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蓝轮廓

（一） 520的味道柔和中透着强烈，寂然坚持抽完最后一支，她的眼睛在扩散的烟雾中渐渐迷离出淡淡的忧伤来，她在回忆那一次哀伤的邂逅，欲哭无泪。她的嗓子里就像有好多小虫在不断蠕动。她笑自己都抽了那么多年烟了，怎么还会这般难受？这时手机响起，是微蓝，她按下接听键，“微蓝，有事么？” 微蓝兴奋地说：“寂然，下周我就要结婚了，你可是我的伴娘哦。” 寂然打趣道：“微蓝，你还不大吧，怎么就那么急着要嫁出去啊。”寂然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被泪水哽咽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早点结婚就不用恐慌会成为剩女，你就慢慢地醉生梦死吧，小心成为剩女哦。”微蓝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幸福里，没有发觉寂然的异样。 寂然笑着挂断微蓝的电话后，万分感慨，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最后的孤家寡人。 一次次的邂逅终归是无尽的等待，等待让人绝望。 “寂然，你会一直漂泊吧，因为你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寂然望着窗外瞬间绽放的烟花喃喃自语道，“这般璀璨的绚丽却也只有刹那的美好，真是悲戚。” （二） 一周后，当微蓝穿着纯白的蓬裙型婚纱站在寂然的面前时，着实让寂然惊了许久，“微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微蓝兴奋地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是不是像美丽的公主啊？” “呃，像《夜宴》里面的……皇后。”寂然大笑起来，微蓝扬起拳头就要打她，无奈裙摆太长差点绊倒，愤愤地嚷道：“你这纯属嫉妒，小心嫁不出去。” “巴不得嫁不出去呢，刚好独善其身。”寂然小心地抚平刚被微蓝踩皱的裙裾。这时一个硬朗俊秀的男人走进来，看到寂然，微笑点头，“你好，寂然小姐。我叫凌盛岩，是微蓝的老公。我在微蓝的相册里见过你的照片，果然是个气质美人。” 微蓝嫣然一笑，“不必那么客气，叫我‘寂然’就好。微蓝才是十足的美人呢。” “盛岩，过来看看我是不是十足的美人？”微蓝对盛岩勾着手指，狡黠地笑着。 盛岩不好意思地走过来，什么都没说，在微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微蓝的脸上顿霎时桃花盛开。盛岩临走前叮嘱微蓝不要紧张。寂然无奈地望向窗外，掩嘴偷笑，微蓝刚刚还凶狠地想要打人呢，这会儿在凌盛岩面前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羔羊。唉，女人啊，千百年来都在追求与男人平等，到头来还不是要被男人征服。 “别装淑女了哈，他已经走了。寂然，说真的，我还真有些紧张。不过他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微蓝幸灾乐祸地笑着。 寂然上下打量着微蓝，完美无暇。为了缓解微蓝的紧张，寂然与她随意聊起天来。 微蓝的婚礼终于在亢奋的结婚进行曲中盛大地举行，寂然站在人群里远远望见微蓝眼角的泪痕。刚刚在屋里，微蓝流着泪说：“原来最后与你结婚的那个人真地不一定是你的最爱……”寂然知道微蓝还爱着落涵，尽管他一无所有。可爱情与婚姻完全是两码事，爱情沾染了生活的气息，浪漫与美好转瞬便化为泡影。婚姻才是真正的生活，与金钱一体变成残酷的现实。 （三） 参加完微蓝的婚礼后，寂然去了纯暧酒吧，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要了杯黑森林，小口啜着。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纯蓝色的轮廓，那个叫做苏瑾陌的男人，穿着纯蓝色衬衫，头发略微凌乱，温暖地微笑着……这一刻，寂然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她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黑色液体，起身离去。 回到家里，寂然直奔阳台，开灯，拿起窗台上瑾陌送的白色玫瑰，阿司匹林渗透进了它的汁液里，都半个月了，它还没有完全颓败。