟悉的气息。我冲出了房间,苏瑞在我身后狠狠地关上门。关门的声音砸在我心上,砸出满脸的泪。 二 金融风暴也影响到了我的收入,公司宣布减薪10%,不是太大的数目却是雪上加霜。我赶紧找了一份兼职翻译的工作。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常煜城,那家小贸易公司的老总。第一次合作的过程很顺利,中间他还忙里抽闲地接了几个电话,只是,我拿走资料时,他笑着说了一句:“丫头,见日本客人时,可不能穿成这样。” 我低头看自己的廉价套装,仿LV包,脸涨得通红。他笑了笑,对我说,“走吧,去挑几套衣服。”说着站起身来,眼神深邃如秋潭,又带着一种微微宠爱的光芒。 从更衣间出来,正要付账的常煜城看着我竟然有片刻的恍惚。我在他的注视下,竟然有微微的喜悦与羞涩。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动人。 当我兴冲冲地拎着买好的服装、化妆品站在苏瑞面前,打算告诉他这个消息时,迎面而来的却是苏瑞狠狠的一耳光。他冷笑着说:“我没说错吧?这么快就傍上大款了?受不了了?” 我捂着脸,一字一句地说:“苏瑞,你混蛋!你会后悔的!” 我冲进了卧室,以为他会来哄我。没有。我只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 就在这时,常煜城打来电话,很抱歉地说,有一份文件需要我连夜翻译。听到我浓重的鼻音,他关心地说:“丫头,你生病了?要不就算了吧。” 那一声“丫头”让我心底骤然无比酸楚,我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一直没挂电话。我停下来时,他轻轻地问:“你好点了吗?我来接你吧。” 半小时后,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开始翻译文件。我做得很投入,力求精确,还在一些应该特别注意的地方做了标注。忙完已经是下半夜了,常煜城亲自送我回去。在路上,他讲了许多小笑话,也讲他养的哈士奇,却没提他的妻子。 从常煜城车里下来时,我看到了站在门口苏瑞铁青的脸。常煜城下车向他解释,苏瑞听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转身离开。我上去拉他,他很干脆地甩开我的手,像扔开不干净的病菌。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冷风刀割一般的吹疼我的脸,疲惫与绝望像蚕茧一样紧密包裹了我。我不想再挣扎,也不想努力,所以,当常煜城轻轻把我抱在怀里时,我闭上了眼。 他怀里有春天一样的气息,温暖和煦。 三 我们去了常煜城的别墅。冷清而没有生气。我洗完澡出来,常煜城吻了我。那个吻,缠绵而热烈,我们都忘记了彼此。那天晚上,我留在了常煜城家,感受到了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大度与体贴。床头柜上有一张女人的照片,巧笑倩兮,我刚想问,常煜城就把照片收了起来。 我猜到了她是谁。 我与很多女人一样,奢望要把偷来的一点温暖延续到永远。我刻意现出对常煜城的暧昧,让事情很快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这样的动静,她没道理不知道。可她既没到公司里来,也没让常总辞退我。 在我的惴惴不安里,她打了电话给我,平静地说:“咱们见见吧。” 我对这个见面做了足够多的准备,从胸针的款式到眼影的颜色,直到无懈可击。在进入那个茶楼时,我拼命地深呼吸,准备好了接受任何一种“意外”,包括泼咖啡、冰水,尖酸刻薄的讽刺责骂。 没有。坐在我面前的女人,其实还年轻,穿着传统的蓝色碎花中式旗袍,挽着长发,她给我斟茶,暗香浮动气韵优雅。我呆了,继而感到了自己的苍白与单薄。 她没有质问我,像是朋友一样聊起很多。她告诉了我她与常煜城的一起努力奋斗的日子,那些点点滴滴都是我陌生的,我突然有些烦躁,忍不住炫耀他对我的好。 她深深地看我一眼,然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不服,举起电话,她没有阻止我,笑着说:“我不会做那些无聊的测试。” 我在她的平静里越来越慌张迷茫,最后落荒而逃。 从此,我提防着她。在爱情这条路上,情敌从来都是狭路相逢。 四 她依然没在公司出现,我从其他同事那里得到了关于她的一些消息。她与常婚4年,依然不愿意要孩子,而常家是三代单传,婆媳关系恶劣;她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专门接经济大案;再比如她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是在出差。 