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日傍晚 , 红霞满天 , 一对矫捷的燕子
在盘旋 、 飞翔 。
燕子掠过 白杨树稠密的枝头 , 飞进一座
农家院落 。
院子的黑漆大门上 , 新贴的结婚对联 :
“同心搞四化 , 携手立新家” 。 横披 : “喜气盈
门” 。
院子里 , 人来人往 , 有说有笑 , 窗上贴
着大红敷字的房间里 , 传出阵阵闹新房的欢
笑声。
突然 , “冬”地一声响 , 新房的窗户推开
了 , 探出仁武的半截身子 。 随之 , 喊声灌耳 :
“别让新 郎跑 了 ! ” “逮 住 仁 武 ! ” “把 他 拖 回
来 ! ”仁武刚要往窗外跳 , 被一帮小伙子生擒
活捉地拖了进去 , 窗户重新关上了 。
电影文学剧本
新房里 。 一个小伙子把仁武拖到新娘身
旁 , 说 : “仁武哥 , 你想丢下新娘子溜之乎也 ,
这可是对水莲 同志不忠诚的表现呀 ! 来吧 ,
重新喝交杯酒 ! 龙刚 , 拿酒来 ! ”
龙刚端着两杯酒走过来 , 说 : “仁武哥 ,
平时搞四化听你队长的 , 今天可得听我们指
挥 ! 给 , 一人一杯! ”递给新郎新娘各一杯酒 。
新娘子薛水莲羞怯地推辞说 : “我真的不
会喝酒尸说着欲放下杯子 。
龙刚制止道 : “哎 ! 哎 ! 那怎么行 ! 这是
交杯酒 , 颜色是红的 , 味道是甜的 , 喝下去
心里⋯⋯ ”
有人接着说 : “是美的I”
一阵哄堂大笑 。
辛显令
堂屋里 , 两只燕子在梁上叽叽地欢叫 。
仁武爷爷、 仁武妈 、 大队长金田 、 社员
呱呱鸟等 , 在抽烟喝茶 , 谈心聊天 。 大家听
到新房里传出的欢笑声 , 脸上洋溢着 由衷的
喜悦。
呱呱鸟衣着一新 , 显得格外兴奋 。 她娇
媚地问仁武妈 : “大婶 , 新媳妇称您的心吧 ? ”
仁武妈眉笑颜开地 : “称心 , 称心 ! 我是
心满意足 ! 他美芝嫂子 , 吃糖呀 ! ”
一直温文尔雅地坐在旁边抽烟的仁文 ,
起身给呱呱鸟斟茶 。
呱呱鸟朝仁文笑了笑 , 又对仁武爷爷说 :
“二爷爷 , 您老人家可真是有福之人呢 ! 两个
孙子 , 仁文是兽医 , 仁武当队长 !’’
金 田 : “这叫文武双全嘛 , ”
爷爷理着胡子 , 频频点头 , 脸上的皱纹
更舒展了。
新房里。众人呼喊着 : “快喝呀 : 别磨菇! ”
“一定要干杯 ! ”
仁武 、 水莲彼此敬酒 。 仁武一饮而尽 。
水莲畏俱地看着仁武递过来的酒杯 , 在强大
的压力面前 , 不得不喝了一 口 。 她又伸舌头
又咧嘴 , 苦辣难咽 。
众人笑着 、 喊着 , 逼水莲继续喝 。 水莲
手中的杯子一晃 , 酒撒到新衣服上 。
强英急忙掏出手绢替水莲 搓 擦 : “你看 ,
把 涤纶绸裤子都弄脏了 ! 不要推推拉拉的 ,
咱得文明点 ! ” 转对她的两个孩子 : “小山 、 小
花 , 来 , 你俩坐到你二婶身边 , 挡着点 ! ”接过
水莲手里的酒杯 , 对大家说 : “行了吧 , 别难为
她了 , 我替她喝 ! ”说罢 , 一口喝光 。
小山 、 小花乖乖地坐到水莲面前 。 水莲
把小花抱进怀里 , 同时向强英投去感激的目
光。
人们嚷道 : “灿理代替不算数 , 重来 I”
呱呱鸟走进来 , 摇着两手说 : “好啦 ! 好
啦 ! 咱来点新式的 , 让新娘新郎唱个歌吧 ! ”
青年们一呼即应 : “好 ! ” “来个 二 重 唱 ! ”
“唱《甜蜜的事业》插曲 ‘比蜜甜 ’ ! ” “让小姑给
打着拍子 : ”
仁芳矜持地坐在一旁 , 只是笑 , 不动弹。
一个姑娘拉着仁芳的手 : “仁芳 , 你这小
飞马 , 今天怎么变成小绵羊了 ? 你二哥结婚,
你害啥羞 ? 快 , 指挥唱歌 ! ”
仁芳站起来 , 指挥仁武 、 水莲唱歌 。
强英走到大衣橱的镜子前整理仪容 。 呱
呱鸟凑过去 , 嬉皮笑脸地说 : “强英 , 怎么样 ,
灿理长得比你苗条吧 ? ”
强英 : “怪不得叫你呱呱鸟呢 , 一叫起来
就没完没了尸
呱呱鸟抚摸着大衣橱 , 逗强英 : “这大橱
喜人吧 ? 可惜你结婚早十年 , 只能用个小橱
了 ! ”
强英 : “你胡说什么呀1 ”转身走出新房 。
. 人们的喊声 : “快唱 , 快唱呀里”
仁武急得抓耳挠腮 , 再三央求 : “让水莲
一个人唱就行了 , 我这嗓子五音不全 , 上学
时音乐课从来不及格 , 别出我的洋相了尸
大家群起而攻之 : “不行 ! ” “这是新婚歌 ,
不听嗓子 , 听感情 ! ”
人们热烈鼓掌 , 新房里象一锅开水在沸
腾 。
强英厢屋里 。 仁文躺在炕上看一本 《兽
医大全》。
强英推门走进来。
仁文 : “你不在新房陪新媳妇 , 怎么跑 回
来了? ”
强英 : “媳妇娶到家了 , 客人伺候完了 ,
连交杯酒都替她喝了 , 你还得要我去给他们
铺被窝端尿盆呀 ? ”
仁文 : “那你就歇歇吧 ! ”
强英 : “你明天真的要回去? ,
仁文 : “兽医站里忙得一人当俩用 , 我能
在家里呆住嘛! ”
强英一边给仁文整理衣服 , 一边数落道 :
“一件衬衣 , 今年穿了明年穿 , 你就不能去买
件新的 ? 亏你还是个挣工资的医生 I”
仁文专心致志地看书 , . 对强英的话毫无
反应 。
强英不满地 : “你省吃俭用 , 每月交给家
里三十元 。 可人家就不管那一套 , 结婚又买
大橱 , 又买挂钟 , 还不是从一碗水里出? ”
仁文抬头望了强英一眼 , 仍不吭声 , 继
续看书。
强英一把夺过仁文的书 , 扔到桌子上 :
