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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不售

2014-01-27 50页 doc 655KB 12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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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不售本图书由www.aitxt.com(→飘。)为您整理制作 本图书由www.aitxt.com(→飘。)为您整理制作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www.aitxt.com   此爱不售   作者:关羽熙   第一话_雨日【修】   夏末湿冷的雨日。   橱窗里一排排的电视机里闪烁着亮光,映照在这夜色中显得无与伦比地刺眼,红色字体的天气预报一遍又一遍地滚动着:今夜有罕见的大到暴雨,请行人与车辆注意出行安全,避免交通事故发生。   在这样人们都在行色匆匆赶回家的雨夜里,临街的小巷子里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呜咽般的呻吟。   “就把她丢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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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图书由www.aitxt.com(→飘。)为您整理制作 本图书由www.aitxt.com(→飘。)为您整理制作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www.aitxt.com   此爱不售   作者:关羽熙   第一话_雨日【修】   夏末湿冷的雨日。   橱窗里一排排的电视机里闪烁着亮光,映照在这夜色中显得无与伦比地刺眼,红色字体的天气预报一遍又一遍地滚动着:今夜有罕见的大到暴雨,请行人与车辆注意出行安全,避免交通事故发生。   在这样人们都在行色匆匆赶回家的雨夜里,临街的小巷子里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呜咽般的呻吟。   “就把她丢在这里可以了吧?”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精装男人靠在巷子旁的屋檐下吸着烟,不耐烦地看着刚刚被他们从车上卸下丢掉的女人。   站在他身边细瘦的男性点点头:“差不多了,反正老大的话也跟她说明白了,咱俩这就回去交差吧!”   蜷缩在墙角,已呈半昏迷状态的女性下意识地呻吟了一下,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下滑了一截,然后终于被这啪嗒啪嗒落在面颊上冰冷的雨水唤醒了。   “她醒了。”精壮男蹲下身子扯了扯她的嘴巴,“喂,我说,老大的话还用不用再跟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再说一遍啊!?”   女人用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抓住了精壮男的袖口,拼命地拽着,她不想自己被丢弃在这种地方,眼中的悲戚显得分明。   “你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啊。”细瘦男拎起她的头发,“你要是不想死,还是乖乖回去跟老大道歉!发誓不再做任何有违他意愿的事!”   “不……不要……”女人摇晃着披散着头发的头,这一摇晃,使得被揪住头发的头皮被扯得生疼。   细瘦男在一旁骂道:“你也真是的,老大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把我们老大当猴儿耍啊,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被打断腿丢出来!”   “别管她啦,老大对她再怎么好,帮里还是有帮里的规矩的。坏了规矩就要承担后果,她腿都被打断了还不肯认错,留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吧!走啦走啦,别跟个残废女人在这儿浪费时间!”精壮男扯开了女人的手,将她踢到了一边去,对细瘦男说道,“解决了麻烦的问题,一会儿去喝一杯吧!”   细瘦男点点头:“前面往右拐有一家不错,跳舞的姑娘辣着呢,咪咪大得一手都握不住,走走。”   两个人一边聊着粗俗不堪的话题,一边开着黑头车远离了巷子中被丢弃的女人。   Gackt低沉的嗓音由临街的唱片店缓缓传到巷子中:   “あてもなく一人さまよい歩き続けた   かすかな吐息をただ白く染めて   移り変わりゆく 季节のその儚さに   理由もなく 涙がこぼれた……”   (我继续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微弱的气息描绘出白色的雾   极短的季节变换中所产生这样的虚幻   没有任何理由却流下眼泪……)   雨越下越大,笼罩着灰色的阴暗天空。雨滴密集到了可以维持遍体鳞伤的女人半昏半醒的状态,而在她的眼中,那一夜的回忆,恐怕就只有那绵延不绝的雨与那首哀伤的《Last song》了。   桥央白还记得自从自己年少进入永耀帮到如今自己被丢出来时候那长达五年的情景。   那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不堪回忆。   全部源于五年前那个悲喜交加的夏末。   17岁的那个漫长的夏天,桥央白正经历着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她一直辛苦暗恋的少年欧阳司忽然有一天向她鼓起勇气倾诉了所有爱语,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令她幸福得哭了出来。   即便是时隔五年欧阳司英挺的身影还鲜活地存在于她脑中。   夏日里高中校园的长廊布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在灰色的水泥台阶上烙下一片暗色的阴影,虽然天气炎热难耐,但躲在这里的话就会教人浑身充斥着绿意的清爽。   抱着影印文件通过长廊的桥央白忽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啊,欧阳同学?”暗恋了很久的少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桥央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两手因为抱着东西而无法交叉在一起,冷场了半晌她才继续说道,“那个,请问你有事吗?”   欧阳司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少年自然而然地接过桥央白手中的东西,“你这是要去影印室?那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心里小鹿乱撞的桥央白胡乱地点头,下意识地跟在了欧阳司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阴凉的长廊中,蝉鸣声很大,树叶被不时来的微风吹得哗啦哗啦直响。阳光透过爬山虎照在两人年轻的面孔上,显得十分唯美。   走在前面的少年忽然停了下来。   险些一头撞在欧阳司后背上的桥央白惊讶地望着他的侧脸:“欧阳同学,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啊?”   “我喜欢了央白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欧阳司转过身来,有点紧张但目光炯炯有神。