这些消息让我振奋,也让我仅存的不安荡然无存,既然她都不在乎那个家,不在乎他, 那即使没有我出现,也会有其他女人。 与昔日同事聚会,听到关于苏瑞的消息。他们羡慕地说:“还是荔子好命,苏瑞刚失业,转 眼就到了更大的公司,据说还有人愿意跟他合作,让他创业呢。” 我尴尬地敷衍了过去。我自然是不信的,苏瑞一穷二白,拿什么跟人合作?别人凭什么相信他? 回到小屋,苏瑞连同他的行李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就这样消失了。这个懦弱而自卑的男人,让我怜悯,可不知怎么,我还是流下了眼泪。 一个月后,与常煜城从酒店出来,我看到了苏瑞。他正坐在大堂看一份文件,手边有一个吃了一半的面包,这时候有人走过去,苏瑞立刻迎上去,神情恭谦。就在这时,常煜城走了出来,问我:“发什么呆?” 我转过脸说,我们从另一边走吧。苏瑞看起来忙碌而疲惫,这样的他,是没法与成熟宽容睿智的常煜城相比的。 五 我开始学习打点常煜城的一切,给他煲滋补汤,做香辣蟹,把他的衬衫熨得线条笔直。他给我买礼物,宠着我,可我暗示他想要个家时,他头也不抬,说这不就是你的家吗?我对他说,咱们要个宝宝吧。 这本来是个玩笑,他却认真地看我一眼,我看到了眼神里的警惕。 终于有一天,他说请了专职翻译,以后我不用到公司了。我坚决不答应,开始指责他、纠缠他,甚至跟踪他,最后,我刚走到公司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仰头看着那个熟悉的窗口,我心里怨愤的火苗一点一点被点燃,再熄灭。 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头,觉得自己那么失败。就在这时,一个铭心刻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荔子,怎么是你? 我想自己在做梦,因为我看到苏瑞从车上下来。阳光在一刹那让我眩晕恍惚,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苏瑞,陌生而遥远。 直到我坐在苏瑞面前,我才知道这不是一个梦。没等我开口,苏瑞就说:“荔子,原谅我,我不知道你真是去做兼职翻译。现在,我就快有自己的公司了,荔子,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怕一说就是错。我想,这大概是报应吧。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我却已经沧海桑田。 那天晚上,我回到出租屋收拾行李。我才发现我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他,整间屋子全是记忆,让我无处可逃。 我用了最后的一点钱,买了去丽江的机票。就在机场,我看到了苏瑞。 六 拎着行李箱的苏瑞,眼睛里装着两个小小的太阳。在人潮攒动的机场,苏瑞紧紧地抱住了我,在我脖子上套上了一串亮晶晶的钥匙。他说,那里才有我们的家。幸福就那么严实而强烈地瞬间包裹了我。 结婚前写喜帖时,苏瑞说他一定要感谢一个人。我问是谁,他说,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终于还是没见面,她托人送了贺礼,上面留了言,署名赵,。 竟然是她! 他继续说:“说来我也够好运的。就在我像无头苍蝇四处递履历时,她看一眼就聘用了我。两个月后,她就让我开拓分公司的市场,后来,我就顺利地成为了股东。就在上个月,她买下了我所有的股份,我的钱足够可以自己开一间商务策划公司,甚至她还分了一部分客户给我。” 苏瑞想了想说:“她还说她认识你,说你不是那种贪图虚荣的姑娘,只是我的颓废让你失 望了,鼓励我重新奋斗。” 我惊呆了,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没有与我过招,因为她已在暗地里不动声色地运筹帷幄。苏瑞的成功,是她一手成就的,她没有用极端的手段让我离开她的男人,这个睿智的女子,用了一种最温情最浪漫最优雅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幸福,也成就了我的幸福。 那晚上我失眠了,因为感动,也因为惭愧。 E:凌九九 E: lingjiujiu099@yahoo.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