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语文》2008年第2期
土家语的形态
张 军
[提要]本文讨论了土家语的三种形态现象:将行体的后缀一I、人称代词的格的声调
屈折变化、否定成分声母送气与不送气的交替。作者认为人称代词的变调是人称代
词的格屈折的残存,而两种不同类型的否定成分是藏缅语声母送气与不送气的交替
在土家语中的
现。
一 将行体后缀一I
陈康、彭秀模、叶德书 《土家语动词的情貌》一文中土家语动词的情貌共分为三大类 17
小类 (1983),田德生、何天贞等的 《土家语简志》将动词的体分为将行体、即行体、进行体
和完成体,四种体再细分为四种时貌,一共 16小类 (1986:55—61)。他们都将词缀和助词所
表示的情态放在一起讨论,将语音的屈折形式和语法的分析形式 (助词)合在一起。笔者并
不完全赞同他们的分析,但还是沿用了他们所用的术语 “将行体”,其中的细微差异笔者另文
再谈。
土家语将行体的后缀 一I是一个前高开元音,可以附着在动词或形容词的韵母后面,作为
动词、形容词将行体的标记,使动词、形容词带上 “将要”的意义。双音节词语,将行体后
缀一I仅附着在该词语第二个音节的韵母之后。
双音节的汉语借词也一样可以附着将行体后缀一I,而且,汉语借词是作为一个整体借入,
不考虑借词的内部结构,这一点在汉语借词的内部结构 (如动宾式)跟土家语的语序 (SOV)
发生冲突时看得更加清楚:
原形 意义 将行体 意义
thiau 4u44 跳舞 miau 4uI44 将要跳舞
汉语借词 “跳舞”的内部结构是动宾式,将行体后缀一I并未附着在 “跳”上,而是附着
在 “舞”上,表明土家语在借用汉语时,“跳舞”是作为一个动词而整体借入的。当然,汉语
借词在表示 “即将”的时候,后面不附加将行体后缀一I的情况更加常见,这
将行体后缀一I
对于非固有词的制约力量并不是那么强:
原形 意义 将行体 意义
kai xug2 解放 kai xu 将要解放
thau lu62 讨论 thau lu62 将要讨论
“解放”和 “讨论”就没有附加将行体后缀一I。这里面的原因可能跟鼻化元音 (鼻音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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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有一定关系,毕竟,这两种发音过程较难协同, 反不如用分析手段 (加助词)更加方
便。
附着在低降调 (21)音节的韵母上时,还使得该音节由低降调 (21)变为中升调 (24):
原形 意义 将行体 意义
xu2 喝 XLl1 将要喝
zu 听 ZUI 将要听
piS31ie 掉下 pi 0liei 将要掉下
tchi tchi 摇,摆 tchi tchii2 将要摇摆
这四个例词,另外加上前面的汉借词 “解放”和 “讨论”,其中的低降调 (21)都变成了
中升调 (24)。土家语的低降调 (21)和中升调 (24)是不相混的,这个现象使我们推测将行
体后缀一I最初还可能使被附音节发生声调屈折变化,但这种声调屈折变化目前在高调 (53、
44)音节中被淹没,仅在低降调 (21)的音节中露出了原来的部分痕迹。
笔者的调查结果与 20年前的材料 (《土家语简志》)相比较,其使用的范围有一定萎缩,
特别是在带鼻化元音 (鼻音韵尾)的汉语借词中:
原形 意义 将行体 意义
《土家语简志》 kai xua2 解放 kai xua~2 将要解放
犟 i 将要犟
笔者 kai xua2 解放 kai xu 将要解放
i 犟 i 将要犟
《土家语简志》(1986:56)说:“所有表示动作行为的动词,无一例外地都要服从这个
规律。有些从现代汉语吸收的动词或词组⋯⋯也一律在末一个音节后面加[I]来表示。”而笔
者的调查材料,如前文所举的例子显示,“一律”的规则已经被打破,例外已经出现,并且有
继续扩展的趋势。从土家语南北方言的比较来看,南部方言已经完全不用这种屈折形式表示
动词形容词的将行式,彻底地改用了分析形式 (助词)。
这也表明跟汉语接触的巨大压力使土家语发生深刻的变化,这种影响已经不仅仅存在于
语音层面,形态 (乃至句法)都已经受到影响。
二 人称代词的格的变调
藏缅语人称代词的格的语法形式在各个语言中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既有声母的屈折,也
有韵母的屈折,还有声调的屈折。
笔者在土家语田野调查中发现,土家语也有人称代词的格的屈折变化。
1.北部土家语的人称代词
第一人称
单数
rja2
① 将行体后缀 I加在韵母元音之后,在结构上构成该韵母的元音韵尾;元音的鼻化成分从来源上看来
自于韵母的鼻音韵尾。这样,一个音节的韵母有两种不同的韵尾,发音上协同较为困难。从藏缅语以及汉语
方言的实际情况来看,一个音节的韵母一般都只有一种韵尾,同时具有元音韵尾和鼻音韵尾的较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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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称 ni se 4ni44