却看得出是想一鼓作气一口气说完,所以说得很快很大声,“虽然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没有你的话就不行!所以,请跟我交往吧!”   没有你的话就不行。请跟我交往吧。   那个少年最为诚挚的内心话语,伴随着四周飞起的鸽子翅膀扑闪扑闪的声音,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桥央白的脑海中。   那时候的她坚信真爱,相信天长地久地老天荒,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到可以携手坚持下去。可是她这样甜蜜的爱恋和幸福的家庭生活却被父母五年前夏末的那个致命错误推入了地狱。   “呐。央白,我和你爸准备去法国度假,要走一个月,你自己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喔!”母亲微笑着拍着桥央白的肩膀。   “没关系啦,我都17岁了耶!”桥央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画册,“你们尽管去就是了,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还有,和欧阳那孩子好好相处,他是个好孩子。”母亲无奈地笑道,“啊,对了,要勤做打扫。回来可别让我看见乱成一团的家喔。”   “知道啦。”被母亲提到与恋人的事,桥央白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转移了话题,“您和爸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看来航班就是今天的了吧?”   “是呢,我们这就要走了。”母亲跪坐在桥央白面前,用有些粗糙的双手摩挲着女儿的双颊,将额头顶在了桥央白的前额,忽然有些悲伤地问道,“央白啊,要是哪一天爸爸妈妈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又殃及到了你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们?”   “妈,您又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桥央白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画册,郑重地直视母亲,“要是你们犯错的话,也肯定是有苦衷的。我是你们的女儿啊,是一家人,怎么会怪你们呢!?您不要再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了好不好?人体关节的地方我还画得不够好,这几天我得多练练,一周以后还有考试呢!”   “好,好……”   母亲原本只有些微悲伤的情渐渐变成了泫然欲泣,站在一旁的父亲终于看不下去而握住母亲的肩膀:“就是出去玩一个月嘛,干嘛难舍难分的,在这里发神经!小心让央白笑话!”   听了父亲的话的母亲像是意识到了某件事实一样,赶忙止住了即将要落下的泪水,慌忙道着歉:“是我不好,没离开咱们女儿时间长过,有点……有点不习惯罢了。”   桥央白用手中的铅笔抵住了下巴:“爸,我感觉妈今天最近有点不对劲哎。有什么事可别瞒着我喔!”   听闻女儿的话的父亲连忙打着圆场:“没啦,你妈就是这样,一有点小事就往心里去!央白你好好画画吧,啊,我和你妈这就走了。”   “嗯,路上小心喔!”桥央白笑眯眯地冲父母招招手,“啊,对了,一个月之后是我生日吧?帮我带个小礼物好不好,我知道我们家不愁钱花,但一定不要太贵的噢!”   父亲在那一瞬间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没问题啦,老爸绝对满分完成任务。央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爸会想你的。”   桥央白笑嘻嘻地走到门口:“是不是到了更年期话都会变多?我看您和我妈一样不对劲啦!好啦,快走吧。”说罢便将父母推出了门外,“一定要好好玩喔!爸,妈,拜拜!”   “嗯。拜拜,央白。”   在夕阳中桥央白忽然觉得父母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浓重不舍与悲戚,所以即便是在父母离开已有好几分钟后,她还在若有所思地望着被晚霞充斥着的天空。   那时候的她忽然忆起自己曾深刻喜欢过的一部叫作《木更津猫眼》的电影,她在主角小渊与所有人彻底永别时说“已经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了,真的要说拜拜”那句话时,曾经哭得溃不成军。   17岁的她并不知道,那夕阳西下的模糊景象,竟是她幸福家庭生活的终点。而那句“拜拜”,是真的拜拜。   第二话_温度【修】   剪裁合身的高级西装包裹着商瑞墨完美的身材,他独自撑着蓝色的雨伞走在繁华的街上,即便是绵绵的雨也无法掩盖他那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气质。   9月3日。商瑞墨拿起手机再次确认了上面闪烁着的日期。   街边24小时便利店的白炽灯明晃晃地亮着,车辆在湿滑的道路上川流不息,商瑞墨点了一支烟,一边缓缓地吸着,一边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   “唔。”一声轻微的呻吟,在雨中显得十分模糊。   听到这个声音,商瑞墨敏锐的警惕性马上提高,他环顾四周,问道:“是谁?”   昏暗的视线中他瞥见了一小团颤抖的物体,他警惕地近身上前,却发现是一个靠在墙角浑身湿透的女人。   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善心仁义之士,也不是个会大发慈悲在这样的天气随便救一个人回家的人。   可是这一切却在他看到女人的脸之后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那张脸虽然带着被抽打过的骇人伤痕,因冰冷和疼痛而越发惨白,却依然遮挡不住那份动人心魄的容颜。   而这容颜,对于商瑞墨来说,不仅仅是美丽那么简单,而是比普通人,还带有深入骨髓的深刻意义。他从未忘记,也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忘记。   他拿出手机,拨了手下小弟润石的电话。   接到商瑞墨电话的润石差点哭出来:“老大!您到底在哪儿啊!?这么晚了,连个保镖也不带就出门,要是您出了意外怎么办!?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少多嘴。”   听到老大不满的声音,激动的润石立即噤声。   “我现在在水源街旁边的小巷子里,外面有很大的霓虹灯招牌。限你三分钟之内开车过来接我。”冷冷地撇下一句“随便给哪个医生打个电话让他来”后,商瑞墨不顾润石在电话那边惊讶地叫着“老大您受伤了!?”就冷淡地掐断了电话。   他俯下身,捏起女人的下颚,使得女儿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集中于他。   “你叫什么名字?”   桥央白恍惚间听见有人问她的名字,眼眸处笼罩着一片雾气,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我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下颚处传来的是浑身上下唯一的一丝温暖,那带着温度的触感让桥央白不由自主地答道:“桥……桥央白……”   说出这几个字的同时用尽了桥央白最后一丝力气,她微微感到雨小了一些,又似乎是那人将雨伞倾斜了过来……无暇再想这些,她靠在墙边彻底丧失了知觉。   提起商氏财团,业内无不充满敬畏。它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富豪财团,不仅做利润惊人的明面生意,暗地里也有一个叫作“御商帮”的庞大黑道组织。老板商瑞墨叱咤黑白两道,作为一个财团老板,他头脑精明奇策百出,常常将对手在无形中打压得一文不值。作为一个黑帮老大,他心狠手辣无所不惧,触角蔓延各界之深,以至于听闻他名字的人无人不闻风丧胆。   