她的手指被玫瑰刺扎了一下，沁出血珠来，她一扬手将它扔出窗外。 寂然回到屋中，点了一支烟，猛劲地吸着，剧烈地咳嗽。她用燃着的烟蒂烫伤了胸前那块儿若起若浮的地方，那里面因想念而碎裂的声音让她不能自已。看到瑾陌第一眼，她便确定他就是她命定的男人，可她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在银光透彻的镜子里，寂然看到自己憔悴的脸，暗淡无光。恍若十四岁那年，衰老就已经临近她的生命。 十四岁那年，寂然爱上高她一届的高若宇。他们交往后，她的成绩迅速下滑，而若宇依然那么优秀。在老师与双方父母的劝说下，若宇狠心提出分手，寂然面容惨淡地望着若宇闪躲的眼神，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一周之后，寂然和父亲一起来办转学手续。在即将走出学校大门时，寂然回头环顾了一下整个学校，恍惚间她看到若宇苍白的面庞透着些许忧伤。她嘲笑着转身走出学校，坐进爸爸的车中，绝尘而去。 寂然转进别的学校后，大约过了一个月，收到一封深紫色的信笺，没有署名。她撕开它，看到若宇熟悉的字体，他绝望地写道：寂然，当我看到你惨淡的笑容、绝尘而去的背影，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真地做错了，我会等你，回来我的身边…… 寂然疯狂地跑出教室，一路狂奔，终于跑回她原来的学校，奋力爬上若宇的教室所在的楼层，她站在他的教室外面等他下课。下课了，她走进去，走到他的座位前，那里是空的。她问若宇的同桌肖扬：“若宇……去哪儿了？” 肖扬看了一眼寂然，低下头说：“一个月前，你办转学手续的那天，他追着你的车子跑上马路，没有看到后面的车子……当我跑到他的身边时，他满身是血，那时，他还说着‘寂然，我等你，回来’。当我们要把他送进医院时，他艰难地从衣里拿出一封深紫色的信笺，让我寄给你。然后……” 寂然没有听肖扬说下去，她不想听到那个可怕的字眼。她抿着苍白的嘴唇，忍着眼底的泪，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这个教室，走出学校大门，走上马路，她恨不得此刻来一辆车也将她撞出去。 从那以后，寂然变了，抽烟、酗酒，但学习还好，考上重点高中。在那里认识微蓝，整个高中时光她们都在一起，微蓝谈着无所谓的恋爱，寂然爱上绘画。高三末了，她们拼命学习，一起挤进x大，微蓝报了心理学，寂然报了经济学。虽然报了不同专业，她们依然混在一起。 大学四年，微蓝定下心与她们系的才子李落涵谈了一场安稳的恋爱，寂然依旧一个人。大学毕业，微蓝与落涵安然分手，与寂然一起考上研，直到微蓝结婚之前，她们都在一起。寂然也想像微蓝一样找个好男人，然后嫁了，只是，每当寂然无法安睡的夜晚，若宇的影子都会萦绕在她的梦里。 如今在寂然的梦里瑾陌与若宇是交替出现着的，一会儿若宇，一会儿瑾陌，有时她辨不清他们。 寂然掐灭了手指间还燃着的烟，记忆中划过那晚情人节的某些片段： 她与瑾陌即将告别之时，瑾陌神情凝重，问她： “寂然，过了这晚，我们还会再见么？” 寂然故作冷漠地说：“我们只能有这一晚的暧昧，请遵守游戏的规则。” “原来你只是把这场约会当做游戏，”瑾陌冷笑，“好的，我会遵守这场游戏的规则。” 他们各自告别。寂然先离开，她不想让瑾陌看到她冷漠情下悲伤的眼神，她讨厌自己的虚伪，明明想再见他，却还在口是心非。 …… 寂然将满地烟蒂扔出窗外，拉上窗帘，走进浴室，开大水流冲洗着脸上的泪。 洗完澡，寂然关上屋里所有的灯，在黑暗中摸索进被窝，闭上眼睛。或许，瑾陌很快就会忘记那个绝然而高傲的女子，这样也好。 这晚，寂然的梦里只有瑾陌。她梦到瑾陌离去，她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一直想轻吻他的脖颈，可她那该死的原则怯懦地阻断着她的勇气，即便在梦里，她依然强迫着自己。 （四） 微蓝的婚礼结束后没多久，寂然便辞去她做了一年的会计工作，重新开始她的绘画生活。她步行走到这个城市的繁华中心，找了个恰好角度透视着这繁华的颜色，明艳中暗含若明若暗的灰白。她用黑白分明的颜料调和着这躁动的灰白。黑与白的分明揭示着繁华背后的现实与残酷。 寂然凝视着人潮中掠过的每个人的脸孔，欢笑的，忧伤的……她在搜寻着那份只是一眼便想望穿的渴望。就在她将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纯蓝色的轮廓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霎那间她心里所有的冰冷都融化了。她好想跑到他面前，对他说：“你知道我等了你很久么？”但她不能那样做。