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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斯笔下的艾尔弗雷德•马歇尔

2013-12-07 12页 doc 71KB 3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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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斯笔下的艾尔弗雷德•马歇尔• ​ 凯恩斯笔下的艾尔弗雷德·马歇尔 ​ 一   艾尔弗雷德·马歇尔于1842年7月26日出生在克拉彭。他的父亲威廉·马歇尔是英格兰银行的出纳员,母亲名叫丽贝卡·奥立弗。马歇尔家族是西部的一个牧师世家。马歇尔的曾曾祖父威廉·马歇尔牧师在17世纪末成为康沃尔郡萨尔塔什地区的教区牧师。他是一个因力大无穷而被蒙上传奇色彩的人物。在德文郡做牧师的时候,据说他曾经用双手扭弯马掌,惊得当地的铁匠大呼小叫,以为是撞见了魔鬼。马歇尔的曾祖父约翰·马歇尔牧师是埃克塞特语法学校的校长,他的妻子名叫玛丽·霍特里,是查尔斯·霍特里牧师的女儿,埃...
凯恩斯笔下的艾尔弗雷德•马歇尔
• ​ 凯恩斯笔下的艾尔弗雷德·马歇尔 ​ 一   艾尔弗雷德·马歇尔于1842年7月26日出生在克拉彭。他的父亲威廉·马歇尔是英格兰银行的出纳员,母亲名叫丽贝卡·奥立弗。马歇尔家族是西部的一个牧师世家。马歇尔的曾曾祖父威廉·马歇尔牧师在17世纪末成为康沃尔郡萨尔塔什地区的教区牧师。他是一个因力大无穷而被蒙上传奇色彩的人物。在德文郡做牧师的时候,据说他曾经用双手扭弯马掌,惊得当地的铁匠大呼小叫,以为是撞见了魔鬼。马歇尔的曾祖父约翰·马歇尔牧师是埃克塞特语法学校的校长,他的妻子名叫玛丽·霍特里,是查尔斯·霍特里牧师的女儿,埃克塞特天主教副教长和天主教教团成员,她还是伊顿中学校长的姑母。   他的父亲,那位英格兰银行的出纳员,是个作风古板的人,他意志坚定,富于洞察力,生就一副最虔诚的福音派教徒的脾气。他的脖子很细,下额突出而长有硬须。他曾用一种自创的盎格鲁-萨克斯语言写了一首颂扬福音教派的叙事诗,这首诗在一些小圈子里赢得了赞许。他在自己的92年生命里,一直保持着专横的性格。他发挥这种专横天性的最方便的对象就是他的家庭,而他妻子自然而然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实际上他抱有的这种观念是针对全体女性的,直到年事已高时,他还撰写了一篇短论,名叫“男性的权利与女性的义务”。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马歇尔也没有完全摆脱他父亲的影子。他对妇女怀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情,这与他对自己妻子的深情与钦佩相互冲突,也与他所处的环境相冲突,因为他与妇女的教育与解放事业紧密相关。   二   马歇尔9岁的时候,父亲觉察到自己孩子的天赋,于是他恳求银行的一位董事保举艾尔弗雷德进了莫肯泰勒学院。父亲对儿子既慈爱又严厉,在这一点上他秉承了詹姆斯·穆勒。他常常陪孩子做功课,学习希伯来语,直至深夜11点。艾尔弗雷德不堪重负,他总是说,是路易莎姑妈救了他的命。他与姑妈在道利什附近度过漫长的暑假,姑妈送给他小船、猎枪和小马,让他任意游玩,这样,到假期结束将要回家的时候,他已经黝黑健壮。他们当时的班长E.C.德默说,在学校的时候,他身材瘦小,脸色苍白,衣衫不整,神色委顿,被人叫作“蜡烛”。并且他不爱玩耍,经常琢磨棋艺,不喜欢交朋友。   1861年,马歇尔在成为第三名导生之后,他被授予了牛津圣约翰学院的奖学金,这使他能够在3年后获得这里的研究员资格,也使他享有了获得皇家学院伊顿奖学金以及新学院温彻斯特奖学金的永久性资格。这是父亲为他设计的走向福音派教职的第一步,但这并不是艾尔弗雷德的目标,因为那将意味着夜以继日地苦读古典文学。在他痛苦的回忆中,暴君般的父亲总逼迫他挑灯夜战,攻读希伯来文,同时又禁止他进入令人心醉的数学迷宫。对于数学书,父亲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艾尔弗雷德只好把一本波兹编的几何学藏在口袋中,在从家到学校来回的路上边走边看。他每读完一个定理,就在头脑中沉思,还不时地停下来,用脚尖在地上比比划划。莫肯泰勒中学六的课程中就包括了微积分,这激发了他的天性。数学教师艾里说:“他有数学天赋。”对艾尔弗雷德来说,数学就意味着解放。他父亲对数学一窍不通,这对他是一件大感庆幸的事。不!他不会在牛津埋没在那死气沉沉的语言之下,他要逃跑——他要逃到剑桥,即使是做一名杂役,他也要探求几何的奥秘,窥测无穷的寰宇。   就在这时候,一位好心的叔叔出现了,他答应借给他一小笔钱,从而为他打开了通往数学和剑桥的大门(因为他的父亲生活拮据,在他放弃牛津的奖学金之后,父亲就无法继续资助他了)——在他获得学位不久,利用教学挣得的钱和每年从剑桥圣约翰学院领取的40英镑帕金奖学金,他偿还了这笔借款。而40年后,这位叔叔又留给他250英镑的遗产,使他对美国的访问得以成行。艾尔弗雷德经常谈到这位叔叔的发家史:查理斯·马歇尔在金矿大发现的时候来到澳大利亚谋生并安顿下来,但他身上秉承的家族怪癖使他具有一种间接的生财之道。他继续经营牧场,而令左邻右舍们高兴的是,他不雇佣那些身体正常的人,而只雇佣那些或跛、或盲,或身有其他残疾的人。淘金热达到顶峰的时候,也给他带来了回报,所有的壮劳力都移居到了金矿区,他成了能继续经营的唯一的人。几年之后,他行囊鼓鼓地回到英格兰,并马上对自己聪明而又任性的侄子发生了兴趣。   1917年,马歇尔对他在当时及其后的工作方法做了如下描述:“我想,大约17岁的时候,我的生活开始了一个新纪元。那是在摄政街,我看到一个工人很随便地站在一个橱窗前,他的神情十分专注,我于是便驻足观看。原来他是要用白颜色在玻璃上写下一些简短的字句来说明商店的经营宗旨。为了使字体美观,他只能一下一下地着笔,所以总是兴奋一两秒钟之后就停下来歇上几分钟。如果他为了节省这几分钟而一气呵成的话,那他的雇主所遭受的损失可能就不止是付给他全天的工资了。这一切引发了我的一系列想法,并最终决定决不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继续思考,而是间或休息一下,彻底地放松。在剑桥,当我完全能够自制的时候,我就决心决不连续攻读数学一刻钟以上而不休息。