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示意图

“吃饭示意图” 孟非 　　今天《人民日报》有一篇小文章。前几天参加一个会，会后吃饭时主办方发了两张纸，一张是桌次，告诉你坐在哪桌；另外一张是示意图，告诉你坐哪个位置。两张纸人手一套，百八十人参会，算下来也要消耗200来张纸，大家都是看一眼就丢掉。尤其是每张桌子上又都摆了名签，大可不必再发“位次图”了。全国每年要开多少会啊，累计起来一定是个惊人的数字。改进工作作风，不仅要精简不必要的会议，也要从节约每一张纸做起。各种“吃饭示意图”就免了吧！对这篇登在今天《人民日报》头版的文章我有两点感慨。       第一，“按席卡入座”几乎是我们办会议和办高档宴请的之一。有没有席卡已经成了会议和宴请档次的一个最直观的基本标识。碰巧前几天我们单位中层干部开会，一进门也发了一张座位表。我当时就奇怪：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也就百十来号人，干嘛非要“对号入座”呢？仔细究竟发现：虽然台下坐的都是中层干部，但是座位仍然很有讲究的。比如，部门正职集中坐在前几排，副职都在后面。同样都是正职，重要的部门又靠近中间，相对次要的部门在边上。我们中国的官场太讲这一套了，并且任何一个单位都有人专研此道，他们不把人分出个三六九等誓不罢休！我看过龙永图写的一篇短文。他在欧洲参加一个国际高层论坛，大家一排排坐着听，后进来一个老太太坐在了龙永图边上，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不认识这个老太太，客气了一句之后赶紧问另一侧的一个不知哪国的什么部长之类的熟人：这位女士是谁啊？对方有些惊讶：你不认识？荷兰女王啊！龙永图为此非常感慨。一国元首，就这么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到会场，没有前呼后拥，没有人起立欢迎，没有席卡，甚至没有任何人介绍。女王就这样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听会。很多国际会议，甚至包括一些国际组织的高层会议的座位都不特别安排，按先来后到入座，而我们只要混到一个副局级开会基本上就要有席卡，以示尊敬了。按先来后到入座会影响会议效果吗？会有损领导尊严吗？       第二，《人民日报》这篇评论的角度是浪费纸张，提出这种“吃饭示意图”还是免了吧。我斗胆说一句：这个境界低了一点。依我看，连这些饭都该免了。我常说，我们有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逻辑错误，比如，开完会就要安排吃饭。这是谁规定的？会结束了就该各回各家。凭什么非要安排吃饭？当然，有的会议会期长，有外地来的人，安排一个工作餐也是情理之中，但工作餐需要席卡吗？最需要免掉的是那些毫无必要的大规模会议宴请。你算算，一顿这样的宴请的浪费不知比纸张的浪费大多少倍。说实话，很多整天泡在各种会议上的人并非都喜欢吃这样的饭，主办单位也未必心甘情愿安排这样的饭，但是我们似乎都被裹挟进了某种惯例中，而从未思考这些惯例是否正确，是否存在道德问题。浪费和腐败就是这样在集体无意识中延续，而且谁是无辜的，谁都没有责任。       只盯着纸张的浪费，而忽视了宴请的浪费，那是舍本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