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精舍志》与清代“左邱公案”

《左传精舍志》与清代“左邱公案” 《左传精舍志》与清代“左邱公案” 册府说苑 《左传精舍志》与清代" 山东图书馆学刊2009年第5期 左邱公案" 周郢 (泰山学院泰山研究院,山东泰安271000) [摘要]成书于明末的《左传精舍志》,系一部记述春秋大儒左邱明家世生平之书,称左邱故里为山东肥城,肥城邱氏即 其苗裔.清代嘉庆年间山东巡抚铁保等以此为据,上疏奏请以肥城邱氏为五经博士,由此引发一场关于左邱明姓氏,故里, 墓葬与族系的论争,着名学者铁保,刘凤诰,谢振庭,纪昀,段玉裁,俞正燮乃至嘉庆皇帝皆卷入其中,成为经学史上一桩着名 公案.本文对《左传精舍志》其书及这一论争的前后经过及各方论点予以简述. [关键词]左传精舍志左邱明左传 [中图分类号]G256[文献标识码]A 以《左传》,《国语》两书闻名的春秋鲁国太史左 邱明,因其在史书编纂上的非凡贡献,被尊为中国史 学的开山大师.东汉以后,《左传》被立于学官,列 为士子必修之书,左邱亦因之被尊为"先儒",从祀 庙庑.但其人之家世生平,却乏文献可征.明代末 期,在山东肥城县出现了一部《左传精舍志》,称左 邱明故里为肥城,肥城衡鱼(今肥城市石横镇衡鱼 村)邱氏即其苗裔.及至清代嘉庆年间,以山东巡 抚奏请授肥城邱氏为翰林院五经博士为由,引发了 一 场关于此书及左邱明姓氏,里籍,冢墓与后裔问题 的论争.当时着名学者铁保,刘凤诰,谢振庭,俞正 燮与纪昀,段玉裁以至嘉庆皇帝,皆加入了这番论 战,成为清代经学史上一桩着名公案. 一 ,山东巡抚题奏肥城邱氏为五经博士 明代末期,在山东肥城出现了一部记述左邱明 家世生平的着述《左传精舍志》.其书纂辑天启三 年(1623),纂修者系时任肥城知县之王惟精.据其 序称:"不佞今符兹土,得谒左子祠墓,„„复得左 子后裔旧谱一卷,因纂之为志."清乾隆六年(1741) 候选训导胡恒又对此书作了增订.今本卷首署: "关西王惟精原辑,六十四代邱云街旧订;东海胡恒 增辑,六十九代邱玉洁增镌."前有明天启三年王氏 序,后有清乾隆六年胡氏跋.现存有乾隆六年增订 抄本,其书与乾隆,嘉庆间肥城县署,提督山东学院, 衍圣公府,礼部围绕邱氏宗子立博士的往来文书同 归人孔府档案中,藏于曲阜文物管理委员会.其书 共分五卷,卷一为《遗像志》,卷二为《本传志》,卷三 为《祠墓志》,卷四为《艺文志》,卷五为《谱系志》. 书中收录了有关左邱明故居(即所谓"左传精舍") 的碑记,题咏多篇,并有自一世左邱明至六十九代邱 ? 110? 玉洁的世系表谱.此书所记大旨为:"肥城为左子 桑梓地,其墓亦在焉","墓右都君庄(今肥城市石横 镇衡鱼村)系左子故里,其后裔丘氏族众世居于此" (卷三《祠墓志》).溯其族系,则"左子先世出于姜 姓,„„生丘明,世为鲁左史官,故自迁楚以来,因以 左为姓氏.其后裔十五代孙名起者,工文学,王莽征 召不就,恐及于祸,又去左袭丘,隐居陶阳(陶山之 阳,指肥城境),以丘为姓氏"(卷五《谱系志》).肥 城衡鱼邱氏即其苗裔. 清代乾隆十七年(t752)前后,经肥城县,泰安 府递请于朝,并经曲阜衍圣公府核准,清廷授予左邱 六十九世孙邱玉洁为奉祀生(相关文书今具存孔府 档案中).至嘉庆八年(1803),又有请予邱氏以五 经博士之议. —— 自明代伊始,朝廷为显示褒宠儒家先贤,于 翰林院置世袭五经博士,为正八品官,由孔子至朱熹 等圣贤子孙若干人承袭.清代沿袭其制.其职掌仅 限于奉祀先人,不理他项事务,系一种荣誉职务. 