我总是在手边准备一些轻松的文学作品,利用中间的休息,我就不止一遍地通读了莎士比亚的几乎所有作品以及博斯韦尔的《约翰逊传》、埃斯库罗斯的《阿伽门农》(这是我能轻松阅读的唯一一部希腊戏剧),还有卢克莱修的大部诗作,等等。当然,我也常常因数学而兴奋起来,半个小时或更长时间里不休息,但这说明我的头脑是高度集中的,而这于身体并无害处。”   短时间内能够全神贯注,而时间稍长就无法集中思想,这是马歇尔终生的特点。对于稍微繁重一些的工作,他很少能一气呵成。他还深受记忆力不强之苦,甚至在本科的时候,记忆数学课本上的内容就如同解答难题一样让他大费脑筋。童年时期,他还有很强的算术能力,但后来就不行了。   在剑桥的圣约翰学院,艾尔弗雷德·马歇尔实现了自己的抱负。1865年,当时雷利勋爵正是该校的高年级学生,就在这一年,马歇尔荣获了数学学位考试第二名,并马上被选为研究员。他打算献身于分子物理学的研究。有一段时间,他在自己非常尊敬的珀西瓦尔指导下,在克利夫顿担任数学教师,这样他就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还还清了查理斯叔叔的借款)。不久之后,他又回到剑桥,短期担任数学荣誉学位考试的辅导。就这样,他说:“数学,使我偿还了欠款。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了。”   马歇尔在克利夫顿的主要收获是与H.G.戴金斯成了朋友,戴金斯是在1862年克利夫顿学院建院时来担任院长助理的。通过戴金斯,马歇尔又与J.R.莫兹利结识了。与他们二人的友谊使马歇尔得以进入到以亨利·西奇威克为核心的一个知识界的小圈子。在此之前,马歇尔与当时的知名人士之间尚无交往,而在他回到剑桥之后,他就成了“格罗特俱乐部”这个小型非正式的讨论会的成员。   格罗特俱乐部的成名,源于约翰·格罗特牧师在特朗平顿住所的餐后讨论会。格罗特牧师自1855年至1866年逝世时为止一直担任伦理学的奈特布里奇教授。创始成员中,除格罗特之外,还有亨利·西奇威克、奥尔迪斯·赖特、J.B.梅厄和约翰·维恩等人。皇家学院的J.R.莫兹利和圣约翰学院的J.B.皮尔逊稍后入会。马歇尔这样记述了他与这个讨论会的关系:“我在1867年被吸收入会的时候,当时会中的活跃分子是F.D.莫里斯教授(他是格罗特的继任者),西奇威克、维恩、J.R.莫兹利和J.B.皮尔逊……在1867或1868年之后,讨论会曾经冷清了一段时间,但W.K.克利福德和J.F.莫尔顿的到来又给俱乐部带来了新的活力。后来的一两年中,西奇威克、莫兹利、克利福德、莫尔顿和我都是俱乐部的积极分子,每次活动都按时参加。克利福德和莫尔顿当时对哲学还所知不多,因此讨论的前半个小时他们都缄默不语,而只是凝神静听其他人,尤其是西奇威克的发言。这之后,他们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畅所欲言。在我所听到的精彩的讨论中,如果让我原原本本地记述哪一次,我一定会选择主要由西奇威克和克利福德侃侃而谈的两三个夜晚。另外还有一次格罗特俱乐部聚会之前的茶间谈话,我当时虽然没能及时下来(我想大概是在1868年),但这也是一次值得怀念的场景。当时发言的只有莫里斯和西奇威克,西奇威克尽情地逗引莫里斯,使莫里斯回顾了30、40乃至50年代的英国社会政治生活。莫里斯神采飞扬,满室由此而生辉,他与西奇威克之间一唱一和,有问有答。结束之时,我们其他人纷纷向莫里斯致谢,感谢他带给我们一个如此美妙的夜晚……”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他的精神历程发生了一次危机,这一点他后来常常谈到。他研究物理学的计划(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因为对知识的哲学基础,尤其是对神学陡然生起的浓厚兴趣而中止了”。   马歇尔在剑桥读本科的时候,虽然他喜爱数学胜过古典文学,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坚持自己的宗教信仰。他仍希望得到教会的任命,有时还热情祈望能到异国他乡去传教。他终生都是个传教士,但在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的宗教信仰消褪了。在他的余生里,他成了一名当时所称的不可知论者。关于他当时与西奇威克之间的关系,他这样说道(1900年11月26日在三一分会纪念西奇威克的集会上):“虽然名义上我不是他的学生,但在伦理学领域,我的确是他的学生,而且是那些寄宿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是他塑造了我。可以说,他是我精神上的父母。在困惑的时候,我向他寻求帮助,在痛苦的时候,我向他寻求抚慰,而我从未扫兴而归。与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是不寻常的分分秒秒,它们使我重获生机。我所经历的磨难与疑虑可能与他早年的开拓历程有相似之处,但他的学识更渊博,洞察更深远。也许,在那些需要向他致以谢意的人中,我是最应该感恩戴德的一个。”   马歇尔开始他的剑桥历程的时候,我想,如果以历史学家的观点来看,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因为这时,基督教教义正在从英国或者至少是从剑桥的哲学世界中退却。1863年,24岁的西奇威克同意以遵守“三十九条”为享有研究员资格的条件,并正在致力于阅读希伯来文的《申命记》和准备讲授《使徒行传》。而当时对青年知识分子影响最大的穆勒,在1865年出版《汉密尔顿哲学探讨》前,从未写过任何明确背离教义的东西。在此前后,莱斯利·斯蒂芬是英格兰国教会的牧师,詹姆斯·沃德是脱离国教教派的牧师,艾尔弗雷德·马歇尔正是牧师职位的候选人,W.R.克利福德则是高级国教教徒。1869年,西奇威克放弃了自己的研究员资格,以便“从教义束缚中摆脱出来”。之后不久,所有这些人都不能再被称为基督徒了。然而,与西奇威克一样,马歇尔尽可能地不采取“反宗教”的态度。他仍然认同基督教的道德准则、基督教的理想和基督教的动机。在他的表述中,从未出现过贬损宗教的语句。他的学生们也很少有人能说清他的宗教观点。临终之际,他说:“宗教对我来说是一种人生态度。”这就是说,虽然他已经放弃了神学,但对于信仰,他却越来越诚笃。   这场60年代的大转变是一种理智上的转变,而不是后来的时代中发生的那种伦理或情感上的转变,这场转变完全是由知识分子之间的论争而诱发的。马歇尔常常把自己思想转变的原因归结为围绕H.I,曼塞尔的那本《班普顿演讲集》而展开的争论。