“你心里就只有《兽医大全》, 从来不把老婆孩
子放在心上 , ”她在仁文身边坐下 , 轻声地 ,
“我说 , 老二结了婚 , 往后的日子怎么个过法 ,
好打谱啦 ! ”
仁文从炕上爬起来 , 惊异而恳求地 : “打
什么谱? 人家水莲刚过门 , 你得做出个嫂子
样来! ”
强英 : “什么样 ? 吃了亏还得装哑巴 , 你
就自在了 , ”她把几件衣服装进提包 , 没好气
地 , “下月发了工资 , 说啥你也得给我买条涤
纶绸裤子 ! 哼 , 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这样的善
人 l”又把几包点心和半只烧鸡塞进提包。
外边传来一 阵又一阵闹新房的欢笑声。
仁芳 : “可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里”
龙刚从提包里拿 出一块衣料子 , 递给仁
芳 : “仁芳 , 你看这块料子怎么样? ”
仁芳夸奖道 : “奶油 色涤纶 绸 ? 当然好
啦 ! ”
龙刚 : “我买到手又后悔啦 l”
仁芳 : “咋? ”
龙刚 : “男 同志穿颜色太显眼了 ! 你喜欢
的话 , 拿去做条裤子穿吧 , 既美观又大方。 ”
仁芳一愣 , 瞅了龙刚一眼 , 摇摇头 : “我
们家钱柜的钥匙妈掌管 , 她不点头不能买 , ”
龙刚 : “你尽管穿就是啦 1”
仁芳 : “我又不是地主资本家 , 还能剥削
人? ! ”
龙刚 : “以后你有了钱 , 也给我买一条不
就行啦 ! ”说着 , 把料子塞进仁芳的提包里 ,
脸上浮出幸福的笑容 。
仁芳驾驶东方红牌拖拉机 , 奔驰在柏油
公路上 , 越过了牛车 、 马车 、 自行车 , 又把
一辆三轮车甩在身后 。
龙刚坐在仁芳身旁 , 担心地 : “慢一点吧,
太快啦产
仁芳鼻子一翘 : “奔四化 , 抢时间嘛! 不
恤还行? ”
龙刚 : “那也得注意安全呀 1 说实话 , 看
你开车这么快 , 我一直为你提心吊胆的。 ”
仁芳瞥了他一眼 : “叫人担心的倒是你这
个打算盘 、 握笔杆, 整天和钱打交道的大会
计 皿”
龙刚把提包一拍 , 神气十足地 : “嘿 , 咱
这是保险牌的铁算盘 , 日清月结 , 分毫不差。
象今天 , 光现金就收入 了一千四百二十四元
零二分 , 早就结好帐了 1”
山斌上的桃园里 , 又红又大的蜜桃缀满
枝头 。 社员们在忙着落桃 。
仁武只穿 了一件背心 , 肩扛桃筐 , 穿行
于林间 。
爷爷揽枝摘桃子 , 小山手捧大草帽站在
树下接桃 , 生怕桃子掉到地上摔坏 。
水莲和强英也在一棵树上摘桃子 , 两人
边摘边说 , 十分亲热 。
水莲 : “大嫂 , 我年轻不懂事 , 以后你得
多指教 。 ”
强英 : “是啊 , 当媳妇不 同于当闺女 , 缝
衣做饭 , 喂猪垫栏 , 伺候老人 , 教育孩子 ,
人来客去 , 礼情往返 , 咳 , 道道多着呢尸
水莲 : “处理好家务确实不容易。 ”
强英 : “你看看 , 哪家没有本难念的经 ?
就说咱们家吧 , 老公公年老 , 少婆婆有病 ,
小姑子厉害得象个野小子 , 老老少少一大家
子 , 吃饭穿衣一大堆事 ⋯⋯难呀 ! ”
水莲 : “大家庭过 日子 , 就得互相谦让着
月
司
点 。 ”
强英 : “谦让 ? 谁让谁 ? 你别傻啦 ! 爹有
娘有还不如自己有呢 ! 以后你听我的 , 没有
错又”
远处传来拖拉机的隆隆声 。
果园前的大路上 , 仁芳的拖拉机停下来。
龙刚喊着 : “队长— ”翻身跳下车 。仁武迎上去 , 急切地问 : “这趟买卖做得
怎么样? ”
龙刚喜形于色地 : “买卖兴隆 , 财源广开 l
水果的收购价提高了 , 每斤桃子就多卖二分
五 , 一共收入三百九十元零二分 ; 柳条筐收
入三百六十四元正 , 还有给水库管理局做的
垫肩加工费 , 绣花社的绣花加工费⋯⋯ ” 他
拍拍提包 , “买回三吨化肥 , 还剩下一千多块
呢 ! ”
干活的社员停下手中的活计 , 高兴地围
上来 , 议论道 :
“这样干下去 , 用不上几年 , 社员的腰就
粗起来了 ! ”
“你看 , 农村若要富 , 就要走多种经营的
路嘛 ! ”
“现在不是山顶上砍了桃树种水稻 , 社员
家不准绣花养母猪的年月啦 ! ”
妇女们七嘴八舌地问龙刚 : “小会计 , 回
来揽的啥活呀 ? ” “车上那大包 小包 装 的 什
么 ? ” “绣花活够干的吗 ? ”
龙刚眉飞色舞地说 , “放心吧 !八仙过海 ,
各显其能 , 谁也闲不着 ! ”说到这里 , 他特意
对水莲 , “水莲二嫂 , 绣花是你的拿手好戏 ,
加劲绣吧 , 我这儿保证供应 ! ”
强英着急地 : “龙刚兄弟 , 我要的缝纫机
活拿回来了吧 ? ”
龙刚 : “强英嫂子 , 你一天催促我八遍 ,
我敢不给你办吗 ? ”他指着拖拉机上的布匹 ,
‘给筑路队加工一百套工作服 , 布料子都拉回
来了户
仁武激动地捅了龙刚一拳 : “干得好呵 ,
财神爷 ! 这样干下去 , 咱队 的 增产指标准
超 ! ”
一直在树下捡桃子的爷爷 , 直起腰 , 对
仁武说 : “仁武呀 , 别说了 , 干吧 ! ”
仁武憨笑着 , 朝社员们一挥手 : “干活 ! 抓
紧突击一百筐桃子 , 中午发放家庭副业活 ! ”
强英厢屋里 。 强英蹬着机子忙做活 。
仁芳走进来 , 从提包里拿出龙刚送的那
块裤料 , 递给强英 : “大嫂 , 你看 生”
强英惊喜地 : “奶油色涤纶绸 ? 对 , 就是
这种料子 , 做裤子再好不过了 ! 是你大哥给
