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瓶、老人与猫

牛奶瓶、老人与猫   “阿生！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接下来的日子，我一个人怎么过？！”张嫂抱着她丈夫的尸体，痛哭流涕。   “张嫂，节哀吧，人已去，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呀。”旁人劝慰道。   那一年，张嫂36岁。   “你说那个张嫂呀，颧骨那么高，一看，就是克夫相。”   “就是就是，而且，我听说……”   两个妇女在附耳轻声说道，完全没注意张嫂失魂落魄地走过来。她们突然察觉张嫂走过来，立马分开，装模作样地笑道：“张嫂，最近身体可好？”   “很好，谢谢关心。”张嫂淡淡回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走了，那两个议论她的妇女，立马吁了口气，互相责怪对方讲话不小心。   那些话，张嫂其实都听见了。   村子里不断有流言蜚语，她也习惯了，没人娶她，她也认命了。   只是，她真的很寂寞。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张嫂一寂寞，就是几十年。她不再是张嫂了，而是张婆婆了，独自住在一栋小破房里。   “喵——”耳边似乎传来一声猫叫。张婆婆老了，听觉不灵，而且还会出现幻听。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喵——”又传来一阵猫叫声，而且声音听起来很凄厉。张婆婆颤颤巍巍地走出门。发现一只猫蹲在她家门口。猫看见了她，站起身来走了一圈，只不过是一瘸一拐的。张婆婆模模糊糊看见猫的右后腿上有道鲜红的血迹。于是她吃力地蹲下身子，抱起了猫，那猫也温顺地伏在她的胸口。张婆婆帮猫包扎了伤口，慈祥地看着猫说：“以后，就由你来陪我这老太婆吧。”那猫在张婆婆腿上蹭了蹭，像撒娇的姑娘。   春季到了。   猫生了几只小猫，看上去十分虚弱。眼睛一直眯着一条缝。这可把张婆婆急坏了。她不想让这只陪伴了她那么久的猫死去。于是，她开始想办法。换作年轻的时候，她可以到河里捉鱼给母猫吃，而她现在老态龙钟，怎么去捉鱼？   她拄着拐杖，出去给母猫觅食。   她来到村口，发现垃圾桶翻了，于是准备把它扶正。“啪嗒”！一个牛奶瓶滚了下来。张婆婆捡起它，发现里面还残留一点牛奶。   有办法了！   她知道每天早上都有人喝牛奶，于是，她总在傍晚，一个一个垃圾桶翻过去，寻找里面的牛奶瓶。   她把收集来的牛奶瓶，都装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大袋子里。回家后，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拿出来，生怕流出一点奶汁。她在地上放一只饭盒，然后将牛奶瓶高高倒举，她的手，微微地颤动着。牛奶瓶里的牛奶一滴一滴地滴进了饭盒，她心满意足地笑了，手再酸再累，她也觉得很满足。   母猫终于可以有营养补充了，这样，它才有奶汁喂小猫。   张婆婆就这样“伺候”了母猫一个春天。村民们都管张婆婆叫“猫婆婆”。   夏天，来了。张婆婆，躺在床上，“睡”去了。   母猫的小猫崽都长大了，它们围着张婆婆“喵喵”地叫。  “喵喵——喵喵——”这叫声，听起来凄厉，又像在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