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

电影剧本 xiaoding 江籁 1 编剧：胡小钉 黑画面。 白色字幕（古宋体）： 籁【籟】（lãi） ? 古代一种管乐器，三孔。 ? 从孔穴中发出的声音„„如：万籁俱寂。 《庄子•齐物论》：“女（汝）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 ——引自《辞海》（1999年版），上海辞书出版社 外景 雾江县城 夏季 黄昏 迷蒙的夕阳余晖映照下，一座三面环水、一面环山的小城。 栉比鳞次的青色瓦房中，炊烟袅袅。 字幕：1984年 四川 雾江县 内景 派出所 黄昏 警察陈东（男 26岁）站在办公桌前，向门口的青年船工杨涛（男 22岁）扫了一眼。 陈东：你有什么事？ 杨涛：我„„杀了一个人。 陈东：什么？ 杨涛：„„ 内景/外景 木船后舱 雾江 下午（闪回） 几刀砍去„„乱刀飞舞„„ 杨涛正在案板上剁葱花。 远远地„„传来江岸边纤夫们的号子声： xiaoding 江籁 2 嘿呀嗬哟„„ 爬过了烂滩一个个哟„„ 背时的丘儿想老婆哟„„ 老舵工潘驼背（男 50岁）斜靠着舵把掌着舵，望望岸上。 潘驼背：狗日的又上不去了。杨涛，你去帮一把！ 杨涛：„„你记着先放冬菜末，再放葱花，最后起锅前，撒把胡椒面。 潘驼背：熟了嘛？ 杨涛：差不多了，弄软点入味，肥肠经煮。 潘驼背：可以。 船头。杨涛脱下一身半旧的蓝布衣裤，只剩条红布裤衩，飞身跳入江中。 碧波滔滔的江水„„ 内景 派出所 黄昏 一幅手铐铐住杨涛的双手。 陈东：家住哪儿？ 杨涛：杨家大院„„云顶山脚下。 陈东：几排几号？ 杨涛：„„楼下„„牌号记不清，你问杨涛家„„都知道。 陈东：你老婆在吗？ 杨涛：在。 陈东：叫啥名字？ 杨涛：„„ 外景 码头 下午（闪回） 杨涛用麻绳提着一个瓦罐，走下跳板。 后面趸船上，有船工唱起小曲儿： 这年头还是炊哥香，哄得婆娘脸放光。 外景 雾江县城 小街 下午（闪回） 斑驳的石板路，一排排敞开门的各式小店铺，熙来攘往的人群„„ 杨涛提着瓦罐快步走过。 外景 竹林小路 下午（闪回） 杨涛提着瓦罐，快步走过。 外景 杨家大院（杨家大院） 下午（闪回） 许致博（男 28岁）头发蓬乱，慌慌张张从大门内向外走去，差点与刚要进门的杨涛撞上。 杨涛：许老师！ 许致博：哦，杨涛，回来了。 杨涛从裤兜里取出一盒中华牌铅笔递给许致博。 杨涛：重庆买的，绝对正宗。 许致博：好„„好，谢了，谢了。狗日这附近„„尽是歪货。 许致博摇摇晃晃向远处走去。 杨涛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发愣。 xiaoding 江籁 3 内景 杨家大院 杨涛家 下午（闪回） 杨涛快步走入这座宏阔的双层杨家大院。 天井旁，一排排迷宫似的房屋，一阵阵的炊烟和喧闹声。 一个老妇女坐在自家门前纳鞋垫„„ 两个小女孩在踢鸡毛毽„„ 杨涛走向自己家门。 杨涛推木门，推不开。 杨涛叫“秋月”，无人应。 杨涛在门旁的墙上取下一根捅火的铁钩，拨开内插的门闩。 门开了。 杨涛走进门，愣住了： 一个男人头部流血，把莫秋月压在床上。 男人裤子脱下。莫秋月衣衫撕开。两个人都像死了一样。 地上，一个沾血的铁称砣。 杨涛手中的瓦罐掉在地上。 瓦罐摔碎了，从里面流出裹着油汤的青笋红椒大蒜烧肥肠，腾腾的热气弥漫一切„„ 内景 派出所 黄昏 警察刘峰（男 24岁）斜坐在桌子上，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儿，瞥了一眼杨涛。 刘峰：你„„为什么杀他？ 杨涛：„„ 内景 杨涛家 黄昏（闪回） 莫秋月在脸盆里洗手，一片血水。 杨涛坐在方桌前喝酒。 莫秋月：他早就想„„打我的主意。平时在供销社，仗着他是主任，经常„„拉拉扯扯。这 次趁你不在，又来硬的„„ 杨涛：先吃饭„„ 莫秋月：我不想吃„„不舒服„„ 杨涛喝了一口酒。 莫秋月：我怀孕了！ 杨涛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望着莫秋月。 莫秋月用毛巾擦擦手，走近桌旁。 莫秋月：恐怕不至于枪毙„„他先欺负我„„ 莫秋月在桌旁坐下，望着杨涛。 杨涛喝了一大口酒。 莫秋月：只是在监狱里，就怕生小孩儿„„遭罪。 杨涛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 酒杯摔碎。 杨涛发红的眼睛望着莫秋月。 杨涛：怕啥„„有我！ 外景 派出所 早晨 xiaoding 江籁 4 杨涛被警察陈东和刘峰押出，交给两名刑警。 杨涛被两名刑警押上警车。 陈东将一塑料袋物证交给一名刑警。 警车驶去，警笛长鸣。 外景 码头 渡船 早晨 警车停在一旁，杨涛被两名刑警押上木制渡船。 艄公掌舵。船工划船。渡船向江中驶去。 杨涛望着滚滚江水，眼前一片模糊„„ 熟悉的纤夫号子渐渐响起„„ 外景 江边石崖下 下午（闪回） 一队纤夫光着膀子，手脚贴地，拉着木船向前。 杨涛穿着红裤衩，趴在最后领唱号子: 杨涛：眼看得太阳钻裤裆哟„„ 众人：眼看得太阳钻裤裆哟„„ 杨涛：遭孽的肚儿饿得慌哟„„ 众人：遭孽的肚儿饿得慌哟„„ 杨涛：喝球了两顿稀汤汤哟„„ 众人：喝球了两顿稀汤汤哟„„ 杨涛：只盼得收工吃肥肠哟„„ 众人：只盼得收工吃肥肠哟„„ 杨涛：肥肠烧得个喷喷香哟„„ 众人：肥肠烧得个喷喷香哟„„ 杨涛：送给我婆娘尝一尝哟„„ 众人：送给我婆娘尝一尝哟„„ 杨涛：婆娘的嘴嘴虽然小哟„„ 众人：婆娘的嘴嘴虽然小哟„„ 杨涛：婆娘的包包赛箩筐哟„„ 众人：婆娘的包包赛箩筐哟„„ 外景 江上渡船 早晨 纤夫号子声余音缭绕„„江上晨雾弥漫„„ 杨涛凝望远方„„ 他趁刑警不备，猛然跳入江中„„ 江水滔滔„„ 两名刑警持枪紧张地向江中扫视„„ 晨雾阵阵袭来„„ 黑画面。 “呯！呯！呯！”几声枪响。 寂静片刻。 白色字幕（古隶书片名）：江籁 xiaoding 江籁 5 外景 雾江/客轮 黄昏 “突突突”的轮机声隐隐传来。 夕阳的余晖在江面上闪烁。 字幕：20年后 一艘机动小客轮远远驶来，“突突突”的轮机声越来越响。 后甲板，一小水手用笨拙的动作拖甲板，拖布碰上穿着一双耐克旅游鞋的脚。 杨涛正靠在旅行包上瞌睡，睁开眼，缩缩脚。 小水手：老板，快到了！ 杨涛：嗯。 杨涛斜挎着旅行包，走至船头甲板，向前方望去—— 山峰间，暮色曚昽的雾江城，隐隐闪现的灯光。 外景 雾江县城 黄昏 黄黄的路灯映照着呈斜坡状的水泥路。 路边，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白瓷贴墙小楼。 杨涛背着鼓鼓囊囊的旅行双肩包走来。 闪烁的娱乐城霓虹灯„„ 一对衣着时尚的青年男女依偎着穿过人群„„ 杨涛东张西望漫步走过。 老街。一排老瓦房。 一家老小坐在门外小竹凳上，围着小木桌吃饭。一只“黄毛狗”也俯首其间。 杨涛似乎被这幅全家和睦、人狗同食的景象感动，不由放慢脚步，抬眼望去。 “黄毛”抬起头——原来是个时尚染发的“黄毛”小伙子。 旅游纪念品杂货摊。一老妇人守摊。 杨涛走来。他在一排吊在绳上的弹弓前站住。 杨涛：这个„„多少钱？ 老妇人：大号吗„„小号？ 杨涛：大号。 老妇人： 大号十块钱，钢弹一包也是十块。 杨涛：好。 老妇人：要几包。 杨涛：来两包吧。 老妇人： 三十块„„一共。 杨涛：嗯。 杨涛掏钱包取钱。老妇人将弹弓与两包钢弹放入一个小塑料袋，递给杨涛。 外景 竹林小路 黄昏 杨涛快步走过。 外景 杨家大院 黄昏 山脚下，林木掩映的杨家大院传出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哀婉的民乐声。 杨涛背着鼓鼓囊囊的旅行双肩包，走来。 一条大黑狗窜出，瞪着杨涛汪汪地叫。 杨涛从身上取出一包牛肉干，撕开，扔给大黑狗。 xiaoding 江籁 6 大黑狗嗅了一下，呼呼地吃了起来。 杨涛走近紧闭的大门，推门，门不开。 杨涛用拳头捶门，咚咚咚！ 门旁厚实的土墙上有一个小方孔，传出一个姑娘的声音：干啥的？ 杨涛：我是„„来旅游的，走累了，想到这儿住一宿。 小方孔里出现许兰（女 １６岁）的面孔。 许兰：不行。这个院子都搬空了，没住户了。 杨涛：那你们„„干什么的？ 许兰：我们在这儿借住几天，排节目的。 杨涛：那我参观一下行么？大老远的跑来„„ 许兰：你一个人呀？ 杨涛：是啊。从外地好远„„慕名而来。 许兰：你等一下。 内景 杨家大院内 天井旁 黄昏 郑韵（女 20岁）与小玲（女 17岁）、毛毛（女 15岁）等7个女孩儿，各持杨琴、二 胡、琵琶、古筝等乐器正在练习合奏：安魂曲。 许兰站在旁边，望着郑韵。 许兰：行不行？„„你发话呀？ 郑韵停住杨琴，瞥了许兰一眼。 郑韵：你有病！这么晚了，叫个陌生男人进来„„ 许兰：„„我看不像坏人。 郑韵：就你心眼儿好！„„叫他明天来吧。 内景／外景 杨家大院旁边 柴草房 傍晚 土灶里柴火熊熊，上面一个大搪瓷杯煮着方便面。 大黑狗依偎在灶旁的柴草里，闭眼熟睡。 杨涛将大衣铺在柴草上，算是卧榻。 又从行囊里取出几本书，摆在柴草上，算是枕头。 他将搪瓷杯从灶火上移开，放在一个破凳上。 他用嘴吹气，呵呵烫疼的双手。又搓搓手。 他似乎有些热，脱掉外衣，走至门外。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山野一片迷蒙。阵阵蛙鸣，混响着远处传来的一声声狗吠。 湛蓝的夜空，星星稀疏，明月初生。 内景 杨家大院内厨房 傍晚 昏黄的电灯光下，小玲从铁锅里为大家盛着烧糊的米饭。 郑韵为大家分咸菜。 毛毛尝了一口饭，“啪”地一口吐在地板上。 郑韵停止分咸菜，瞥了一眼毛毛。 郑韵：什么毛病？ 毛毛：糊了吧唧的，怎么吃啊？ 小玲：想吃好的，出去下馆子去啊！ xiaoding 江籁 7 毛毛瞪着小玲。 小玲：哼！想咬我一口啊！ 毛毛将碗中的饭泼向小玲脸上。 小玲将饭勺砸向毛毛。 许兰忙将小玲与毛毛拉开。 郑韵用钢勺猛敲铁锅。 郑韵：你们两个„„老这样掐，以后出去，怎么办？想滚蛋，早点告诉我！ 内景 杨家大院内 楼上小屋 半夜 九个姑娘东倒西歪地裹着被子躺在一排大通铺上。时有轻轻的鼾声传来。 一道手电亮起，许兰爬起身，披上外衣，抓起手电向外走去。 外景 天井旁 半夜 月光从天井洒下，映出这座迷宫似的二层土楼的轮廓。 许兰晃着手电走过。 内景／外景 杨家大院旁柴草屋 半夜 月光从木格窗外射入。 杨涛亮起手电，披衣起身。 他向外走去。 内景 杨家大院内 厕所 半夜 许兰正在解手，突见窗外有手电光闪过。 她起身向外张望。 外景 杨家大院前 甜水井 半夜 明月凌空，万籁俱寂。 杨涛晃着手电走向井口。 他将一只小铁皮桶从打水用的长绳上解开，放在一旁。 他将长绳的一端系在旁边的石桩上。 他又用小手电晃了一下四周。 他将亮着的小手电的一端叼在口中。 他双手抓着长绳，慢慢向井下滑去。 内景 甜水井 半夜 杨涛一面嘴衔手电、顺着长绳慢慢向下滑去，一面仔细观察四周。 青砖镶嵌的井壁斑驳湿润，时有青苔。 他的目光停在一块微微发黑的红砖上。 顺着这块红砖，他用手向旁边摸去，一直摸到第九块砖。 这是一块覆盖着浅浅苔藓的微微凹进去的青砖。 杨涛从衣袋里取出折叠小刀。 他用刀刃轻轻剥去这块青砖上的苔藓。 在砖的右下角出现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刻制的“杨”字。 他用小刀掏空这块砖周围的石灰砖缝。终于，这块砖松动了。 xiaoding 江籁 8 他轻轻抽出这块砖，用小手电射去，里面是一个深深的黑洞。 他将一只胳膊慢慢伸进去，一阵摸索。 终于，他取出一个用油纸包紧的方形的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露出一个方形的漆皮铁盒。 