我捎回来的吧 ? 这次他记性不错 , 没忘了 ! ”
仁芳笑微微地摇摇头 , 说 : “不 , 这是我
的。 ”
强英一震 : “你的? 你哥给你买的? ”
“我哥 ?’’仁芳嗤地一声 , 捂住嘴 巴 笑起
来 , 脸上泛 出红晕。
强英迷惑不解地 : “你笑啥? ”
仁芳止住笑 , 娇羞地 : “嫂子 , 我笑你乱
猜疑 ! ”
强英 : “不是你大哥 ? ”她疑惑片刻 , “那准
是咱妈给你买的啦 ! ”
仁芳一愣 , 急忙辩解 : “不是 ! 绝对不是
妈买的尸
强英诡秘地笑着说 : “不是你急什么 ? 脸
红什么 ? ”
仁芳 : “这⋯⋯你就甭问 了 , 给做起来
吧 ! ”
强英 : “不告诉我 , 我就不给你做 l”
仁芳 : “不做也不能告诉你 ! 离开你这把
剪子 , 照样穿裤子尸拿起裤料 , 扬长而去 。
强英心怀疑忌 , 皱眉思索。
山下的玉米地里 。 齐膝高的玉米棵 , 绿
油油 , 齐展展 , 长势喜人 。 社员们挥锄除草。
黑. 甲 , ~ ‘ 一~ 甲, 犷尸尸 ~ ‘ , 一 ~ 飞一’
水莲和强英合锄一个畦子 , 并肩向前 。
强英掏出手绢 , 递给水莲 , 体贴地 : “给 ,
擦擦汗 ! 衣服都湿透了。 ”
水莲接过手绢擦把汗 , 乐呵呵地 , “等实
现机械化 , 咱就不用汗流满面地拉大锄了 I”
强英 : “远水不解近渴 , 什么化也不如有
钱花 I”转念又说 , “水莲 , 最近供销社下来一
种新牌子涤纶绸 , 夏天穿在身上 , 又轻便又
凉快 , 干活出了汗 , 放到水里一冲 , 晾起来
一会儿就干了尸
水莲打趣地 : “那敢情为咱庄户人干活准
备的 ! ”
强英神秘地 : ‘婆婆昨天给仁芳买了这样
一条裤料子 , 奶油色的尸
水莲一愣 : “噢? ”
‘ 强英 : “昨天仁芳拿着料子找我做裤子 。
我问她谁给买的 , 她的脸刷地红了 , 张口结
舌说不出个呀儿哟 。 我说 , 不告诉我不给你
傲 , 她拿起料子走了 。 她可能还要找你做 ,
你照我的办法 , 也不给她做 ! 咱俩同起心来 ,
一齐跟婆婆闹 ! 有闺女的就得有媳妇的尸
水莲笑了笑 , 不以为然地说 : “其实这也
算不了啥 , 姑娘大了 , 应该穿得好一点 , 咱
当嫂子的就别去计较了 。 ”
强英听罢 , 扫兴地 白了水莲一眼 , 羞恼
地 . “那可不行 , 当媳妇也不是该死的尸她抡
起锄头 , 啥啥嗜地锄到水莲前头去了 , 因心
不在焉 , 一连锄断好几棵玉米 。
仁武妈: “小花真灵利 , 是个好孩子 I”
传来强英的叫声 : “小花 l”
小花惊喜地喊道 : “妈妈— , 朝强英跑去 , 一头扑进强英的怀里 。
仁武妈赶来 , 急忙接过强英肩上的锄头 ,
关切地催促强英 : “走吧 , 大热的天 , 回家洗
洗脸 , 凉快凉快好吃饭 , 中午煮的面条 。 ”
小花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 。 强英一次
又一次吻着女儿苹果似的脸蛋儿 。
仁武妈亲昵地对小花说: “花儿呀 , 你妈
最亲你 !’’
强英接过话头 : “闺女嘛 , 又数她小 , 还
能不亲 ! 当妈的哪个不偏爱闺女呀 ! ”
仁武妈听出话中有话 , 连忙解释说 : “话
是那么说 , 其实孩子不管哪个 , 都是娘心上
的肉 , 十指连心 , 动动哪个心也疼 。 ”
强英 : “那也不一定 , 十个指头还不一样
粗 , 不一样长呢 ! ”
仁武妈不再争辩下去 , 哑言不语 。
强英 : “妈 , 最近供销社下来一批涤纶绸 ,
你没给仁芳扯套衣裳呀 ? ”
仁武妈 : “你兄弟刚办完喜事 , 哪有钱扯
布? ”
强英 : “别瞒我啦 ! 前天妹妹买了六尺半
奶油色裤料子 , 谁不知道呀 !’’
仁武妈惊讶地 : “什么 ? 不会不会 ! 她扯
布能不告诉我 ? ”
强英 : “告诉也罢 , 不告诉也罢 , 你这当
家的可得一碗水端平呀 ! 我倒没有什么 , 人
家水莲刚过 门 , 知道以后会怎么想? ”
仁武妈不安地思忖着 。
,
叭村头的大槐树底下 , 仁武妈坐在石板上
r打麻绳 。 麻皮拴在木捶上 , 一手捻着麻皮 ,
一手摆动木捶 , 随着木捶的旋转 , 麻皮自然
地扭成了细绳。
小花捞起木捶 , 模仿奶奶的架式使劲一
摆 , 木捶飞也似地旋转起来 , 乐得她又拍巴
掌又跺脚 , 喊着: “转了忿转了I 我也会打麻
绳了户
水莲房间里 。 水莲放下手里的绣花活 ,
接过仁芳的裤料说 : “一人一个脾性嘛 ! 大嫂
好说好笑 , 问问你有什么不好 , 还犯得上生
那么大的气啦 ! ”
仁芳 : “什么脾性? 整天价疑神疑鬼 , 好
卜‘r卜氛卜像套卜‘‘巨‘岛盯‘盯.肠
象家里 的钱都让 妈偷偷给 我买了衣 服似的 ,你 怎么不张 口呢?”她 发现了坑 上的布 料,忙
以小人 之心,度 君子之腹 ,我看到 这种人 就问 :“仁芳到 底送来啦 ?是婆婆 给她买 的吧?”够了I” 水莲: “不,妹妹 是用开拖 拉机的 生活补水 莲的眉毛 微微一抖 ,似有所 悟,一 边贴 费买的! ”
拿出皮 尺比着仁 芳的身子 量尺寸, 一边笑 着 强英: “不管说什 么钱买的 ,有她 的就得说:“你 就是有股 翠劲,既 然妈没给 你买, 你有 咱们的! ”
就实话 告诉她嘛 !” 水莲劝 道:“大嫂 ,算了吧 ,为条 裤子闹仁 芳:“她越 间,我越 不能告诉 她!” 起 来就不好 啦!咱俩 一块给妹 妹做起 来吧!”「水 莲嘻笑着 ,幽默地 :“我不间 呢?” 强英十 分恼火地 :“我没有 那些闲 工夫!”