半夜被润石叫出来的医生已经抵达了商瑞墨的宅邸,这个可以被称作为宫殿般的建筑位于景色优美秀丽的山脚,方圆几公里内全部是商瑞墨的宅邸范围,从大门到开车到里面就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森林、草地、花丛、流水环绕着位于中央的那一幢巨大的别墅,其奢华程度连欧洲某些国家的王室住宅都望尘莫及。   医生详细地检查着被安置在帝王尺寸大床上的女性的伤势。   房间里除了医生与桥央白,还站着润石与这里的主人商瑞墨。   由于检查的时间过长,商瑞墨已经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意识到这一点的医生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知道,商氏的私人医生有三四十位之多,想要挤进来的人大有人在,自己若是出一点差错,恐怕这金饭碗就要摔碎。   “商先生请不要着急,不是我检查不出来这位小姐究竟哪里受伤了,而是她的伤实在是太多了……”医生斟酌着字眼,“我看是不是先请商先生回去休息?诊疗结束后我会把所有的伤势与需要的药物写成一个单子递交给您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她究竟如何。你说你检查不过来,那就挑重点的说。”商瑞墨在一旁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上坐下来,揉着额角。   润石也不知道老大是从哪儿捡回来这么一个满身是伤的人。平常老大绝对不会大发善心帮助别人,再说以老大的魅力与财力,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偏偏要捡回来一个!   “润石,你以为你摆出那副表情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根本没看润石的商瑞墨忽然开口。   被斥责的润石一下子直冒冷汗。   商瑞墨叼起一支烟,润石一边弓身点火,一边劝道:“老大,这么晚了,您也该去休息了。”   润石这么说着,商瑞墨的眼光转向医生:“怎么样?有点眉目了吗?”   医生点点头,说道:“那商先生我就大致说了,这位小姐身上大伤有三处。左手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三根,双腿被折断。”   这么严重的伤势令在黑道打拼了数年的润石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商瑞墨的眉头蹙了起来,一个女人搞成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便马上问:“什么原因造成的?”   “殴打。”医生干脆地答道,“这只是新伤而已,她身上还有很久旧伤,恐怕……恐怕是遭到长期凌虐。”   殴打?凌虐?商瑞墨若有所思地吐着烟雾,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被打成这个样子丢了出来,这女人的背景可不简单啊!   商瑞墨将身子探向前,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缝:“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如果按时吃药,搭配对伤势有好处的食物,好好休息调养的话,差不多要三个月能恢复。”医生说道,“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把她所有骨折的地方处理一下。再耽误的话,后果就是左手全废,不仅她的腿要跛,估计断掉的肋骨若是□肺子里就会造成窒息。”   商瑞墨将双手交叉,抵在下颚处:“饮食方面也需要注意吧?”   “是的,一会儿我会写一个详细的单子。”   “好。”商瑞墨点点头,转向润石,“把所有好医生都叫过来,一天之内必须把她折掉的骨头重新接回来,我可没兴趣看到一个残疾人。还有,事情做完之后,照着医生的单子去吩咐厨房精心准备膳食,有一点差错我就把他推进海里喂鲨鱼!”   “是!”   虽对老大这种恶狠狠的目光早已看过不下几千次,但润石还是被吓得一激灵,立即下去吩咐了。   商瑞墨站起身,看了看还在皱着眉还在沉睡中的桥央白,冷冷地对医生说道:“一会儿就还有更多的医生来,需要什么设备什么药品我都会给你准备最好的。但你必须把她给我治好了,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语毕,他利落地离开了房间。   医生早已被商瑞墨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簌簌地低落。他不停地抚着胸口,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这位小姐,你可务必要好起来啊!”   医生一边祈祷着,一边继续为眼前的女性检查起来。   拜商瑞墨的杀人眼神所赐,一个通宵后的第二天中午,六位医生和十位护士不仅为桥央白身上的伤口做了包扎,还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断骨接好了。   坐在商氏财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中的商瑞墨接到治疗结束的电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宅邸那边的顶着熊猫眼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感天谢地了!   而治疗的结束,就意味着厨房开始忙碌起来。秉承着润石传达下来的“出一丝差错就会被推进海里喂鲨鱼”的原则,从洗碗工到厨师,一个个都保持一级注意力。因为他们知道老板言出必行,出了错肯定没好下场!   而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使得在宅邸内的很多人都开始悄悄议论起来那晚被老板救回来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人一多,各种各样的说法也就冒出来了。   有人说她是老板念念不忘的旧情人,有人说她是老板失散多年的妹妹,还有更离谱的说那女人是能魅惑人的妖精,把近乎冷血的英俊老板给迷住了。   而这些议论,被从未关心过任何一个人的老板下班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她醒了没有”的这一行为,给变得越加神秘离奇起来。   第三话_苏醒【修】   桥央白做了一个异常漫长的梦。   那是一个她从未做过的,奇特的梦。   她记得,五年前与出国度假的父母愉快地说了拜拜后的第三天,几个文了身、穿着黑西装的黑道男人敲响了她的家门,一开门就皮鞋抵在门缝中,二话不说强行带走了她。   她在挣扎中被灌了药昏睡了过去,似乎是被一部黑头车带进了一个叫做永耀帮的黑道组织。醒来后在那里的第一个夜晚,她是在阴湿的地牢中度过的。也正是那一晚,她从那几个抓她到这里的男人们口中得知了全部事实。   父母的公司因遭对手暗算破产倒闭,没有足够的抵押无法从银行贷款。他们被迫跟地下钱庄借了大笔的钱,而这些东山再起的钱,投入后不到一夕间赔了个精光。父母走投无路,因为那些巨款他们一辈子也还不完。为了逃避永耀帮凶恶的追债徒,他们只好在暗地里签下了将女儿卖给永耀帮的契约,然后两人借口度假离开了这个国家。   那时候桥央白才终于明白,那日母亲离开前跪坐在她面前,用有些粗糙的双手摩挲着她的双颊,将额头顶在了她前额,那悲伤的问句“央白啊,要是哪一天爸爸妈妈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又殃及到了你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们?”的真切意义。   她不知道她是否憎恨父亲和母亲,但她却知道,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了人生最为绝望最为黑暗的十个日夜。   虽然那之后她的生活升级为软禁,但从那时起开始的夜夜噩梦,却从未停止过。   她会梦到很多凄惨的景象,有时候是满街淌着脓水的尸体,有时候是被斩断四肢的黑猫,还有的时候是充斥着啼哭声与冷笑声的不见光房间。