她看到瑾陌的身边，一袭粉衫的娇柔女子挽着他的臂弯，脸上洋溢幸福色彩。 寂然提醒着自己，那个女子与瑾陌才是相同世界的人，他们很配。而自己与他只是互相吸引过的异类，只有同类在一起才会幸福。她忍不住黯然神伤，心里仅存的那点温暖也已结成冰，再也不会融化。 寂然想到她养过的那只黑色流浪猫，每当天色变得暗紫时，它就会趴在窗边悲哀地呜咽，所以她唤它“紫烟”。她想它一定是黑暗天使的精灵，在人间丢失了它的一魂一魄，无法再回到主人身边。 半年后，紫烟毫无征兆地不见了，仿佛从未来过。寂然没有太过悲伤，她知道它肯定是去寻它的一魂一魄了。 寂然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紫烟，那个情人节的夜晚之后，她的一魂一魄也丢失了，她变得魂不守舍。当瑾陌的出现这一刻，她终于寻到她丢失的那一魂一魄。她决定把瑾陌的轮廓嵌入她的画中，给与她那一魂一魄一个寄居，也让自己的心平静起来。 回到家中，寂然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只想安心画出她爱的那个男人的轮廓。连续三天她都呆在画室，只喝了少量水。第四天凌晨两点，她终于完成他的画像。 画中，灰白色的天空下，他穿着纯蓝色棉布衬衫，头发有些凌乱，嘴角微微上扬……寂然望着画里的他，落寞微笑，她给它起名叫“纯蓝轮廓”，以此来祭奠那场哀伤的邂逅。 寂然疲惫走出画室，打开冰箱，拿出一些啤酒和苹果。她先吃光苹果，然后喝光啤酒，昏昏欲睡。 第二天早上，门外传来微蓝的大呼小叫，寂然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画室的地板上，抬头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去给微蓝开门。 微蓝进门就开始埋怨寂然，“你在玩失踪么，手机、电话都打不通，想急死我啊。” 寂然挠挠头发，无奈地笑，没有说话。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辙，”微蓝窜进寂然的画室，坐到画室的地板上，继续说着，“听说你辞职了，为什么啊？” “最近感觉挺累，想休假了。”寂然收拾着画室的一片狼藉。 微蓝看到寂然的新画作，惊讶之余有些好奇，“这个男人是谁啊？”微蓝端详着画中的男子，“寂然，他长得真是俊美，是你的梦中情人么？” 寂然收起她的画作，推开微蓝，“别看了，都快流口水了，回家看你老公去。” “不看就不看，但你得告诉我他是谁，你绝对不会无故画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的。”微蓝认真地看着寂然。 寂然看着微蓝正襟危坐的样子，笑道：“微蓝，你现在的样子跟个老佛爷似的。” “别打岔，说，那个男人是谁？”微蓝直视寂然双眼。 寂然哀叹，“怕了你了，”她也坐到地板上，平静叙述着情人节那晚发生的故事。“他叫苏瑾陌，情人节那晚，我刚要穿过秀水大街的马路时，他的车忽然冲过来，我当时就吓愣了，还好他刹车及时，不然你就看不到我了。事后他问我有没有伴一起过情人节，我说我就没过过这节日。他说他也没过过。为了表示歉意，他买了一束红玫瑰给我，我说我喜欢白玫瑰，他就去花店换了一束白玫瑰，并且邀我与他一起过我们人生中的第一个情人节。我们就这样认识啦。” “那一晚之后呢？”微蓝忽然靠近了寂然，“你们有没有做什么啊？” 寂然推开了微蓝，“想什么呢？我们就一起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后，谁就没有再联系过对方，”寂然的眼神略微有些黯淡，接着说，“几天前，我在市中心见过他，还有他的女朋友。” 寂然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站起身去厨房煮了两杯“愚昧”，给微蓝端来。微蓝喝了一口，表情怪怪的，“这咖啡怎么这个味。” “这是书上介绍的一种咖啡，叫‘愚昧’，我在网上搜到它的做法，自己做出来感觉味道还好，你再尝下，适应那个味就好了。”寂然自顾自地品着“愚昧”。 微蓝眯起双眼，继续喝着“愚昧”，眼角渗出泪来。寂然不知所措，赶紧去找面巾纸，微蓝拉住她，说：“这咖啡真地不错，竟然让我想起落涵。寂然，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了钱，我放弃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 寂然淡淡地说：“微蓝，你没做错。爱情与婚姻你分的很清楚，婚姻是需要现实。” 寂然和微蓝在画室里随意地聊着她们过去的事情，真地再也回不去了。盛岩忽然打来电话说他做好了饭让微蓝快点回家。