仁 芳:“不问 ?”她娇羞 地一笑, “也不告 诉 水莲: “你实在忙 ,我用.你 的缝纫 机给妹你!” 妹 做起来。”
水 莲诡橘地 :“不告诉 我,我也 知道1” 强英一 扭头说: “缝纫机坏 了,老 断线!”仁 芳一愣, 连忙追间 :“谁?”水 莲:“反正 有那么一 个人·⋯ ”她故 意 九
停下不 说了。 自留园 里。仁武 妈和仁芳 在摘扁 豆。仁 芳的脸羞 得象块红 布,两手 捶打着 水 仁武妈 生气地 :“我可 真没想 到呀l
莲:“你 瞎说I你 瞎说!根 本没有的 事!” 你 ·一你哪 来的钱买 裤子?”水 莲:“没有 事你急什 么?脸红 什么?" 仁芳结 结巴巴地 说:“我· ·⋯我是 用出车仁 芳:“你真 坏!不准 乱说!那 是⋯⋯ 那补 贴费买的 。”她头一 次对母亲 撒谎, 心里不
卜 是我用 节约下的 出车补贴 费买的! ” 安 起来。水 莲:“好好 好I我不 乱说,就 算出车 补 仁武妈 略微平静 了些,责 备女儿 说:“那
贴”一 ” 也 不该买!”仁 芳正心照 不宣地跟 水莲争辩 着,仁 武 仁芳不 服气地: “为什么? ”妈探进 头来,一 眼看见炕 上的布料 ,想了想 , 母亲批 评道:“仁 芳呵,你 已经是 二十三
对仁芳 说:“仁芳 ,你和我 一起到自 留园摘 扁四 的人了,说 话办事 ,该学会动 点心思 了!你豆去!” 想 想,你买衣 服,人家 嫂子能不 疑心是 我给你
水 莲:“妈, 大热的天 ,您在家 里吧, 我买 的,说我 偏向闺女 吗?”和妹妹 去摘1” 仁芳气 愤地:“准 又是大嫂 背后胡 嘀咕,仁 武妈挡住 水莲,苦 笑道:“你 在家绣 花哼 !”抽身欲 走。
吧!”转 身走了。 仁武妈 厉声喝道 :“你回来 !”广 仁 芳拽拽水 莲的衣角 ,朝布料 撅哑嘴巴 , 仁芳回 头对母亲 说:“她这 号人, 占的便
跑出门 去。 宜 少了就觉 得吃亏, 成天价里 挑外拨 ,自私水 莲望着走 去的婆婆 和小姑, 露出忧 郁自 利,就得 教训教训 她I”同情的 神色。 仁武妈 拉住女儿 的胳膊, 哀求地: “仁芳,
强 英急步匆 匆地来到 水莲房间 ,间水莲 :你 买这条裤 子给我添 的心事就 不少了, 再闹“你跟婆 婆要裤子 来?, 腾 ,还要我 活不要我 活啦?”
水 莲摇摇头 。 仁芳急 得直跺脚 ,埋怨道 :“妈呀妈 !你强 英:“我不 是嘱咐你 ,咱俩一 齐要吗 ?老 是这样, 让让让, 怕怕怕, 你越怕, 她越
7
给你个老虎搂着 。 你就不能理直气壮地硬起
来吗 ? ,
仁武妈悲苦地 : ‘孩子 , 妈当这个家⋯ ⋯
难呀里”她摇摇头 , 要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
十
村外场院 。 老槐树上的高音喇叭广播着
喜人的消息 : “全体社员请注意 , 现在发家庭
副业款 , 请立即到场院来领钱 ! ”
场院上 , 人声喧哗 , 笑语盈耳 , 熙来攘
往 , 热闹异常 。 供销社摆起货摊 , 储蓄员忙
着动员和办理存款 , 龙刚趴在桌子上叫号发
款 。 他又拨算盘又点钱 , 忙得鼻子尖上挂着
汗珠。 领到钱的社员 , 细心地数着 , 乐滋滋
地离去。
食品摊前 , 强英挤来挤去 , 以饱眼福 ,
最后化二角钱买了两包糖球 , 乐陶陶地回家
了 。
水莲刚领到钱 , 呱呱鸟在她身后拍了一
把 : “水莲 , 开 了多少钱呀 ? ”
水莲 : “十五块二。 ”
呱呱鸟 : “哟 , 不少呀 ! ”她伏耳告诉水莲 ,
‘水莲 , 你可真摊了个好婆婆 , 又要给你买衣
服啦军”
水莲诧异地 : “买衣服 ? ”
呱呱鸟 : “她刚才到我家借了三十块钱 ,
要给你们灿理俩一人扯一条涤纶绸裤子 ! ”她
指指布匹摊 , “那不 , 正在买呢 I”
水莲急步向布匹摊走去。
仁武妈两手捧着钱 , 激动得不知说啥好。
水莲 : “妈 , 眼前家里正缺钱 , 您就别给
我和大嫂买裤料啦 ! 您这不是把自己的媳妇
当成外人了嘛 ! ”
仁武妈酸楚地看着水莲 , 难为地 : “全怨
仁芳不懂事⋯⋯我就是借钱拉饥荒 , 也不能
叫你们屈心 。 ”
水莲恳挚地 : “我结婚时买了一条涤纶绸
裤子 , 不要了 。 您实在要买 , 就用绣花钱给
大嫂买一条吧 , 把借美芝嫂子 的钱还 给她
吧 。 ”
仁武妈无限感动地 : “水莲 , 我⋯ ⋯我听
你的 ! ”
水莲拉着婆婆 , 离开布匹摊 , 来到一棵
大槐树下 。 她掏出绣花款 : “妈 , 这是我领的
绣花钱 , 给您 ! ”
仁武妈连忙拒绝 : “不 , 这钱我不能要 !
你起早拉晚 , 争个钱不容易 , 自己留着用吧尸
水莲诚挚地 : “我吃的穿的都不缺 , 不需
要钱 。 您是一家之主 , 就得给您 I”把钱强塞
进婆婆手里 。
十一
仁武家大门前的小河边 。 强英和呱呱鸟
在洗衣服 。
呱呱鸟摆了摆泡在水中的一块布料 , 对
强英说 : “我也扯了一条裤料 , 还得求你给做
起来。 ”
强英 : “我很乐意给你做 , 只是工夫不多 。
唉 , 买 了台缝纫机 , 挣不着钱 , 还得赔上针
线 , 耽误挣工分 1’’
仁芳走来 , 见到强英 , 顿然气慈 , 狠狠
一脚 , 把一块石头踢到河里 。 溅 了强英和呱
呱鸟一脸水 。
强英忿忿地骂道 : “不知哪辈子作的孽 ,
跟只疯狗一个锅里摸勺子 ! ”
呱呱鸟眉头一皱 : “你呀 , 天生是个笨蛋 !
生些闲气干什么 ? 给她说个婆家 , 及早打发
走了, 不就没有人跟你争勺子啦 ? ”
强英听了一喜 : “你给她找个主吧I 越远
越好 ! ”
呱呱鸟拿架说 : “我可没有那些闲工夫 ,
搭上工分 , 跑破鞋 ! ”端起瓷盆欲走。
强英急忙挡住 : “办成了 , 我保你一年做
衣服不化钱 I”
呱呱鸟放声大笑 , 高兴地离去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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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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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英把洗好的两件衣服晾在绳子上 , 得
意地抚摸着过水后晾干的奶油色涤 纶绸料 ,
见水莲走来 , 笑嘻嘻地招呼道 : “她二婶 , 你看
看这裤料子 l”
水莲走过去 , 顺手拿起裤料看着 。
强英自鸣得意地说 : “怎么样? 这奶油色
涤纶绸好吧 ? ”
水莲默默点头 。
强英 : “你也拿出来下水泡泡吧 , 用我的
缝纫机做起来!’’