嘉庆初年,时任山东巡抚铁保,学政刘风诰皆为 好古饱学之士,其间征得《左传精舍志》一书,并访 得肥城人邱明善传为左邱明之七十三孙,两人经 "往复考订",认为《左传精舍志》所述确凿,邱氏为 左邱之裔可信,于是具疏奏请立邱明善为五经博士, 以奉左氏后. 铁保原疏未见,时人王培笱《乡园忆旧录》卷五 记其事并其疏要点云: 嘉庆八年,铁冶亭抚山东,疏请立博士,以肥城 之丘明善为左氏后.据其家谱云:汉有左起,因避王 莽之征,改姓邱氏.家居,筑"左传精舍",有《志》. 宋给事中丁谓有赞,金,明人多有题诗,皆进呈.下 部议.(齐鲁书社1993年版,页311) 周郢:《左传精舍志》与清代"左邱公案" 除了铁保上疏外,学政刘凤诰还在出试州县时, 以左邱明姓氏为题面试诸生.《乡园忆旧录》述云: "是时刘金门先生督学山东,正议立左氏博士.栖 霞牟陌人廷相号雅博,先生考试登州,面询陌人: '左邱明何姓?"'(同上,页312)一时关于左邱明姓 氏,故里,冢墓,族裔问题在山东成为经学热点. 二,礼部对山东巡抚题奏之驳议 以清代典制,各省臣有所奏请,须依其所请陈内 容交付有司审议.铁保疏文奏上后,因所请五经博 士世职归礼部管理,即遵制将其疏交付礼部.时任 礼部尚书者为着名学者纪昀,经学家段玉裁时亦在 京供职.两人对左邱明里墓后裔问题细加考索后, 认为铁保所奏疑窦甚多,《左传精舍志》所记颇难置 信,为此先后两次下部文驳议.驳文分载段玉裁 《经韵楼集》卷四(题为《驳山东巡抚请以邱姓人充 先贤左丘明后博士议[代礼部]》)及纪昀《纪文达公 遗集》卷四《折子》(分题为《礼部议奏山东巡抚疏请 增设左邱明世袭五经博士折子》,《礼部议奏山东巡 抚中辨前疏并另请增设汉儒郑元世袭五经博士折 子》),可知此文系由段玉裁执笔,而由纪昀定稿. 第一次驳议如下: 臣等公同酌议,伏思功存经籍,固当邀后世之 荣;典重表章,亦宜有古来之证.《左邱明春秋传》 立在学官,历代鸿儒,据以窥笔削之义.实为上承圣 训,下惠儒林.予以世袭五经博士,原分所应得,理 所当然.惟是详核旧籍,司马迁称"左邱失明,厥有 国语",则左邱为复姓无疑;其何以单称左氏,史无 明文.朱彝尊《经义考》谓"孔门弟子因避师讳而 然",究为臆说.至其分为左,邱二姓,惟见应劭《风 俗通义》,而未着其何以分.《元和姓纂》"左"字内 注称:"临淄有左邱明后."引晋左思等为证,是在山 东者姓左不姓邱;《广韵》"邱"字注内称:"左邱明之 后有吴兴,河南二望."是其族唐以前已久徙他郡, 不在山东.即以山东之邱而论,《姓纂》称太公少子 封于营邱,以邱为氏;《左传》称邾大夫有邱弱,其受 氏皆在左邱明前,皆不能断其无后,安见此肥城邱氏 必出左邱?今请立博士之邱明善,但据其现住肥城, 遂执为数千年之祖籍;但持一新刊之家谱,遂执为六 十世之确证.且考其谱内可疑之处不一,所录前代 诗文,皆不见于古书,其文不合格,诗不谐律,亦如出 一 手.公议所系,名器所关,未便因一面之词,遂为 创立博士.应请旨交该省巡抚,学政详细复查,如果 确有实据,再行题请;倘难断其必是必非,则疑以传 疑,仍照乾隆十六年所定,给以奉祀生可也.是否有 当,伏祈皇上训示遵行.(《纪晓岚文集》页88,89, 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 奏折递上后,嘉庆帝批示"依议",遂下山东复 议.至翌年夏,铁保又具疏再申前议,且采学者俞正 燮等之说,对纪昀关于左邱姓氏的考证予以辨难. 为此清廷再次下礼部讨论.礼部所上第二道驳文如 下: 臣等伏思左邱明,郑元功在六籍,从祀孔庭,其 应给世袭五经博士,原分所应得,无庸多赘繁词.