他最早是在J.R.莫兹利那里看到这本书的。对当代人来说,曼塞尔已经算不了什么。但在60年代,作为把基督教义建立在理智基础之上的最后一次尝试的倡导者,他却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曼塞尔曾任牛津大学的导师,后来成为圣保罗学院的院长。1858年,他“采纳了汉密尔顿的独特理论,把康德引入到英国国教事业中来”——人类精神的一种古怪的逆转,这种理论在整整50年中一直在牛津保持着巨大的影响力。1858年,出版了《班普顿演讲集》的曼塞尔作为传统观念的卫道士而一举成名。1865年,正当马歇尔获得学位,并开始专注于探讨宇宙奥秘的时候,穆勒出版了他的《汉密尔顿哲学探讨》,书中对曼塞尔把汉密尔顿附会于基督教神学加以批评,曼塞尔也作了回答。曼塞尔为正统观念所做的辩护“向我表明,”马歇尔说,“需要辩护的地方何其多”。这次大辩论主宰了马歇尔的思想并促使他一度研究形而上学,进而又转向社会科学领域。   1859年,即《班普顿演讲集》出版之后第二年,《物种起源》问世了,它使人们的思想从云霄之间回到陆地,并开辟了一条光明之路。1860-1862年,赫伯特·斯宾塞的《第一原理》(现在依然难以读懂)也在汉密尔顿-曼塞尔争论中应运而生,它独辟蹊径,使形而上学融于不可知论,并且告诫那些并非持有根深蒂固的形而上学观念的人不要走入死胡同。形而上学的不可知论、进化论以及——前一代知识分子所推崇并留存下来的──功利主义伦理学,一起把青年一代的思想推向新的方向。   这样,马歇尔从形而上学转向伦理学。我认为,马歇尔从未明确背离过主宰着他的经济学前辈们的功利主义思想。但在处理这些问题时,他是相当谨慎的。就是在这一点上,马歇尔超越了西奇威克,而与杰文斯则完全站在相反的立场上。我想,在马歇尔的著作中,没有哪一项经济学研究是专门针对某一条伦理学教义的。经济问题的解决,对马歇尔来说并不是享乐主义计算的应用,而是人类发挥自己更高才能的先决条件,而这种“更高”的才能到底指什么并不重要。经济学家们可以向世人宣告:“对于贫穷原因的研究也正是对很多人堕落原因的研究”。这一宣告已足以说明经济学家的目标。因此,社会进步的可能性“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经济学领域内的事实与推断,而这也正是经济学研究的主要目标和最高旨意”。当然,不可否认,社会进步同样“部分地依赖于人类在道德与政治上的天性。在这些事情上,经济学家们没有特殊的资料来源,而只能做与其他人同样的事,并尽可能地去猜想”。   这就是他的最终姿态。他是通过伦理学进而涉足经济学的。在晚年对自己的精神历程所作的一次回顾中,他说道:“我从形而上学走向伦理学。我当时认为要对现存的社会状况进行一番论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一位朋友,他在人们现在称作道德科学的领域里很渊博,他总是对我说:‘懊!如果你懂政治经济学,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于是,我就阅读了穆勒的《政治经济学》并被它深深吸引住了。我怀疑机会不均等状况的合理性,甚于我对物质享受不平等状况的怀疑。因此,我就利用假期走访了几个城市中最贫穷的地区,我从一个街区走到另一个街区,看到了一张张贫穷的脸。这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尽我所能地对政治经济学进行彻底的研究。”   他在1917年,为《货币、信用和商业》所准备的序言中,也描述了自己转向经济学研究的前因后果:“大约是在1867年(当时我在剑桥正忙于讲授数学),我见到了曼塞尔的那本《班普顿演讲集》,它使我产生这样一个想法,即人本身的各种可能性才是他应当研究的最重要的课题。于是,我花了一段时间来研究形而上学,但不久就转向了似乎较为前沿的心理学研究。心理学对人类才能向更高的方向更快地发展的可能性的种种探讨把这样一个问题带到我的面前:为了过上美满生活,英国(以及其他国家)劳动阶级的生活状况必须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年长而睿智的人们告诉我,生产资料的数量不足以让大多数人都能享受闲暇,都能有机会从事研究。他们还告诉我,我应当学习政治经济学。我听从了他们的劝告,我开始消徉于各种枯燥事实之中,并期待着很快获得思想上的丰收。但越是对经济学进行深入研究,我越是发现自己所知甚少,而应学甚多。到现在,我对这一领域进行专门研究已近半个世纪,然而我清醒地意识到,我比刚刚入门之时更加无知了。”   1868年,当他还处在形而上学阶段的时候,一种想要阅读康德原著的渴望把他带到了德国。有一次,他说道:“康德,我的导师,他是我唯一崇拜过的人,但也仅此而已,因为除了他晦涩难懂之外,社会问题也不知不觉地来到我的面前,难道享受真正生活的机会只属于少数人吗?”他和曾指导过西奇威克的一位德国教授一起住在德累斯顿。黑格尔的《历史的哲学》对他影响很大。他还接触到了德国经济学家,尤其是罗雷尔的著作。最后,在圣约翰学院院长贝特森博士的劝说下,学院为他专门设立了一个道德科学的讲师职位,他的经济学家的生涯由此开始了。但他还一度讲授过道德科学的其他分支学科——逻辑学与边沁的功利主义。   他为经济学奉献终身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他总是认为,与遵从他父亲的愿望比起来,这才是他注定要走的精神之路。两年间的反复考虑与犹豫不定在他的头脑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在以后的岁月中,他常常向他的学生们讲起自己这段选择的历程,教诲他们要与经济学这一高尚职业——他正是这样认为的——相配。因为他们要怀着科学的无私精神对日常生活中的经济事务进行研究,研究它的方式和原则,而正是这些方面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类的幸福与走向美好生活的机遇。   在19世纪的最后几个年代,当他担任剑桥伦理科学教授职位时,亨利·西奇威克与詹姆斯·沃德是他的同事。与他的这两位同事一样,他也属于贤人兼牧师的一类人,然而,他也与他们一样被赋予了双重的天性,即又是一名科学家。作为一名神职人员,他并没有比其他的神职人员有特别突出的地方,然而作为一名科学家,在他的领域里,他却是这一百年来世界上最伟大的。尽管如此,他总是把自己天性中的第一个方面置于更为突出的地位,在他看来,第一个自我是主人,第二个自我是仆人。