她们这才发现已是傍晚了。 “寂然，去我家吃饭吧，别看我老公是做生意的，做起饭来也够高级厨师的水准的。”微蓝与寂然一起站起来。 寂然打了个哈欠，说：“改天吧。这几天挺累的，我想好好休息下。对了，”寂然忽然想到什么，“微蓝，一周后我要去旅行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要开心哈。” “怎么这么突然？到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哦。”微蓝抱了下寂然，算是道别。 寂然将微蓝一直送到楼下，说：“微蓝，盛岩是个好男人，你就好好地和他过日子吧，不要再想那些过去了。” （五） 一周后，寂然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行，不到半年时间，她己经游遍大半个中国。在她所有的旅途中，她最喜欢那些保持着原始风貌的地方，比如阳朔、凤凰。那些繁华都市里的落寞早已让她生厌。她画村落里纯朴的乡妇，清澈水流中悠哉的鱼儿，嫩绿草丛中星星点点的紫色白色小花。有时瑾陌的影子也会出现在她的画中，他站在遥远的天边，她仰望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半年后，寂然带着她全部的画作回来，微蓝和盛岩开车去火车站接她，他们早到了半个小时，在候车厅悠哉地等着。微蓝远远地便望见刚从出站口出来的寂然，大叫道：“寂然，这边。” 寂然正拉着笨重的行李箱，听到微蓝的喊叫，笑着望过去，加快了步伐。盛岩走过去接下寂然手里的行李箱，微蓝拉过寂然的手说：“寂然，你瘦了也黑了，回去我给你好好补补。”他们慢慢腾腾走到盛岩的车前，盛岩将寂然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微蓝与寂然一起坐进车里的后座。 “微蓝，你去前面坐陪你老公吧。”寂然试图把微蓝推出去，谁知微蓝早已拉上车门。 这时盛岩也上了车，“寂然。你就让微蓝陪你坐吧，这半年她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家里，让她出去转转也不乐意，她说就想和你一起出去转。” 寂然的心里感动起来，微蓝把肩膀往寂然边上一靠，淡淡地说：“感动了吧，借肩膀给你，累了就靠在上面睡会儿吧。”这一路寂然还真靠在微蓝的肩膀上睡着了，她太累了。 回到寂然家里，微蓝和盛岩商议着要给寂然开个小型画展，画展的所有费用由盛岩公司赞助。寂然不同意，微蓝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寂然，这个投资我们出定了。你要是再推辞，就是不把我当姐妹。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大方点请我们俩吃顿大餐。” 在微蓝与盛岩的帮助下，寂然的画作低调展出了，来看画展的人倒是挺多的，也算是成功了把。 画展持续三天，寂然的画差不多都卖出去了。 那幅《纯蓝轮廓》被摆在了一个不明显的位置，寂然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它。可是愈是怕什么情况，那种情况就会出现。有人看上了《纯蓝轮廓》，一定要买下它，刚开始寂然不愿意卖，但听到对方的出价，她愣了，只是一个并不太出名的画家画的一幅画而已，竟然可以卖到几十万，，为什么不卖？ 寂然蓦地哀伤起来，她与那个人不会再见面了，他们的世界不会再有交叉点。卖掉《纯蓝轮廓》得到的钱可以帮助更多上不起学的孩子，她狠了狠心，终于决定将它卖掉。 画展结束后，寂然算是小赚了一笔，为了表示感谢，寂然要请微蓝和盛岩吃饭，微蓝坚持要寂然到他们家尝尝盛岩的手艺，无奈微蓝的盛情难却，寂然只好前去。 （六） 寂然坐在微蓝家海蓝色的真皮沙发上，小啜着微蓝给她倒的绿茶，环顾着这宽敞的房子，米黄色的墙壁让整个房间都显得特别的温暖明亮。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两个人幸福的家。”寂然不禁感叹。 微蓝坐到寂然身边，把寂然喝掉的绿茶倒满，说：“别感叹了，你结了婚也会有这样的家。”微蓝打开电视，随意调换着频道，“画展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想捐出一部分钱给希望小学，然后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别的还没想。”寂然有些愣神。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盛岩叫微蓝去厨房端菜，说是做好饭了。 