她一次一次做着骇人的噩梦,一次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而唯一的安慰只是靠在冰冷的墙壁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声啜泣着。   而这一次的梦不同。   梦中有蔚蓝的海域,她穿着舒适的连衣裙走在被波浪拍打的海岸上,不远处那被海水漫过脚腕的一抹身影带着温和的表情冲她招着手,微笑着呼唤着她。她赤着脚,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个人身上,幸福地笑着。   虽然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可这梦境却令她幸福得不想醒来。   “小姐,你醒了吗?”   正在为房内的盆栽浇水的女仆无意间瞥见了桥央白翘起的嘴角,便来到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尝试着让她苏醒过来。   灯光刺激着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的桥央白的眼脸,梦中的景象一瞬间化为虚无。她感到头顶有光,这灯光越来越强,照得她不由得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了桥央白醒了,女仆惊喜地俯身上前道:“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主人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旦意识恢复,周身的疼痛也伴随着它一起而来,身上的各处伤势都簇在一起叫嚣着。桥央白立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的伤处。仿佛丧失重力的宇航员一般,疼得她眼泪簌簌地落下。   “好……痛……”桥央白咬紧牙关,她历经了无数次的伤痛,却仍出于本能无法忍受这来自身体的痛楚。   女仆见她面色惨白、直冒冷汗,惊慌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心里想着“我果然还是被丢出来了,骨头究竟断了几根啊,这样竟然活下来了”的桥央白,光是从牙缝中挤出“痛得要死了”这几个字,就险些令她累得脱力。   “我马上去叫医生和通知主人!请再坚持一下!拜托了!”这一日来,女仆听闻这个女子在主人眼里是个极其重要的存在,一旦她出事主人绝对会大发雷霆。于是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水壶,飞快地跑出了房间,向一楼奔去。   刚下班到家不久,站在一楼大厅的商瑞墨穿着刚换好的休闲服,靠在沙发上端起仆人送来的茶,向站在身边的润石问着:“她醒了没有?”   面对着连上班时间都关心着被捡回来的那个女人的治疗状况的老大,润石谨慎地摇摇头:“老大,您换衣服的时候我上去看过,她还没有醒。”   还没来得及问得更详细,商瑞墨就发现一个女仆一边顺着旋转楼梯焦急地向下跑着,一边大声说道:“医生!医生在哪里!?”   “我想我应该说过宅邸内任何一处都不许仆人不雅观地跑动和聒噪地大叫,管家都是怎么教你的!?”商瑞墨将茶杯搁回茶碟中,面对着女仆站起身。   一直处于慌乱状态的女仆刚才并未意识到主人就在一楼大厅,在听到主人的声音后,她马上胆怯地收住了脚步,垂手站到了一边。   “把话接着说下去。”商瑞墨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重新坐回沙发中,将身体完全陷在里面。   这宅邸内仆人众多,她之前从未跟主人多说过话。而且她也看到有几次主人发脾气的样子,双手紧张地绞在背后,支支吾吾道:“那个……楼上那位小姐醒过来了!只不过她疼得很严重,我想帮她叫医生过来……没想到主人……”   未等她把话说完,商瑞墨便对润石说道:“叫几个医生马上过来,等她安稳下来了,就通知我。”   “是!”润石一个立正,转身走出一楼大门。   商瑞墨阖上眼休息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了什么有似乎什么都没想。隔了很久以后,他才沿着旋转楼梯,起身走进三楼的书房。   五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他无法挽回,那张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道伤口也一直隐秘地存在于他的内心深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桥央白活着,并且,成为一件随时任他取用物件。   润石已经有事办了,商瑞墨点燃了一支烟,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   等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在书房门外礼貌地敲门。   “进来。”   伴随着话音的落地,贵重的实木门被打开,走进了一个浅褐色长发的修长男人。   “老大,您叫我。”男人的声音有点轻,更确切地说是很柔美,中性化的面庞带着浅浅的笑意。   商瑞墨并没有被自己属下的笑意所感染,他冷冷命令道:“光宥,你去查查那个叫作桥央白的女人的身份,越详细越好。两日之内交到我面前。”   接到新任务的光宥显然非常开心,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是,老大,我一定尽全力办好。”   “我说过我不喜欢看到眼前的人莫名其妙的笑容。”商瑞墨冷淡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中,“下去吧。”   光宥嘴角的弧度消失了,可是依旧掩盖不住浑身洋溢着的喜悦气息。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轻声合上,商瑞墨将目光落到了书桌上的日历,红色的手写圈圈着9月3日的那个方框,仿佛嘲笑着即便拥有全天下也无法逃出那些悲惨回忆的商瑞墨。   用力将日历扣倒,发出“啪”地一声。然后他靠在椅背,似乎安心了一些而深深地阖上了眼。   由于只是骨折的地方引起的疼痛,医生们给桥央白打过止痛针后,又仔仔细细地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她的状况良好,才放心地离开。   折腾了一番后,早已经是深夜了。   桥央白确定自己不是在永耀帮里,永耀帮的装潢留给她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纸拉门和榻榻米,还有随处可见的牌匾。那是一贯的日式建筑,而不是眼前这种欧式古典风。   她隐约回忆起因犯错被永耀帮老大霍东辰命令严刑拷打并且丢出去的情景,帮中的两个小弟将她随意扔在巷子中。天下着大雨,在她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唯一存在于她的记忆中的就是某人有力的手指捏住她下颚的触感和倾斜过来的蓝色雨伞。   大概就是被那个人救了吧。已经习惯了毫无归属感生活的桥央白只是这样想着,就停止了其他思考。   这间巨大的卧室面朝南方,装潢考究、视野开阔。被擦得透明的落地窗外,深蓝色的苍穹上月色撩人、繁星点点,昨夜那一夜的滂沱大雨使得山脚处的空气更加清新凉爽,到处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新生味道。   桥央白知道自己大概结束了在永耀帮的那五年漫长的日子,但她不知道接下来迎来的是怎样的未来。五年被软禁在黑道组织的生活已将她从一个17岁的天真烂漫的少女硬生生蜕变为了22岁的历尽坎坷的女性。在撒着些许澄澈月光的房间中,她既不感到惊慌也不感到庆幸。她只是静静地躺着,她的命运从五年前开始就已不掌握在她手中,她知道未来的事离现在的自己很远很远,永远存在于自己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她尽可以不去想。   