这第二个自我只需在自己的范围内自发地寻求知识,而第一个自我要服从推动实际进步的抽象目标。鹰隼那锐利的眼睛和张开的翅膀常常要被召唤到陆地上,来完成一个说教者的使命。   这一双重天性是一条线索,沿着这条线索,可以理解为什么马歇尔时而坚定,时而脆弱;可以理解他相互冲突的目标以及为什么有时候会徒费心机;可以理解他总表现出来的双重观点;可以理解他何以同情,何以反感。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种多重的天性又完全是一种优势。经济学研究看起来并不要求那种出类拔萃的独特天赋。理智地说,与那些哲学和纯科学中的高深内容相比,经济学难道不是一个简单之极的学科吗?然而,优秀的,甚至是合格的经济学家却如凤毛麟角。一个简单的学科,而精通者寥寥!这种说法看似矛盾,但似乎能从这里得到解释:即一位经济学中的大师必须是诸种天赋的综合。他必须在各个方面都达到相当的水准,然后把这些很难捏合在一起的各种天分融为一体。在某种程度上,他必须既是数学家又是历史学家,同时还是政治家和哲学家。他必须能理会符号而又能诉诸言语。他必须在研究现在的同时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人类的天性与习俗没有哪些完全处于他的视野之外。他必须富有激情,追寻目标而又排除先入之见。他必须像艺术家那样远离尘世,又像政治家那样脚踏实地。马歇尔虽未达到这样多才多艺的理想境地,但他已具备了诸多天赋。然而,他的多重的天性以及后天的训练主要赋予了他经济学家最核心、最基本的素质——他是一名出类拔萃的历史学家和数学家,他自由自在地游刃于特殊与一般、暂时与永恒之间。   三   一部著作从最初触发动机,经由向学生口授,直至最终面世,中间要经历漫长的间隔期,因此要详尽阐述马歇尔经济思想的发展历程是非常困难的。如此,在进行这一尝试之前,我们可以先就马歇尔从1868年被任命为剑桥圣约翰学院的讲师到1885年继任为剑桥政治经济学教授的这一段人生历程做一番简单的追寻。   九年之间,马歇尔一直是圣约翰学院的研究员和讲师。这时他已奠定了自己的经济学基础,但从未发表过任何东西。在被介绍到格罗特俱乐部之后,他与W.K.克利福德和弗莱彻·莫尔顿关系甚密。克利福德“爱做惊人之举”,但他是俱乐部中最受欢迎的伙伴。之后不久,马歇尔成为“埃拉努斯”的成员,开始与西奇威克、维恩、福西特、亨利·杰克逊以及剑桥开放初期的其他领导者建立了联系。这段时期,他总要到国外度过漫长的假期。马歇尔夫人写道:“他带着60英镑和一个旅行背包出发,然后就长时间地在阿尔卑斯的高山之间漫游。数个夏天的旅行使他的身体由虚弱变得强壮。六月,他拖着疲倦的身躯离开剑桥,待到十月份归来之时,已经黝黑、强壮,腰身挺直。背后的旅行背包使他的身体自然挺直,这种身姿他一直保持到80岁之后。有时他甚至不惜忍痛来保持身体的端直。在阿尔卑斯漫游之时,他总是早晨六点就起身打点行装,八点之前就动身上路,背着背包走上两到三个小时,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有时是坐在冰河上,开始读一阵子书——歌德或黑格尔或康德或赫伯特·斯宾塞——之后继续赶路,直到下一个夜宿之处。这是他研究哲学阶段。后来,他就开始在漫步之间思考国内和国际贸易理论。一大箱子书和其他物品都是让人由一站送到下一站的,在一个星期或更长的时间里,他只是和他的背包在一起。他在激流中洗净衬衫,然后把它搭在肩上的登山杖上晾干。他的许多艰深的思想就成形于在阿尔卑斯山的独自漫游之中。   “这些漫游时光使他对阿尔卑斯山常怀眷恋之情,直到1920年(最后一次),我们还来到南蒂罗尔山,他在白云深处继续休息和工作。   “艾尔弗雷德在露天工作时总是精神抖擞。在他成为圣约翰的研究员之后,他总是习惯在上午10点到下午2点和晚间10点到凌晨2点之间完成那些最重要的思考。白天,他就独处于旷野之间,晚上,他又独居于修道大院。80年代早期在巴勒莫的时候,他在一幢幽静的旅馆屋顶上工作,把浴室的遮拦当作凉棚。在牛津,他在花园里建了一个小书斋以供写作之用。在剑桥,他先是在阳台上工作,后来把一间旋转式的防护棚改装成工作室,他把它叫作‘方舟’。在蒂罗尔山区,他就把一堆石头,一个折凳和一个气垫搭在一起,他管它叫‘宝座’。晚年,我们到那儿去时都随身带着帐篷,他就在帐篷里度过白天的时光。”   1875年,马歇尔到美国作访四个月。他的足迹遍及整个东部,并且还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在哈佛和耶鲁,他与经济学家们促膝长谈。所到之处,被频频引见给社会名流。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要“研究新建国家的贸易保护问题”。他对此进行了多方探询,在旅行临近结束之际,他在一封家信中写道:“我在费城与那些保护主义的倡导者们进行了数小时的交谈。现在我认为,只要我读完他们推荐给我的那些著作,对他们的立场我就了然于胸了。我想现在没有,过去也未曾有哪一个英国人能说出同样的话。”   一回到英国,他就于1875年11月17日在剑桥伦理科学俱乐部宣读了一篇论述美国工业的。之后,在1878年,他又在布里斯托尔大学发表了“美国经济状况”的讲演。这次美国之行给他的印象极深,这使他后来所有的工作都受到影响。他总是说,这次美国之行的收获并不在于他实际上了解了什么,而在于他知道了哪些是需要了解的,而且他还学会了从比例关系观察事物。这次美国之行也使他看到了美国正在走向强盛,并了解到其原因和发展方向。   与此同时,马歇尔还一直在帮助当时业已成为教授的福西特和亨利·西奇威克把政治经济学建设成为在剑桥大学具有正式地位的研究科目。H.S.福克斯韦尔和稍后于1875年完成伦理科学学位考试的我的父亲约翰·内维尔·凯恩斯是马歇尔最早的学生,他们与上述的三位前辈一起担当了剑桥大学的政治经济学讲座的任务。   1876年,艾尔弗雷德·马歇尔与玛丽·佩利小姐订婚。佩利小姐是那位著名的副主教的曾孙女。她是马歇尔早期的学生之一,她还是纽纳姆学院的经济学讲师。马歇尔的第一部著作,出版于1879年的《工业经济学》是与她合著的。实际上,这本书本应属于她而不是他,因为是她在剑桥大学函授部一部分讲师的要求下开始着手写作的。他们于1877年结婚。婚后47年的共同生活中,她对马歇尔的感情成为马歇尔的精神支柱。几乎可以说,她把自己的一生无私地奉献给了他和他的事业。他们之间心心相印,息息相关,使朋友和学生们很难将他们两人分别看待。在马歇尔所取得的成就中,很大一部分应当归功于马歇尔夫人的才华。   结婚后,由于失去了研究员资格,马歇尔只得暂时离开剑桥前往布里斯托尔,担任大学学院的首任院长和政治经济学教授。