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实在论

科学实在论 简述范?弗拉森的反实在论思想 在当代西方科学哲学领域中，反实在论者与科学实在论者一样，派别林立。在诸多形式的反实在论派别中，范?弗拉森是一个辩证的反实在论者。 1.对科学实在论的述 不折不扣的科学实在论是什么样的呢,简单地说，它就是:科学给予我们的世界图景是真实的，其细节是可信赖的，科学所假设的实体是真实存在的;科学是通过发现而不是发明而获得进步的。这个表述太过于简单，它赋予了科学实在论者这样一种信念:当今的理论都是正确的。这意味着诸如C?S?皮尔士等早期科学实在论者的观点已经遭到了经验发现的反驳。我不认为科学实在论者希望自己被误解为相信在适当的时候科学各个方面都将达到理论的真理性——因为科学的成长将是永无止境的自我修正;更不会认为科学上的大决战可以一蹴而就。 但是，这个简单的观点有其正确的一面，它回答了两个主要问题:一是把科学理论概括为对实际存在的事物的描述，二是把科学活动描述为发现而非发明的事业。科学理论是什么，它做什么，这两个问题必须通过科学哲学来回答。在这里，我们的任务是发现和这个简单陈述一样具有简洁特征的科学实在论表述，而不是把不可接受的过度的推断强加给实在论者。如果我既想要反对它，又不愿对它无中生有地横加指责，那么尤为重要的就是使其表述尽可能地弱化。 我将引用某些段落作为线索，其中大部分都将在下列作者论证的语境中加以考察。W?塞拉斯的一个观点是:如果要有正当理由来坚持一种理论，那么就要有正当理由认为理论所假设的实体是存在的。这一论述谈及的是认识论的问题，但同时也间接地涉及了所谓 “坚持一种理论”究竟是指什么,B??爱利斯自称是科学实体实在论者而不是科学实在论者，他似乎赞同塞拉斯的观点，不过他所系统阐述的下述观点 ，却更为强烈:“我把科学实在论理解为这样的观点，即科学的理论观点是或力图成为对实在的真正普遍化了的描述。”这种阐述有两点好处:它集中于理论知性而不旁及信念理性;同时它避免了以下观点:做一个实在论者，你就必须相信现行科学理论为真。它通过使用 “力图” 一词获得了第二种好处，但这可能会使它自己变得令人费解。 希拉里普特南系统阐述了据他说是从米歇尔?达米特那里学到的观点，对于给定的理论或论述，实在论者主张:(1)该理论的命题有真有假;(2)使命题为真或为假的东西都是外在的——也就是说，不是我们的潜在的或实际的感觉、精神结构、语言，等等。紧接着，他又进一步阐述了他归之于理查德?波依德的观点:成熟的科学理论的术语特指一门成熟的科学所接受的理论是典型地近似为真的，相同的术语即使出现在不同的理论中也可指称同一事物——科学实在论者把这些论述作为对科学和它与对象之间的联系的部分恰当的和科学的描述。 这些陈述无一能作为定义，但是，我想，它们都表明了真理必须在基本的实在论观点的系统阐述中发挥重要作用，也表明了这种系统阐述必须和对 “什么是接受或坚持理论” 这一问题的回答相结合。现在，我将系统地阐述下述观点。对我来说，这既是为了弄清楚上述评论，也是为了使我所考察的实在推理变得通俗易懂。——我们不能向实在论者提一丁点儿这种要求，以免麻烦他们。 科学的目的，就是要在其理论中给出关于 “世界是怎样的”本义上为真的描述;对科学理论的接受涉及其为真的信念。这就是科学实在论的正确表述。出于为这种观点辩护的目的，我将表明它被限制在非常小的范围内，而且能够为任何一个自认为是科学实在论者的人所接受。这个简单素朴的观点表明，科学讲述真相，而科学的唯一目标，乃是要获得正确的表述。而不能认为科学的目的是科学家个人的动机。 2.对实在论的替代 科学实在论主张，科学理论建构的目的，是要给出“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本义上为真的描述，以及科学理论的接受涉及理论为真的信念。相应地，反实在论则是这样一种主张，按照这种主张，科学即使没有给出本义上真的描述，也能很好地服务于其目的，理论的接受涉及的可能恰恰是比理论为真的信念更次要的东西，或者是理论为真的信念之外的东西。 那么，按照这种不同的见解，科学家们究竟在做什么呢,照实在论看来，当某人提出一种理论时，他将会断定其为真。但是，按照反实在论的观点，提出理论的人并不断言该理论为真，而是先展示该理论，表明该理论的优点。这些优点可能缺乏真理性即经验适当性、可理解性、各种目的的可接受性等。但是，这种观点必须得到认真研究，因为这些具体的问题并不能通过否定实在论来决定。下面，我们将集中论述为类的区分留有空间的关键性概念。 