他打开铁盒。又是两层油纸。拆开油纸，露出一个锦盒。 他抬头望了一眼井口的夜空。 他两眼在黑暗中放光。 在小手电的光柱下，锦盒被揭开。里面出现一本厚厚的帐簿一样的东西。 翻开封皮，露出用刻板印刷的几个竖排的繁体大字“杨氏族谱”。 在这本族谱下面，是一张对折的发黄的硬纸。 他将硬纸翻开来，出现两个竖排的暗红繁体字：“房契”„„。 外景 甜水井 半夜 小小的手电光慢慢从井内升起，杨涛手攀长绳，渐渐接近井口。 突然，几道手电光从井口射下，晃得杨涛睁不开眼睛。 郑韵和许兰等七八个女孩出现在井口。 郑韵：站住！你再爬，我一刀把这绳子砍了！ 郑韵用手电晃了晃：她手握一把柴刀。许兰手执火铲。其他女孩各持镰刀、石块、扁担等。 杨涛：别误会！ 郑韵：说实话！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用柴刀敲击井口。 杨涛从腰间取出那本厚厚的帐簿一样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 郑韵用手电射去。 内景 杨家大院旁柴草屋 夜 油灯光下，这本账簿一样的东西被翻开封皮。 封面，几个竖排的刻板印刷的大字露出：“杨氏族谱”。 郑韵、许兰和其他女孩围坐在柴草旁的长凳上。 杨涛将“杨氏族谱”搁在破凳上。 杨涛：„„杨胡子，是我们秘书长，多伦多的杨氏宗亲总会，管整个加拿大。听说我要回国„„ 旅游，就托我„„来这儿一趟。他画了个地形图，要我„„把这本杨氏族谱带回去， 说是他祖上藏在这儿的。 郑韵：你在多伦多？ 杨涛：对。 郑韵：干什么的？ 杨涛：开餐馆儿„„也做厨师。 许兰：厨师！ 小玲：川菜吗？ 毛毛：怎么会是川菜！人家是加拿大。 杨涛：是川菜。我老家是„„重庆那边儿的。 郑韵：哦！那你来„„就为这事儿？ 许兰：完了就回去呀？ 杨涛：还得„„呆几天吧。 郑韵：还有什么事儿？ xiaoding 江籁 9 杨涛：听说，这个杨家大院儿要被拆了，搞成一片坟墓。杨胡子托我来了解一下。„„我能 不能„„进去住几天？ 郑韵：你有„„证件吗？ 杨涛从衣兜里掏出护照，递给郑韵。 郑韵打开护照。 许兰等凑过来看。 加拿大护照，上有杨涛彩色小照，姓名为：BO LIANG 杨涛：这么念：梁波。中文是栋梁的梁，波浪的波。 郑韵：梁波。 杨涛：对。 郑韵将护照还给杨涛。 郑韵：城里有宾馆。雾江宾馆，三星级呢！ 杨涛：嗨，宾馆有什么„„这个杨家大院，听说有股仙气儿！谁沾上点儿，可以延年益寿。 郑韵：谁说的？ 杨涛：杨胡子嘛！他说这是他们杨家祖先„„留下的遗产哪。他们可是杨家将的后代。知道 杨家将吗？ 郑韵：知道。宋代的嘛。 许兰：我还知道杨门女将！ 杨涛：好啊！ 郑韵：„„住几天，也不能白住啊？ 杨涛：我交点儿钱。你说„„多少钱一天？ 郑韵：„„交钱倒是小事儿。吃饭怎么办？ 杨涛：你们怎么吃？ 许兰：我们轮流做饭，都不会。 小玲：老吃夹生饭。 毛毛：拉肚子！ 杨涛：„„我来做饭吧，包括你们的。 郑韵：那好！ 外景 半山腰 晨 晨雾缭绕。林木掩映的杨家大院，如一艘雾波中浮现的大船。 许致博坐在小马扎上，手执画夹与铅笔，正俯瞰着杨家大院，起草写生图。 忽然，在山间另一侧，一群鸟儿似乎受惊，呼拉拉地从林中飞起，四散奔逃。 许致博转过身，向下望去。 远远地，杨涛的身影在林中闪现。 内景 杨家大院内小屋 晨 几个姑娘还在大通铺上酣睡。 许兰揉揉眼，爬起身。旁边，郑韵铺位空着，薄被掀开。 外景 竹林 晨 郑韵手执一本书，一边慢慢踱步，一边轻声背诵英语。 郑韵：The swimmer seemed to be in trouble.（那个游泳者似乎陷入困境。） I can't borrow any more money; I'm already in debt.（我不能再借钱了；我已 xiaoding 江籁 10 负债。） Mary's in love with a sailor. （玛丽爱上了一名水手。） 突然前面“噗”地一响，一群麻雀惊飞四散。 郑韵望过去，远远地只见杨涛东张西望，手执弹弓穿过竹林。 郑韵随他身后轻步走去。 杨涛提着一串麻雀，大步走来。 郑韵从旁边竹丛闪出。 郑韵：站住！ 杨涛转过脸。 杨涛：你呀！ 郑韵：又在搞破坏？ 杨涛：哪儿呀！（举起一串麻雀晃晃）给你们改善伙食。 郑韵：麻雀呀？ 杨涛：是啊。你在这儿„„用功？ 郑韵：看会儿英语。走吧，也该回了。 二人向竹林外走去。 杨涛：你每天都出来，念英语吗？ 郑韵：差不多吧。 杨涛：准备„„考研究生？ 郑韵：不会吧！你看我这么老啊？我去年才高中毕业呢！ 杨涛：哦！不是说你老，是显成熟。 郑韵：哼！ 外景 田间小路 晨 杨涛：没去考音乐学院？ 郑韵：去了。差十几分，文化课。学校想留我，就当了„„音乐代课老师。 杨涛：那学英语干什么？ 郑韵：我想出国。这个鬼地方，早呆腻了！ 杨涛：哦！你没听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郑韵：那你没听说，青年的坟墓，中年的当铺，老年的仓库！说的我们这儿。 杨涛：怎么讲？ 郑韵：我们年轻人，除了读死书，就是死读书。家长学校管得死死的！不是坟墓是什么？ 杨涛：那你自己„„想干什么？ 郑韵：我倒是想当歌手„„谁来包装我呀！ 杨涛：要什么包装？唱歌„„是发自天性的！ 郑韵：唱歌谁都可以。当歌手„„就不同了。你不懂！ 外景 林间小路 晨 杨涛：我以前„„也当过歌手。 郑韵：是吗？你唱什么？ 杨涛：吼号子，拉船。 郑韵：那也算歌手啊？！ 杨涛：当然啦！后来我在加拿大，就靠这一嗓子，找到工作呢！ 郑韵：当歌手啊？ xiaoding 江籁 11 杨涛：当厨师。我挨家挨户，每个中餐馆跑，都没人理我。后来，一哥们儿说我嗓子好， 就出一主意。我就啥话不讲，每到一家餐馆，扯起喉咙就唱歌！后来有个老板，算一 歌迷吧，就把我留下了。 郑韵：你还真神哪你！你都唱什么歌啊？ 杨涛：民歌吧。 郑韵：有什么„„我听过的吗？ 杨涛：《太阳出来喜洋洋》。你会吗？ 郑韵：好像听过，还是小学的音乐课吧„„你唱我听听！ 二人在林中站住。 不远处的山谷中，晨雾缭绕。 杨涛：好，我唱一首，你也唱一首？ 郑韵：嗯„„你先唱！ 杨涛将手中的弹弓与麻雀交给郑韵，清清嗓子，摆了个姿势。 杨涛（唱）：太阳出来罗儿！ 喜洋洋（欧）——郎罗！ 挑起扁担郎郎扯——匡扯！ 上山冈（欧）——罗罗！ 手里拿把罗儿！ 开山斧（欧）——郎罗！ 不拍虎豹郎郎扯——匡扯！ 和豺狼（欧）——罗罗！ „„ 杨涛停唱，转向含笑的郑韵。 杨涛：该你了！ 郑韵：嗯„„改天吧！我这会儿嗓子不好。 杨涛：好啊„„你骗我！ 郑韵：算我„„欠你一次。 杨涛： 什么时候唱？ 杨涛从郑韵手里接过弹弓与麻雀。 郑韵：嗯„„反正你走之前，唱给你听！ 杨家大院内 堂屋 晨 桌上摆满了几大碗南瓜稀饭、几碟榨菜等。 郑韵、毛毛等几个女孩围坐在八仙桌旁吃早饭。 许兰与小玲走来，手拿几串烤麻雀分给大家。 众女孩欣喜去抢烤麻雀。 小玲：不要抢嘛！ 许兰：每人一串！ 毛毛咬了一大口烤麻雀，糊得满嘴油腻。 郑韵慢慢咬了一口烤麻雀。 杨涛走来，端了两碟焦盐放在桌上。 杨涛：这是麻辣焦盐，蘸点儿好吃！ 郑韵将烤麻雀蘸上焦盐。 xiaoding 江籁 12 内景 天井旁 早晨 杨涛在水桶里拂水洗脸，然后用白毛巾擦干脸上水珠。 郑韵走来。 郑韵：好啊，你不洗脸就给我们做饭！ 杨涛：没有。我早上洗冷水澡了。这一阵忙乎，又出一身汗。 郑韵：哦！你快吃饭去吧。 杨涛：你要„„出去呀？ 郑韵：嗯„„有点事。 杨涛：她们呢？ 郑韵：她们排练。我让许兰管着。 郑韵向外走去。 外景 杨家大院外土路 日 一辆警车嗖地开过。 警车驶来，停在杨家大院外。 中年警官陈东身着制服下了车，关上车门。 陈东向杨家大院走去。 内景 杨家大院 门内走廊 日 郑韵走近门口。手机响。 她掏出手机接电话。 郑韵：哈罗！„„啊，妈妈，我马上出门了。„„哦，就是平常的衣服啊，怎么啦？„„有 必要吗？„„那„„好吧，我去换一身„„休闲一点吧？„„是，是，时髦，我知道。 就这样吧。挂了啊！ 郑韵放下手机，从门口楼梯向楼上卧室走去。 内景 杨家大院内天井 日 咿咿呀呀的哀乐声响起„„许兰、小玲、毛毛等女孩各执乐器，开始排练。 大黑狗正在天井一角忙着啃骨头。 陈东走来。 小玲停止拉二胡，望着陈东。 许兰望了一眼小玲，也停吹竹笛，转头望过去。 众女孩陆续放下乐器。 许兰向陈东走去。 许兰：陈叔叔，有事吗？ 陈东：就你们几个„„小丫头？ 许兰：有事吗？ 陈东：叫陈小玲，跟我回去！„„还有毛毛，她是我侄女儿。 许兰：„„什么事儿呀？ 陈东：什么事儿？你也是个高中生吧？你爸不管你？„„（指着小玲）这么大的人了，骗我！ 说到同学家复习功课，结果跑这儿鬼混！ 许兰：也不是鬼混哪！ 陈东：我管不了你，我的闺女总能管？小玲！ 小玲：我不回！ xiaoding 江籁 13 毛毛：我也不回！ 陈东：„„ 杨涛从陈东身后闪出。 杨涛：什么事儿？老兄。 陈东打量杨涛。 楼上。郑韵换了一身新的休闲装，从栏杆上探头往下望。 陈东：你是„„她们的头儿？ 杨涛：啊„„什么事儿？ 陈东：你们„„搞什么名堂？把这些女孩儿，弄到这个鬼地方！ 杨涛：这„„不是鬼地方啊！这个杨家大院，方圆几百里也是有名的！是著名的客家民居啊！ 陈东：嗨，不是马上就要拆了吗？以后„„一大片坟墓，不是鬼地方，是什么？ 杨涛：不会的。我们要保护这个大院，要建一座博物馆呢！ 陈东：博物馆？怎么没听说啊？ 杨涛：我刚从加拿大过来，这件事儿刚开始啊！ 陈东：是吗？什么博物馆？ 杨涛：客家博物馆。客家历史，和民俗方面吧。雾江县有三十多万客家人，你肯定知道！客 家人的祖先，最早都在中原。为了躲开战乱，迁徙到广东一带。那都有一千多年了。 这儿的客家人，都是从广东迁来的，那也有三百多年。 楼上。郑韵倾听。 楼下。许兰等众女孩倾听。 陈东：这我知道。那你这博物馆，都展览什么呀？ 杨涛：没的不说，就这座杨家大院，就是个宝啊！历经两个朝代，建了十八年。前厅后院， 一百零八个房间。不说它的结构、，各种门楣、牌匾、花砖、雕饰，就说这土墙 吧，那是用黏土、石灰、卵石、蛋清、红糖、糯米好多好多东西筑成的，炮弹都打不 穿啊！ 陈东：我知道。你也不能„„就靠这空房子吧？ 杨涛：当然啰！可以陈列很多的民间艺术品，剪纸、皮影、年画、面人儿、竹雕、藤编„„ 那太多了！还有婚丧嫁娶，各种民俗的用品。还有各种历史文物„„ 陈东：嗯„„听你说倒有点儿意思。 杨涛：对吧！ 陈东：那„„要这些女孩儿，干什么？ 杨涛：博物馆开张的时候，也要搞个开幕式啊。让这些女孩儿，演奏点儿喜庆的曲子啊！ 众女孩面面相觑。 郑韵向楼下走去。 外景 杨家大院门口 日 杨涛送陈东走出。 杨涛：„„你说得对。以后安排她们半天排练，半天复习功课。 陈东：这还差不多。 杨涛：博物馆成立的时候，请你来！ 陈东：有空我一定来！ 陈东走近警车。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返身向杨涛走来。 陈东：„„差点儿忘了！有人举报，说早上的时候，这儿有人„„打鸟玩儿？ 杨涛：哦„„是这样„„那是我吧„„打了几只麻雀，给那些丫头„„改善伙食。 xiaoding 江籁 14 陈东：麻雀？ 杨涛：是啊。这个季节的麻雀，老飞到田里，偷吃稻谷啊。 陈东：这儿„„总体还算个生态保护区，麻雀也不能打呀！你从加拿大来，那边儿的环保意 识，应该很强啊？ 杨涛：嗯，在那边儿，我肯定不敢打。回来了，一放松，以前的毛病就犯了。嘿嘿！ 陈东：以前„„你在哪儿？ 杨涛：„„重庆那边儿，涪陵。现在都是„„三峡库区了。 陈东：哦„„好吧。公事公办，你打了多少麻雀？ 杨涛：有„„十只吧。 陈东：嗯。每只罚二十块。一共二百元吧。 杨涛：好。我给你。 陈东：现在不用。你抽个时间，到城关派出所来。还得开收据呢！ 杨涛：行。没问题。 内景 杨家大院内天井 日 郑韵站在众女孩前面训话。 