“当时正值(马歇尔记载)牛津大学巴里奥学院和新学院在布里斯托尔组建第一所‘大学学院’,亦即专为一个没有自己的大学的大城市创办、旨在向城区范围内的居民提供高等教育机会的学院。我当选为首任院长,上午是我妻子为女学员为主的一个班讲授政治经济学,晚上则由我为年轻实业家为主的一个班授课。”   除了正常授课以外,马歇尔还进行了一些晚间公开讲座,其中包括就亨利·乔治的《进步与贫困》开设的一个系列讲座。马歇尔夫妇在布里斯托尔的工作大受欢迎,甚至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个小镇还以浓厚的兴趣关注着马歇尔。然而这里的行政事务,尤其是向四方筹款的活动令人厌烦、难以忍受。布里斯托尔由于财源匮乏,筹款就成了院长的主要任务之一。婚后不久,由于他患有肾结石,很快就身体衰弱,精力不济了。他急于辞去院长职务,但直至1881年才等到合适的时机,这时候,拉姆齐被任命为化学系教授,他才找到一个称职的继任者。随后,他和妻子到意大利居住了将近一年,在巴勒莫的五个月里,他在一座幽静的小旅馆的屋顶上工作,之后,他们又去了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由于他仍是布里斯托尔的政治经济学教授,1882年他又回到这里,此时他的健康状况已大有好转,但在余下的后半生里,他一直对自己的健康状况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快要垮了。实际上,他的体格十分强壮,所以年届高龄之时,他仍能笔耕不辍。脆弱的是他的神经,一旦用脑过度或由于与人辩论以及意见纷争而引起头脑兴奋,他的神经就会失衡。遇到比较繁复的工作的时候,由于无法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他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实际上,他已经看到了展现在他面前的研究前景,也准备把他头脑中已经成形的理论结晶奉献给这个世界,但体力和精力如此不济,这让他深感痛苦。到1877年,他已经35岁了,但他所完成的工作还不足以建立一门新的科学,而这门科学对人类却是至关重要的。接下来的五年中,他的健康迅速恶化,在他本应大展宏图的时候,这样的身体状况却使他的勇气大受挫折,尽管他的决心从未动摇过。   在布里斯托尔大学学院的董事中,有担任牛津大学巴里奥学院院长的乔伊特博士和亨利·史密斯教授。他们在定期赴布里斯托尔履行公务时,常常到马歇尔家中作客。乔伊特始终对经济学怀有兴趣。在担任巴里奥学院导师期间,他就开设了政治经济学的系列讲座,而直至晚年,他还坚持在这一学科上单独辅导那些本科生。乔伊特对马歇尔的兴趣和信任是在董事会会议之后的晚间长谈中建立起来的。1883年,阿诺德·汤因比英年早逝,乔伊特就邀请马歇尔接任牛津大学巴里奥学院研究员和政治经济学讲师,并给驻印度行政机构候选文职人员授课。   马歇尔在牛津的经历虽然短暂但却是成功的。他吸引了很多有才华的学生,他的公开讲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听众,他们听课的热情之高为马歇尔的教学生涯中所仅有。在不同场合的公开辩论中,他得到了亨利·乔治和海因德曼的信任,因而他在牛津大学的地位也就日渐显赫。不过,由于福西特于1884年11月去世,马歇尔就于1885年1月回到剑桥,接任政治经济学教授之职。 ​ 四   马歇尔正式开始经济理论的研究开始于1867年,到1875年,他的理论已独树一帜,最终成形是在1883年。然而直到1890年(《经济学原理》),他的这些理论从未以著作的形式面世。他最早开始而完成于1875年的研究课题甚至直到1923年(《货币、信用和商业》)才得以出版。他并不是想把自己的思想成果占为己有,通过讲座以及与朋友、学生们的谈话,他已毫无保留地展现了自己的思想。而这些思想又通过一些私下印行的小册子和他的学生们的作品为更广泛的人们所了解。他的这些分散的理论也被摘入皇家委员会的征询录中。这样,当他自己的著作问世之时,也就失去了本应有的轰动效应和震撼力。而世界各地的经济学家们在阅读他的著作时,也就很难理解在英国他的同代人和晚辈们为何给他以如此崇高的地位。既然如此,我在这里就不妨做一尝试,尽管因资料不全而难免有所疏漏,下面我将先来追寻马歇尔思想发展的轨迹,然后再来探讨他的著作迟迟不能出版的原因。   马歇尔1867年开始深入研究经济学。让我们先来回顾一下这样一系列日期:约翰·穆勒的《政治经济学原理》,1848年第一版,1871年第七版,是穆勒1873年逝世前亲自修订的最后一版;马克思的《资本论》,1868年出版;杰文斯的《政治经济学原理》,1871年出版;门格尔的《国民经济学原理》也出版于1871年;凯尔恩斯的《主要原理》,1874年出版。   因此,在马歇尔起步的时候,穆勒和李嘉图还被尊为泰斗,地位不可动摇。唯一可与之比肩的是马歇尔经常提到的罗雪尔。在方法上运用数学的观念已经蠢蠢欲动,但还没有任何的实质性成果。马歇尔在《经济学原理》初版序言中提到,古诺的《财富理论的数学原理研究》(1835年)曾经对他产生过独特影响,但我不知道他是在何时得到这本书的。古诺的影响;一位剑桥数学家当时对李嘉图的自然反应;或许还有穆勒在《政治经济学原理》第三篇,第十八章论述“国际价值’,的算术示例中隐约可见的代数分析,所有这些,就是马歇尔的起点。对于自己从1867年到1875年美国之行的思想发展状况,马歇尔曾作过记述,现正好引用于此:“他不但在担任私人教师时讲授数学,还尽可能地把李嘉图的推理转换为数学方法,并努力使它们更具一般性。与此同时,他又被罗雪尔以及其他德国经济学家,乃至马克思、拉萨尔以及其他社会主义者所持有的新的经济观点所吸引。但是在他看来,历史学派的经济学家们所使用的分析方法往往不足以证明他们为经济事件所找到的原因是正确的。他认为,预测经济的未来当然是困难的,但要正确地解释过去的经济状况也非易事。而且在他看来,社会主义者们低估了所遇到的困难,他们仓促之间就下定结论,认为通过废除私有财产就可以清除人类本性中的缺陷与弱点,……他努力去深入了解实业界的实际运作以及工人阶级的生活状况,这样,他一方面可以了解每种主要工业的各种技术特征,另一方面又与那些工会主义者、合作者和其他工人阶级领导人建立了联系。然而,多年间的实际研究并未取得多大的成果,于是他决定抽出时间撰写一篇关于对外贸易的专论或文章,因为这方面的事实资料都可以从现有的文件中找到。他认为首先应该撰写一批这种有关各种经济问题的专论,然后再寄希望于把这些专论编写成一部综合性的论著,其涵括范围与穆勒的著作相仿。