水莲微微摇头 。
强英 : “我不撒谎吧 ? 在家里也一样 , 不
闹 、 不斗就不行 ! 如果我也象你那样鼓着嘴
不放声 , 咱猴年马月也穿不上新裤子尸
水莲 沉默 片 刻 : “婆 婆 也 有 很 多 难
处⋯⋯ ”
强英 : “她难咱更难 1 媳妇就象那拉磨的
驴 , 推的是麦子 , 吃的是鼓子 , 还得挤奶喂
孩子 , 谁可怜? 以后咱俩还得齐起心 , 绣花
和蹬缝纫机挣的钱 , 不能交给婆婆 I”
水莲不解地 : “什么 ? ”
强英重复道 : “咱们今天领的钱 , 不能交
给婆婆 ! ”
水莲 : “我⋯⋯ 我已经把钱交给婆婆了 , ”
强 英 怒 目 圆睁 : “什 么 ! 你 ⋯⋯你 真
会⋯⋯ ”她气急败坏地夺过水莲手中的布料 ,
不料使劲过猛 , 一屁股摔在地上 , 跌了个四脚
朝天 。
小山 、 小花拍着 巴掌喊 : “妈失败啦 1 妈
失败啦 I”
十二
院子里 , 强英在喂猪 。
水莲和仁芳哼着歌子回到家里 。
强英白了他们一眼 , 挖一勺猪食骂一句 :
. 死东西 , 哼呀哼的 , 看把你们 自在的卫”两头
猪抢食吃 , 她用勺子敲黑猪 , 骂道 , “再叫你
这张狂嘴称霸道 , ”又用勺子敲白猪 , 骂道 ,
“再叫你这大白脸耍心眼 l”
水莲皱皱眉头没 吱声。 仁芳气鼓鼓地瞪
了强英一眼 , 刚要发作 , 水莲向她使个眼色 ,
拉她进堂屋 。
强英拿一把青草 , 填进兔窝 , 又骂起来:
‘一窝狐狸不嫌燥 , 又挤鼻子又弄眼 , 明天就
给你们分开窝! ”
仁芳忍无可忍 , 又从堂屋跑到院子 , 怒
气冲冲地质问强英 : “大嫂. , 你骂谁 ? ”
强英头一扬 : “骂兔子骂猪骂畜牲 ! 你 心
惊什么 ? ”
仁芳 : “有意见公开提 , 指桑骂槐我不爱
听 ! ”
仁武妈走出来 : “仁芳 , 你给我回屋去 ! ”
强英毫不示弱地 : “你不爱听 , 揪把驴毛
堵着耳朵 ! 我 自己的嘴 , 愿说就说 , 愿骂就
骂 , 谁也挡不住 ! ”
仁武妈安抚强英 : “她大嫂 , 别跟你妹妹
一般见识 , 快洗洗手吃饭吧l”
仁芳寸步不让 , 手一挥 : “叫老实人惯的
你 , 要骂出去骂 ! ”
水莲从屋里跑出来 , 拉着仁芳的胳膊劝
道 : “妹妹 , 吃饭吧 , 下午还要出车 ! ”推仁芳进
屋 。
强英双手叉腰 , 气势汹汹 , 口喷白沫 ,
高声叫嚷 : “你吃了猪肝想猪心 , 化了白银想
黄金 , 想的倒怪美 , 你撵我走 ? 这是我的家 ,
三间房子挣下啦 ! ”
“拨妇 ! ”仁芳扭身出门 。
一直在整理鸡舍的爷爷 , 实在忍不下去
了 , 抬起头来 , 对着所有人声色俱厉地说 :
‘都给我住嘴! 有理坐下来说 , 有话慢慢讲 ! ”
强英并不把爷爷放在眼里 , 满不在乎地
冲着仁芳的背影 , 更加肉麻地骂道 : “你泼妇 !
你疯狗 ! 都来欺负我 , 瞎了眼 ! ”
爷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 忍气吞声地走
出门去 。
仁武从屋里冲出来 , 怒不可遏地 : “大嫂 ,
||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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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有队规 , 家有家法 , 你怎么连爷爷的话也
可以不听? ”
强英 : “行啦 , 老二 , 没结婚的时候 , 穿的
戴的都找我 , 嫂予成了香油壶 , 如今娶上媳
妇 , 就该用脚往外踢啦 l”
仁武 : “你胡咧咧些什么 ? ”
强英 : “你大哥不在家 , 我拉着孩子下三
辈 , 你看着处治吧 ! 我没法过啦 ! ”随之放声
哭起来 。
仁武无可奈何 , 脚一跺 : “酶 ! ”又回到屋
里。
一家吵架 , 四邻不安 , 东邻的墙头上 ,
呱呱鸟探头张望。
水莲上前拉着强英的手劝道 : “大嫂 , 有
话进屋说吧 , 在院子里又哭又闹的 , 叫外人
听了多不好 。 ”
强英又把矛头对准水莲 : “我不怕丢脸 l
我不会象你那样 , 刀切豆腐两面光 , 里里外
外装好人 ! ”
强英恶言出口 , 刺痛了水莲的心 。 她强
咽下凌辱和委屈 , 深情而沉重地说 : “大嫂 ,
我来到这里快两个月了 , 一直盼着咱灿理俩
能团结得象亲姐妹一样 , 合起手来生产 , 同
起心来治家 。 因为我年轻 , 可能说了些错话 ,
办了些错事 , 惹得你生气 。 你是大嫂 , 年纪
比我大 , 应该及时地提醒我 , 帮助我 , 如果
我不改 , 你骂我 , 也完全应该 。 可是 , 我⋯⋯ ”
强英打断水莲的话 , 恶狠狠地 : “别他娘
的猪鼻子插葱 , 装象啦! 你没来的时候 , 家
里根本没有矛盾 I”
水莲似冰水浇头 , 滚油浇心 , 紧咬嘴唇 ,
忍无可忍 , 猛转身 , 跑进 自己的房间 , 扑到
炕上 , 抱头哭出声来 。
里喊着 : “不过了 I 不要家啦 ! 没有家啦 !’’把
满腹的火气和怨恨发泄在两只燕子身上 。
两只燕子惊叫着 , 仓皇出逃 , 展翅高飞
J
o
仁武扔掉竹竿 , 把门一拉 , 瞪瞪瞪地走
出院门。
“仁武 ! 仁武 ! ”仁武妈喊着撵到街 门口 。
强英披头散发 , 抱着小花 , 拉着小山 ,
气势汹汹地也往外走 。
仁武妈挡住强英 : “她大嫂 , 你要上哪 ? ”
强英推开婆婆 , 破门而 出 。
仁武妈呆呆地站在门口 , 一阵心 口疼 ,
急忙扶住门框 , 一串泪珠夺眶而出 。
十三
堂屋里 , 仁武见水莲受到委屈 , 又疼又
恨 , 一拳砸在饭桌上 , 震得筷子碗跳起来。
房擦上的燕子叽叽喳喳地叫着。 仁武顺手捞
起一根竹竿 , 没好气地朝燕子猛敲一阵 , 口
大队办公室 。 金田在接电话 : “喂 , 公社
革委会吗 ? 我就是呀 ! ⋯⋯ ”
强英哭鼻子流泪地嚷道 : “仁文不在家 ,
全家人都欺负俺娘们 , 我一天也过不下去啦1
只有分家一条路啦 ! ”
金田一边摆手制止强英 , 一边打电话 :
“当前俺村果树是发现虫情 , 我们正在组 城
力 量 打药 ·一对 , 拖 拉 机马上就进城拉农药 ! ⋯⋯是 , 一定抓紧 ! ”他放下话筒 , 对强
英 , “你先回去吧 , 多作自我批评 , 搞好家庭
团结 I”说完 , 急匆匆走出办公室 。
强英撵上金 田 , 缠住不放 : “大叔 , 你是
大 队长 , 俺家的事你不能甩手不管 l”
金 田锁上办公室门 , 不耐烦地 : “强英 ,
你就不看看这是什么火候 ! ” 立 即 又压 住 火
气 , “就是分家 , 也得等仁文回来 , 把全家人
找齐 , 坐下来慢慢商议 ! ”
强英 : “好吧 , 我叫仁文马上回家 , ”抱着
孩子走了 。
金 田 : “强英 ! 强英 1 ”
十四
仁武妈惆怅地坐在炕上 , 伤心地对呱呱
鸟说 : “她嫂子 , 一家不知一家难呀 , 没有儿
想儿 , 儿大了愁媳妇 , 娶上媳妇呵 , 是更愁
呵 ! 中午仁芳和她大嫂闹了一场 , 一家八 口
汤水没沾嘴唇 。 唉 ! ”
呱呱鸟深表同情地 : “是呀 , 俗话说 , 闺
女大了不可留 , 留来留去是冤仇 , 这话一点
不假 。 你想想 , 闺女和媳妇能抱成一个团吗 ?