左 邱明之姓氏,古来众说纷纭,迄无定论,其应添给世 职与否,亦不系乎此.惟是典重表章,事关名器,欲 褒崇其宗祖,当慎核其子孙.如年远难征,恍惚疑 似,恐神不歆于非类,爵或至于溢加.今邱氏之谱, 疑窦甚多;郑氏又称牒谱久失,祗一现在之宗图,更 无确据.臣等实不敢遽行率准.且《十三经》授受 皆有本师,如传《易》之商瞿,传《诗》之毛苌者,不一 其人.倘其同乡同姓,纷纷援例而来,各执家谱求立 博士,臣部尤难办理.是以公同商酌,仍拟议驳.但 恐臣等一偏之见,未必果当.除郑氏原无谱牒外,谨 恭录铁保原疏二件并邱氏原志,粘贴黄签,将纰缪之 处,开具清单,进呈御览.应否各给世职之处,伏候 钦定遵行.(同上,页90,92) 纪昀在所附清单中,对《左传精舍志》的志序款 式与汉代不合,左史倚相为太公后于史无据,遗像三 图显系依托,左子墓有峄县肥城二处,未必肥城果真 峄县果伪,所载邱起之避王莽之征不见于正史,金人 诗中已有"廿一史"之辞不合事理.共列十处问题, 皆《左传精舍志》为"近人依托之明证".纪昀与段 玉裁均为当世通儒,纪昀"学问淹博,撰《四库全书 提要》,进退百家,钩深摘隐";段玉裁"于周秦两汉 书无所不读",有《春秋左氏古经》十二卷(并见《清 史稿》本传),皆深于经学.故所撰驳议目光如炬, 确具灼见.如纪,段利用辨伪学的方法,对《左传精 舍志》所记左邱明家世资料作了系统考辨,揭出其 前后抵牾,自相矛盾之处,有的虽出于误读(如"廿 一 简"系清人阎梦图诗,而非金人王去非诗,清代自 有"廿一史"之说),但大多持之有据,言之成理,不 同程度上击中了《左传精舍志》所存疑点,显示了朴 学大家善于怀疑,无征不信的学术风格,使这一问题 的讨论向前大大推进. 三,嘉庆帝御裁及案后馀波 山东大吏(铁保)与礼部堂官(纪昀)关于左邱 明里墓后嗣之争,一直达于帝座,闻于圣听,嘉庆九 年(1804)十月,由嘉庆皇帝出面作了最终裁决: 《清实录?仁宗实录》卷一三五,页八一九载: (嘉庆九年十月十四日)谕内阁:"礼部议驳铁 ? 111. 第115期山东图书馆学刊2009年1O月 保'申请增设左邱明世袭五经博士即请令邱明善袭 充'一疏,并将邱氏原《志》贴签进呈,内如宋给事中 丁谓赞,丁谓在宋时并未曾为给事中,金王去非诗有 '请看廿一简'句,金时何得有廿一史?其馀鄙俚不 通之句,不一而足.至《志》内图像所画衣冠器具, 皆非古制,显系牵引附会,即所称左邱明墓在肥城一 节,前人屡经辨论,亦在疑似之间.是该处居住邱 姓,亦难定为嫡派后裔.铁保学问尚优,何以不加详 察,滥行中请?殊不可解.礼部所驳甚是,余具着照 部议行." 嘉庆皇帝的谕旨,实际上全盘肯定认同了礼部 驳议的考证结论,对左丘明里冢后嗣"肥城说"投了 否决票.在当时"今上"一言九鼎,作为这一公案政 治层面的议题——即奏请肥城邱氏世袭翰林院五经 博士之议,遂自此戛然中止. 但作为一个学术问题,这场左氏公案却余波未 息.铁,纪的论辩,在学界产生了极大的反响.《乡 园忆旧录》卷五记云:"纪(昀),谢(振庭,其事见 后)两先生殚见洽闻,铁中丞(保)之好古崇儒,均可 敬服."(页312)因此许多硕学之士都把目光投置于 这场学术论争上. 纪昀的驳议,虽然辨证细密,不同臆测,但大都 是围绕《左传精舍志》中一些枝节问题(如题咏左丘 诗文之"义理乖舛"),而对左邱故里,冢墓两个关键 事项都未作出明确判断.如关于左丘明墓之峄县, 肥城两说,纪氏谓"二墓皆在疑似之间,未必肥城果 真,峄县果伪",但亦不能确证肥城伪而峄县真.因 此作为学术研究,纪昀的辩驳远非最后的结论,关于 左邱之辩在此后一段时问中继续展开. 