郑韵：„„别的不要管。接着排练，听许兰的。 小玲：你啥时候回来呀？ 郑韵：中午吧„„最晚下午。 小玲：给我带个冰淇淋吧！ 毛毛：尽瞎扯！还不化了？ 许兰：带点儿汽水儿饮料吧！ 郑韵：行！ 外景 杨家大院门口 日 陈东上了警车。车启动。 陈东摇下车窗，向杨涛招招手。 杨涛走近警车。 陈东：那个博物馆，你肯定要搞？ 杨涛：绝对要搞！我会一直在这儿，直到搞起来。 陈东：那好。这一次算你初犯，批评教育。下一次，就不客气了！ 杨涛：那„„多谢了！我会把二百元罚款，给那些丫头，改善伙食。 陈东：嗯，你看着办。我那丫头„„小玲，关照点儿！ 杨涛：行！没问题。 杨涛目送着陈东的警车驶去。 郑韵走出。 郑韵：谢谢你啊！ 杨涛：谢什么？ 郑韵：瞎吹牛，把警察叔叔哄走了！ 杨涛：没吹牛啊。我讲的真事儿！ 郑韵：„„是吗？ 行，等我回来再说。 杨涛：我也进城。买点儿菜，还办点事儿。 郑韵：那„„一起走吧。 杨涛：你先走。我回去换个衣服，马上追你！ xiaoding 江籁 15 外景 竹林小路 日 郑韵走来。杨涛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大步追上。 郑韵：我在想„„你讲那些„„客家历史什么的，怎么„„我都不知道呢？ 杨涛：你们的老师，都该打屁股！ 郑韵：那你也怪呀？你不就是„„开饭馆吗？怎么跟历史„„摽上了？ 杨涛：我吗„„其实从小就看历史连环画。到加拿大后，有两年„„交了一个女朋友„„吹 了。生气„„也不想做生意，就跑到多伦多大学，进修心理学，还有世界历史。 郑韵：你那女朋友„„老外吗？ 杨涛：哪能呢！我这点儿英语，还不够勾引的水平。 郑韵：中国人？ 杨涛：嗯„„老家东北的。我们„„上英语夜校，慢慢就认识了。一开始，喜欢我做的川菜。 后来，爱吃西餐，就跟一个老外跑了。 郑韵：不会吧？你骗我？ 杨涛：真事儿！ 郑韵：那爱吃川菜的女孩儿也不少啊，你就没再找一个？ 杨涛：那边儿的女孩儿，口味儿都西化了。所以啊，我就想回国来，到四川找一个。 郑韵：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杨涛：象你这样的„„就行。 郑韵：去你的！„„尽胡扯„„想勾引我啊？ 杨涛：水平够吗？ 郑韵：„„没看出来！ 外景 山间小路 日 郑韵：那你„„搞博物馆，不是要同„„我们老板„„打架吗？ 杨涛：是啊„„。 郑韵：„„你搞得过他们吗？ 杨涛：试试吧！我最先需要„„你的支持。 郑韵：我能做什么？ 杨涛：我说了嘛，博物馆成立的时候，也要搞开幕式。我需要你的乐队，演奏点儿喜庆的曲 子。 郑韵：你想得美！我们乐队„„老板，能同意吗？ 杨涛：你是队长。你就是老板啦！ 郑韵： „„那，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杨涛：当然啦！ 郑韵：这么自信？为什么？ 杨涛：凡是吃过我做的菜，绝大多数都是我的朋友。尤其是你这种女孩儿。 郑韵：糖衣炮弹哪你！真狡猾！ 内景 梁大鹏办公室 日 一张郑韵的彩色照片递上桌面。 梁大鹏（男 36岁）看看照片，从老板椅上抬起头，望着办公桌对面的中年莫秋月。 莫秋月：那笔钱什么时候能打？ 梁大鹏：快了，银行那边还有点儿手续。„„她来了吗？ xiaoding 江籁 16 莫秋月：嗯。 梁大鹏：在哪儿？ 莫秋月：就在隔壁咖啡厅，雾江饭店里面。这儿不方便嘛。 梁大鹏：好。我去一下。这儿你盯着。 莫秋月：嗯。 梁大鹏起身向外走，又回头。 梁大鹏：她„„同意吗？ 莫秋月：她开始说„„不可能。可能是„„嫌你年纪大点儿。我说了，成熟的男人才可靠， 事业上也有依靠。跟那些二十郎当的青沟子谈朋友，没什么用！所以她总算同意了。 梁大鹏：同意„„交朋友？ 莫秋月：同意跟你见面谈谈。交不交朋友，要看你的本事。 外景 县城大街 日 杨涛走来看看楼号，再看看随身带的报纸。 这是一份加拿大多伦多出版的繁体字《世界日报》。 报纸上有一则广告，广告的标题是《华夏天府 仙风幕园》，配有一张微笑的中年女人照片， 照片下一行小字：销售代表 莫秋月女士。 内景 潘大鹏公司 楼道 日 《华夏天府 仙风幕园》的大幅招贴画立在公司门口。 杨涛出了电梯，向门口走去。 内景 咖啡厅 日 梁大鹏匆匆走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郑韵。 郑韵坐在小圆桌前，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 梁大鹏：小韵吧？ 郑韵：梁总啊！请坐。 梁大鹏坐下。 梁大鹏：认识我？ 郑韵：见过„„开会的时候。 梁大鹏：哦！„„喝点儿什么？ 郑韵：来杯„„冰水吧。 梁大鹏：这儿咖啡不错。（转向服务员）„„小姐！ 一女服务员拿酒水单走来。 女服务员：先生，要点儿什么？ 梁大鹏：两杯咖啡，经典蓝山咖啡。 内景 潘大鹏办公间 客厅 日 年轻的女秘书领杨涛走来。 莫秋月从里间走出相迎。 女秘书：这就是梁波先生，专程从加拿大赶来的。这是我们客户部经理，莫秋月女士。 莫秋月笑着与杨涛握手。 莫秋月：事先也不知道，该去接一下呀！ 杨涛：谢谢，没问题。 xiaoding 江籁 17 莫秋月：现在住哪儿？方便吗？ 杨涛：嗯„„一个朋友那儿。没问题。 莫秋月：来，我的名片。 莫秋月递给杨涛名片。 杨涛看名片：仙风墓园 客户部经理 莫秋月 „„ 杨涛：我的名片用完了。印了新的再送你。 莫秋月：没关系！来，这边儿看看！这就是墓园的模型，将来的样子。 宽大的客厅中心，矗立着一个仙风墓园沙盘模型。 莫秋月领杨涛参观。 莫秋月：杨秘书长早就来电话，说你要来。没想到这个仙风墓园，在海外还有这么大的影响！ 杨涛：嗯„„公关宣传很成功啊！ 杨涛观看沙盘模型。 沙盘模型——山间苍松翠竹，一排排设计精巧的墓园。 内景 咖啡厅 日 梁大鹏：你们„„排练得怎么样？ 郑韵：每天都在忙吧。可能伙食低了点儿„„都在抱怨。 梁大鹏：哦„„那就每人每天加一块钱„„按六块钱标准办吧。 郑韵：好啊！ 女服务员走来，在郑韵和梁大鹏面前各放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郑韵： „„都是中学里的学生，平时就喜欢玩乐器的„„放暑假也没什么事儿。 梁大鹏：我也是受了点儿启发。女子十二乐坊，你肯定知道。我就想，墓园是个古老的东西， 女子民乐呢，是个新鲜的事物。如果用女子民乐演奏点儿安魂的乐曲，在墓园的奠 基仪式上。那就是古老和新潮的结合！ 郑韵： 这个创意不错。 内景 潘大鹏办公间 客厅 日 杨涛：原来那个杨家大院，要全部拆了？ 莫秋月：对，马上就拆。„„虽说墓园的建设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现在提前认购，可以打很 大的折扣。按常规，风水最佳的顶级墓位每个是三万美金。现在认购，只要两万六 就行。从认购到实际使用，免交物业管理费。一经认购，永久所有。包括墓穴、墓 材、墓碑、纪念区、休闲区全套设施，一个顶级墓位总共六十六平米。„„ 杨涛：那座杨家大院，现在所有权是谁的？ 莫秋月：当然是县房管局啦！我们已经签了书，绝对没问题。 杨涛：我听说，这座杨家大院，以前是杨家的私产。如果杨家后代„„拿出房契来，要求政 府„„归还产权，又怎么办？ 莫秋月：„„这绝不可能！ 内景 咖啡厅 日 梁大鹏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郑韵慢慢用小勺搅着咖啡。 梁大鹏：„„前些年，我捣腾房地产，赔大了！差点儿去„„跳江自杀！后来遇见个风水大 师，说我父亲的坟头西南角漏水，是败财之源，得赶紧修修。真神哪！„„果不其 然，我尽心尽力修好了父亲的坟头，没几年就开始赚钱了！ xiaoding 江籁 18 郑韵： 嗯！风水这种事儿，真挺神的。 梁大鹏：所以我就想到了搞风水墓园，干一番大事。 郑韵： 你很有经济头脑。 梁大鹏：也不光是经济头脑。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呀！ 郑韵： 哦！ 梁大鹏：百善孝为先。这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呀！我的老母亲七十多岁，现在得了绝症——肺 癌。医生说活不了几天了。我心里难受啊！„„ 郑韵： 你是个大孝子。 梁大鹏：她呀„„神智还很清醒，天天念叨„„我什么时候娶媳妇儿！说我一天不娶媳妇儿， 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唉，过去忙东忙西，为了事业，把个人问题耽误了„„ 郑韵：„„对不起。 郑韵假装看手机信息，在手机上设定了闹钟，两分钟后准时会响。 郑韵放下手机，抬起头。 梁大鹏：„„她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为儿女操心，也没有好好享受人生。所以我想等她去世 以后，一定要把她安葬在最好的风水墓园，享受大自然的美景！风水大师领我去了 云顶山，看了杨家大院的地形。那是一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溪，风水极佳的宝地 啊！„„ 郑韵的手机闹铃响，她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 郑韵：喂，是我。小兰吗？„„好，我马上回去。你别急！叫她们谁也不要走，等我。 郑韵挂了手机起身欲走。 郑韵：我得先回去，她们„„排练出了些问题。 梁大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郑韵：不用不用！你大老板，不用管这些小事儿。 郑韵起身。梁大鹏起身相送。 梁大鹏：好，你先走。我们改天再细谈。 郑韵：好！ 外景 县城 菜市场 日 杨涛提着篮子在肉铺前买猪肉、肥肠等。 郑韵走来。 郑韵：买这么多呀！ 杨涛：哎！你帮我把这个拿着„„ 杨涛将一个小泡菜坛递给郑韵。 郑韵：做泡菜呀？也不嫌麻烦！ 杨涛：要当好吃鬼，就不能偷懒。 外景 林间小路 日 杨涛提着篮子，郑韵提着泡菜坛，漫步走来。 杨涛：看你就是娇生惯养的，没走几步路就呼呼喘。 郑韵：天生也不是干粗活的，有什么办法！ 杨涛：咳！就算你出国，也要吃苦啊！ 郑韵：吃苦我不怕，只要感兴趣。 杨涛：哼！领着几个小丫头，整天吱吱呀呀的弄什么哀乐，你感兴趣？ 郑韵：那有什么办法。人家给钱啊！ xiaoding 江籁 19 杨涛：那你自己就没个选择？ 郑韵：我选择你吧！你那个博物馆，有戏吗？ 杨涛：没问题！ 郑韵：要真搞起来，你还回去吗？ 杨涛：回哪儿？加拿大？ 郑韵：是啊！ 杨涛：嗯„„要回吧。我又不是专家。„„要真搞起来，得另外请人管。 郑韵：那„„你可以帮我，联系去加拿大„„上学吧？ 杨涛：联系„„没问题啊！ 外景 杨家大院前 日 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旁边。 许致博坐在一个帆布折叠凳上，手握一本宽大的写生薄，对杨家大院进行素描写生。 杨涛与郑韵从远处走来。 郑韵：许伯伯又来画啊！ 许致博瞥她一眼，点点头，不吭声。 郑韵：你都画了好多天了，还没画够啊？ 许致博：嗨！这座大院„„马上就要被拆掉了。以后想看啊，只有看我的图画了。 杨涛静静地注视着许致博。 杨涛：老哥，呆会儿进来，一起吃饭吧。 许致博：你是谁啊？ 郑韵：他是„„新来的厨师，正宗川菜！ 许致博：算了，我就不去了。里面咿咿呀呀的，好象开追悼会。我怕吃不下饭！ 郑韵：那我们先进去了！ 许致博：你等一下，把这个拿去„„ 许致博从画夹里取出一张肖像剪纸递给郑韵。 郑韵：你又新剪了一张？ 许致博：还是上次剪的„„我复制了一份。 