在完成了综合性的论著之后,而不是这之前,再看手撰写一本简短又通俗易懂的论著。依他的意见,这才是最佳的工作顺序,但由于环境的压力,他的这一计划被打乱了,甚至几乎颠倒了。他确实撰写了一篇有关对外贸易的专论草稿。1875年,为了研究新兴国家的贸易保护问题,他前往美国,访问了那些重要工业的所在地。然而,婚姻打断了这项关于对外贸易的研究。他与妻子一起合著了一本工业经济学方面的短论,这本书为了使工人阶级读者能够看懂而大大简化了。然而正当此时,他却身染重疾,以至于一段时间里他看起来再也不能胜任任何繁重的工作了。稍后不久,他感到体力有所恢复,于是就完成了经济问题的图解说明。虽然已故的瓦尔拉斯教授曾在1873年左右敦促他出版这些图解说明,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感到,在对实际状况进行具体研究之前发表这些成果,会使它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切合实际。于是他开始着手做一些必要的限制,添加一些必要的条件,而这就成了他的第五本著作《经济学原理》的核心部分。以这些核心内容为基础,他又前后做了一些修改和补充,直至全部定形后才于1890年出版。”   马歇尔放弃了先写“一批有关各种经济问题的专论”,再把它们合编为一部综合性论著的计划,这一决定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样的大部头著作是要由一位经济学大师的头脑经过深思熟虑才能最终得以完成的。这样,他的那些专论就被大大延误了,尤其是关于货币与对外贸易的部分,由于在逻辑上它们属于靠后的内容,因而直至50年后才重见天日。   马歇尔的研究顺序可以表述如下:1867年,他开始发展图解方法,并将这种方法特别应用于对外贸易的研究中,这方面他主要受到李嘉图和穆勒的影响。而后,在古诺以及一定程度上在冯·屠能的影响下,他“开始认识到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即我们在观察世界时,无论是在伦理方面还是在物理方面,都更注重于增量而不是总量。特别是,对物品的需求是一个连续的过程,而这种需求的‘边际’增量将与相应的生产成本的增量达到稳定的均衡。要想使这种连续性的论点一清二楚,不利用数学符号或图解说明是不行的。”   到1871年,他沿着这条线索已经大大前进了一步。他把这些新思想以及他的图解经济学的切实基础详详细细地讲授给学生们。就在这一年,杰文斯的《政治经济学原理》出版了,这是一部独立完成的著作。这本书的出版多多少少让马歇尔感到失落和恼怒。因为在他看来,他正在这些方面进行一点一滴的研究,而趁他尚未给这些新思想适当而确切的表述之前,这本书却先拔头筹。然而无论怎样,是杰文斯最先发表了有关“边际”(或者按杰文斯自己的话来说,是“最后”)效用的一系列思想。他小心翼翼地避免与杰文斯争辩,然而同时又间接地但却明确而肯定地指出,他并未从杰文斯那里吸取过什么。   1872年,马歇尔在《学术界》上对杰文斯的《政治经济学原理》进行了评论。这篇评论虽然不是否定的语气,但却透出几分冷淡并指出了几处明显的错误:“(评论最后说)这本书的主要价值并不在于那些突出的理论内容,而在于它对若干次要问题的富于独创性的论述以及那些富有启示意义的评述和细致的分析。书中新瓶装旧酒之处屡见不鲜……例如,任何商品的总效用都不与其最后的效用程度成正比,这原本是人们所熟知的道理……而杰文斯教授却把它列为头等重要的思想,并为此花样翻新地展示了大量经济事实。”   虽然他的确在一个章节中写道:“不幸的是,像其他地方一样,杰文斯在这里论述时的得意之情使他做出了一个不但不准确、简直是错误的结论……”但他也说道:“如今,很少有作者的天才创造力能像杰文斯那样如此接近李嘉图。”他又说道:“几乎再没有什么思想家的成就,能像杰文斯那样激起我们多方面的、强烈的敬佩之情。”   实际上,杰文斯的《政治经济学原理》确可称得上是一部天才之作,但与马歇尔的不厌其烦、力求全面、只知耕耘不问收获的态度相比,这本书又显得仓促、不够准确,像一本残缺不全的小册子。当然,它所提出的最后效用的概念以及劳动负效用与产品效用平衡的理论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但在马歇尔那包含着耐心、坚韧与天分的巨大的工作机器面前,这不过像是思想火花的一时闪现而已。杰文斯看到水壶在沸腾时,兴奋得像一个孩子那样大喊大叫,而马歇尔则默默地坐到一旁,开始建造一台发动机。   与此同时,对于在阐述对外贸易和国内价值纯理论时揭示出来的图解法,他也作了一番概括。这些论文想必在1873年前后就已完成了,而且当时就已经与他的学生们作过交流(尤其是与H.H.坎宁安爵士)。它们作为不连贯的几个章节收录在《对外贸易理论》中。这本书在他从美国返回后的1875-1877年间就已接近完成,内容包括了他自1869年以来的研究成果。1877年,他转而与马歇尔夫人合著《工业经济学》。1879年,亨利·西奇威克生怕别人从马歇尔手中夺取优先权,于是私下印发了这些文稿,并将它的副本分别寄给了国内外的一些著名经济学家。但这些章节最终没能正式出版,因此现在已经很难见到它们的原文了。不过,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已经被安排到《经济学原理》第五篇,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中,并(在其产生之后50年)收入《货币、信用与商业》的附录J中了。   马歇尔在经济理论中对数学和图解方法的运用娴熟、陈述全面而且科学严谨,这远远超出了前辈们的那些“思想火花”,我们由此可以堂堂正正地说,马歇尔是现代图解经济学的奠基人。图解方法这一精致的分析工具对那些聪明的初学者来说是引人入胜的。我们开始接触到它时都深受启发,它还可以用来验证我们的直觉,充当速记的手段,而当我们在这一学科上登堂入室时,它就成为我们研究的背景。马歇尔的成果一点一滴地渗透到外部世界,其完整形式只有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才能接触到,这使他丧失了许多本可以得到的世界性荣誉,而且这也许甚至阻碍了这一学科的进步。虽然如此,经过再三考虑之后,我想,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马歇尔不愿意仅仅以发表他的图解方法来开始研究生涯。   这是因为,虽然思维方法对这个学科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但如果对它的过分强调或沉迷其中,就背离了马歇尔早年就已确立的对待经济学研究的正确态度。