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她的坚强,而是她的身心憔悴、遍体鳞伤。   第四话_迎接   桥央白离开的这两日,永耀帮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帮中人都清楚已经被老大包养了五年的桥央白因偷偷给地牢中囚着的一个女孩送饭并且试图帮助她逃跑一事教霍东辰大发雷霆,原本她只要好好道歉并接受一点小惩罚就可以过去,偏偏桥央白就是不低头认错。   在所有的霍东辰的情妇中,桥央白是最受宠的一个,而且这一宠就是五年,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对区区一个情妇感兴趣这么久。而霍东辰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为人霸道狠毒,他无法容忍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做出有违帮中规定的事。   宠爱归宠爱,永耀帮有永耀帮的规定,既然桥央白不识好歹,霍东辰就毫不犹豫地命手下人殴打过后折断她的双腿将她丢进了雨里。对他来说,少一个低贱的情妇无所谓,但是帮中的规矩不可破。   所以了解永耀帮老大性子的人都以为,如果桥央白不低头的话,霍东辰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回来的。   可是这一次他们错了。   “去给我把央白找回来。”   那场雨夜过去的第二天早晨,似乎是一夜没有睡好的永耀帮的老大霍东辰就一反常态地命令下属将昨夜丢出去的桥央白带回来。   虽然帮中的很多人满腹疑问、惊讶至极,却没有人敢表现在脸上,只得按照霍东辰的吩咐出去找人。   然而,几乎全员搜寻的结果却是——桥央白失踪了。   永耀帮是也是个在黑道中数一数二的组织,在霍东辰的领导下更是蒸蒸日上,在各地都有庞大的关系网。这样的永耀帮,一只老鼠都漏不掉,却硬是找不到一个大活人。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是那个看起来对老大很重要的女人!   “饭桶!一群饭桶!”霍东辰将实木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上,对着下面瑟瑟发抖的一排小弟怒吼,“一个女人就这么难找吗!?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蛋!”   大发雷霆的霍东辰就像一头双眼赤红的豹子,谁惹上他谁就要遭殃,被他吓得目瞪口呆的小弟们赶紧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霍东辰焦躁地将宽大的手掌□头发中,在地板上不安地踱着步。   身为霍东辰贴身保镖之一的阿旗冷静地说道:“老大,我问过将桥小姐送出去的那两个小弟了。他们的确是把她丢在水源街旁边的小巷子里,他们没必要撒谎,这对他们没有好处。”   “这还用你说吗!?”霍东辰英俊的脸上出现一丝萧杀之气,“双腿折断、浑身是伤的她能走多远?别说是走了,她能爬多远?她不见肯定是被哪个人救了!”   阿旗点点头:“可是那是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大雨天就更不会有多少人经过了,要是附近询问的话,恐怕也没有结果。”   “这样,你带几个人分头去城内的医院查查,小诊所也不要放过。央白是坚持不肯认错,那就先把她捉回来再说。”霍东辰走到赏花台盘腿坐下,“对了,央白之前要放走的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地牢里关着。”   霍东辰点点头,一手撑在身后的地板上,一手拿着香烟,仰头望着天空,半晌才继续说道:“阿旗,你知不知道央白死活也不肯认错的原因?”   突然被老大提问,阿旗略微思考了一下,如实回答道:“呃……属下未同桥小姐说过几次话,这个属下不知。”   霍东辰阖上眼,不再说话,阿旗也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出声。   就这样沉默了大约有一刻钟,霍东辰突然张开眼,心情轻松、似笑非笑地说:“别看她跟了我五年,性子却不同于其他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女人。她虽然变成那任人宰割的状态,却不见得被我磨去了多少棱角。”   阿旗揣测不到老大的心思,不知道他的心情为何一下子转好,因此不敢接话,只得听老大说下去。   可是霍东辰没有在桥央白不肯认错的原因上再做过多的阐述。   “看来这次若是找到她,我得跟她好好谈谈了。”霍东辰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他向后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要静一下。”   阿旗点点头,一边说着“属下会尽快将医院都查遍”,一边后退着出了门。   庭院中的流水敲着竹筒发出“咚咚”地响声,天地间似乎一片宁静。没人看到霍东辰眼中那横生的冷意。   “哇啊啊啊啊啊……!!!你们做什么啊!?”   试问天下最不可思议之事,便是你一觉醒来床边围了满满的人。最重要的是,全部是陌生人——陌生女仆们。   桥央白瞬间用手捂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好吧好吧,我想我这是在做梦。不然你让我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有一大堆女仆围在我床边?”   把桥央白当珍奇动物看的六个女仆交头接耳起来。   “哇,是真的哎,她真的好漂亮……”   “是呢,眼睛睁开了就更漂亮了。真不愧是主人看上的人哎,好羡慕。”   “而且是素颜呐,那化妆之后就岂不是更漂亮了?”   桥央白头痛欲裂地将一只手伸出来张开五指:“你们都是来照顾我的吗……啊,其实我是想说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女仆……”   “不是呢,昨晚听说您醒了。我们都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今早主人一离开我们几个就结伴偷偷来看看您。”离桥央白最近的一个女仆甜甜地笑着,“抱歉,没有冒犯到你吧?”   “呃……没事。但是我没什么可看的吧,就是个到处都骨折了的废人。”桥央白的手滑落了下来,放回了腹上。   一个女仆悄悄地问道:“会很痛吗?”   桥央白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里分明带着些悲哀的意味:“不会痛,可是感觉并不好受。”   “可是主人雇了好多很厉害的医生呢,一直忙了好久,您一定能好起来的。”女仆天真地鼓励着桥央白,让她这个已经几乎对世界绝望的人不禁产生一丝无奈。   桥央白笑笑不再说话,女仆们见她心情有些抑郁,便都悄悄地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打扫房间的在房中。   桥央白躺得肌肉酸痛,想活动一下,却因为双腿被上了夹板的关系无法动弹,于是尝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正在打扫的女仆见她无聊,便自我介绍道:“我叫小宁。”   “小宁,很好听的名字。”桥央白无力地望着天花板,“我叫桥央白。”   “嗯,我记下了。桥小姐,我以后和另外一个叫作小桃的女仆一起负责照顾您,她一会儿也过来。希望您多多关照。”   “反而是我需要你们多关照呢,我对这里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话说回来,这究竟是哪里?”   “这是主人的宅邸喔!”   “一开始就听你们在提主人主人的,我是被他救回来的吗?”   小宁点点头:“是的呢。前天晚上我正在擦一楼的花瓶,就看到润石先生背着您急匆匆地进门了。当时您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还流了很多血,吓了我一跳。”   桥央白聚精会神地听着:“你们的主人叫润石?”   “不是的,润石先生是主人的下属,是常年跟在主人身边的,还有光宥先生和阿鸣先生也是。”   “那就是说是你主人发现了我,然后通知他的属下把我带了回来?”   “嗯,大概是这样没错。”   桥央白没再问下去,她心里清楚这样豪华的宅邸,即便她不知道外观如何,光是看这一间客房的奢华程度,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被怎样的人物救了。   而被这样的人所救的结果,大概自己又要开始另一段与在永耀帮无异的生活。   见桥央白不再问话,小宁轻轻说道:“我还以为您会问关于很多主人的事呢。”   桥央白顿了一下,说道:“五年前我当我的生活突然落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很不安,也很迷茫。我不停地问着身边的陌生人关于那里的一切,可是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无法逃避。所有事实已经是如此,无论好坏,我也不想再多问了。对于我来说,未来是很遥远的事,我只想过好今天而已。”   是啊,我只想过好今天而已。桥央白平静地想。   “已经没关系了,桥小姐。虽然大家都很惊讶主人对您非比寻常的关心,但我想主人有他的理由。主人虽说很严厉,但他是个很好的人。”小宁灵活的双手一边帮桥央白按摩着肩膀,一边说道。   “谢谢你。”   小宁柔柔地笑了笑:“今天是周六,主人中午就会回来。他要是知道您醒了,一定会马上来看您的。”   “这么说我中午就能见到他?”   “嗯,应该是这样。”   感觉到肩膀上的肌肉舒服了一些,桥央白将目光转向了墙壁上的时钟。   没有任何标记的简洁钟表,分钟垂直向下,与时针成的165度角。   11点30分,还有30分钟的时间。   她还记得初次见永耀帮老大霍东辰时的画面,她恐惧地哭泣着,不停地哭喊着“不要!不要!请你放过我”。可是这次,她已经戴上了波澜不惊的面具,迎接的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第五话_身份   商瑞墨中午12点整准时到家,吃过午饭回到书房后,润石便向他报告了桥央白已经醒来,并且状况良好的消息。   可惜小宁与桥央白,甚至连润石都全数猜错,商瑞墨听后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有作任何回应。   站在一旁的光宥递上所查得的关于桥央白的资料。   薄薄只有两页的A4纸,却教人看了胆战心惊。   光宥本以为老大看过后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商瑞墨逐字逐行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改变。   光宥在一边做着说明:“桥央白的父母因为欠债而把她卖给了永耀帮。她在永耀帮待了五年,具体的情况虽然不太清楚,但是确定是永耀帮老大霍东辰的情妇之一。”   商瑞墨将未看完的资料丢在豪华的桌子上,问道:“为什么丢她出来?”   “是为了要救一个几个月前因同样原因被父母卖进永耀帮的女孩。似乎是想帮助她逃跑,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似乎是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商瑞墨继续问道:“五年里她的生活大概是怎么样的?”   “虽然说是受宠。但是事实上,过得很不好。她受宠只不过是霍东辰喜欢找她服侍罢了,霍东辰是那种自己玩完女人了就丢给下属尽兴的人,另外,她还私下遭其他情妇的毒打,总之就是很惨……”   很惨。   两个字解释了桥央白的这五年。   刚开始成为霍东辰的情妇的时候,她抵死反抗,被她惹怒了的霍东辰将她丢下去受罚,那一次小弟们几乎将她的后背打烂。她躺在无人理会的板床上整整三天滴水未尽,伤口化脓、高烧不退,直到她快死了,霍东辰才命人将她送去治疗。   从那以后,她不再反抗,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任由霍东辰摆布。   可是她仍旧接受不了在自己被霍东辰做过之后,又被丢进小弟们的怀里受辱。   她尖叫、哭喊,最终的下场就是被小弟们打昏,醒来时候面对自己那满面狼藉的身子。   而这一切,无人知晓。   光宥接着说:“现在最新消息是,永耀帮那边在发动所有人寻找桥央白,霍东辰似乎是铁了心要寻回她。”   “噢?”商瑞墨的眉形凛然,在对某件事物感兴趣的时候更是完美,“我不知道霍东辰那个家伙对情妇这么执着。”   “他似乎只对桥央白如此。”没见过桥央白模样的光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过据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润石凑在光宥耳边,笑嘻嘻道:“如果你把‘据说’两个字去掉就对啦。”   向来怜香惜玉的光宥顿时双眼闪闪发亮:“哇?难道真的是个大美人?”   “我见过的,绝对没错啦,你要相信老大的眼光嘛。”   “你们两个再嘀嘀咕咕的就给我滚出去。”商瑞墨轻描淡写的一句,书房中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以下,“对外封锁一切关于桥央白在这里的消息,虽然说可能有点晚了,但你们两个应该能做好,来不及的话也把阿鸣叫上一起去处理。总之这件事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润石担忧地说道:“可是老大,这件事已经两天多了,说不定已经走漏了消息……”   “如果霍东辰知道了桥央白在我这儿,就不会发了疯似的掘地三尺了。霍东辰以做客为由来这儿的时候,才是他知道了桥央白下落的时候。”商瑞墨说道,“这样吧,你们能掩住多久就掩住多久。”   “是,属下明白了。”   “还有,桥央白心情如何?”   “听女仆小宁说,她非常平静,甚至都……”润石紧张地看了一眼商瑞墨,没敢说下去。   “甚至都不在乎救她的人是谁对不对?”早已料到这个答案的商瑞墨没有任何不高兴,“好了,我都知道了,公司里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你们俩先下去吧。”   润石和光宥刚退出商瑞墨的书房,就迎面撞上了满脸焦急的小宁和小桃。   “润石先生,光宥先生,可找到你们俩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桃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是桥小姐的事?”   光宥见小宁和小桃同时点了点头,马上轻声说道:“有什么事走远点再说,老大在里面办公打扰到老大可就死定了!”   四个人走到了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才停下来。   脚步一停,小宁就马上开口道:“刚才我看桥小姐闷得慌,就帮她拿了一本杂志,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哭了。我们劝了很久才把她劝好,但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然后我们端来午饭让她吃,她就说什么也不吃!”   润石和光宥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桥央白为什么忽然这么反常。   小桃焦急地问:“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主人啊?”   光宥耸耸肩,无奈道:“如果被老大知道我们不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话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嗯,我看也是这样。”润石说道,“你们俩先回去照顾她吧,这件事我们会跟老大说的。放心。”   目送着两位女仆离开,润石丧气地将手插在头发里:“光宥,你说怎么办,我现在觉得要是对那个女人有一点疏忽,就绝对有可能被老大给砍了……”   “你要是有时间就赶紧去报告老大,比在这儿抱怨更容易保住你的脑袋。”光宥嬉皮笑脸地抓住他的后领,拖着他往回走去。   公事公办。