在礼部驳议公布不久,御史谢振庭即发布所作 《驳邱氏非左氏后议》,同纪昀之论针锋相对,谢氏 石: 宋以后,姓氏书遗略殆尽,唐林宝之《元和姓 纂》,仅附见《永乐大典》,非全书;且其成书只廿旬, 断难洞悉源流.郑氏讥其不知己姓所由来,岂为博 雅?《风俗通义?姓氏编》久轶,亦附见他书.邱氏 之祖邱明,亦如叔氏之出共叔,皮氏之出樊皮,员氏 之出伍员,安得以《姓纂》不载而疑之?河南与齐鲁 邻,安知与肥城之邱毫无比附?今左氏墓在肥河乡 都君庄,又名衡鱼村,其地名,里数,与《魏书?地形 志》,唐《元和郡县志》,宋《太平寰宇记》合.子孙世 守邱墓,聚族而居,相传已七十馀代.本朝设奉祀 生,以肥城之邱姓主之,盖因宋祥符封瑕邱伯时,已 有令邱姓承祀之举.《孔平仲杂钞》云左邱明本邱 姓;李太虚言湖州人有发古冢者得碑,云邱迟为左氏 邱明之后;孟奇亦言邱明不姓左.汉建武中,立李封 ? 112? 为左氏博士,非左氏后,徒以守墓故.则有世守其墓 者,以之奉祀也宜,即以之为博士也,亦无不宜. (转引自《乡园忆旧录》卷五,页312) 谢振庭旁征博引,举左邱明之姓邱氏史证班班, 肥城邱氏系出左邱渊源可考;再自《魏书?地形 志》,《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中检出左邱冢墓 之记载,为肥城冢墓提供可信之凭据.其搜采之精, 论断之确,更出乎纪氏驳议之上,为时人所折服. 继谢氏之后,撰文参加这场讨论的还有俞正燮. 正燮早年游孙星衍幕,曾参加对左邱里墓后嗣的调 查,据张穆《癸巳存稿序》云:"理初(俞正燮)年方二 十馀,负其所业,北谒孙渊如观察于兖州,时观察既 为伏生建立博士,复求左氏后裔,理初因作《左邱明 子孙姓氏论》,《左山考》,《左墓考》,《申难杂篇》,观 察多采其文,以折衷众论."(清王立中《俞理初先生 年谱》,载《丛书集成续编》第93册,页373,376)及 道光癸巳之岁(1833),正燮选刻所作杂着为《癸巳类 稿》,收录了经其最后改定的《左邱明子孙姓氏论》 (卷八),《左山考》与《左邱明墓考》(卷九),三文互为 表里,既辨曹县左邱墓之讹传,又论肥城左邱墓之可 信,尤以《墓考》考据详明,论辨有力,其文略云: 肥城,东平,峄,曹皆言有先贤左邱明墓,方志多 歧,何以核其实也.肥城本汉《地里志》泰山郡县, „„ (北)魏富城本汉肥城地.《魏书?地形志》"东 平郡富城"注云:"有富平城,卞城,武强城,左邱明 冢."魏富城为今肥城,丘明冢见古籍者以《魏书》为 始,冢在肥城,佳证一矣. 富城地唐时东北入乾封,西南入平阴,„„唐 《元和郡县志》"平阴县"云:"左邱明墓在县东南五 十五里."应在今(肥城)县西南地.佳证二矣. „„ 《太平寰宇记》„„又云:"左邱明墓在(平 阴)县东南五十五里."亦与《元和志》合.佳证三 矣. 明天顺《一统志》二十二《济南府?陵墓》云: "左邱明墓在肥城西南二十五里."盖"五十五"误刊 字.检《肥城志》云:"县西南五十五里肥河乡都君 庄有左丘明墓."都君庄者,《(山东)通志》云"舜居 此成都处".邹平成君启洗至衡鱼,得元正觉寺碑 读之,文作都君,盖古屯练处.今庄名衡鱼,肥水亦 日衡水也.邱明墓依古籍在今肥城,审矣!(商务 印书馆1957年版,页330,332) 俞正燮工于地理沿革之学,故其文从肥城一地 之建置因革人手,论证历代史籍中的"富城左邱明 冢","平阴左邱明墓",所指皆是今肥城衡鱼之墓. 至于峄县之墓,于正史无征;曹州之冢,则系慎到墓 之讹.其论原原本本,征信确凿.所云"邱明墓依 周郢:《左传精舍志》与清代"左邱公案" 古籍在今肥城,审矣",可谓是对纪昀"未必肥城果 真,峄县果伪"的一个有力回答. 