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印象的意识性抑制

收稿日期：!""! # "$ # !%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批号：""&’("!)）和全国教育科学“十五”规划重点课题国家青年基金课题项目（*&&"+"%,%）的部分成果。 通讯作者：王沛，-./01：23456078 975:; 47.， 现为北京师范大学发展心理研究所博士后。 刻板印象的意识性抑制! 王 沛 陈学锋 （西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兰州 <=""<"）（中国儿童中心，北京 +"""=)） 摘 要 通过实验探讨了刻板印象的意识性抑制问题。被试为西北师范大学本科生 !%人。结果表明：! 性别刻板印象会影响对职业这种社会范畴的判断；"刻板印象效应比较顽固，较难受到意识性的抑制；#与刻板印 象相反的个体化信息会削弱刻板印象效应；$刻板印象与个体化信息的加工很可能是平行的。 关键词 刻板印象，性别，个体化信息，意识性抑制。 分类号 &,%>：*>+ + 问题的提出 刻板印象是指人们对具体的社会群体具有的心 理特质的观念与预期。作为认知系统的重要组成成 分，刻板印象极大地提高了知觉、推理和决策的速度 与效率。然而当错误运用时，特别是由于其在情感 上的孪生兄弟偏见的作用，刻板印象往往会滋养不 公正、误解和犯罪活动等不良现象。同时，刻板印象 的过分概括化作用也会导致种种社会认知偏差。虽 然明知刻板印象具有很多缺陷，但是我们所处的环 境使得每个人、包括那些对偏见和歧视非常愤慨之 人，都会随时随地不自觉地卷入刻板印象之中。 那些主张应当制止刻板印象的不良影响的人认 为：在社会判断过程中，我们必须控制仅仅依据刻板 印象就作出判断的冲动，而应尽可能地利用个体化 信息。要减少或抑制刻板印象效应，首当其冲的问 题是刻板化加工究竟是“自动的”还是“可控制的”。 对此，?@A0B@［+］认为，只要一遇到刻板印象，群体成 员就会自动激活相应的刻板化加工。C09D@［!］则主 张，人们完全可以通过对判断行为进行仔细、有意识 的训练来减少甚至消除刻板印象的不良影响。此 后，大量实验表明社会判断似乎可以相对不受刻板 印象的影响［= E"。在此基础上，&/FG5［%］又发现，偏见 程度低的人完全可以通过意识来抑制刻板印象的激 活。然而，H@197B 等人［)］却发现，即使已强调过所要 判断的靶子不存在身高和性别的关联（如明确说明 在实验中男性与女性平均身高一样），但是对于身高 的判断依然受到性别刻板印象的影响（男性肯定高 于女性）。并且无论是对被试特别仔细地进行负面 反馈、还是就准确性实施金钱激励，都不能成功消除 这一影响。I@37F@等人［$ E"所作的综述性研究也未 能就刻板印象的意识性抑制问题得出总结性结论。 同时，刻板印象的研究主体已经逐渐超越了以 美国文化为价值取向的“种族与性别刻板印象”这一 领域，日渐关注具有更加广泛的社会意义的社会文 化刻板印象集合［<］。 有鉴于此，本研究希望通过检验性别是否会引 起对于职业期望的刻板化加工以及是否可以通过意 识努力抑制乃至纠正这种刻板化趋向来探究刻板印 象的意识性抑制这个问题。同时验证目前占主导地 位的对范畴信息信任的减弱会增强对个体化信息的 信赖这一假说［<］。 ! 实验设计 ! "# 被试 !%名西北师范大学一年级学生。> 名男生，+) 名女生。 ! "! 实验材料 +$张女性、+$张男性黑白照片。其中，!% 张照 片附有简单的描述，内容涉及靶子的年龄、籍贯及兴 心 理 学 报 !""=，$%（=）：=), J =$+ ############################################################### !"#$ %&’"()*)+,"$ -,.,"$ +万方数据 趣。具体地，根据对个人兴趣的描述又分为典型男 性（如喜好举重）、典型女性（如喜好家务）和中性（如 喜好阅读），这些兴趣都是事先通过预测被试得到 的。将这些描述随机分配给不同性别的照片，这样 就得到了 ! 对 " 组照片靶子对：! 个男子气男性、! 个男子气女性、!个女子气女性、!个女子气男性、! 个中性男性、!个中性女性。此外，还包括各 !个无 描述的男女照片，如此则形成 #种刺激类型。 ! "# 实验程序 实验者向被试呈现照片，被试的任务是对照片 上的人物的职业（是建筑工人还是纺织工人）作出判 断（$ %纺织工人，& %建筑工人）。其中的 ’!张照片 呈现时伴随有对于职业判断作业有用的靶子的个体 化信息。通过指导语（你一定要根据你所得到的具 体信息，而不要认为男性就是建筑工人、女性就是纺 织工人。同时，靶子性别对于作业的判断是无效的， 因为女性和男性的各 (&)是纺织工人或建筑工 人。）把被试分为两类———无指导组和指导组。并且 两组人数相等，均为 $’人。 本实验为 ’（照片性别）* !（描述：无描述、女 性、男性、中性）* ’（组别：指导组与无指导组）混合 设计。除组别外，其余都是组内因素。 + 实验结果与分析 实验结果见表 $。经多因素方差检验发现，指 导语变量所造成的变异不显著，!（$，’&）% &, (##，" % &, !(’；照片性别变量所造成的变异比较显著，! （$，’&）% #, $-#，" % &, &$&；描述变量所造成的变异 非常显著，!（+，"&）% $&,#!.，" % &,&&&；照片性别变 量与描述变量之间的交互作用也非常显著，!（+， "&）% $#,"$#，" % &, &&&；指导语变量与照片性别变 量之间的交互作用不显著，!（$，’&）% &, $!.，" % &,-&+；和描述变量之间的交互作用也不显著，!（+， "&）% &,’$.，" % &, ##+。这表明即使是施加了对于 社会范畴信息的意识性抑制，刻板印象效应依然存 在，并且比较明显。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标志 着意识性抑制的指导语变量并未造成显著变异，但 是标志着个体化信息的描述变量所起的作用显然是 不可忽视的。照片性别变量与描述变量之间的交互 作用的显著性也表明个体化信息对刻板化信息会产 生很大的影响。同时，描述变量所造成的变异要比 刻板化信息更加显著。在此基础上，我们完全可以 作出这样的推论：当个体化信息与刻板化信息的含 义相反、并且就观察者而言个体化信息比刻板化信 息更重要时，个体化信息极有可能抑制刻板印象效 应。这也是今后需要大力探讨的重要问题。 表 $ 不同处理条件下的判断结果 照片性别 描述 指导语 # $% 男 男性 女性 中性 无 无 $ ,$""- & ,.+-! 有 & ,(&&& & ,"-!’ 无 ’ ,’(&& & ,#""& 有 ’ ,&&&& & ,.(+( 无 $ ,.$"- $ ,$"!( 有 ’ ,$""- $ ,$$!" 无 $ ,.$"- & ,.&&+ 有 ’ ,&#++ $ ,+-.& 女 男性 女性 中性 无 无 $ ,$""- $ ,&’.. 有 $ ,++++ & ,--#( 无 ’ ,-(&& $ ,&((+ 有 ’ ,#+++ & ,#+!# 无 + ,’(&& & ,#""& 有 + ,$""- & ,#+!# 无 ’ ,-(&& & ,."(+ 有 ’ ,(#++ $ ,$"!( ! 讨论 刻板印象的意识性抑制问题的实质涉及刻板印 象的心理加工通路的性质及其加工模式。对此，$& 多年来，国际心理学界的有关研究一直存在这样的 激烈争论，即自动化加工与控制加工、串行与并行加 工之争。一派主张刻板印象只涉及自动化加工，刻 板化信息与其他信息遵循串行加工的规则，即人们 首先自动化加工刻板化信息、然后再有意识地加工 个体化信息［#］。另一派则主张刻板化信息与其他信 息遵循并行加工的规则，刻板印象既涉及自动化加 工、又涉及控制加工，即人们会根据个体化信息与刻 板化信息的重要性或精确性展开有意识的并行加 工［.］。退一步讲，如果刻板印象真的是“纯自动化 的”，那么社会知觉者能否成功控制或纠正此类反 应？/0123及其同事［#］认为，知觉者一开始往往会根 据即时线索、诸如表征性别的视觉线索来归纳社会 客体。对靶子分类后，在某些情况下，个体会通过一 种省力的以范畴为基础的“自上而下”的模式来作出 判断；而在其他情况下，个体却会通过更多的心理努 力来进行“自下而上”的加工。若采取“自上而下”模 式，则知觉者必需依赖于他们对靶子已有的广博知 识、特别是刻板印象。但是如果环境或个人的动机 鼓励提取准确的个体化信息的话，知觉者便会采取 ’ 心 理 学 报 +(卷 万方数据 “自下而上”的模式，而不依赖于刻板印象或社会范 畴所激发的假设或预期。即他会减弱对范畴信息的 信任，转而增强对个体化信息的信任。 本研究表明，我们可以通过有意识的训练来控 制刻板印象效应。