郑韵：谢谢许伯伯！ 内景 杨家大院内走廊 日 杨涛：你的肖像？ 郑韵：是啊，剪影效果。像吗？ 郑韵将剪纸肖像递给杨涛。 杨涛端详剪纸肖像。 杨涛：基本还像。„„鼻子高了一点，像个老外！ 郑韵：嗯„„那送给你了，你就是老外！ 内景 杨家大院内 厨房 日 炉火熊熊„„小玲在灶前添柴烧火。 杨涛在锅台前烧菜。 许兰收拾碗筷。 内景 杨家大院内天井 日 xiaoding 江籁 20 莫秋月与郑韵坐在护栏旁谈话。 莫秋月：又不要你马上结婚，答应他交个朋友，对我们没什么坏处。 郑韵：我们？我有什么好处？ 莫秋月：不算我销售墓位的提成，也不算我在墓园的股份，他同意借我五十万，让我把欠的 钱还了。再把那个小店装修一下，开个西餐馆。以后赚的钱„„也有你的份。 郑韵：哼！说得轻巧。借了钱，那不等于套上他的枷锁？更加翻不了身了！要亏了本儿，你 是不是要把我卖了去还？其实你现在这样，等于就是在卖我！ 莫秋月：你不要没有良心！从我怀上你的那一天，我一切都是为了你！ 郑韵：哼！ 许兰走来。 许兰：莫姨，吃饭了！ 内景 堂屋 日 莫秋月与郑韵、许兰等陆续坐下。 小玲、毛毛等女孩摆上碗筷、小菜。 杨涛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泡椒青笋大蒜烧肥肠端上桌子。 莫秋月望着杨涛。杨涛微微一笑。 杨涛：莫经理也来了！亲临视察？ 莫秋月：梁老板这是„„深入生活呀！ 郑韵：你们认识呀！（望杨涛）你也坐下吃吧。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向莫秋月）这个梁 波„„你都知道吧，加拿大回来的。他对这个大院很感兴趣，特意住了进来，义务给 我们当厨师。 杨涛：见笑了！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众品尝菜肴。莫秋月尝了一口，不由暗暗吃惊。 许兰：莫姨，好吃吧？ 莫秋月：嗯，不错。 郑韵：好香啊！这道菜，叫什么名儿？ 杨涛：叫作„„烧肥肥！ 郑韵：太老土了这名儿！ 杨涛：早年我有个．．．小妻子。那时候物资紧张，猪的下水、肥肠什么的，就是好东西。我 把它拾捣干净，用料酒、香料腌制，再加上老姜、泡椒、青笋、大蒜、香葱，放上酱 油白糖，一起红烧。我那小妻子，就喜欢叫它“烧肥肥”．．．．．． 莫秋月手上发颤，勉强将筷子夹的肥肠塞进嘴里。 内景 杨家大院内 天井旁 日 郑韵送莫秋月向外走去。 莫秋月：潘大鹏的事你就不考虑了？ 郑韵：不考虑！ 莫秋月：还是嫌他年纪大呀？ 郑韵：那倒不是。„„感觉不舒服。他口口声声解决什么个人问题，烦人！ 莫秋月：他无非性急一点儿，又没什么错！ 郑韵：真要跟了他，整天跟坟墓打交道，有什么劲呀？ 莫秋月：又不要你去搞坟墓！乐队也是暂时的，你怕什么？ 郑韵：就这暂时的就挺烦人，还说长期呢！ xiaoding 江籁 21 莫秋月：只要有了钱，干什么不行？你想去音乐学院，想当歌手，都没问题。我都给潘大鹏 说了，他答应„„到时候好好儿包装你。 郑韵：算了，我不要他包装，还不够晦气的！ 莫秋月：哼！黄瓜还没起蒂蒂，你倒嘴硬！ 外景 甜水井 日 杨涛到井口打水，莫秋月走来。 莫秋月：先生，你是„„杨涛吧！ 杨涛：认不出我了？ 莫秋月：是啊！现在是加拿大老板了嘛！ 杨涛：你倒没怎么大变。 莫秋月：老了！唉„„二十年了，都以为你早死了。„„后来，为了小孩儿，我再婚的时候， 打了报告，说你淹死了„„也不知漂到哪儿去了„„费了点周折，也批了。 杨涛：拉船的丘儿，没那么容易淹死吧！ 莫秋月：怎么逃出去的？ 杨涛：嗨，一言难尽。先到海南岛„„混了几年。后来„„认了个姓杨的亲戚，跑到加拿大。 莫秋月：能干嘛！现在回来„„做什么？ 杨涛：想看看„„你和孩子。也为了这座杨家大院。我们老杨家，堂堂杨家将的后代，流落 到四川这个地方，几百年来就剩下这么点祖业，现在要被拆毁，建什么风水墓园，我 能不回来吗？ 莫秋月手机响。她接手机。 莫秋月：喂，„„是！„„我在大院这儿„„挺好的„„行，我这就去。（转向杨涛）墓园 的事你是阻挡不了的！我有事要回城里„„你有我的名片，有事来电话吧。自己„„ 小心点儿！ 莫秋月转身走去。 远处杨家大院的楼上窗户里，郑韵正注视着他们。 莫秋月上了那辆桑塔纳轿车。轿车驶去。 内景 杨家大院内 杨涛居室 日 杨涛正在换衣。郑韵走入敞开的木门。 郑韵：又要出去啊？ 杨涛：对。 郑韵：我妈„„好象认识你啊？ 杨涛：她是仙风墓园的销售代表嘛，跟我推销墓位。 郑韵：你会买吗？ 杨涛：恐怕不会„„我还不打算去死呢！ 郑韵（笑笑）：她真烦人，是吧？ 杨涛：„„我倒不是烦她，是烦这个事儿。 郑韵：搞墓园吗？ 杨涛：是啊！这么漂亮的老建筑，毁了多可惜！ 外景 县城小街 日 郑韵：那就是我妈过去的破餐馆。 杨涛：我去跟她谈谈，你就别去了。 xiaoding 江籁 22 郑韵：好。我去给她们买点儿饮料，上午忘了。 杨涛：完了你先回去吧。 郑韵：行啊。谈完以后„„给我汇报！ 杨涛：好嘞！ 内景 快餐店办公室 日 杨涛将一张微微发黄的房契递到桌面上。 莫秋月细细查看房契。 莫秋月：这„„还有用吗？ 杨涛：有用。„„这座杨家大院，当年是我祖父的私产。五十年代搞社会主义改造，我祖父„„ 算是个开明士绅吧，把大院交给了政府。但他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交房契。也就是 说，只是把杨家大院的使用权给了政府。„„ 莫秋月：哦！ 杨涛：现在，到处都在讲落实政策。有了这个房契，政府就会承认我们杨家的所有权。 莫秋月：我去打听一下吧。 杨涛：你应该明白，在目前„„我不存在的情况下，你按照法律，天然地就有这座大院的继 承权。 莫秋月：这个（指房契）可以留给我吗？ 杨涛：可以。你要靠它去办事儿。还有这个„„你拿去。 杨涛又将一张自绘的客家博物馆效果图递给莫秋月。 杨涛：保住这个杨家大院，我„„建一座客家博物馆。我可以去寻找海外投资，慢慢就 会兴旺起来。你要知道，海外有四百多万客家人。这个力量很大。 莫秋月：我尽量去办。„„你得尽快离开这儿。一旦暴露身份，麻烦就大了。 杨涛：我知道。 外景 县城街道 日 莫秋月装扮一新走来。 外景 县房管局 日 莫秋月走入大门。 外景 小溪旁 日 杨涛坐一块石上钓鱼。 郑韵悄悄走来，向水里扔了一块石子。 水面“噗”地一响，一圈波纹散开。 杨涛回身看见郑韵。 杨涛：傻丫头！鱼儿都让你吓跑了！ 郑韵：„„我可不爱吃鱼。 杨涛：为什么？ 郑韵：鱼刺儿„„讨厌！小时候有一次，卡在我嗓子眼儿，把我妈吓坏了„„后来喝了半碗 醋„„差点儿进医院。 杨涛：美味的东西„„总是有风险的。 郑韵：那不一定„„沙丁鱼罐头，就没有风险！ 杨涛起身，重新甩竿撒钓。 xiaoding 江籁 23 杨涛：„„夏虫不可以悟冰。 郑韵：你说什么？你骂人！ 杨涛：没有没有！我是说„„大自然新鲜的东西，同人工腌制的„„那些玩艺儿，根本就 是„„两种境界！ 杨涛扯竿，一条鱼蹦跳着被甩上半空。 外景 田间小路 日 杨涛提着鱼篓，郑韵拿着鱼竿，一起走来。 郑韵：„„跟我妈，谈得怎么样？ 杨涛：没问题。她答应„„支持我。 郑韵：哟！感觉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你跟她„„怎么说的？ 杨涛：„„这个，暂时保密，好吗？ 郑韵：你这人怎么„„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谁敢相信你呀！ 杨涛：生活嘛„„要是一点秘密也没有，又有什么味道？ 郑韵：油腔滑调！ 杨涛：„„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郑韵：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杨涛：就是„„你给我唱歌的时候。你还欠我呢！ 郑韵：那我现在就唱！ 杨涛：那不行„„那还得„„我愿意听的时候。 郑韵：太狡猾了！ 内景 杨家大院 天井旁 日 郑韵同许兰等九个女孩正手持各式乐器，准备排练。 郑韵：今天我们排练一个新的曲子：《太阳出来喜洋洋》。 郑韵敲击杨琴键盘，欢快的旋律响起„„ 众齐奏„„ 内景 乐队卧室 夜 众姑娘穿着内衣，盖着毛巾被、薄毯等，围着郑韵，半躺在大通铺上。 小玲：一会儿又排哀乐，一会儿又排什么《太阳出来喜洋洋》，你到底想搞什么啊，韵姐？ 毛毛：潘老板人家是出了血的。要是知道我们这么搞，他还不得气死，把我们都解散！ 许兰：你们不懂。梁波要把这个地方搞成个博物馆，民俗博物馆，也要搞个奠基礼，当然需 要喜庆的曲子呀！ 小玲：那这两家„„岂不是要打架吗？ 毛毛：那我们„„到底跟谁干呀？ 郑韵：别吵吵，听我的。让他们两家互相竞争。谁赢了，我们跟谁干！ 许兰：你这是„„两面派呀！ 郑韵：胜者为王！你没学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吗？ 内景 杨涛卧室 夜 杨涛在灯下看客家历史《大迁徙》。 手机响。杨涛拿起手机。 杨涛：喂„„对„„哦„„那就好。 xiaoding 江籁 24 内景 歌舞厅 大厅 夜 警官陈东与几个随员着便衣走过。莫秋月忙转过身去。 莫秋月（手机通话）：这儿有点吵，我请他们唱歌呢！„„房管局的几个头儿。„„应该没 有问题„„明天我再去找王县长。„„你放心，我全部搞定。你得马上走。明天就动 身吧„„我看见„„老警察陈东了。那年出事儿„„就是他来的„„他眼睛很毒„„ 要认出你来，就完了！ 内景 杨家大院 杨涛卧室 夜 杨涛（手机通话）：我还想参加„„博物馆的奠基礼呢！„„嗯，好吧，我走！„„郑韵她 们几个女孩儿，还在帮我排练呢„„ 内景 歌舞厅 大厅 夜 莫秋月（手机通话）：排练什么？„„哦，你交给我吧，我会安排好„„ 内景 杨家大院 杨涛卧室 夜 杨涛（手机通话）：那我„„走之前，还是该交代一下吧„„你去讲？„„那好吧，一切就 交给你吧„„我等你的消息。„„行，随时联系。 内景 歌舞厅 大厅 夜 莫秋月放下手机，发现潘大鹏正微笑着朝她走来。 潘大鹏：秋月女士，请你跳个舞好吗？ 内景 歌舞厅 舞池 夜 莫秋月与潘大鹏慢悠悠跳着“华尔兹”。 几对跳舞的男女亲密相拥，跳着“慢步”。 潘大鹏：明天的事，怎么样了？ 莫秋月：奠基仪式呀？ 潘大鹏：是啊！ 莫秋月：乐队倒没问题„„我这方面，可能有点儿问题。 潘大鹏：什么问题？ 莫秋月：„„你还不知道？ 潘大鹏：不知道啊！ 莫秋月：算了，你别装糊涂了！你跟马局长„„是拜把子兄弟，从小的开裆裤朋友，他还能 不告诉你？ 潘大鹏：不愧是女中豪杰。 内景 歌舞厅 包间 夜 莫秋月将那张彩绘的民俗博物馆效果图递给潘大鹏。 潘大鹏接过图仔细端详。 莫秋月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表情。 潘大鹏放下图，微微一笑。 潘大鹏：这张图„„画得还不错。谁画的？ 莫秋月：就是那个„„从加拿大回来的老板——梁波。 xiaoding 江籁 25 潘大鹏：哦！想不到啊，我的营销大将，成了别人的代理人了！ 莫秋月：也可以说是代理人，也可以说是„„我自家的事。梁波呢，是受加拿大那边的委托， 他们有个杨氏宗亲总会。也亏得他提醒了我，我回家翻出来„„当年我老公杨滔留 下的„„从一口破箱子里，翻出来„„杨家大院的房契。 潘大鹏：嗯„„你该转运了！ 莫秋月：可能吧。房契现在是属于我的。也算我自己„„一个新的创业吧。冲突了„„跟你 的仙风墓园，我也没办法！ 潘大鹏：嗯„„你这个博物馆的计划，看上去很美。但要想真的实现，可没那么简单哪！你 想嘛，国家是不会给你出钱的。就算你有房产，也需要巨额的投入，才能建成一个 博物馆哪！再说，收入又从哪儿来呢？ 莫秋月：反正，房契在我手里。我怕什么？慢慢搞呗。 潘大鹏：行啊！