不仅如此,马歇尔是数学学位考试的二等荣誉获得者,又曾对分子物理学怀有抱负,因此无论从思维角度还是审美的角度,他对数理经济学中那些七零八落的初等代数、初等几何和初等微积分都有点不屑一顾。比如,与物理学不同,经济理论中那些能用数学表达的部分,比起对那些复杂而残缺的经验事实的经济解释来说是太容易了,而且对于得出有用的结果不会有很大的帮助。   马歇尔对此有着强烈的感受,而他的学生们未必都能做到这一点。在他眼里,初等数学只是孩子们的游戏。他想要进入到这个世界更广阔的实践中去,去倾听它的呼喊,去分辨其中不同的声音,用实业家的语言来发言。因此,正如他在前文中所表白的那样,“他努力去深入了解实业界的实际运作以及工人阶级的生活状况。”   由此可见,起初,是马歇尔建立了现代图解方法,而最终,他又毫不吝惜地将其置于适当的位置上。《经济学原理》出版时,图解只有在脚注中才能看到,充其量不过是在附录中做了简短陈述。早在1872年,当他评论杰文斯的《政治经济学原理》时,他就写道:“英国和欧洲大陆的一些训练有素的数学家把他们所善用的数学方法用来解决经济学问题,从而提出了一些有价值的建议,对此我们应当表示感谢。但他们做出的所有推理和结论,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可以用普通语言表达出来……我们面前的这本书,如果去掉其中的数学而保留它的图解,将会有所改观。”   1881年,当他评论埃奇沃思的《数理心理学》时,他在开头写道:“这本书显露出了天才的迹象,并表明作者将能够做出更大的贡献”,然后他加了这样一句话:“尤其有趣的是,我们将要看一看,这本书在避免数学方法的作茧自缚和诱使他脱离经济现实方面取得了多大的成功。”最终,在1890年,他在《经济学原理》序言中首次强调了他对于图解的偏爱甚于代数,他认为前者在一定范围内还是有用的,而后者不过是作者为图方便的权宜之计。   马歇尔之所以反对滥用数学方法,还出于另外一种动机,害怕这会吓跑那些“实业家”读者(一种不太合理的动机)。尽管如此,他在这方面还是走得太远了。无论怎样,“有许多纯理论问题,人们一经使用图解方法就不愿意再做其他尝试了”,因此图解方法注定会成为经济学高级教程的一部分,它应该尽可能以最完整、最清晰的形式提供给学生们。   然而,马歇尔在他研究对外贸易理论兼及与自由放任主义相联系的若干有关问题之时,尽管尚有缺陷,但最终没能于1877年发表,却不啻是一大憾事。无论怎样,是马歇尔开始对这一方面进行专题研究的,“与其相关的主要事实可以从现有的文件中得到”,这些事实依据,再加上马歇尔访美期间通过对新兴国家贸易保护的实际运作进行调查而得到的第一手资料,已经足以构成一本专著。然而这却没能实现。部分原因在于,当他的健康状况恶化时,他感到自己时日不多,而只能把全部精力用于完成他在价值和分配方面的基本思想。   我们同样对马歇尔直至晚年才出版他的《货币论》而深感遗憾。因为他那些本来生气勃勃的思想以及敏锐而富有震撼力的表述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了光辉。在马歇尔的经济学研究中,没有哪一部分像他对货币的研究那样集中展现了他的创造力和专注精神,也没有哪一部分这样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洞察力和渊博知识。   货币是经济学中一个半独立的部分而堪可形成一部专著。然而当时他除了在皇家委员会的证词中有所阐述以及偶有文章见诸报端之外,就再也没有向这个世界奉献任何以自己的语言、自己的风格写成的东西了。70年代初以来,货币问题是马歇尔在讲座中最喜谈的题目之一,因此他的主要思想广为学生们所知。这使剑桥形成了一种口授的传统,从马歇尔自己的讲座开始,而在他退休之后,则是庇古教授的讲座。与出版成书相比,这种方式不但与之不同,而且(我想可以这样说)要优于它,直到最近情况才有所不同。此时,对马歇尔在货币理论上的主要贡献做一简要叙述是恰当的。   在金银复本位制的大辩论之前,马歇尔没有发表过任何关于货币问题的东西,甚至在辩论开始之后,他也是在观望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方才介入。他对这一课题首次正式发表的见解,包含在他对皇家委员会1886年就贸易和工业萧条状况印发的问题单所作的回答中。接下来,他在1887年3月号的《当代评论》上发表了关于“总体价格水平波动的解决办法”的文章。之后不久,他又分别在1887年和1888年向金银委员会呈交了大量证词。1899年他又为印度通货委员会提供了证词。直至1923年,在《货币、信用与商业》中,他才对自己关于货币问题的思想做了系统阐述。而此时,几乎他的所有主要思想都已在其他著作中公之于众了。他已经八十有余,体力大不如前,所能做的只能是把以前分散的文章连缀成篇了。它的表述显得很枯燥,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各种繁难之处,总之与20年前或(更早一些)30年前写的著作相比,是大为逊色了。但是,马歇尔1871年前后写的现存最早的手稿,碰巧是讨论他的货币数量理论的。这是说明他的思想从1867年和1877年之间始终保持前后一贯的一个极好例证。他的《货币、信用与商业》的第一部分,第四章的全部内容就是由此而来,它论述得极为全面,在解释和说明方面精雕细刻,这是他在50年后所无法达到的。我并不清楚他在《当代评论》上所发表的文章中,以及在对金银委员会的证词中所体现出的主导思想是何时树立的。不过,在《工业经济学》中已经有了关于“商业危机”的段落,他在回答贸易萧条委员会的问题时也引用了这些段落,这表明,在1879年他就已经怀有同样的想法了。下面,我将一一列举马歇尔在货币理论方面所做出的最重要和最具特色的创见。   (1)把货币数量论当作一般价值理论的一部分而对它进行阐述。他总是强调,货币的价值一方面是货币供给量的函数,而一方面又是货币需求量的函数,而这种需求量是以“每个个人保证能够随时购买的商品量的平均储存量”来度量的。他进一步解释了个人如何在货币与其他财富形式之间进行比较、寻求平均,从而确定自己持有的货币量。“(他在前面提到的1871年手稿中写道)英国全部货币的交换价值与社会成员希望能够随时购买到的商品量的总额相等。这样,在银币通货制度下,如果我们已知流通中的全部银币的盎司数,就可以计算出每盎司的银所代表的其他商品的价值;这只须以前面所说的商品总量除以总的盎司数就可以了。