第三人称 ko ke tse
北部士家语的单数人称代词都是中升调 (24),声调格局十分整齐;复数人称代词则规律
性不强,但还是能够看到它们与单数人称代词在语音形式上的某种关联。
北部土家语的单数人称代词表示领属关系时,可以在人称代词的后面加上助词nie44:
主格 领格
第一人称 rja2 rja44nie
第二人称 ni ni nie
第三人称 k0 k044nie44
我们看到,北部:L家语的领格形式的声调从中升调 24变成了次高平调 44。这种变调就
是我们所讨论的格的声调屈折。请看例句:
rja44nie44zo ni44nie44liennz-i2 nie24. 我的羊比你的多。
我 的 羊 你 的 (助)多 (助)
ni44nie44tsho44khiu2 ? 你家在哪里?
你 的 家 哪里
44s k0 ko44nie44po li po tshi phu sl24tiu44. 张三送书给他的孩子来了。
张 (助)他 的 孩予 (助) 书 送 来
人称代词表示领属关系时,也可以不加助词nie44,而仅采用声调屈折来表示:
ni ilau2 tgl4 oa tshu po44~2 tahie24. 你明天来我家。
你 明天 我 家 (助) 来
人称代词作宾语时,也往往变调,变成一个次高平调44:
ko rja44zE24te ei . 他认识我。
他 我 认 能够
笔者注意到,人称代词作为动作关涉的对象时往往使用宾格形式,在双宾语句中更是如
此:
oa~po tshe nannsu lie24. 给我一碗水 。
我 (助) 水 一 碗 给
我们现在
一下北部土家语格的声调屈折:
北部方言单数人称代词的主格、领格和宾格
主格 领格 宾格
第一人称 rja2 oa44 oa44
第二人称 ni n n
第三人称 ko ko44 ko
在表中我们看到,北部土家语的领格和宾格形式已经合流,都是一个次高平调 44。
我们也必须承认,目前北部土家语中,人称代词的领格和宾格的声调屈折音变已经不具
有一统天下的力量,声调不变的现象也相当多。
这个现象只能说明格的声调屈折已经不具有绝对的约束力,同时,还跟助词的兴盛也有
密切关系,格形式所承载的语法意义已经被转移到了助词的上面:
ni44nie44xo440a44nie447 是你的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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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的 或 我 的
例中中心词语被省略而未出现在句中,仅出现人称代词和助词nie44。甚至,我们还能看
到几种形式并存的状况:
领格+名词 领格+助词+名词
8a44piu2 13a nie 4piu2
我 女儿 我 的 女儿
ko 4tso5 ni 1 ko44nie44tso5 ni
他 亲戚 他 的 亲戚
2.南部方言的人称代词
原形+助词+名词
rja2 nie 41:-iu
我 的 女儿
ko 4nie44tso ni
他 的 亲戚
我的女儿
他的亲戚
单数 复数
第.-一人称 no a ni
第二人称 ni i21se
第三人称 ka ka2 se
南部方言单数人称代词都念中平调33,在表示领属关系时,单数人称代词和中心成分之
间需要加助词ta2 :
13o ta bie lie 我的女儿 ni ta sa bie 你的孩子 ka ta a a mo 他的亲戚
我 的 女儿 你 的 小孩 他 的 亲 戚
我们看到,单数人称代词的声调由中平调 33变为低升调 13,这种变化不是连读变调所
引发的,因为助词ta 是一个低降调,如果是连读变调,人称代词应改变为低降调 21而不是
低升调 13。
如果人称代词所修饰的中心词语不在句中出现,那么人称代词之后就不能用助词ta ,而
应该用u33,这个u 的作用相当于一个通用的代词或名词,可以代替人称代词后面不出现的
那个名词:
Uo u 我的 ni u 你的 ka se u 他的
他 们
其中单数 “他的”被说成复数 “他们的”, 未变调;而 “我的’’‘‘你的”中的人称代词均
变为低升调 13。
单数人称代词作动词的宾语时,未发现声调的屈折变化:也未发现复数人称代词的声调
屈折现象。下面列表总结单数人称代词的声调屈折变化:
南部方言单数人称代词的主格、领格和宾格
主格 领格 宾格
第一人称 qo no I1o
第二人称 ni ni 3 ni33
第三人称 ka ka ka
下面我们分别举例来说明:
Uo ta2 zo pi ni Z1 . 我的羊比你多。
^ 、
笔者在调查中注意到,如果询问发音人“他父亲”、“他家”等单数概念时,一般会回答为复数的“他
们父亲”、“他们家”。这可能反映了土家人子女多的实际情况以及传统的家族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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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羊 比 你 多
ta a xou53bu ni U mai SOtk tciou si 11o U33
.