私事也冷着一张脸公办。这就是商瑞墨。   得知桥央白拒绝进食后,商瑞墨二话不说让人送来了那本杂志,翻了几页之后却立即变脸。   他站起身,走路如带风般离开书房,直奔桥央白的卧室。   润石和光宥看得出老大黑着一张脸,心情极度糟糕,便想跟在他身后防止有什么事发生。结果被商瑞墨一眼给扫了回去。   此时这边的桥央白正扭着头看窗外明亮的天空,听见房门哐地一声,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那是一张端正完美的面孔,眉形凛然,鼻梁英挺,面容仿佛刀削一般英俊冷酷,眼光如猛兽般锐利无比。修长而有力的双臂。由于一直处于办公状态,他还穿着剪裁合身的Gianfranco Ferre订制西装,身材显然能看出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那种匀称完美的体格。加上一米八五的个头,是走路都带风的那种帅气。   而且,他的表情让人看得出他流着异于常人的冷冰冰的血液。   “你是……”   桥央白的话还没出口,就直接被商瑞墨一手按住肩膀,一手挑起下颚。   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她的脸上烙下了一大片阴影。   在这个男人的眼神下,以为自己不会再惧怕任何事情的桥央白却忍不住一阵战栗。   那是平常人无法承受的,近似一种毫无温度、毫无感情,嗜血的眼神。   “吃,还是不吃?”   在旁人看来,商瑞墨的语气可以说是风轻云淡毫无恶狠狠之意。可是桥央白却从心底里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不想吃饭,吃不下。”   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颤动,桥央白赶忙用手抓住床单,企图是自己平静下来。   商瑞墨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已经在这里做过几年了的小宁与小桃知道主人的脾气,便早已在商瑞墨进来后匆匆退了出去,甚至不忘带好房门。   “你若是不吃,就别想见到那个人。”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桥央白仿佛被这话语击到一般瞬间张大了眼睛。   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你……你怎么会知道?”   “哼。你知道原因也没有用。”商瑞墨那倨傲的眼神如同万物之王,他继续轻描淡写地问道,“你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桥央白将眼睛紧闭了一秒,然后倏地张开,用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强硬口吻道:“我不吃。”   “我给过你机会。”商瑞墨黑色瞳仁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他开口道,“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三个体型恐怖的彪形大汉。   显然是商瑞墨的保镖。   教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三个人手里一人空手,一人拿着盛着蔬菜粥的锅,一人拿着两支粗大的试管。   商瑞墨表情不变、语气不变,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给我灌。”   给我灌。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让桥央白惊恐到了极点。   说罢商瑞墨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已有一人按住了拼死挣扎的桥央白,另一人开始粗暴地将食物灌进她口中。   很痛。试管□口腔中,食物争先恐后地塞进食道。真的很痛。   桥央白已经几日没有好好进食,这般近似折磨的举动,教她一边哭着一边呕吐了出来。   灌得越多,吐得就越多。眼泪在枕边湿成一片,教她痛不欲生。   桥央白到最后几乎失去反抗的力气,张着空洞的眼睛抽搐着。   见桥央白这个样子,彪形大汉有些担忧地看向商瑞墨,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商瑞墨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挑起,他继续吐出淡淡的三个字:“继续灌。”   在飘忽的意识中听见这三个字的桥央白绝望地望向门边的男人,仿佛哀求般气若游丝地摇着头。   “不要现在才知道后悔。”商瑞墨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穿透,那是一种无形中强大的占据,他风轻云淡地重复着那句简单的话,“我给我过你机会。”   “继续灌,直到这一餐结束。”撇下这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商瑞墨利落地走出了客房。   第六话_洞口   商瑞墨命人为桥央白根据医生的单子制作了一张可以执行三个月之久的表格。   何时休息、何时进食、一日三餐的食谱、需服药物的种类数量与时间,全部详细地记录在这张密密麻麻的大表格上。   最恐怖的是这章表格的右下方,用不引人注意的小五号字体打着“注意事项”四个字下面的三条补充说明以及一条标注。   注意事项   一.不按时或不休息,注射安定;   二.不按时或不进食,试管灌食;   三.不按时或不服药,强行服用。   标注:以上三条一旦违反,在实施相应措施后,由商瑞墨先生决定惩罚方法。   仅看到最后的标注,桥央白就从心底里产生一丝悲哀。   她没有猜错,离开了永耀帮,她落入了一个更痛苦的深渊。   霍东辰发怒的时候,会拼命地折磨她的肉体以使她屈服。而这个男人发怒的时候,除了折磨她的身体,那份精神上无形的强大还在心中完完全全占据了她,几乎教她喘不过气来。   桥央白无法使自己如往常般冷静下来思考,胸中如同带有巨大的洞口,而这个洞口像是要吸走她的理智、她的自由……她的全部。   “桥小姐,吃早餐了。”   小桃甜甜的声音打断了桥央白悲伤的思绪。   周日,是表格执行的第一日,小桃按时送来了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粉红色托盘上的食物色香味营养俱全,完美至极。   桥央白冷淡地瞥了一眼,马上道:“我不想吃。”   小桃最怕桥央白说这样的话:“桥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吧!这要是被主人知道的话,又……又该……”   望着小桃欲言又止的表情,桥央白面无表情地接下去:“又该怎样?被三个男人按住用试管灌着吃是吗!?”   小桃继续好言相劝:“桥小姐,这些东西都是精心为您准备的。况且您身子弱,就吃一点好吗?”   “我不会吃一口的。”   小桃不解道:“我知道您受到了那样的待遇肯定会觉得难受,但您这又是何苦呢!?主人也是为您好呀,多吃才能快点好起来啊!横竖都是要吃,为什么您就要选择被试管硬灌下去呢!?”   桥央白静静地望着窗外,尽管小桃端着托盘的手已经酸痛,却仍旧没发出声音。   房内宁静了好一段时间。   “把吃的放下吧,我想静一下。”   小桃放下托盘,悄无声息地推了出去。迎着阳光,桥央白将手腕抬至面前,一串带着金属扣的皮制手链落入了她的眼睛。   接口处的皮子已经磨得褪色,露出了粗糙的里层,金属扣也因长期佩戴而显得黯淡无光。可是这条手链在桥央白看来,确实世界上最为美丽的物品。   抚摸着它,桥央白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她想到大抵没有它的支撑,她绝对不会走到现在。   假若自己可以算作是一棵树,那么这五年的生活已经使得枝叶全部干枯,就如同冬眠一般,即便表面看来一片死寂,可是她心底里却仍有一丝生意。   我还傻傻地不想放弃啊……   如此想着的桥央白,默默拿起了床边的碗。   周一的上午九点,商氏财团大楼的主会议室正在召开高层干部会议。   