我知道你很能干。这样吧，你听我一句话，先不要去找王县长„„ 一服务员敲门。 潘大鹏：请进。 一年轻男服务员将门推开，走入。 服务员：对不起，打搅了。这个包房早有人预订了，他们马上要来！ 潘大鹏：去给你们吴经理讲，另外安排一间吧！ 服务员：实在对不起！今晚的包房都满了。 内景 歌舞厅旁酒吧 夜 潘大鹏和莫秋月继续谈话。 潘大鹏：你把我打倒了，我没有钱给你，你过去欠人家的钱怎么办呢？再说，你要真搞成了 博物馆，那也是个只进不出的地盘儿，是个赔钱的无底洞呀！我和你两败俱伤，又 何苦呢？ 莫秋月：那你„„有什么高见？ 潘大鹏：这样吧，还是我们合伙儿干！你把这房契卖给我，我给你一百万。你就什么都不怕 了。怎么样？ 莫秋月：恐怕．．．．．．太少了吧！不算中低档墓位吧，光说顶级墓位，你卖一个就差不多三 万美金，人民币将近二十五万。你一共一百个顶级墓位，会挣多少钱？ 潘大鹏：你别忘了„„我还要付拆迁费、山林绿化费、管理费，还有墓穴墓碑„„许多服务 设施的建设费。真正到我手里„„没几个钱了！ 莫秋月：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潘大鹏：这样吧，我给你二百万，再给你整个墓园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样？ 莫秋月：这样．．．还差不多吧！ 内景 杨家大院 杨涛卧室 晨 杨涛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背上旅行包，向外走去。 内景 杨家大院 走廊 晨 杨涛走过众女孩卧室外，停住脚，透过糊纸的木栏窗缝向里望去： 郑韵等女孩正在酣睡。 杨涛默立片刻，毅然离去。 外景 山间小路 晨 xiaoding 江籁 26 杨涛回望山下杨家大院，转身大步走去。 内景 杨家大院 厨房 晨 许兰、毛毛等女孩走入。 桌面上，摆好了一盆白面馒头、一盆肉末炒酸豇豆、一盆韭菜炒鸡蛋、一盆莴笋炒腊肠。 毛毛揭开锅盖：一锅绿豆稀饭热气腾腾。 许兰在灶台一角发现一张纸条，拿起来读。 内景 杨家大院 众女孩卧室 晨 郑韵、小玲等还在睡觉。许兰拿着纸条跑入。 许兰：韵姐！快起来！不好了„„ 郑韵爬起身来。小玲也睁开眼。 许兰：梁波走了！ 郑韵接过纸条，细读。 纸条上是几行遒劲的字迹—— （杨涛的画外音）： 小韵，我有急事需回加拿大，不及告辞，望予谅解。这个杨家大院会留下，博物馆会 搞起来，后面的事你妈妈会安排的，听她的吧！ 祝你天天开心！问姑娘们好！后会有期。 梁波 内景 杨家大院 走廊 晨 郑韵急步走，同时拨手机电话。 手机里传来女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经关机„„ 外景 山间小路 晨 郑韵急步走来。 外景 竹林小路 晨 郑韵跑来。 外景 码头 日 郑韵匆匆赶来。 小客轮像一个微型船模，在远远的江中缓缓而去，船尾抛出白色的浪花。 内景 小客轮船舱 日 许多当地人与外地旅客混杂着坐在一排排长椅上。 杨涛坐在一角，从舷窗外观望江岸上的远山近树。 他从旅行包外侧小包翻出那本小说《大迁徙》。 他翻开书页，里面现出那张郑韵的剪纸肖像。 他拿出剪纸肖像，仔细端详。耳边响起他和郑韵的对话。 杨涛（画外音）：基本还像。„„鼻子高了一点，像个老外！ 郑韵（画外音）：嗯„„那送给你了，你就是老外！ 杨涛放好剪纸肖像。眼望远山出神。 xiaoding 江籁 27 杨涛（自语）：老外！ 外景 杨家大院前 日 一大块平坝已被布置成一个会场。四周飘扬着白旗。 几排长凳上坐满了来宾。 前面一排椅子坐着当地官员与各界代表。 几个摄影记者、电视现场主持人、摄像师等拿着相机、话筒、摄像机等走来走去。 一个摄像师占据了有利角度，支上三角架。 杨家大院前挂着白色横幅。横幅上书黑色大字：仙风墓园奠基仪式 白色横幅下，白布包裹的长条桌后，坐着县房管局、民政局等有关方面的领导。 潘大鹏衣冠楚楚，陪领导坐在中间，不时交头接耳。 女秘书一袭黑绸旗袍，站在话筒旁，手拿一张稿纸，准备担任司仪。 莫秋月俨然是个总指挥，走来递给女秘书一份名单。 会场一侧，郑韵、许兰等女孩着黑色制服坐在一起。 许兰：你妈妈怎么说？ 郑韵：她说„„梁波他„„根本就是说着玩的。叫我别当真。 许兰： 你信吗？ 郑韵：„„不信。„„也有点儿信。 许兰： 他这人„„也不像个骗子呀？ 郑韵：谁知道„„这家伙象个鬼魂儿，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了！ 许兰： 肯定„„梁波有什么秘密，没告诉你。 郑韵：„„鬼家伙！ 莫秋月走来。 莫秋月：快起来！都站好，马上开始了！ 郑韵与众姑娘手执乐器，列队站好。 主席台上。 女秘书：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欢迎大家光临仙风墓园奠基仪式„„ 内景 灵峰市火车站 候车室 日 匆匆穿行、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嘈杂的人声„„ 杨涛背着旅行包走来。 旁边电视里的新闻节目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停住脚。 电视画面：女主持人手拿话筒，正在仙风墓园奠基仪式现场。 女主持人：„„这个仙风墓园，是雾江县著名企业家潘大鹏精心策划、全力打造、献给 家乡人民的一份厚礼！„„ 电视画面：女秘书一脸肃穆，主持仪式。 女秘书：下面，请仙风墓园特邀“九重天韵”女子民乐队，演奏《安魂曲》！ 电视画面：郑韵、许兰等九个女孩姿态各异，齐奏《安魂曲》„„ 电视画面：女主持人现场即兴解说。 女主持人：„„盛大的奠基仪式上，九个女孩以现代前卫的风格，以中国传统的民族 乐器，演奏西方古典的《安魂曲》，给了现场嘉宾和观众新鲜的感受。这也 预示着未来的仙风墓园，将是一座将西方陵园风格与中国传统风水理念融为 一体的大师之作！„„ 杨涛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xiaoding 江籁 28 外景 灵峰市火车站 日 杨涛大步向外走，一边举手机拨号。 手机里传来女话务员温柔的声音：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内„„ 杨涛合上手机继续向外走。 外景 灵峰市客轮码头 日 杨涛背着旅行包走来。 趸船上，几个船员在玩扑克牌。 杨涛走近，询问一个正在观看玩扑克牌的老船工。 杨涛：师傅，去雾江的船还有吗？ 老船工：三点多钟，还有一班。 杨涛看看表，望了一眼江面。 杨涛：你知道„„有长途汽车去雾江吗？ 老船工：说不好，你去看看吧。 杨涛：车站在哪，你知道吗？ 老船工：就在小南门。你上去一问就知道了。 外景 山间公路 日 一辆长途客车在盘山公路上缓行。 内景 长途客车内 日 车内满坐着形态各异的乘客，大多昏昏欲睡。时有小孩儿的哭闹和老人的咳嗽声。 杨涛坐在靠窗一角，向车窗外望去： 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远山景物一片迷蒙。 外景 快餐店 日 一个工人正在擦拭窗户。 五、六个工人在一个技术员指挥下，正在忙着门面的装修。 一个高高的霓虹灯灯架已经竖起。 上面有几个尚未装配完成的大字：麦德鸡快餐店。 杨涛走来，见状止步。他掏出手机拨号。 杨涛：„„秋月吗？你在哪呢？„„哦，„„没有。我回来了„„那好吧。 内景 酒吧 日 杨涛与莫秋月坐在一个小包间沙发两侧。 小桌上，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在昏黄的吊灯下袅袅上升。 杨涛：„„然后呢？ 莫秋月：我想分一百万给你。等你回加拿大后，给你寄去。来日方长嘛，你真要搞什么客家 博物馆，以后还可以买别的地皮嘛。这年头只要有钱，干什么不行？ 杨涛：这么大的事，你也不问问我。 莫秋月：你马上要回加拿大„„对所有的人来讲，你都是个不存在的影子。我不同啊，我天 天生活在这里，面对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你的意见，管用吗？ 杨涛：„„ xiaoding 江籁 29 内景 杨家大院 天井 日 一只乌龟从地沟里爬出慢慢向前。 郑韵、许兰等女孩正蹲在地沟旁观看乌龟。 小玲用小棍儿去捅乌龟，乌龟马上缩头再也一动不动。 毛毛大着胆子用手去敲乌龟的背，乌龟还是一动不动。 郑韵正在喝矿泉水，顺手将矿泉水倒在乌龟的背上，给它冲洗干净。乌龟依然不动。 杨涛背着旅行包走来，看见这一幕，放下旅行包走过去。 郑韵抬头，凝望着杨涛。 杨涛：好啊，这么多女孩儿，欺负一只小乌龟！ 郑韵：就等着你，来救它啊！ 杨涛走过去，拿起小乌龟。 他从衣兜里取纸巾，将它背上的水珠擦干。 乌黑的龟背现出规整的花纹。 杨涛爱抚地用两手捂着乌龟。 杨涛：你们不懂，这乌龟，是这座杨家大院的功臣。这个地沟里面，没有排灌系统，就全靠 它，把这些残渣之类的东西吃掉，就像清洁工一样。你们这些丫头，干吗跟它过不去 啊？ 许兰：没有，我们跟它闹着玩儿呢。 小玲：它一点儿都不动！ 毛毛：会不会死了？ 杨涛用手掌轻轻地抚摩龟背。 乌龟慢慢地探出头来，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东张西望。 杨涛：都别动啊，别又吓着它了。 许兰：真神！ 小玲：活了！ 毛毛：好可爱啊！ 郑韵：它好像认识你啊。 杨涛：也不一定认识。我不过是用掌心，给了它一点温暖。它恐怕感觉到了吧？要不常说， 乌龟是灵龟，有灵性啊！ 外景 田边小路 日 杨涛双手捧着乌龟向前走去。 后面脚步声传来，他转过头。 郑韵追来。 杨涛：„„ 郑韵：你把这个乌龟„„带回去好不好，不要把它放了！我们保证„„不会欺负它！ 杨涛：不是。这个杨家大院改成博物馆以后，要修建新的排水系统。就不用让这乌龟，去当 清洁工了。 外景 小溪边 日 杨涛蹲在小溪旁，双手捧着乌龟放入清澈的水中。 乌龟缓缓下沉，伸出四肢向前游去„„ 郑韵：你很开心！ xiaoding 江籁 30 杨涛：„„这个小家伙，才开心呢！不见天日„„至少几十年吧，回到真实的自然中，多好！ 郑韵：你这次回来，不会只是„„为了一只乌龟吧？ 杨涛：当然不是。 外景 林间小路 日 杨涛与郑韵边走边谈。 杨涛：„„事实就是这样。 郑韵：那你现在„„怎么办？ 杨涛：我现在„„只有依靠你了。 郑韵：我？„„我能做什么？ 外景 路边小亭子 日 杨涛与郑韵走来。 杨涛：这儿好凉快！坐一会儿吧。 二人在石凳上坐下。 郑韵：要我帮你可以，先不管有没有用。可是，你那些什么秘密，都得告诉我呀！ 杨涛：你父亲是谁？ 郑韵：这„„有关系吗？ 杨涛：当然有关系了。你先回答我，我一切都会告诉你。 郑韵：„„一开始小时候，说我爸爸是个中学老师。后来，因为跟我妈感情不好，老打架， 离了婚，调到外地去了。我姓郑，就是随他„„ 杨涛：后来呢？ 郑韵：等我长大一点，又听到一种说法。说我爸爸是一个水手，有一次打死了人。那个人„„ 要欺负我妈妈。那时候我还没生下来，他就被抓了。又逃跑了，跳江，可能淹死了„„ 杨涛：你信吗？ 郑韵：有时候„„信。有时候„„也不太信。 杨涛：怎么呢？ 郑韵：小时候嘛，挺幼稚。觉得水手嘛，浪漫。打死个坏蛋，又勇敢。真是我爸爸也不错。 后来有一次，我大着胆子去问我妈妈。她说，那是谣言。叫我不要信。慢慢地我就不 信了„„我也不知道该信什么。 杨涛凝望郑韵片刻，起身走下台阶。 郑韵不解，起身追去。 郑韵：你怎么了？ 杨涛：我有点不舒服，想找个地方喝口酒。 内景 酒吧 日 杨涛与郑韵坐在小桌两侧。 桌上一瓶开封的红葡萄酒。 