当寂然坐在饭厅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满桌的佳肴很难相信都是盛岩一个人完成的。 这晚，他们三个人玩得很尽兴，微蓝喝多后开始胡言乱语。寂然的酒量还好，喝了很多依然神志清醒。盛岩没有喝，他的任务很艰巨，要照顾两个女人。 寂然对迷糊的微蓝说：“微蓝，盛岩真是了个好男人。” 微蓝幸福地笑了，“寂然，你也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吃完饭后，微蓝要寂然留下，寂然怕打扰他们夫妻生活执意要回去。微蓝不再强求，让盛岩开车送寂然回家。 寂然到家后已经很晚，盛岩看着她开门进家才离去。 寂然疲倦地走进卧室，没换衣服就躺下睡了。第二天下午三点才起来，她起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绝不能浪费。她打开衣橱，看到她最爱的那条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面绣着大朵的白色玫瑰，玫瑰花瓣上缀着淡紫色亮片。她决定穿着它去纯暧。 走进纯暧，寂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杯魅蓝纯暧，很温和的一种女士调酒，粉色玻璃杯里盛着魅蓝色的液体。 喝了一口魅蓝纯暧，寂然忽然想跳舞了，于是，她走进舞池，在不断闪烁的五彩灯光下，疯狂舞动起她纤瘦的身姿，如同一条妖娆的白蛇。 （七） 或许，寂然与瑾陌的缘分还未尽吧。这日午后，瑾陌也去了纯暧，要了杯黑森林，自顾自地喝着，不经意间瞥见了耀眼的舞池里一袭银白的寂然。于是，他也走进舞池，走到寂然面前。 寂然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瑾陌，瞬间惊讶后便恢复了平静地微笑，她拉住瑾陌的手，贴近他耳边小声地说：“我们一起跳舞吧。”这时一曲刚好终了，响起了下一首曲子，迷子的《520》。寂然与瑾陌伴着这缓慢而忧伤的调子迈着默契的舞步。 寂然安静地趴在瑾陌的肩膀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坠落在瑾陌的背后，她永远都不要让他看到她为他流的眼泪。 瑾陌的嘴唇触到寂然微香的发丝上，心悸的感觉让他想要拼命地抓住什么。 这一刻，他们都希望这首曲子能够再长些，永远都不要结束。 当迷子唱着“爱上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又伤害了自己，我想找到那时的你，有爱的理由就不要说放弃……”时，寂然知道这首曲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当那种叫做美好的东西刚刚出现时，就已经在时间看似缓慢的流逝中，宣告着某种宿命的劫数了。《520》结束了，这支只属于寂然与瑾陌的舞也结束了。寂然松开瑾陌的手，沉默地走向纯暧门口。瑾陌悄然跟在她背后，他想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寂然消失了，他受够了这许久的等待。 瑾陌忽然从后面拥住寂然，低沉地唤着“寂然，寂然……” 寂然愣住，闭上双眼，泪如雨下。 瑾陌将寂然的身体转过来，用他的唇吻掉她眼角的泪，“寂然，我等了你好久。” 寂然忽然想到瑾陌身边那个一袭粉衫的娇柔女子，于是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瑾陌，忘了我吧，和你的女朋友好好相处。” 瑾陌把寂然抱得更紧了，“那天，我看到你了，我知道你也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身边的她。她是我父亲战友的女儿，我一点都不爱她，她也不爱我。我们只是碍于双方家长的原因，逢场作戏而已。当我穿过人群想要向你解释时，你却不见了。” 寂然没有再挣扎，双手环住瑾陌的腰，靠在瑾陌肩膀上，任泪水继续蔓延。 纯暧里，响起原·味的《心动》，“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 （八） 那幅《纯蓝轮廓》安静地躺在一个木盒子里，那是瑾陌专门派人为它定做的。暗红色的漆面上，几行宝石蓝的字： 瑾爱——《纯蓝轮廓》 是瑾陌将它买下，珍藏在他的卧室里，这是一个秘密。秘密只有被发现才会有价值，这个秘密的价值无法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