那 背篓 个 你 的 不 是 就 是 我 的
ka ta2 ~ie fu Oo bo Nou tii la .
他 的 心 腑 我 看 出 得 了
3.土家语人称代词声调变化的性质
那个背篓不是你的就是我的。
他的心事我看出来了。
上面我们讨论了土家语南北方言人称代词的格的屈折变化,这种屈折变化是通过声调的
变化来实现的,这种变化应属形态变化。但是,我们在检索文献时注意到,以前各家的研究
并未谈到土家语声调的屈折变化,仅在 《土家语简志》(田德生、何天贞等 1986:19—20)关
于连读变调的讨论中看到以下的论述:
靛房土家语有两个音节连读变调和三个音节连读变调现象。连读变调又有前音节不变而
后音节变和前音节变而后音节不变这两种类型。不论是哪种类型的变调都只在原有的三个调
类中发生。例如:
前音节变,后音节不变:
I1a 我 + ne 的 一 oa ne 我的
ni 你 + ne 的 一 ni ne 你的
ko 他 + ne 的 一 ko ne 他的
后音节变,前音节不变:
po li 孩子 + ne 的 一 po li ne
pu tsho 客人 + ne 的 一 pu tsho ne2
ko to 自己 + ne 的 一 ko to ne
根据以上的引文,.无论是从作者的论述角度还是举例的方式,
称代词的变调完全当作一种连读变调来认识的。
孩子的
客人的
自己的
我们可以判断出作者将人
当然,土家语声调的屈折变化已经是一种残存现象,目前仅仅在单数人称代词上面发现
声调的屈折变化,而且,南北两个方言都仅存两个格的对立 (北部方言领格宾格同形,南部
方言主格宾格同形),格形式的区分已经不是那么严格。北部方言人称代词表示领属关系有三
种手段:仅声调屈折、声调屈折+助词、仅助词;南部方言只存两种:声调屈折+助词和仅用
助词,最典型的格形式 (不需要助词而仅仅依靠声调屈折)的用法已经看不到了。现存的这
几种手段互相竞争,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跟大多数藏缅语中正在发生的情况一样,土家
语的格的声调屈折变化就会完全消失,助词的功能将完全取代人称代词格的屈折变化。
三 否定成分的不送气与送气的交替
土家语北部方言有否定副词ta 、tha 、tau 、thau 。(《土家语简志》72-74)其中ta
用于对客观事实的否定:
ko tshti2 lai no no ta .
他 从 来 人 骂 不/没
tha 表示对主观意愿的否定:
ko 5ze 5XU2 tha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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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骂人。
他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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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酒 喝 不
tha 还可以用于表示禁止的命令式,
a5 XU tha ka .