假设平均说来,社会中的个人希望能够随时购买的商品数量占他的年收入的十分之一,那么,这时如果流通中只存在银币这一种通货,英国的货币价值就会等于全国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如果人们的习惯改变了,为了以其他方式获得财富,在购买力增加时并不急于购物,比如说,如果平均说来每个人希望能够随时购买的商品数量只占他的年收入的二十分之一,那么当流通中的银币数量不变时,它就不能保持原有价值,其价值会下降。这时,工业用银就会增加,而银矿的产银量将会有所减少……”   他指出,这种方法的最大优越性就在于避开了“流通速度”这一笨拙的概念(尽管他能够准确地说明这两个概念之间的逻辑关系)。“如果我们试图在‘流通速度’和货币价值之间建立联系,那么问题就会错综复杂。穆勒先生对这个难处一清二楚(《政治经济学》第三部分、第八章、第三节的后半部),但他并没有给出解决办法。”有时,人们由于对货币缺乏信任,不愿意持有它,而造成价格上涨——这种现象由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件而备受人们关注——对于这种现象的前因后果,马歇尔也曾做过详细说明。他也清楚,价格水平与商业循环相伴相随,它与公众愿意持有的“即时支配”额的波动相关。   (2)“实际”利率与“名义’利率的区分,以及货币价值波动时,这一区分对于信用循环的意义。对此所作的明确说明,我认为最早是在《经济学原理》(1890年)第六部分,第六章(结尾注释)中。   (3)现代信用制度下,货币供应量的增加影响价格的因果顺序,以及贴现率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在这方面,人们常常引用以及中学生们可以参考的唯一的详细论述,是马歇尔1887年为金银委员会所作的证词(尤其是证词的前半部分),再加上他1899年为印度通货委员会所作的证词。这些本来是货币理论最基础的内容,但在大约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学生们只能从呈交给那些对一时的实际问题感兴趣的政府委员会的问答式文字中找到,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4)阐明了“购买力平价”是决定不可兑换货币在国家间兑换比率的理论。实质上,这一理论应归功于李嘉图,卡斯尔教授以适于现代情况的方式对李嘉图的理论进行了重新表述,但马歇尔的备忘录在此之前已经发表了。这份备忘录附于他为金银委员会所作的证词(1888年)之后。这个理论在他于1899年提交给印度通货委员会的结论中也占有重要地位。下面是马歇尔对金银委员会发表的意见的一段摘录,它说明了他的理论梗概:“设B国有一种不可兑换的纸币(如卢布)。在每个国家,货币价格都取决于货币量与它发挥的功能之间的关系。随着贸易的进行,黄金对卢布的比价将达到A国的金价与B国的卢布价格之间的比率(考虑运费因素)。”   (5)编制指数的连续法。他在“总体价格水平波动的解决办法”(1887年)的最后一部分(标题为“如何估计一个单位的购买力”)中的一个脚注中,首次提到了这一方法。   (6)建议在金银混合本位制的基础上实现纸币流通(与李嘉图的“对建立一种既经济又安全的通货的建议”一脉相承)。这一建议最早见于他在1886年对商业萧条问题政府专员的回答中。他争辩说,普通的金银复本位制将会慢慢成为变相的金属本位制。(他继续说道)我认为,如果我们将要因为金银复本位制而大吃苦头的话,那实在是我们自找的……我的替代方案取自他的(李嘉图的)简单方案,就是要把比如说是2000克的银条与100克的金条结合起来,同时政府随时准备买入或卖出成对的金条和银条,从而确保流通中的货币总量维持稳定……这一计划可以在任何一个国家启动,而不必等待其他国家的协同。”   他并不是在促使马上采用这种本位制,而是旨在向世人说明它起码要优于金银复本位制。这一建议又先后在他1887年的文章“总体价格水平波动的解决办法”和1888年对金银委员会的证词中重现。   (7)建议编制便于长期选用的按物价指数计算的官方币值表。这一建议最早见于一篇论文的附录中,这篇论文探讨了解决就业不连续状况的对策,于1885年马歇尔在“工业补偿会议”上宣读。1886年,他在对商业萧条问题政府专员的答辞中重申了这一建议,并增添了一些新的内容。“(他写道)工业运转之所以缺乏连续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人们不知道一个英镑在一段时间以后还能值多少钱……如果采纳了经济学家们长久以来一直呼吁的一项计划,由此造成的严重影响就会大大减轻。我提出这一对策并不是要求政府自已经营实业,而是希望它能够为实业提供帮助。它应该公布币值表来跟踪黄金购买力的变动,这将方便合同在签订时按照固定的购买力单位确定报酬……因为合同的双方都是自由地做出选择,所以无论是对于利息支付的几乎所有合同,还是对于偿还贷款的合同,关于地租的合同以及涉及工资和薪水的合同,这种恒定的一般购买力单位都是适用的……我要强调的是,这一建议与我们的货币流通形式无关,并不要求它加以改动。我得承认,对于国际贸易,这一建议很难行得通。但是,作为国内商业的稳定因素,它的作用是极其重大的,而且它实行起来非常简便,也不会像政府干预企业那样引发弊端。鉴于此,我冒昧地恳请诸位密切注意这一建议。”   在前面曾提到的“总体价格水平波动的解决办法”这篇出色的论文中,马歇尔又深入阐述了这一重要的建议。这篇论文前三部分的标题分别是:(1)“价值标准波动的弊端”;(2)“贵金属不是一种良好的价值标准”;(3)“价值标准与金或银无关”。马歇尔在写作时有一个独特的习惯,就是喜欢把那些最新颖、最重要的内容放在脚注里。下面这段文字就是对这篇论文中一个脚注的摘录:“我想,每一项旨在控制货币供给从而维持币值稳定的计划都应当是仅限于国内而非国际性的。我将引证两个计划来说明这一点,尽管我不赞同其中的任何一个。第一个计划中,货币是不可兑换的,这时只要一英镑的价值超出了一个单位,政府部门就会自动地购买公债从而投放货币,相反,当一英镑的价值不足一单位时,就应当售出公债从而回笼货币……另一项计划中,货币是可兑换的,这时一英镑的纸币将有权要求政府部门按照现时的金价和银价兑换成半单位的金和半单位的银。”   《经济学家》对金银混合本位制和备用币值标准表进行了嘲讽,而马歇尔总是过分担心被指斥为脱离实际或凌驾于“实业家”(这种传说中的怪物)之上,因此他就没有继续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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