杨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杨涛：你也来点儿？ 郑韵：行啊，我陪你。 杨涛慢慢喝了一大口酒。 杨涛：„„我的秘密，其实跟你妈妈„„也跟你有关。我本名不叫梁波，叫杨涛。我就是那 个„„逃跑的水手。 xiaoding 江籁 31 郑韵望着杨涛，狠狠喝了一大口酒，猛地咳了几声。 杨涛：喝酒要慢慢品，不能急！ 郑韵：„„哪比得上你啊，这么有涵养！„„你是说„„就是你？杀了人逃跑，现在回来， 是我父亲？ 杨涛：„„我没有杀人。是你妈妈把那个人打死的。她说她怀了孕，我就去替她顶罪，自首„„ 后来又不甘心„„就跑了 郑韵：呵！„„你还挺高尚呢？挺勇敢嘛！„„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二十年了，如 果你真是我的父亲，你怎么一点儿音信也没有给过„„难道你就一点儿挂牵也没有？ 现在你一下坐在这儿，就像空降伞兵，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我相信 你？你是我的父亲？ 杨涛轻轻喝了一口酒。 杨涛：我只知道„„你妈妈最早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不怕你听了难受，我并不知道„„ 你是不是我的女儿！ 郑韵猛地站起来，瞪着杨涛。 郑韵：你到底什么意思？ 杨涛：你先坐下，慢慢听我讲 杨涛转身招呼服务员。 杨涛：小姐，过来一下！ 一女服务员走过来。 女服务员：先生，什么事？ 杨涛：来杯饮料吧？（转向郑韵）你坐下，看喝点儿什么？别喝酒了。 郑韵慢慢坐下。 郑韵：随便吧。 女服务员：那就来杯手工磨制的蓝山咖啡吧！我们店的特产，点的客人很多哎！ 杨涛：不用，来杯热柠檬茶吧„„（转向郑韵）解酒。 女服务员走开。 杨涛：说实话，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痛苦了很多年！„„刚结婚的时候，我啥也不懂。 你妈妈说她怀孕了，那时我跟她结婚还不到一个月，也就信了。后来跑出去以后，到 处漂流，也学了点知识，就越想越不对„„ 郑韵：你怀疑时间太短„„ 杨涛：这是一方面。我还想得更远。你不知道，那时候，你妈妈很漂亮，在周围都是很有名 的，何况还是个供销社的售货员。那年头物资紧缺，那也算是个肥差。可我呢„„一 个拉船的丘儿，除了会烧点肥肠，啥也不是。所以，大伙儿都说我交了桃花运。我呢„„ 虽说有几分欢喜，但内心里面，也经常是惶恐不安„„ 女服务员送来咖啡。 郑韵放入两包砂糖，用小勺慢慢搅动。 郑韵：你怕什么？ 杨涛：一个是„„怕自己伺候不周让她烦恼，因为总觉得算是高攀。二来嘛，也怕别人追她， 让她花心，把她抢了去。 郑韵：嗯„„ 杨涛：所以„„后来我想，当时我替她顶罪，恐怕不光是见义勇为，显示一下男子汉气概。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报答她。 郑韵：哦„„那后来你怎么想？ 杨涛：一开始，好长时间„„想到她怀的小孩儿不一定是我的，我就很恼火。后来，慢慢也 xiaoding 江籁 32 平静了。不管怎么样，我总算对得起她吧。 郑韵：你心头这个疙瘩，要解开也很容易。 杨涛：怎么解？ 郑韵：你跟我走。 内景 医院走廊 日 半明半暗的走廊。几个医护人员和患者走过。 杨涛坐在长椅上发呆。 郑韵拿着两张化验单走过来。 杨涛：怎么样？ 郑韵：你猜呢？ 杨涛：没事吧？ 郑韵：走！ 杨涛：干嘛？ 郑韵：我请客。 外景 医院花园 日 两人走过带喷泉的花园假山。 杨涛：你高兴什么？ 郑韵：喜事儿啊„„ 杨涛：什么？喜事儿？那医院检验我们„„有血缘关系？ 郑韵：恰恰相反，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内景 中餐馆 日 古色古香的中餐馆里，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 餐厅一角，一个小包间的门半开着。杨涛与郑韵坐在里面。 桌上摆满酒水和各种佳肴。 杨涛：点这么多，吃不完吧？ 郑韵：没事。我请客，图个开心嘛！ 杨涛：你哪来的钱，操大方？ 郑韵：那个奠基礼，我们乐队每人挣了一百元。我是队长，二百元。 杨涛：你那点儿钱，留着自己花吧。这顿饭我请。 郑韵：都一样，没关系。 杨涛：不一样！我还有事求你。 郑韵：求我？ 杨涛：虽说„„医学证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要保留一种我们之间 的„„父女关系。 郑韵：什么呀？你什么意思！ 杨涛：我是没办法。你妈妈我是完全指不上了。现在我不能出面。她拿着我给她的房契，天 然具有„„杨家大院的继承权，跟潘大鹏签了协议，把杨家大院卖了。我希望你，站 在我一边。你以„„一个女儿的身份，也具有一半的继承权。只要你反对他们„„他 们就没有办法了。 郑韵：那这样搞，对我„„有什么好处？ 杨涛：就算你„„帮我一个忙吧。这个杨家大院，是我们杨家的祖先„„留下的最后纪念。 xiaoding 江籁 33 再说，将来博物馆搞起来了，你也可以有股份的，也会有收入的。我答应你„„至少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怎么样？ 郑韵：你说那些„„都太遥远。我可以帮你。我也不想要什么股份。保住那个老房子以后， 你要能帮助我„„到加拿大„„上音乐学院，做一个成功的歌手，我就满意了。 杨涛：我会尽力。 郑韵：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碰杯。 外景 县城大街 日 郑韵换了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走来。 外景 写字楼外 日 郑韵步入写字楼。 内景 潘大鹏办公室客厅 日 女秘书领郑韵走入客厅。 潘大鹏与莫秋月起身相迎。 潘大鹏：来来来！小郑这边儿坐。 郑韵：谢谢。 三人在环形组合沙发上分别坐下。女秘书退下。 潘大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都是女中豪杰。秋月，你把我们的意见给她讲讲吧。 莫秋月：还是你讲吧，董事长！ 潘大鹏：好。郑韵哪，你妈妈把你的意见跟我们都讲了。我们开了个会，也听了法律专家的 看法。确实，你依法拥有那座杨家大院一半的继承权。„„这样好不好，你提个价， 把那一半的股权出让给我们，这样也不影响我们仙风墓园的工作进度。 郑韵：可能有些问题。那个房子不能拆。我这边有些朋友„„还有别的用处。 潘大鹏：你们还是想搞„„博物馆呀？ 郑韵：对！ 内景 杨家大院天井 日 天井旁。许致博坐在小凳上，手持画夹正在画画。 画夹里的写生纸上，是一幅杨家大院内雕拱旁门及后院的写生图。 许兰端来一杯茶，放在旁边小凳上。 许兰：爸，歇会儿！ 许致博：嗯。 莫秋月走入。 许兰迎过去。 许兰：莫姨！ 莫秋月：就你啊？他们到哪去了？ 许兰：都放假了！郑姐„„让大家歇半天。 莫秋月：„„梁波在吗？ 许兰：他钓鱼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莫秋月：不了。我去找他。 xiaoding 江籁 34 外景 杨家大院大门外 日 土路旁，停着一辆桑塔纳。 一辆警车驶来，停下。 警官陈东下了警车。 莫秋月正从大门里出来。 莫秋月：呦，陈警官，你怎么来了？ 陈东：有点小事。你走了啊？ 莫秋月：我出去转转„„你找人吗？ 陈东：嗯„„对，有个加拿大来的梁波，他在吗？ 莫秋月：他没在啊„„你进去等会儿吧，可能会回来。有事吗？ 陈东：有点小事。你先忙你的。 内景 杨家大院内天井旁 日 许致博坐在小凳子上画画。许兰在他身后给他摇着一把蒲扇，扇风取凉。 陈东走来，许兰迎过去。 许兰：陈伯伯，您怎么来了？有事吗？ 陈东：没事，过来逛逛。 陈东随许兰向许致博走去。 许致博目不斜视继续作画。 陈东走至许致博身后，看他画画。 陈东：画得好啊！ 许兰：他每天都来，画了好多，各种各样的，也不嫌烦！ 许致博：这叫抢救文物，抢救历史„„陈大队长有何公干啊？ 陈东：没有没有，一点私事„„那个加拿大来的，叫梁波的，还在这吗？ 许致博：见过一面，不熟。 许兰：他钓鱼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陈东：好。 许兰搬来一个小板凳，陈东坐下。 外景 小溪旁 日 杨涛戴一草帽，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钓鱼。 莫秋月朝他走去。 莫秋月：你还挺悠闲的嘛！ 杨涛回身望她一眼。 杨涛：我是个影子嘛。我不悠闲谁悠闲啊？ 莫秋月：你别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给郑韵当后台，让她来搅局，你倒稳坐 钓鱼台了！ 杨涛：有什么办法？你们的生活中，没有我的位置啊！ 莫秋月：你想有个位置„„那也不难。我来的时候，在那个大院门口，碰见了派出所的陈东。 他正在找你呢！你想要„„他给你的位置吗？ 杨涛：我的位置不用别人给，该怎样就怎样。 莫秋月：你到底想怎样？非得要把你抓回去才安心吗？二十年都熬过去了，你现在非要出头 干什么？你赶快回去吧！不然的话，只会越来越惨！本来，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现在 让郑韵这么一搅，她还得分去一块儿。 xiaoding 江籁 35 杨涛：你以为„„只要用钱，什么都能摆平？ 莫秋月：有的事儿„„是摆不平！现在陈东正在调查你。他要把你抓走，谁也没办法。你现 在马上走，还来得及„„ 杨涛：我不会走。我现在跑了，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莫秋月：„„ 内景 杨家大院天井旁 日 许致博坐在小凳上。陈东坐在他对面。 许致博左手拿一张红纸，右手拿一把剪刀，仔细端详陈东，给他剪肖像剪影图。 杨涛提着鱼篓扛着鱼杆走来。 许兰迎过去，接过鱼篓。二人一起走向许致博与陈东。 陈东：（问许致博）好了吗？ 许致博：好了，我再修饰一下。你去吧。 陈东走向杨涛。 外景 杨家大院大门外 日 杨涛与陈东走来。 陈东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枝，请杨涛吸烟。 杨涛取出打火机，先替陈东点烟，然后又自己点烟。 两个人对坐在门槛上。 陈东：你骗我啊！ 杨涛：怎么啦？ 陈东：你说那个博物馆，一点儿影子都没有。那个仙风墓园，都开张了！ 杨涛：嗯„„出了点问题，我正在处理。 陈东：你还想搞？ 杨涛：不是想搞，是一定要搞。 陈东：你有„„实力吗？ 杨涛：你想想，光雾江县，就有三十多万客家人，海外有四百多万客家人。这个实力，不大 吗？ 陈东：那光说没用。你得„„动员起来呀！ 杨涛：我正在努力嘛！ 陈东：嗯„„我就再信你一回。不然，我真要把小玲和毛毛叫回去了。小女孩子，整天演奏 什么哀乐，跟什么坟墓啊死人搅在一起，脾气都变坏了。一回家，就跟她妈打架，还 把呱呱——我们家的小狗，踢得哇哇叫！我整天在外执行公务，干着急，也没办法。 杨涛：你放心，我会安排她们演奏一些喜庆的音乐，为博物馆工作。 陈东：行，看你也是个倔脾气，也许能行。 杨涛：一定行。 陈东：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喝茶，好好儿聊聊！我也挺烦。把这块风水宝地改成什么坟墓， 活人的事都没办好，尽去给死人搞事。 杨涛：他们这是以死人的名义，搞活人的钱啊！ 陈东：„„嗯，说得精辟！ 