生 (东西)不要 吃
用在动词前面表示对动作本身的禁止:
不要吃生的。
tau35用在动词后面,是对过去动作本身的否定,表示 “已经不”的意思:
I1a ka nie to yei。 tau35. 我已经几天不去了。
我 几 天 (助) 去 已经不
thau35用在谓语的后面,表示对意愿的否定已经完成:
I1a ze XU thau55. 我 (早已)不喝酒了 (不是从现在开始不喝的)。
我 酒 喝 不了
笔者的调查材料大体上能够支持 《土家语简志》的说法。不过,关于tau ~Dthau 的用
法的表述可能需要更改。根据笔者的调查,发现ta 、tha 跟tau 、thau 之间的差异在于tau 、
thau 表示对动作 (或过程)的否定已经完成,是一种已然状态,这样的表述可能更加准确。
所以,ta ~Dtau3 以及tha 和tllall 之间 (即不送气的两个形式以及送气的两个形式的内部)
可能存在形态上的某种变化关系, 对这种关系,目前还只是笔者的一种猜测,还需要更多
的材料来证明。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 《土家语简志》所讨论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尝试
揭示出两类否定形式 (不送气和送气)之间形态上的联系。下面我们就以ta 和tha 为代表
来说明ta 、tau35和tha 、thau35之问的关系。@
我们注意~lJta 表示的是对客观事实的否定,tha 表示的是对主观意愿的否定,这二者在
用法上面有分工,其差异在声母方面主要体现为送气成分的有无,也就是说,它们目前呈现
的格局是不送气塞音声母与送气塞音声母的交替。
根据各家对藏缅语研究的成果,我们了解到:不送气声母和送气声母的交替是一种较为
常用的形态手段,例如在古代藏语中,表示动词使动范畴的自动与使动可以由清浊声母的交
替来表示,也可由送气与不送气声母的交替来表示:
fi&ag 滴 (自动)——b ag 使滴 bym3 出来 (自动)1 h 使出来
(以上清浊交替)
fikhol 沸 (自动)——bskol 使沸 chad 断 (自动) cad 使断
(以上送气不送气交替)
但是同样的使动范畴,藏语中由声母清浊交替来表示的在载瓦语中变成声母送气不送气
的交替或元音的松紧交替,藏语中送气不送气 (自动一使动)的交替在载瓦语中变成不送气
与送气 (自动一使动)的交替 (参见戴庆厦 1990:349)。虽然目前还无法理清藏缅语各语言
的清浊声母交替以及送气不送气声母交替这二者之间具体的演变过程,但是,送气不送气声
母的交替现象作为一种常用的形态手段,在诸多藏缅语言中已经经过了充分的讨论并得到了
《土家语简志》(1986:74)认为thau35用在谓语的后面,表示对未然动作的否定。笔者的调查结果
不支持这种分析。从语义上来说,“我已经不 (想)喝酒了”在正常情况下蕴含着 “我 (今后)也不喝酒了”
的意思。
笔者已经找到一系列的材料,表明、u韵尾可能是一种形态标志,其意义跟 “完成”有关。
《土家语简志》中的北部方言的55调大致相当于笔者的53调和 44调,35调大致相当于笔者的24
调,21调没有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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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泛的承认。
北部土家语命令式中表示禁止可以在动词前用tha 来表示,根据笔者的调查,南部土家
语中也有 一个用在动词前面表示禁止的ta21,只是声母为不送气声母,例如:
ta ! 别做 ! ze 。ta 。clgou ! 别喝酒!
别 做 酒 别 喝
i ti ta 。kau ZO Ia2。. 别把衣服弄湿 了!
衣服 别 搞 湿 J,
笔者所记的ta 。与 《土家语简志》所记录的 (田德生、何天贞等 1986:208)相符,但是
据 《泸溪:L家语》的记录,南部土家语的否定副词里有一个da “不”,另有一个 i “不、
别”(李敬忠:2000:122),而在后文祈使句用例中却是举的ta 。(李敬忠:2000:147),资
料前后不合:
i 。 i 。ho ta 。hi Ia 。! 你们别讲话了!(劝阻)
你们 话 不 讲 j,
kho mu 。ta vi iai ! 不准摇树!(禁止)
树 不 准 摇
根据 《土家语简志》和笔者的记录,大致可以判断da 应为ta2。或ta 之误。根据南北方
言声韵调的对应关系,南部的t.对应于北部的t一,南部的一a对应于北部的一a,南部的低降调21
对应于北部的中升调 24(或 Cot:家语简志》的中升调 35),即使da 的记录无误,亦切合于
南部浊音 d一对应于北部不送气清音t一的规律,总之,从声韵调三方面都能证明南北部的这个
否定副词是具有共同的来源的。
藏缅语下列语言都有舌尖塞音声母的否定成分:
普米语④ tQ 哈尼语
扎巴语 t£ 拉祜语
贵琼语 the 基诺语
尔苏语 tha 阿昌语
纳木义语 the 浪速语
史兴语 tha 怒语
彝语 tha 。 南部土家语
傈僳语 tha 。 北部土家语
纳西语 m0 tha 。
tha3
tA 3
t
ta3 0
t 3。
tha
ta 或da
ta 和tha
尽管各语言的否定成分多少不一,否定成分的性质不同 (根据各语言的语法状况分别分
析为附加成分、否定前缀、否定中缀、否定副词等),以及 (语法)形态的巨大差异,但是,
我们从前面的例子中还是可以看出,利用舌尖塞音声母t一或tIl一造成的这种否定成分,在羌语
支②和缅彝语支③中表现出惊人的一致,尽管对它们互相之间的对应和演变规律还不是十分清
楚,但面对这样的材料时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羌语支和缅彝语支的共同创新 (shared
① 表中的普米语、扎巴语、贵琼语、尔苏语、纳木义语、史兴语为羌语支语言。
② 此处根据孙宏开 (1998)的分类结果。又,孙宏开 (1998)的分类是将彝语支和缅语支分立。
③ 此处根据戴庆厦、刘菊黄、傅爱兰 (1989)的分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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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语的形态
innovation)。