你呀 , 早就该给俺大妹妹找个婆家 , 打发她
走啦尸
仁武妈赞同地点点头。
呱呱鸟往前凑了凑 , 悄声说 : “四十里堡
我娘家侄子 , 长得又精明又漂亮 , 在社办工
厂当临时工 , 属猴的 , 和俺仁芳妹妹同岁 ,
叫我看 , 两人挺般配的 ! ”
仁武妈 : “现在顾不上这些 , 等我以后慢
慢和她说吧 I”
呱呱鸟 : “大婶 , 挤早不挤晚呀 ! ”
实在离不开 , ”
话筒里传出强英尖 利 的声 音 : “回来分
家 ! ”
仁文 : “啊 ? ! ”他看看老站长 , “站长 , 家里
来电话 , 叫我马上回去分家⋯⋯ ”
老站长抬抬眼镜 , 皱皱眉头 : “分家 ? 不
是说你老婆生病吗 ? ”
仁文苦笑着摇摇头 。
十五
十六
公路上 。仁芳驾驶拖拉机来到水库大坝 ,
正欲加大油门爬坡 , 呱呱鸟抄小路慌慌张张
地跑来 , 截住拖拉机 , 气喘吁吁地喊道 : “仁
芳 , 停下 ! 快停下 1 ”
仁芳刹住车 , 惊异地 : “咋? ”
呱呱鸟 : “你大嫂闹着要分家 , 你妈叫你
赶紧回去 ! ”
仁芳 : “果园里正在灭虫 , 不 出车拉农药,
眼看虫子把果树啃光? ”
兽医站大院里 。 仁文正在给一 匹吊绑在
木架上的病骡子灌药 。
老站长从办公室里 探 出 头来 喊道 : “小
陈, 电话 : ”
仁文烦躁地 : “叫他等一等l’’
老站长对着话筒说 : “他正忙着 , 请你等
一等尸
邮电所里 。 强英对着话筒 : “等 ? 不行 !
你对他说 , 他老婆快死啦 I”
兽医站办公室 。 老站长听了一惊 : “啊 ! ”
他忙朝院子里喊 , “仁文 , 电话里说你老婆病
得很厉害 , 都快⋯⋯ ”
仁文忙放下药勺 , 急匆匆跑进办公室接
电话 : “你是谁呀 ? ”
话筒里传出强英的声音 : “我是你老婆1
你赶快给我回家 ! ”
仁文 : “什么 ! 你⋯⋯唉 ! 现在太忙了 ,
十七
苹果园里 。 社员们正在打药灭虫。 水莲
全神贯注地在喷药 。 仁武肩挑铁捅 , 给喷雾
器供应药液 。
一位高个子中年妇女背着喷雾器匆匆赶
到 , 恰好与仁武相遇 。
仁武放下水桶 , 质问迟到的高个子妇女 :
“三婶子 , 你怎么又迟到了 ? ”
高个子妇女结结 巴巴地说 : “我⋯⋯有点
家务事脱不开身 。 ”
仁武批评道 : “你那些家务事真多 ! 前天
跟三叔吵架 , 昨天帮小姑相亲 , 又是修理鸡
窝 , 又是给猪打针 , 都象你这样 , 今年还能
指望增产 ? 哪辈子才能实现 四化 ? ! ”
仁武话音未落 , 龙刚骑车赶到 。 他汗流
满面地说 : “仁武哥 , 快回家看看吧 ! ”
仁武一愣 : “出什么事啦? ”
龙刚 : “你家大嫂闹翻天啦 1 非要分家不
可理,
仁武 : “分家 ? ”
社员 们 你 言 我
语 , 低声议论起来 :
. 刚批完老三家 , 就轮
到自己头上了 : ”“酶 ,
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
能当好队长 、 社长和
县长 , 也不一定能当
好家长尸
高个子妇女嘴一
擞 , 嘟浓道 : “哼 , 还
有脸说我 I”
仁武痛苦地皱起
眉头。
十八
堂屋里 。 分家会
正在进行着 。 大队长
金田坐在首位主持会
议 。
仁文声音颤抖地说 : 气 · ·⋯提到分家 , 我
心里很难过 。 爷爷年老 , 爹去世早 , 我是大
哥 , 家庭闹矛盾 , 我有责任 ! ”
仁芳不满地 : “别吞吞吐吐 , 到底同意分
不同意分 ? ”
仁文面有难色地看看全家人 , 模棱两可
地说 : “最好⋯⋯不分 。 ”
桌子下面 , 强英悄悄地伸过脚去 , 狠狠
地踩了仁文一脚。
仁文 : “可是 ⋯⋯不分又⋯⋯难办 ! ”
金田问仁武 : “老二呢 ? ”
仁武赌气地 : “分 l”
金 田笑着问水莲 : “水莲也说说 。 ”
水莲沉默了一会 , 说 : “过去 , 我总是提
心吊胆的怕闹矛盾 , 怕分家 , 怕影响和睦 ,
怕外人笑话 。 现在我才明白 , 分家是正大光
明的事 , 不可怕 , 也不丢人 。 分开过也好 ,
谁也不用受委屈 , 有劲也能使出来 。 这不过
是我 自己的想法 , 家有千口 , 主事一人 , 到
底分不分 , 还是由爷爷作主吧 I”
强英敌意地白了水莲一眼 。
爷爷磕磕烟灰 , 很干脆地说 : “分开吧 !
树大分娅 , 孩子大了 , 终究要分家 , 不如趁
早 , 别耽误各人过日子 ! ”
金田 : “好 , 下边就研究怎么分 。 大叔 ,
你和嫂子不是商议过了嘛 , 先讲出来听听 。
行 , 照着办 , 不行 , 再做商量 。 ”
爷爷 : “仁武他妈 , 你就说说吧 ! ”
仁武妈看看仁文和强英 , 又看看仁武和
水莲 , 满面忧虑地说 : “六间房子 , 你兄弟俩
一人三间 , 两头猪 , 一家一头 , 鸡鹅平半分 ,
粮食按人摊 , 各人房间的家具归各人 。 我和
你爷爷是老的 , 一家养一个。 仁芳没结婚 ,
两个哥哥要拉把她 , 她 自己能干活挣工分 ,
跟谁合得来跟谁吃饭 。 还有哪些没说到的 ,
⋯
你们再 提出来。 ”她凄然低 下头。 你 离电灯近 ,念念婚 姻法第十 三条是 怎么讲
金 田:“下边 要听你们 的了, 心里怎么 想的 !”就怎么 说,既要 沉住气, 又要抓紧 谈,说吧 !” 强英接 过《婚姻 法》,看 了两眼,一 扭身:“我 先说两 句。”强英 压了压气 ,对金 田“我 看不清 !”