内景 网吧 傍晚 几排闪烁的电脑荧屏前，坐满了打游戏、网上聊天的少男少女们。 xiaoding 江籁 36 郑韵坐在一角，正在玩游戏。 电脑屏幕上：一位女侠手持大刀，向前冲锋„„几个妖怪抱头鼠窜„„ 莫秋月走来，四处巡视，发现了郑韵。 莫秋月走过来，站在她旁边，注视着她。 莫秋月：什么时候玩儿完？ 外景 网吧门口 傍晚 莫秋月拉着郑韵走出网吧。 她俩上了路边那辆桑塔纳轿车。 小轿车急驰而去，消失在前面小街。 内景 堂屋 傍晚 昏黄的电灯光下，许致博、许兰、杨涛围坐在桌前吃饭。桌上摆着两大盘鱼。 许致博夹了一口鱼慢慢品味。 许致博：好，好吃。 杨涛：好吃就多吃点儿！我啊，别的都不在行，就烧菜还可以。只要你将来„„把这个客家 博物馆管好，我就是天天给你烧菜，也行啊！ 许致博：别别别，你太客气了！我也谈不上管，贡献点儿力量还是可以的。我家里还收藏了 很多的皮影、剪纸、年画„„好多老玩意儿，都可以捐献出来。 许兰：我爸就是嘴硬，其实心眼儿特好！你要看中他，他准跟你卖命！ 许致博：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别说什么卖命，这是共同的事业„„我一看你梁叔，就觉得 面善。我们是„„一路人„„兄弟！ 杨涛：对！来，干了！ 二人碰杯喝酒。 内景 莫秋月家客厅 夜 茶几上，放着一瓶半满的红葡萄酒。 莫秋月坐在沙发上，郑韵坐在桌子上，各持酒杯，一副半醉的样子。 莫秋月：„„一大半都是真的，只有一点不是真的，是他骗你的。你的确„„是我跟我们单 位苟主任„„怀上的„„杨涛呢，他知道了，嫉恨哪！所以他是报复杀人，是蓄谋已 久„„决不是顶替我！ 郑韵：哼！你们大人勾心斗角！我都不知道该信谁。 莫秋月：你想想嘛！你已经明白„„你跟他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可是我是你妈啊！我生 下你，养了你，二十年了！一口奶一口饭„„到现在„„未必你不信我，还要信他？ 郑韵：„„谁说真话，我就信谁。 莫秋月：那你想想，我跟苟主任相爱多年„„最后怀上了你，我能去杀他吗？是我恨他，还 是那个杨涛恨他？ 郑韵：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杨涛呢？ 莫秋月：我已经跟你说了嘛，苟主任他是个有老婆的人。那个时候，离婚是一件天大的事！ 他要受处分，要丢官，离不了啊„„杨涛呢，会烧菜，会哄人！我也是没办法。我要 不嫁给他，不给你找个爹，怎么能把你生下来？那我要被人骂死的！ 郑韵：你不要说了。 莫秋月：你„„明白了？ 郑韵：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别再让我烦了！ xiaoding 江籁 37 莫秋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吧！就说最现实的，你要去搞那个博物馆，杨涛又不 能公开身份，那你一个人能挑起来吗？再说了，搞博物馆也需要很多钱，你有吗？杨 涛能给你吗？他充其量就是一个烧菜的，就算他说的„„小餐馆的老板吧，那也没几 个钱！ 郑韵：你要我怎么办？ 莫秋月：一切恢复正常。我也不想让杨涛被抓起来，好歹也做过几天夫妻。我会劝他回去。 你呢，潘大鹏说了，承认你拥有„„杨家大院的一半的继承权。可以给你一百万现金， 还拥有仙风墓园百分之十的股份。要运作好，以后还会有至少几十万的收益。你要想 出国，要想当歌手，要想找人包装你，干什么不行？ 郑韵喝了一大口酒。 郑韵：我„„想想吧！ 内景 杨家大院 杨涛卧室 夜 杨涛坐在床头，郑韵靠在门口，两人一阵沉默。 杨涛：„„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郑韵：你不想为自己辩护吗？ 杨涛摇摇头。 郑韵：那我走了„„他们等着我要去签约。 杨涛：你去吧„„你有权自己决定。 郑韵凝视杨涛片刻，毅然向外走去。 外景 杨家大院门口 夜 莫秋月的车停在门口。 郑韵上了车。 小车亮起两柱车灯，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内景 潘大鹏公司会议室 夜 灯火通明。潘大鹏、莫秋月、郑韵分别在桌面上摆开的一份协议书上签字。 女秘书等十几名员工站在旁边纷纷鼓掌。 潘大鹏笑嘻嘻地鼓掌。 莫秋月平静地鼓掌。 郑韵垂着头，似在闭目沉思。 潘大鹏：我们准备了一个酒会，一起去吧！ 莫秋月：小韵！你怎么了？ 郑韵：我不去了，有点不舒服。 潘大鹏：小张，你送小韵去酒店休息吧！就在旁边雾江饭店，开个房。 女秘书走过来，欲扶郑韵。 郑韵：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莫秋月：我送她。 外景 写字楼门口 夜 莫秋月扶着郑韵走出。 莫秋月：去我家休息吧！ 郑韵：不用，就回大院！ xiaoding 江籁 38 二人上车。 小车开走。 内景 小车内 夜 莫秋月驾车。郑韵坐旁边。小车开至杨家大院旁边停下。 莫秋月：我送你进去吧？ 郑韵：不用，我没事。 郑韵打开车门。 莫秋月：你叫那几个女孩，先都回家去。我跟潘大鹏商量一下，另外安排地方。明天，推土 机就要来拆房子了，已经拖了好多天了。 郑韵：好吧。 莫秋月：你劝一下„„那个杨涛，叫他马上走，越快越好。 郑韵：他呀„„ 郑韵猛地关上车门，向杨家大院门口走去。 内景 杨家大院内走廊 夜 郑韵走过杨涛卧室外，停在窗前，透过纸糊木格窗户的缝隙，向里望去： 窗外泻入的月光，和床头昏黄的吊灯下，杨涛胸前放着散乱翻开的历史小说《大迁徙》。 他正闭着眼，斜躺在床上酣睡。 内景 杨家大院内 浴室 夜 简陋的喷嘴洒着水珠。 郑韵闭着眼，任水冲刷，静静沐浴。 内景 杨家大院内走廊 夜 郑韵披着浴衣，慢慢走来。 内景 杨涛卧室 夜 门旁的纸糊木格窗户被推开。 一只手伸入，抽起门闩。 木门被推开，郑韵轻步走入。 她停下脚，浴衣从肩头滑下。她将浴衣扔在旁边木凳上。 屋顶亮瓦泻下的月光，，以柔和的影调勾出她身体赤裸的轮廓。 床头上套着白色灯罩的电灯光，给她的身体勾出侧面轮廓，并在她身后侧方留下长长的黑影。 她的身体与身后的黑影缓缓向床前移动。 她上床坐下。 杨涛仍斜躺在床上酣睡。郑韵将他胸前放着的书拿开，扔到床下。 郑韵挨着杨涛躺下。她犹豫了一下，拿住杨涛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杨涛醒了，睁开眼。 杨涛：怎么啦！小韵！ 郑韵：我已经„„跟他们签了！ 杨涛：签了„„签了就签了嘛！ 郑韵：我不要你„„恨我。就算我不签，我也想过，你斗不过他们！这个地方归属不明，谁 也动不了。博物馆没有钱，也搞不起来。你要被抓走，就更是全完„„ xiaoding 江籁 39 杨涛：嗯„„ 郑韵：你回加拿大吧„„撇开这块是非之地。他们会给我钱„„我拿到钱以后„„我会去找 你！ 杨涛：„„ 杨涛慢慢地缩回手。 内景 杨家大院内走廊 夜 徐兰斜披着衬衣走来。她听见了谈话声，悄悄走近杨涛卧室窗前。 徐兰透过纸糊木格窗户的缝隙，向里望去： 半裸的杨涛与全裸的郑韵面对面躺在床上。 郑韵：你„„不想吗？ 杨涛：我„„想过。只是这会儿„„ 郑韵：我是„„第一次。你不要乱想。 郑韵扯过布单盖住身体。 郑韵：我也不明白„„以前，交过几个男孩„„怎么求我，也没给过。 杨涛：谢谢„„谢谢你的信任。 内景 杨涛卧室 夜 郑韵：„„信任？这不叫信任„„算了，你是不想吧？„„那我走了！ 杨涛：小韵„„我不是„„嗨！怎么说呢？ 杨涛转过身仰面躺着。 郑韵：„„你说呀！ 杨涛：小韵„„我以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别说你这个样子，就是„„看见好看的女孩儿， 有时候„„稍微碰一下，下面„„也会起来。„„现在„„也许年纪大了点儿，要 是„„心里有事儿，感觉„„没对，那下面„„就起不了„„真的！ 郑韵翻起身。 郑韵：„„你还是恨我。 杨涛：不是„„我恨自己。 郑韵：都一样„„我走了！ 郑韵起身，下床走去。 她捡起浴衣披上，走向门口。 内景 杨家大院内走廊 夜 徐兰急忙从杨涛卧室窗前走开，躲入一旁。 郑韵走出门，向自己卧室方向走去。 外景/内景 杨家大院外土路 杨家大院楼上 晨 一辆推土机轰隆隆地开来。 大黑狗从柴草屋里窜出，直叫，拦住推土车。 推土机猛烈的声响压过狗叫声。巨大的车轮开过去，将大黑狗撵死在轮下。 杨家大院内楼上。杨涛望见了这一切。 他掏出手机拨号：110。 杨涛：喂，你好，这是云顶山下杨家大院，正在发生严重械斗，请马上派警察过来制止„„ 谢谢啊！ xiaoding 江籁 40 杨涛站在窗口高叫，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推土机好象没有听见，继续向前猛冲，直逼楼门口。 杨涛举起弹弓一弹击去。 推土机的玻璃被打碎，裂开四分五裂的窟窿。 车窗内，胖司机见车窗被击碎，骂了一句“狗日的，反了！”继续向前冲。 杨家大院内楼上。杨涛又一弹弓击去。 车窗内，石子打在胖司机的额头上，顿时起一大疱。 胖司机吓了一跳，慢慢放慢车速停下。 胖司机掏出手机，拨电话求救。 土路上。第二辆推土机又向前开来，继续撵过大黑狗的身体，把它压入路中，向前冲去。 杨家大院窗口。杨涛又掏出手机拨打110。 杨涛：喂！是110报警台吗？这儿有紧急情况！„„二十年前，在这儿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 犯罪嫌疑人杨涛„„潜逃了„„ 旁边，郑韵、许兰等女孩走来，听见了杨涛的话，愣住了。 杨涛（没注意郑韵等女孩，继续电话）：„„他又回来了„„对，现在正在这儿！„„对， 请尽快前来抓捕。 杨涛放下手机，望了望楼前，又转过身，注意到郑韵等女孩。 杨涛：你们在这儿干嘛？快走！小韵你带她们„„赶快离开这儿，从楼下后门走。这儿危险！ 警察马上要来。快！ 郑韵凝望杨涛片刻，拉着许兰等转头走去。 外景 公路 日 一辆警车呼啸着飞驰而过。 外景/内景 杨家大院外土路 杨家大院楼上 晨 杨涛高举弹弓向第二辆推土机车窗击去。 车窗玻璃被击碎。黄头发司机见事不妙，想从侧面进攻。 杨涛又一弹弓击去。 黄头发司机脖子被击中。他脑袋一歪，双手松开操纵杆。 推土机失去控制，在斜坡上撞上一块大石头，顿时翻倒过来。 一辆吉普车、一辆桑塔纳小轿车及数辆电视台和报社的采访车相继开来。 潘大鹏与莫秋月和几名随员纷纷下车。 几名记者、主持人扛着摄像机匆匆下车。 杨家大院内。郑韵、许兰、小玲、毛毛等女孩纷纷从楼下后门出去，跑上山去。 杨家大院前。潘大鹏向楼上的杨涛望去。 几名记者用摄像机、相机纷纷对准杨涛„„ 潘大鹏：你究竟是什么人？在这儿捣乱？ 杨涛：我是杨涛，是这个大院的真正主人。只要我还活着，你们谁也别想„„碰这个大院！ 莫秋月向潘大鹏耳语。 潘大鹏：哦，你就是那个杀人犯啊！（随即向随员们喊道）„„赶紧报警„„抓他！ 外景 山腰 日 郑韵、许兰等女孩匆匆跑来。 郑韵回头望去： xiaoding 江籁 41 警车急驰，开近杨家大院。 内景 许致博家 堂屋 日 许致博正在画板前修改图画：杨家大院的侧面图。 他揉揉眼睛，放下画笔。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竹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拿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画面： 女主持人在杨家大院门口，手拿话筒。 女主持人：„„英勇的人民警察不顾个人安危，正向杨家大院靠近，包围了歹徒。