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疼得我一宿未睡

113、疼得我一宿未睡做完手术之后，张医生把我安排到了外科的一间病房。这间病房里共有三张床，东侧一张，西侧两张。西侧的两张床上已有了人，我被安排在东侧的那张床上，那张床靠近南边的窗户。西侧两张床上的患者也是知青，南边靠窗户的那位是砖厂的，叫李文良。北边靠近房门的那位是52团4连的，叫周文华。李文良是腿受了伤，周文华是脚受了伤。安排好床位之后，护士给我打了消炎针，还给了我口服的消炎药和止疼药。尹书田看我安排停当了，才回连队去汇报。麻药的药劲逐渐消失，我的手越来越疼，好像其它的感觉都已不复存在，只有手上的疼痛才是唯一的感知。而且，不管你怎么做，都无法排除它，只能无奈地忍受。李文良和周文华不停地和我扯东扯西。他们说，要减轻痛苦，只有转移注意力这一招。不去想它，会好一点儿。我也试图去想他们东拉西扯的那些东西，但手上的疼痛却让人难有那样的心思。没有好办法，我只能咬牙坚持，硬着头皮慢慢地品味这种痛。我的同学吕建军就在师部医院工作（好像没在医护岗位）。她听说我受伤住了院，特意过来看望我。下午收工之后，连干部过来了，我们班的战友和我的同学也来了。他们安慰我说，这点儿伤没事，很快就会好的。要我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更让我感动的是，其它班也来了不少人。尤其是女生班的战友，之前我几乎没有和她们说过话，没想到她们都在班长带领下前来看望我。她们流露着关切的目光，还说了一些让我听了感觉非常温暖的话。我一直认为自己在连里默默无闻，女生们肯定不知道我是谁。可看她们与我说话时那亲切的神情，好像她们早就认识我，我心里一下子舒坦多了，连手上的痛都觉得轻了。白天过去，夜晚来临，我手上的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李文良和周文华再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熄灯后，他俩很快就入睡了，我却躺都躺不住，手痛得简直是难以忍受，只好坐起来看房顶。我听说英雄们能以意志压制疼痛，就尝试着强制忘掉手上的伤，可是根本不起作用，不知是我的意志力不够，还是这种方法根本就无效。我也尝试着想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以转移注意力，可我的思想好像已经完全被疼痛控制，只能想一些与受伤相关的事，这反而让我感觉着疼痛更强烈了。我实在坐不住了，就下了床在屋里踱来踱去。不知是否疼痛真的有了缓解，反正我感觉心里的烦躁轻了一些。我怕影响那二位休息，就轻手轻脚地来回走。走累了，就在床边坐一会儿。二三个小时过去了，我有了困意，就躺回床上准备睡觉。可这一躺下，疼痛又强烈了，怎么呆着都觉得难以忍受，困意又无影无踪了。我只好又下床继续溜达。后来我发现使劲咬嘴唇，能转移痛苦，就硬咬着嘴唇踱步。痛苦，烦躁，在不断地消耗着我的精力，我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累。我再次躺下试图休息，可是还是睡不着，痛依然强于困，我只好下床继续踱步。成稿于2010年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