说,“我 来到陈家 门里十年 了,才 来的时候 , 仁文赶 紧接过 书,殷勤地 :“我来 念吧!”仁武刚 满十五, 仁芳不到 十三, 爷爷年老 ,他 念道,“第 十三条 :父母对 于子女有 抚养教妈有病 ,仁文在 外边工作 ,里外 我一个人 挡育 的义务; 子女对于 父母有赡 养扶助的 义务;
着,吃 穿我自己 忙合,这 十年, 我没有功 劳双 方均不得 虐待或 遗弃。”还有苦 劳。如今 仁芳成人 了,仁 武成家了 , 金田笑 着说:“ 听到了吧 ?养儿育 女,抚
在老人 身上,应 该要他们 多费点 心啦!” 养 老人,国 家大法 ,明文规定 ,不光 要养,仁 芳:“什么 多费心! 一句话 ,分家以 后还 必须养好 才行呐 I”
你不想 养老人了 !” 强英闭 口无言 。仁 武一拍大 腿,倏地 站起来 ,冲仁文 喊 仁文轻 声对强 英:“还是 按妈说的 办吧!”道:“不 养老人, 天理不通 !” 金田: “谁还有 什么话要 说?”
仁 文怯生生 地:“仁武 ,你干 吗发那么 大 强英苦 思冥想 片刻,又 说:“我结 婚做的的火呢 ?你大嫂 也没说不 养呀!” 是 小橱,老 二结婚 做的是大 衣橱,一 样的儿
强 英:“我不 养老人, 这十年 怎么过 来子 ,一样的 媳妇, 不能两样 ,分家时 得给我的?” 做 个大衣橱 !”仁 芳质间强 英:“十年 当中, 你养活了 老 仁武刚 要蹦起 来,水莲 奔出来拽 住他。
人,还 是老人养 活了你? 可不能 蜷着舌头 说 爷爷始 终没抬 头,一袋 烟接着一 袋烟地话呀里 喂猪喂鸡 ,做饭洗 衣,谁干 的?你的 两抽 着。个孩子 谁带大的 ?工分谁 挣的? 粮食柴草 谁 仁武妈 倚在房 门边,看着 强英,嘴 一张一
拿回家 的?到底 谁伺候了 谁呀?” 合 ,说不出 话来。仁 武妈制止 道:“仁芳 l” 仁芳: “胡搅蛮 缠,这家 不分啦!” 起身要
爷 爷:“今天 光讲分家 ,不去 翻动那些 陈走 。芝麻烂 谷子!” 金田拉 住仁芳 ,对大家 说:“好啦 !好啦!
强 英冷笑一 声:“哼, 说得好 听,到时 候听 我说几句 !分家 不是分心 ,要分得 团结,找个婆 家一走, 就啥事没 有啦!’’ 分 出风格。 分开过 的目的, 是为了抚 养好老仁 芳:“你” 一” 人 ,教育好 后代, 好好过,日 子,积极搞 生产,
仁 武妈一阵 心酸,转 身走进 内室。水 莲把 家搞得更 好。所 以,不管 是谁,都 不得提沪 看在眼 里,忙起 身跟至房 门,又 转回身说 :无 理要求, 说过头 的话。我 的意见, 今天先
.大叔 ,别争吵 了,让爷 爷和妈跟 我一块 过不 分,根据 老人的 意见和各 人的要求 ,今晚吧尸说 完走进 内室。 再 分头回去 合计一 下,两个老 人到底 谁养?家强 英:“好 !可别说话 不算数 !” 产 怎样处理 最合适 ?明天清 早碰头定 盘子!”
仁 芳:‘我不 同意,这 太不公 平啦!”* ~,爪 ~一二 。:‘~. 。、。,”,。, 、二 十九金 田把手一 摆:“先别 争啦! 咱们听听 这
里是怎 样讲的 。”他从口袋 里掏出 一本《婚 姻 已经是 下半夜 了,陈家 的院子里 静悄悄法》单 行本,打 开以后, 递给强英 ,“强英 ,的 ,但房 间里的灯 光还亮着 ,一家人 都没有13
{
自间 自答地思量着 : “养你妈吧, 她身体不好 ,
大事干不了 , 小事穷嘟浓 , 讨人厌 , 养你爷
爷吧 , 他七八十岁了 , 万一有个病灾 , 躺下
就起不来啦 。 酶 ! ⋯ ⋯你妈能测锅 , 能喂猪 ,
能看孩子 , 对 , 还是养你妈 l”
仁文用被紧紧蒙着头 , 一声不吭 。
强英厉声地 : “你听见没有? ”她蹬了仁文
一脚 , “睡着啦? ”
仁文 : “我能睡着吗 ? 挑肥捡瘦的 , 当大
哥的怎么说出口 l”
子 l’’
仁文看看妈 , 又看看仁武 、水莲和仁芳 ,
无地自容地 : “兄弟 , 水莲 , 仁芳 , 我 ·一对不住你们 ! ”
“仁文 ! ”爷爷走了进来。
“爷爷 ! ”仁文内疚地看着爷爷。
爷爷 : “仁武和水莲全都依着她大嫂 , 我
跟你养着 , 快拿东西吧 ! ”
水莲对仁武 : “仁武 , 你和大哥把大衣橱
抬过去 , 我和妹妹陪妈到医院看看病 。 ”
仁文 : “水莲 ! ”
院子里 , 仁武妈呆滞地站着在谛听 。
强英的声音 : “明天 由我出面说 , 你闭上
嘴装哑巴就行啦 ! 跟你这号人算倒霉了 , 十
锥子扎不出滴血来 , 和你妈一样的窝囊废 l”
仁武妈身子一哆嗦 , 差点晕倒在地上 。她
忍着心酸病痛 , 挣扎着扶着墙艰难地走回 自
己的房间。
水莲和仁芳扶着仁武妈走出街门。
二十
第二天早晨 。 仁文系着扣子 , 走出房阿。
强英匆匆忙忙走来 , 把仁文推回内室 , 悄声
说 : “你妈的高血压病又犯啦尸
仁文一震 , 急忙往外走 。
强英一把抓住仁文的胳膊 , 嘱咐道 : “别
忙 , 原来的打算改啦 ! 改成养你爷爷 ! ”
仁文挣脱强英 , 急步出门。
仁文和仁武抬着大衣橱走出正屋 , 朝厢
屋走去 。
仁文一个劲儿低着头 , 羞愧不安 。
仁武用眼直瞪哥哥 , 气愤难耐。
爷爷抱着铺盖卷走出正屋 。
厢屋的玻璃窗后面 , 露出强英怡然自得
的笑脸。
仁武妈的房间里 。 仁武妈躺在炕上 , 水
莲在给她喂药 , 仁武和仁芳守在一旁。
仁文惴惴不安地走进来 , 叫道 : “妈尸
仁武妈睁开眼 , 看看仁文 , 强作笑颜地
说 : “妈有点感冒 , 吃药就好了 。 你们去吧 , 别
耽误分家 ! ”
、 仁文十分痛苦地 : “妈 , 您⋯ ⋯ ” 似有话
讲 , 难以启 口 。
仁武妈拉着仁文的手说 : “分开吧 , 妈管
不了你们一辈子 , 分开 以后 , 各人好好过日
二十一