本义上为真的描述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语言要在本义上得到解释 ;另一方面，唯其如此，描述才是真的。这就把反实在论分为两类:第一类主张，科学或其目标如果是真，就能够进行恰当的而不是本义上的解释;第二类认为，科学语言应当在本义上得到解释，但其理论并非只有真才是好的。我所提倡的反实在论属于第二类。 本义上的解释意味着什么，这是难以说清楚的。这个词的意思也许来源于神学，在神学中，基要主义者在本义上解释《圣经》，自由主义者则用各种比喻、隐喻和类比去解释，以去除《圣经》的神话形式，求其真义。对“本义上的解释”的说明，是一个语言哲学的问题。 如果几近彻底地剔除对科学语言作本义上的解释，那么就会排除像著名的实证主义、工具主义这样的反实在论。首先，按照本义上的解释，明晰的科学命题实际上是可以为真或为假的。其次，虽然本义上的解释可以显得非常精致，但它不能改变逻辑关系。根据实证主义对科学的解释，理论术语只有通过与可观察对象相联系才具有意义。因此，他们认为，虽然在形式上两者相互矛盾，但实际上两个理论可以指相同的事物。但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两个相互矛盾的理论，只有在不对它们进行本义上的解释时，才能“真正地”指同一事物。极为特殊的是，如果一个理论说某物存在，那么本义上的解释也许会详细说明某物是什么，但却不会改变存在的意义。 3.建构性的经验论 坚持对科学语言作本义上的解释，就是为了排除把理论解释为隐喻或明喻，同时避免把理论解释为只有在 “破除神话色彩”之后或只有经过某种转型之后，不再保有其逻辑形式时才是可理解的。如果理论陈述包括“存在电子”，那么理论说的是有电子存在。另外，如果它们包括“电子不是行星”，那么，在某种程度上理论说的是存在着除行星以外的实体。 但是，这无济于事。理论术语是指具体的实体抑或指数学上的实体，这经常是不清楚的。也许，一个站得住脚的经典物理学解释就是，并不存在力这样的具体实体。“存在着这样的力 ”通常可以理解为一个断定某种功能确实存在的数学陈述。但这种理解仍是有争议的。 并非每一种坚持对科学语言作本义上解释的科学哲学观都是实在论的观点。因为，这种坚持与我们对理论的认知态度、与我们建构理论的目的毫不相干，而只是与我们对理论内容的正确理解相关。在决定必须从本义上理解科学之后，我们仍然可以说，没有任何必要相信好的理 论必然为真。 科学的目标是为我们提供具有经验适当性的理论，理论的接受仅仅与相信理论具有经验适当性的信念有关。这就是我提倡的反实在论的观点的表述，我把它称作建构性的经验论。 这种阐述仍然属于一种初步的评述。此外，还需要解释“经验适当性”。在这里，我只作初步解释:如果理论关于世界上可观察物和事件的描述是真的——确切地说，如果理论“ 拯救现象”，那么理论在经验上就是适当的。精确一些地说就是，这样的理论至少有一种模型，使 得所有实际现象都可以填充进去。我必须强调这是指所有现象，那些实际上所观察到的现象，以及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观察到的现象，都不能穷尽它。 我在实在论和反实在论之间作出的区分，就其与理论的接受的关系而言，关注的仅仅是有多少信念包含在其中。理论的接受显然是一种不单涉及信念的科学活动现象。其主要的理由之一，就是我们从未碰到过至善至美的理论。所以，如果一个科学家接受一种理论，那么他就会专注于某种研究纲领。这一纲领可能和他可能接受的其他理论的纲领极不相同——纵使这两种理论对于所有的可观察物都是相互等效的，它们的相同之处也将仅限于此。 因此，理论的接受不仅涉及信念，而且也涉及某种信奉。甚至对那些目前不从事研究的科学家来说，理论的接受也包含着这样的信奉:依靠这种理论的概念资源来正视未来现象。它决定了我们企求解释的术语，如果这种理论的接受非常牢固，那么它就会显示在解释者的个人的假定中，显示在他权威地回答问题的意向中。即使你不接受一种理论，你也能从事某一语境中的话语活动，在这一语境中，语言的使用是由理论来指导的——而理论的接受则产生这样的语境。相对于意识形态上的信奉而言，它们全都是大同小异的。当然，信奉无所谓真假:我们相信它会得到证明。 虽然在我看来，实在论和反实论者似乎无须在理论接受的实用维度方面各持己见，但是我还是要在这里提起，因为我认为这是他们的典型做法。我们将一再地对某些问题旧话重提，例如，我们会不断地质问实在论者会在哪些反实在论者不认同的地方附加客观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