通过前文的分析,我们相信:北部方言的否定成分ta。 和tha 是藏缅语送气与不送气声
母的形态交替在土家语中的具体体现。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进一步摸清舌尖塞音声母
系列的这类否定成分存各个语言中声母送气与不送气交替的规律以及所担负的语法功能。
本文讨论了土家语内部与形态相关的三种语音现象:将行体的后缀 I、人称代词的格的
声调屈折变化、否定成分声母送气与不送气的交替。
将行体的后缀-1.以往的研究对其讨论得较多,但也仅仅将其作为一种体的标记成分来
分析,未跟形态屈折交替联系起来观察。根据笔者目前掌握的材料,土家语里面可能还有另
外一种完成体的标记成分.u’这个 U可能跟将行体的标记一I形成一种屈折现象,但在目前这
还仅仅是笔者的---一种推测,还需要更多的材料来证明这种关系并解释相关的现象。
人称代词声调的屈折:以前的研究是将其作为一种语音的连读变调来分析,未当作一种
形态的声调屈折来认识。笔者通过调查发现的事实,对这种声调现象进行了重新的分析,并
将其作为人称代词的格的残存形式跟其他藏缅语的格的屈折联系起来考察。
否定成分ta。 ~[1tau0 以及tha 和thau35:以往的研究仅仅将它们当作单独的个体,并末论
及送气与不送气声母之间的交替关系。笔者通过跟藏缅语的比较,用形态方面声母送气与不
送气的交替机制将这两种否定形式联系起来,并推测这几种否定形式之间可能还蕴含着将行
体和完成体之问的形态屈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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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庆厦、刘菊黄、傅爱兰:《关于我国藏缅语族系属分类问题》,《云南民族学院学报》1989年第 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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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庆厦、田 静:《濒危语言的语言状态——仙仁土家语个案分析之一》,《语言科学》2003年第 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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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其:《汉藏语同源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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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德书:《土家语研究的回顾与展望》,《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社版)1999年第 4期。
张 军:《土家语语音研究》,香港科技大学博士论文,2006年。
张伟权编著:《土家语汉语词典》,贵州民族出版社,2002年。
张伟权:《土家语探微》,贵州民族出版社,2004年。
Abstract
Three morphological phenomena of the Tujia language have been discussed in this thesis:the
suffix—I that to mark the future aspect of verb,the tonal inflections ofthe personal pronoun,an d the
aspirated an d unaspirated alternation in negation.Based on the newly investigated data,the author
assumedthattherewas a suffix—Utomarktheperfect aspectinTujia,andthe SUffix—Iandthe SUffix
— U were probably the inflections of future and perfect aspe cts.The author also holds that the tonal
inflections of personal pronouns are the shared retentions of the cases of personal pronouns,an d the
two different negative forms are the remaining unaspirated an d aspirated alternations in negation of
Tibeto—Burman languages.
(通信地址:510610 广州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对外汉语系 glottalstop@gmail.com)
周毛草 《玛曲藏语研究》等四种论著荣获首届汉藏语言学奖
中国民族语言学会“汉藏语言学奖金”评奖委员会于 2008年 3月4日在北京召开了首届
评奖会议。经评奖委员会审阅、评议和匿名投票,共产生二等奖四名。获奖者及其著作是:
周毛草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玛曲藏语研究》,民族出版社,2003
年 。
张军 (南京大学中文系):《汉藏语系语言判断句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
黄成龙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蒲溪羌语研究》,民族出版社,2006
年。
孙艳 (河北师范大学文学学院):《汉藏语四音格词研究》,民族出版社,2005年。
中国民族语言学会 “汉藏语言学奖金”评奖委员会秘书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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