长长的德国进口会议桌,商瑞墨坐在那个象征至高权力的最前端,身着名贵的HUGO BOSS订制西装,冷峻的目光凝视着大屏幕,听着业务主管在阐述与一家全球性餐饮企业的洽谈合作项目。   整个会议室除了业务主管小心翼翼的声音外静得可怕,他们都知道最近总裁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所以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的脸色,以防自己的某个疏忽招致大祸临头。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这次重要合作,各部门都卯足了劲头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商瑞墨只是简单地提了几个小意见,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总裁没有反驳,在商氏财团就等于是顺利通过了。   紧接着,各部的部长一个一个上台例行汇报工作。   “近期海外部注意到了美国洛杉矶一家很有实力的实业集团,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写在给各位的报告书中了。希望总裁能考虑适时收购他们然后成为我们商氏财团的洛杉矶分部。”海外部部长悄悄看了看总裁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变化,赶紧暗地里擦了擦汗。   “嗯,资料我等下会看,你那边的调查可以跟进。”商瑞墨点点头,闭上眼睛,“下一个,企划部。”   企划部部长一提气站了起来,紧张地也直冒汗,而与他擦肩而过的海外部部长显然是松了口气。   当会议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商瑞墨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起来,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这时商瑞墨才睁开眼睛将其拿起来,点开了是家中的总管发来的新信息。   主人,桥小姐状况良好,饭和药也一直有好好吃。请您放心。另外她还说,想晚上见您一面,与您谈谈。   看罢信息,商瑞墨不自觉地微微挑起了嘴角。   他的这一动作,把在座的几十位主管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商瑞墨将手机收起来,丢下那份一会儿秘书会来拿的资料后走出了会议室。   业务部部长是商氏财团为数不多的女性高层干部之一,商瑞墨已经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似乎才回过神来道:“是不是幻觉?刚才我怎么看见总裁笑了!?”   话头一挑起,各位主管纷纷议论了起来。   “是啊!总裁笑了哎!”   “我感觉总裁是看了那个信息才笑的,我做主管这么多年了都没见总裁笑过几次。”   “那信息怎么回事啊?什么事能让总裁笑出来……”   “莫非总裁交女朋友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呀!身为男人,总裁缺哪一样?那女人不还得争先恐后地挤过来啊!?”   “虽然说是那样,可是总裁似乎都没有看上眼的……真想象不出这么优秀的男人还这么洁身自好!”   “是啊,好奇怪,有点恐怖。”   “不过总裁笑起来也好帅好英俊!”   晋升商氏财团十大不可思议谜团之一的便是——“是什么样的信息让我们的冰块总裁笑了”。   自从桥央白因为那本杂志而变得失常以后,书籍杂志电视之类就一律被商瑞墨禁看。加之她身上的骨折而无法走动,所以她无所事事到不必开灯,只是在漆黑的房间中盯着天花板发呆。   轻轻一声,房门被开启,露出了一丝光亮。   “谢谢你愿意来看我。”   望着从门边向她走近的那个模糊的人影,桥央白一反常态地道了谢。   商瑞墨没有答话。   桥央白尝试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天好起来的话,你会放我走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只是个会费钱的药罐子……”   商瑞墨走到了她的床边,在椅子上坐下,叠起了修长的双腿,答道:“或许我会让你走吧。”   原本以外商瑞墨会恶狠狠地说“不”,桥央白惊讶地说:“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我说或许有一天我会放你离开,不过不是现在。”   桥央白垂下眼帘:“那会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商瑞墨冷哼一声,“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听出商瑞墨话中有话的桥央白不禁缩了缩身子,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跟霍东辰要的是一样的东西:“我……我……”   “我不会碰你。我没兴趣碰一个浑身上下断骨头的残废人。”商瑞墨冷冷道,“所以给我好好吃饭好好吃药,三个月后我要一个活蹦乱跳可以取悦我的人!”   桥央白苦笑。   原来是一样的。   当初霍东辰也曾说“若你做得好了我会考虑放你自由”,可是却还是囚了她五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见桥央白不说话,商瑞墨抬起她的下巴,粗暴地吻了上去。   桥央白一下子呆住,惊得早已忘记了反抗,只是瞪大了眼睛,任凭商瑞墨的舌头在她的口腔总肆虐。   绵长而霸道的深吻几乎使她窒息,唇齿激烈地碰撞着,教教央白脑中迸发出了大量的火花。她看不清商瑞墨的面孔,却可悲地感到口中的津液越来越清香甜腻,她开始呻吟,那副已经被霍东辰开发殆尽的敏感身体居然发起热来。   “唔……嗯……嗯……”   商瑞墨如同施虐般故意挑逗她口腔中最为敏感的地方,渐渐将她带入了失迷的漩涡中。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强吻终于结束了。   两人的唇齿分开,桥央白的口腔中重新灌入了新鲜的空气。   桥央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颊一片潮红,显出动人心魄的瑰丽色彩来。   商瑞墨的眼眸在月色下显得犀利无比,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桥央白,就像是野兽在注视着他的晚餐。   他不容反驳地说道:“我叫商瑞墨,记住了,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玩具。”   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桥央白立即呆在远处。   玩具……   属于他的玩具吗……   到最后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桥央白在心中悲鸣着捂住脸孔,却止不住两行清泪缓缓留下。   第七话_俱疲   从那以后,商瑞墨除了按时回家的时候,每晚会到客房来掠取一个深吻外,其他的事情没有丝毫改变。   被贴上了“玩具”标签的桥央白,心里已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与此同时,在商氏财团工作的各位主管欣喜地发现,总裁每天的心情都不错。虽然这件事不会表现在他的脸上,但商瑞墨的语气和眼神的确比以往那种会冻死人的程度柔和了一些。   老板心情好,员工自然心情也好。   海外部部长就是众多例子之一。   “总裁,上次在会议中提到的美国洛杉矶的那家实业集团,我这边已经打通了道路,不知道总裁怎么看?”   商瑞墨每日的行程都排得很紧,有时候为了挤时间连餐食都会一并在车上草草解决,经常一连48个小时不休息。比如前天早上开始,商瑞墨处理了一上午的事务,中午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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