县医院病房 。仁武妈安详地躺在病床上 ,
水莲守在一旁 。
护士走进来给仁武妈服药 , 水莲急忙站
起来 , 亲切地对护士说 : “让我来吧 。 ”
护士微笑着点点头 , 把药交给水莲 , 出
门去了 。
水莲倒一杯开水 , 轻声温柔地 : “妈 , 吃
药吧 。 ”
仁武妈服完药 , 温厚地朝水莲笑了笑 ,
十分疼爱地 : “快坐下吧 I”
水莲从提包里拿出桔子 , 剥去皮递给婆
婆 : “快吃个桔子压压嘴里的苦味。 ”
仁武妈一边吃着桔子 , 一边说 : “我好啦 ,
再不要化钱买东西了 。 ”
水莲从床头柜里拿出梳子 , 说 : “妈 , 我
给你梳梳头 。 ”一边替婆婆梳头一边告诉她 ,
. 仁武捎信来说 , 咱队的谷子割完了 , 玉米快
、收了 , 玫瑰香葡萄熟了 , 香蕉苹果红了 , 今
年粮食水果都是大丰收 ! 咱出医院回家 , 正
好赶上秋收。 ”
仁武妈深有感触地说 : “真快呵 , 转眼间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 你跟着我白天黑夜不
得安宁 , 吃苦受累 , 还耽误挣工分⋯⋯ ”
水莲 : “妈 , 治好您的病比什么都要紧。 ”
同房的病人和家属 , 用赞慕的 目光看着
、她们婆媳俩 。
二号床上一位陪床的中年妇女 , 对仁武
妈夸道 : “老嫂子 , 您这闺女真孝顺呀 ! ”
婆媳俩会心地笑了 , 感到无限的幸福 。
二 + 二
院子里 。一只大白母鸡咯嗒咯嗒地叫着 。
小花从鸡窝里掏出一个白皮鸡蛋 。
仁芳穿着油渍斑斑的工作服 , 手里拿着
一个扳手 , 准备出门 , 见小花拿着鸡蛋 , 逗
道 : “小花 , 把鸡蛋给姑吧 , ”
小花摇摇头 : “不给 。 ”
仁芳 : “给我 , 捎到医院给奶奶吃 。 ”
小花 : “奶奶吃也不给 。 ”
仁芳 : “为什么 ? ”
小花 , “咱们不是一家子 ! ”
仁芳生气了 , 痛恨地朝强英家扫视一眼 ,
正好与站在门口的强英目光相遇 。 强英急忙
缩回头去。 仁芳骂道 , “根不正苗歪 , 好孩子
也教唆坏了1 ”
一个都能学会的I 这是技术活 , 你不懂几何
代数 , 怎么计算尺寸画样子 ? ”转念又问 , “你
给仁芳说的亲事怎么样啦 ? ”
呱呱鸟脸一板 : “别提了 , 出岔子啦 ! ”
强英惊异地 : “噢? 岔子 ? ”
呱呱鸟神秘地 : “听说仁芳跟咱队的小会
计龙刚瓜葛上啦 ! ”
强英一震 , 着急地 : “真的 ? 难道 四十里
堡那头就这么吹了? ”
呱呱鸟骄矜地笑了笑 : “你见嫂子我办过
那种二五眼的蠢事吗 ? 就是当真出了岔子 ,
也得想方设法给它扭过来 ! 再说 , 仁芳和龙
刚的事还只是个言传呢 ! ”
强英 : “你是说四十里堡那头⋯ ⋯ ,
呱呱鸟从提包里拿出一套女式服装和一
条纱巾, 对强英夸示起来 : “你看 , 连定婚的
衣服都拿来了 ! 毛料子上衣 , 克罗丁裤子 ,
桔黄色的尼龙纱巾, 一律上海货 , 先拿来给
你过过目 ! ”
强英惊喜地 : “这不成了嘛 ! ”
呱呱鸟报功地 : “强英呀 , 为了你 , 我可
跑破三双胶鞋啦 ! ”
两人仰面大笑 。
蔚粼归以犷护纷艺百卜卜i防洛.卜卜.r眺卜侧的洛,匕卜怠
二十三
强英厢屋里 。 强英手持剪刀裁衣料 。
呱呱鸟边吸着纸烟 , 边羡慕地说 : “古语
说 , 手艺在身 , 怀中抱金 , 如今上级提倡搞
家庭副业 , 你会裁缝 , 可真抓足了 。 以后收
我这个徒弟吧 , 我也学着做衣服。 ”
强英 : “这不是绣花、编柳条篮子 , 随便哪
院子里 。爷爷从门外往院子里搬玉米秸。
厢屋里传出说笑声 , 他倾听着。
强英的声音 : “嫂子 , 你放心好了 , 少不
了你的广
呱呱鸟的声音 : “把仁芳撵走 , 去了你的
死对头 , 你就成这个院里的皇后啦 ! 对吧 ?
哈哈⋯⋯ ,
爷爷的脸上顿时充满怒色。
厢屋里 。 呱呱鸟打开桌上的一个玉米皮
坛子 , 见里边装满鸡蛋 , 眼馋地 : “哟 , 攒这
么多鸡蛋呀 ! 我家的鸡光抱窝不下蛋 , 你借
十个给我 , 今天要来客 I ”说着抓起鸡蛋往提
包里装 。
强英心疼地 : “你 , ⋯⋯ ”
呱呱鸟 : “刚才还说少不了我的 , 十个鸡
蛋就疼 出声来了 ! ”
传来院子里爷爷的咳嗽声 。 强英一惊 ,
急忙出门奔到院里 , 心怀疑虑地望着爷爷 。
爷爷严肃地问 : “姜美芝来千什么? ”
强英 : “她来⋯⋯来求我做条裤子尸
爷爷 : “强英呵 , 仁芳的婚事 , 还是 由她
自己作主吧 , 咱都别去用那些闲心啦 ! ”
强英又恼又恨 , 但竭力控制着 , 装出一
副无所谓的样子 : “用那些闲心干啥 , 又不关
我的事 I”转身进屋 。
爷爷 : “三秋大忙季节 , 别在家东扯葫芦
西扯瓢了 , 你和我一起去把分的玉米秸拿回
家吧 ! ”
强英淡淡地 : “倒出空我就去拿 ! ”狠狠地
关上家 门。
爷爷叹口气 , 继续搬玉米秸 。
二十四
水莲骑自行车载着婆婆进了村子 , 来至
自家门前 , 扶婆婆进院子 。
强英送呱呱鸟回家 , 见水莲和婆婆 , 迈
出门坎的脚急忙收回去 。
呱呱鸟一见仁武妈 , 喜出望外地迎上去:
“大婶呵 , 您可回来啦 !’’
仁武妈 : “你好呀 , 他嫂子 ! ”
呱呱鸟 : “大婶 , 您进了医院 , 真让人揪
心啦 ! 听说您今天回来 , 我特意在这儿等着
您哪 , ”
仁武妈感激地 : “叫你惦记着 ! 走 , 快进
屋吧 ! ”拉着呱呱鸟的手 , 亲热地叙谈着 , 走
进北屋 。
正在垛玉米秸的爷爷跟随而入 。
家拿的十个鸡蛋 , 递给水莲 : “做给你妈吃吧 ,
补补身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