据现 场了解，以武力手段袭击推土机的歹徒名叫杨涛，是二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起 报复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潜逃多年，最近化名梁波回来，不断兴风作浪„„ 电视画面： 警官陈东等数位警察身着制服，持枪向杨家大院靠近。 杨家大院大门打开，杨涛出现在门口。 许致博手一抖，盖碗茶掉在地上。 盖碗茶摔破，混着茶叶的涩黄的水缓缓流出„„ 外景 杨家大院门口 日 警官陈东等数位警察摆开队形，持枪瞄准杨家大院门口的杨涛。 陈东：不许动！举起手来！ 杨涛缓缓举起双手。 陈东：把双手按在脑后，走出大门！ 杨涛把双手放在脑后，迈出大门，向警车走去。 外景 山上 日 郑韵等女孩在山上远远看见： 杨涛双手被陈东戴上手铐„„一警员拉开警车门，杨涛被押向警车。 内景 许致博家 堂屋 日 许致博揉揉眼睛，注视着电视画面。 电视画面： 杨家大院门口，杨涛被押入警车内。警车迅即驶去„„ 围观的人群中：潘大鹏的欣然，莫秋月的紧张„„ 女主持人手拿话筒，继续解说。 女主持人：„„犯罪嫌疑人杨涛已经被英勇的公安干警制服，押上警车。现场的有关单 位负责人和广大群众无不拍手称快。他们表示„„ 许致博用遥控器关上电视机。 他靠在竹椅上，拿起蒲扇轻轻摇着，闭目养神。 他慢慢睁开眼，眼中闪出异样的光。 外景 山间小路 岔路口 日 郑韵与许兰等女孩站在路口。 郑韵：„„回去以后，今天的事，不要乱讲。 小玲：什么时候，再来„„训练呢？ xiaoding 江籁 42 郑韵：„„等通知吧。 毛毛：这算不算„„解散啊？ 郑韵：„„不算。算是„„放假吧。 众女孩散去。 许兰望着郑韵。 许兰：你去哪儿？ 郑韵：„„不知道呢。 许兰手机响。她掏出手机。 许兰：喂„„是我„„在„„在路上„„在一起呢！„„什么？„„好，我们这就回！ 许兰转向郑韵。 许兰：我爸的„„叫我„„叫你跟我„„马上回去，说有„„很重要的事！ 郑韵：什么事？ 许兰：没说。只说是„„跟杨涛有关！ 外景 林间小路 日 郑韵与许兰急步走来„„ 外景 小溪 日 郑韵与许兰高挽裤腿，急步走过„„水珠四溅„„ 郑韵焦急的脸上，汗珠交织着水珠„„ 内景 许致博房间 日（郑韵的想象——二十年前） 许致博蹑手蹑脚走至一角，搬开一个小桌，俯在木地板上，从一个缝隙向下面房间张望： 下面正是当年杨涛与莫秋月的家。 苟主任将一口袋豆制品放上木桌。 莫秋月取出豆制品放入竹篮，将竹篮挂在旁边屋梁下面的铁钩上。 莫秋月：你拿是补助，我拿就是偷。还是当主任好。 苟主任：晓得我好，还要去嫁给那个小炊哥，还是个拉船的丘儿。 莫秋月：放你的屁！你又不同你那个烂婆娘离婚，我有啥办法。„„你以后不要来了。 苟主任：少废话！ 苟主任走上前，一手搂住莫秋月的屁股，一手去解她的上衣。 苟主任把莫秋月往床上按，莫秋月尽力推拒。 莫秋月：你少来„„我身子不舒服。 苟主任：我会让你舒服。 莫秋月：我„„怀孕了！ 苟主任愣了一下，慢慢直起身。 苟主任：骗我„„哪儿这么快？你跟那臭小子结婚„„才多久啊？ 莫秋月：哼！„„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杂种搞的„„亏你还说！ 苟主任：„„是我的？ 莫秋月：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能干！ 外景 林间小路 日 郑韵跑过„„林间斑驳的阳光在郑韵的脸上闪跳„„ xiaoding 江籁 43 内景 杨涛家 日（郑韵的想象——二十年前） 苟主任吸了一口烟，呛得咳了几声，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摁灭。 苟主任：嗯„„去医院的钱我付，你自己去把它做了，快点儿去，还少受点儿罪。 莫秋月：放屁！打死我也不去„„我干了坏事，我怀的小孩儿没有罪。 苟主任：不行！小孩儿生出来时间不对，长相不对，早晚会被发现，你必须把它做了！ 莫秋月：绝对不可能！ 苟主任：你不怕杨涛晓得？ 莫秋月：他没你那么精灵。 苟主任：你要这样说，那我直接去告诉杨涛！我怕什么？充其量乱搞男女关系，不当这个主 任„„哼，杨涛那个狗脾气，他不宰了你才怪。 莫秋月：你敢？你要胡说八道，我就告你强奸！ 苟主任：强奸？对，老子就要强奸！ 苟主任上前掐住莫秋月的脖子，把她往床上拖，压在身下，撕她的衣裤。 莫秋月拼命挣扎，顺手摸到床头矮柜上的一个秤砣，猛地砸向苟主任的头部„„ 苟主任僵住了，鲜血从头上流出，倒在莫秋月身上。 莫秋月喘息着，想推开苟主任，但推不动。她手上沾血的秤砣掉在了地上。 莫秋月的眼前开始模糊„„ 房间的一切开始旋转，在楼顶的木板上有一孔缝隙，似乎露出一只眼睛，又很快消失。缝隙 被盖上。全黑„„ 内景 许致博房间 日 许致博、郑韵、许兰围坐在三张竹椅上。 他们面前的木面竹架茶几上，放了三杯茶。 许致博：„„这件事情我从来都不想说，实在是没面子的事。 郑韵：那„„许伯伯，就算你能作证，也没有物证啊。再说，人家也可以怀疑，你是想通过 杨涛，搞那个博物馆，所以偏袒他„„ 许致博：你们等一下。 许致博起身去里间屋。 郑韵双手捧起盖碗茶，轻轻掀盖，默默地喝了一口。许兰也捧起盖碗茶，喝了一口。 许致博走出来，手里拿了一小盒录音带。 他把录音带放进电视旁边的录音机。 许致博：这可能是唯一的物证。 许致博轻轻地按了一下录音机。录音机出现声响： 莫秋月（画外音）：„„今后，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像你看到的„„ 砸烂你的脑袋！„„ 许致博（画外音）：我绝对不会，绝对„„ 许致博关掉录音机。 郑韵：这是„„什么时候？„„ 许致博走过来。 他在竹椅上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许致博：也怪我„„没出息。那年小兰六岁，该上学了。我呢，又被文化馆开除了，因为跟 领导吵架„„小兰她妈„„风湿关节炎、心脏病，躺了几年„„也没钱治。我没办法， 就去找莫秋月借钱，跟她借两万„„她那时候，做小买卖，一个小吃店，卖肥肠粉， 生意不错。我想她应该有钱，但她跟我哭穷，不愿借。我急了，就说出来„„我看见 xiaoding 江籁 44 的那件事，有点„„敲诈她的意思„„过了几天，她把钱带给了我，就甩了„„那几 句话„„当时我„„多了个心眼儿，怕她日后使坏，就借了个录音机„„ 许兰：爸，那你„„还欠人钱呢？ 许致博：嗯，我也后悔„„后来，小兰她妈的病终归还是没治好，走了„„后来，我靠给人 画画，卖剪纸，干点杂活儿，省吃俭用，攒够了两万元钱。可是，又不敢还她，怕她 以为„„我会出卖她。再说，这也是个没面子的事，何况杨涛也不在„„ 郑韵：那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许致博：这盘录音带„„你拿去吧„„我看电视上„„杨涛走出来„„他命都不要，我还在 乎面子，算什么人！ 许致博取出录音带，装入小盒，交给郑韵。 外景 许致博家小院 日 许致博送郑韵和许兰走出 郑韵：谢谢你„„许伯伯！ 许致博：咳，谢啥？其实我也„„挺没劲的。 许兰：爸，你别怕。我不会„„看不起你！ 外景 山间小路 日 郑韵和许兰走来。 许兰：韵姐，你把录音带放哪了？ 郑韵拍拍屁股。 郑韵：在兜里呢，怎么了？ 许兰：你要放好„„要没了这个证据，杨涛就惨了！ 郑韵：„„唉！拿着它也麻烦。我要交出去，杨涛倒是没事了，我妈呢？„„ 许兰：那你总不能不顾事实吧！ 郑韵：事实„„倒是事实，可是，那毕竟是我妈呀！„„ 许兰：那杨涛呢？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郑韵：喜欢！„„会有结果吗？„„我跟我妈„„一样，跟潘大鹏签了约，他肯定恨死我 了„„ 许兰：那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呀！„„再说，爱一个人就应该是不求回报，坚持到底啊！ 郑韵：唉！小兰啊，道理是道理，生活是生活！我要还像你这么大，也会这么想„„ 许兰：哼！如果人长大了，都像你这样，像你妈，像我爸„„那我宁愿去死！ 许兰气呼呼地大步向前走去，不理郑韵。 郑韵：小兰，你干什么？ 郑韵快步追上去。 外景 杨家大院大门外 黄昏 郑韵与许兰走近杨家大院，里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哀乐声。 内景 杨家大院内天井 黄昏 郑韵与许兰走近天井，见莫秋月正指挥着小玲、毛毛等女孩演奏着安魂曲。 莫秋月见许兰和郑韵走过来，便停止指挥，走向郑韵。 莫秋月：你到哪去了？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关机！ 郑韵掏出手机看了看。 xiaoding 江籁 45 郑韵：没电了。 莫秋月：你赶紧来，领着她们排练吧！ 郑韵：干嘛啊，这么急？ 莫秋月：潘大鹏的老母亲去世了。明天一早，要从乡下老家，把棺材搬到城里来。他安排你 们明天去码头那儿，奏一下曲子，迎接一下，尽一份孝心。 郑韵：我们„„什么孝心？ 莫秋月：他尽孝心，我们帮忙！„„他是老板啊！ 外景 雾江江面 晨 一艘小客轮从江对岸驶来。 潘大鹏与十多名亲属披麻戴孝，站在他母亲的棺材旁。 外景 雾江码头 晨 趸船旁的石堤上，郑韵、许兰、小玲、毛毛等九个女孩儿，身着造型各异的黑色裙装肃立。 她们脑后的发髻上，长长的黑色发带随风飘扬。 莫秋月身着黑色西装，在一旁肃立。 外景 派出所门口 晨 警官陈东与另两名警察将戴着手铐的杨涛押出来。 陈东等将杨涛押上警车。 警车驶去，警笛长鸣。 外景 码头 晨 警车停在一旁。 杨涛戴着手铐，被陈东和另两名警察押送着，走下石堤。 郑韵等人回头看见杨涛。 莫秋月看见杨涛。 杨涛平静地望了一眼郑韵等人，在陈东等警察的押送下，走过去，上了趸船。 江对面的小客轮已在趸船旁靠拢。 潘大鹏等十几人披麻戴孝，走下小客轮。四人抬着潘大鹏母亲的棺材随后。 杨涛被押送着上了小客轮。 小客轮甲板上。陈东走来，将杨涛的两只手分别铐在小客轮的舷梯护杆两侧。 陈东：„„委屈点儿吧！当年你倒好，一跳了之。我那两个哥们儿，可是丢了饭碗！ 杨涛一笑。 趸船上。潘大鹏母亲的棺材在一侧放好。潘大鹏等人在棺材旁肃立。 潘大鹏向石堤上的莫秋月点点头。 石堤上。莫秋月会意，转向郑韵。 莫秋月：开始吧！ 郑韵迟疑着不动。 小客轮上。船头船尾两个水手分别解开钢缆。船尾水手两声口哨响。 小客轮一声汽笛，缓缓驶离趸船。 石堤上。莫秋月见郑韵没有动静，瞪她一眼。 莫秋月：你怎么了？快点儿！ 郑韵远望小客轮，轻轻点点头，好像下定决心。 xiaoding 江籁 46 郑韵双手挥起琴棒，以猛烈的动作敲出热烈欢快的曲子：《太阳出来喜洋洋》！ 许兰愣了一下，马上又明白了，她用竹笛马上合上了郑韵的节拍„„ 众女孩一听，都明白了，纷纷合上旋律„„ 小客轮上。杨涛远望石堤上的郑韵，听着熟悉的乐曲，神色渐渐开朗„„ 趸船上。潘大鹏向石堤走去。 小客轮上。陈东一脸困惑„„ 警察、船员、乘客和送丧的人们——惊讶、欣喜、木然、困惑的种种表情„„ 潘大鹏走近莫秋月。 潘大鹏：听着，不像那个曲子啊？ 莫秋月：„„红白喜事，这是另一种。 郑韵挥着琴棒，上下飞旋„„ 许兰吹着竹笛，婀娜多姿„„ 小玲拉着二胡，张弛有致„„ 毛毛弹着琵琶，五指疾舞„„ 小客轮缓缓驶去„„《太阳出来喜洋洋》乐曲声在江空中回响„„ 小客轮上。杨涛远望石堤上的女子乐队，脸上渐渐浮现笑意„„ 江中，浓浓的晨雾消散了一些。小客轮渐行渐远„„热烈欢快的乐曲声久久回荡„„ 字幕起„„ [剧终] 2005-4 于北京黄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