在本实验所设定的各种条件下， 被试一直依靠性别刻板印象来进行相应的职业归属 判断，甚至当知道刻板印象无效时，这种倾向依然存 在，只不过其作用有所削弱而已。本研究还表明：即 使我们拥有关于某人的丰富的个体化信息、并且竭 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个体化信息上来作出相应的社会 判断，但是我们的判断往往还会受到刻板印象的影 响。同时，削弱对范畴信息（主要是刻板印象）的信 赖不一定会导致对个体化信息信任度的增长。这两 种判断模式不像是天平上的两个托盘，一个升高另 一个就会下降。它们更可能代表着两种彼此独立且 相互平行的判断单元。 当然，本研究结果决不意味着承认刻板印象不 可避免和不可控制。对此，!"#$% 和 &%’(%)*［+,］明确 指出：社会心理学对于日常生活中的刻板印象效应 的研究与解释尚处于起步阶段。这一点集中表现为 两个方面的不足：（+）实验在模拟现实生活情景方面 的不足；（-）具体研究方法方面的不足。因此，目前 大多数研究较难完全揭示刻板印象在社会认知中的 真正作用及其发生范围，同时无法深刻地剖析刻板 印象的心理加工机制。而就实验设计来看，今后应 当不断加大意识性抑制变量的操作强度，同时还应 选择具有价值冲突特征、结构更加复杂、具有较高社 会意义的社会文化刻板印象作为研究对象，促进刻 板印象意识性抑制问题的进一步深入。 几十年来，虽然社会科学家们使用了各种研究 方法一直在研究刻板印象的机能与本质等问题［.］。 但是，要达到全面理解这个主题之目标还存在很长 一段的距离。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刻板印象的 意识性抑制问题必然依旧是一大研究焦点。而要更 加妥善地解决这一问题，首先必须彻底揭示刻板印 象的心理加工机制，同时尽量扩大研究范畴，采集多 层次、多结构的数据，得到更加全面的结果。 / 结论 （+）性别刻板印象会影响对于职业这种社会范 畴的判断； （-）刻板印象效应比较顽固，较难受到意识性的 抑制； （0）与刻板印象相反的个体化信息对刻板印象 效应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无法完全抑制其影响； （1）刻板印象与个体化信息的加工很可能是平 行的而非属于一个连续体。同时，它们彼此之间也 是相互联系和限制的。 参 考 文 献 + 2%3"4% 5 67 89%)%:9;<%# =4> <)%?’>"@%：AB%") =’9:C=9"@ =4> @:49):DD%> @:C<:4%49# 7 E:’)4=D :F 5%)#:4=D"9; =4> 8:@"=D 5#;@B:D:*;，+GHG，/.：/ I DH - !"#$% 8 A7 JK=C"4"4* 9B% ):D% :F "49%49：A:L=)> ’4>%)#9=4>"4* "9# ):D% "4 #9%)%:9;<"4* =4> <)%?’>"@%7 M4：ND%C=4 E 8，O=)*B E P %>7 N4"4Q 9%4>%> 9B:’*B9 7 &%L R:)$：6’"DF:)> 5)%##，+GHG 7 -/0 I -H0 0 O"%)4=9 S7，S=4"# S7 8B"F9 #9=4>=)># =4> 89%)%:9;<% T (=#%> ?’>*Q C%49，E:’)4=D :F <%)#:4=D"9; =4> 8:@"=D 5#;@B:D:*;，+GG1，..：/ I -, 1 O=)*B E P7 AB% !:’) U:)#%C%4 :F P’9:C=9"@"9; PL=)%4%##，M49%49":4， JFF"@"%4@;，P4> V:49):D "4 8:@"=D V:*4"9":47 M4：W;%) X 8，8)’DD A Y %>7 U=4>(::$ :F 8:@"=D V:*4"9":47（-4> J>7）Z=L)%4@% J)D(=’C P##:Q @"=9%#，M4@，+GG1 / &%D#:4 A J7 M))%<)%##"(D% #9%)%:9;<%#，E:’)4=D :F %K<%)"C%49=D 8:@"=D 5#;@B:D:*;，+GG.，0-：+0 I 0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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