而对《左传精舍志》一书,俞正燮于嘉庆十一年 (1806)所作《书左传精舍志后》(同上书卷十四,页 554,555)专作剖析,他认为其书所记"邱明后为山 东邱氏"本身是可靠无疑的,但书中羼人大量后世 伪托内容,不乏编造史实,篡改旧文之处,反使得此 事"假作真时真亦假".故其于文末慨言:"部员不 能分别古书,山东官吏不能辨别伪书,邱氏子孙自诬 其祖,三难具,而累及先贤!„„此所以不能已于 言,欲使方来君子,知邱氏真贤裔,而为《志》所误, 世之妄引古书及伪造谱牒,轻改先世遗文者,皆可引 以为戒也."俞正燮的四篇专论,可谓是对《左传精 舍志》与左邱公案的一个初步. 俗语云:"真理愈辩愈明."回顾二百年前由邱 氏世袭博士之议而引发的左邱明大讨论,其论者之 多,研讨之广,考订之密,都是前所未有的.其中所 涉及的几个问题,如左邱故里,左邱冢墓,左邱姓氏, 左邱后裔以及《左传精舍志》史料真伪,皆取得了很 大的进展.特别是前二个议题,经学者反复论辩,各 种实证,旁证陆续揭出,结论日渐明晰,大体上说,左 邱冢墓真伪问题已基本解决.至于左邱姓氏,族裔 及《左传精舍志》内容真赝,虽尚未取得一致意见, 但问题的提出与相互的商兑,却为后人进一步的研 究开启了思路. 检读有关这一公案的文牍论稿,还给予后人另 一 层面的启示:那就是乾嘉学者维护学术尊严,坚持 学术真理的道德勇气.由于这场论争是由施政(为 肥城邱氏奏请世袭翰博)上引发,因此论争伊始,便 卷人政治层面,直达封建最高层,最后由嘉庆帝钦定 "反方"(纪昀一方)取胜,并对铁保加以申斥,方才 告结(政治意义上)此案.但考据学者并不以君主 之裁决为定案,先有谢振庭之《驳》文,论锋直指纪 昀与嘉庆帝;而俞正燮在着书中收录考左专文,其实 也是针对清廷定谳的一个驳斥.从兹一端,便可以 看出考据学者并非如后人所误解的那样尽是一干 "避席畏闻文字狱"的时代懦夫,在左邱之争中,他 们大多不以朝廷定案而轻易改变自己的学术立场, 而是直面君主,与之平心进行学术讨论.在其身上 所表现的这种学术风范,史家风骨,百载而后,犹使 人仰止景行! 参考文献 [1]明?王惟精纂,清?胡恒增辑.左传精舍志.肥城市史志办影 印本.2000 [2]肥城市史志办.左邱明史料选辑.石横镇政府编印.2000 [3]清?王培苟着.蒲泽点校.乡园忆旧录.齐鲁书社,1993 [4]清?纪昀着.纪晓岚文集.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5]清?俞正燮着.癸巳类稿.商务印书馆,1957 [作者简介]周郢(1970,),男,山东泰安市人,泰山学院泰 山研究院副研究员. (上接第96页) [4]陆忠香.学校图书馆引领,促进学生阅读策略之探究.中小学 图书情报世界,2004(1) [5]赖群.中学图书馆导读工作研究[D].桂林:广西师范大学, 2008 [6]RobertEarlSwindler.TheHjghschoollibraryandreadingprob— lemsinthesocialstudies[D].Virginia:UniversityofVirginia, 1931 [7]MarionE.James.Readerreactionsinalargepubliclibrar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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