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单纯地写一个故事

只是想单纯地写一个故事 左 手 與 我 的 故 事 ,一個肢體障礙教師的教育實踐之路, 郭淑惠:新竹市陽光國小教師: 目 錄 第一章 跨步起行 ,,,,,,,,,,,,,,,,,,,,,,,,,,,1 第二章 生命流轉 ,,,,,,,,,,,,,,,,,,,,,,,,,,,2 故事一,左手 ,,,,,,,,,,,,,,,,,,,,,,,,,,, 2 舉起你的左手來,,,,,,,,,,,,,,,,,,,,,,,,2 旋轉的地球儀,,,,,,,,,,,,,,,,,,,,,,,,,2 不一樣的拼圖,,,,,,,,,,,,,,,,,,,,,,,,,3 故事二,母親,,,,,,,,,,,,,,,,,,,,,,,,,,,5 小翰與我,,,,,,,,,,,,,,,,,,,,,,,,,,,5 「ㄎㄟˇ手耶」 ,,,,,,,,,,,,,,,,,,,,,,,6 相信,,,,,,,,,,,,,,,,,,,,,,,,,,,,,7 第三章 反映實踐 ,,,,,,,,,,,,,,,,,,,,,,,,,,8 「不能」與「不為」之間,,,,,,,,,,,,,,,,,,,,,,8 反映的實踐者,,,,,,,,,,,,,,,,,,,,,,,,,,,8 「左手」與「你」的故事,,,,,,,,,,,,,,,,,,,,,,9 I 參考文獻,,,,,,,,,,,,,,,,,,,,,,,,,,,,,,11 II 第一章 跨步起行 只想單純地寫一個故事。 我,是一個小學老師,年資兩年。 跟許多老師一樣,我是一個對孩子充滿熱情,對教育充滿希望的快樂老師,可是,我有一個跟大部份老師非常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我有一隻不太一樣的左手,也就是說,我擁有一張身心障礙手冊,上面寫著「輕度肢障」。 關於我的左手,在研究所期間,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我說了一個屬於『她』的故事1,然後,我們試著慢慢學會如何在同一個身體裡和平共存。 至於當老師這件事,緣起於大學時代,帶營隊時一個聽障的孩子,從此之後,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進入師範體系,成為一個小學老師,只是,怎麼樣也沒想到,在這個教師職務一位難求的今日,我卻因著我的左手,成為一個體制內的正式老師,這讓我想起,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那本書裡所說的『天命』,或許,我的左手就是引領我進入屬 2於我的天命的生命手杖吧， 在成為小學老師的這兩年裡,我發現,我真的和別的老師不太一樣,這個不一樣,來自於我的生命故事,來自於我的成長背景,當然,更重要的,是來自於我的左手。 因為這隻左手,我可以用她跟孩子談教育、論生命,因為這隻左手,我可以用她跟爸爸媽媽們溝通,同理他們對於孩子的擔心及對於父母角色的自責與不確定,也因為這隻左手,我可以用『左手』的角度,觀看孩子們的生命,進入他們的內心世界,在『不為』與『不能』之間,找尋一種平衡,而非絕對二分的僵硬。 1 郭淑惠:2002:。?左手與我的故事:一個生命教育的自我探索?。國立新竹師範學院國民教育研究所碩士論文。 2 在埃及國王陵墓的浮雕上,可以看到死者持著生命的手扙穿越地獄,直到他們升往亮光的地方。 - 1 - 在跨步起行之際,我發現我的生命、孩子的生命和家長的生命正在進行一種流轉,彼此交疊、纏繞,已無誰主誰客,而是在溫馨的陪伴與相互的支持中不斷前進,且在反映回觀之際,持續於實踐之路上行走。 生命故事,是一種流動,是一種挪移,在我豐富的生命畫布上,我已再增添幾筆精彩的顏色。 - 2 - 第二章 生命流轉 故事一,左手 , 舉起你的左手來 三月的時候,班上的故事媽媽配合班書,她是我姐姐,的閱讀,積極安排班上的孩子到仁愛啟智中心參觀,希望孩子不僅閱讀書中身心障礙者的故事,更期待能藉由直接的接觸與互動,將這份了解深化。可是,憑藉著閱讀一本書及做了幾次模擬的體驗活動,孩子們就能知道身心障礙者在生活上的不便與辛苦嗎,班上的這群孩子,是帶著何種的眼光去觀看這群在某方面和他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孩子,對於仁愛啟智中心的那群孩子來說,這樣的被看與被了解是否足夠,是否被尊重,或者是否公平呢, 經過故事媽媽們的多次聯繫,這次的參觀將是「互動式」的,也就是說,班上的孩子需要安排一些活動讓仁愛啟智中心的小朋友們參與,而仁愛啟智中心的孩子,也會為班上的孩子演一些節目,而這正是一個可以和孩子們談談的好機會。 晨光時間,孩子們陸陸續續來到學校,我走到教室的前方,等待著。 「現在請每一個人都把你的左手舉起來，」我用堅定的口氣,說著這個奇怪的指令。 坐在位置的孩子,每一個人都用狐疑的眼神望著我,然後,滿是疑惑地舉起他們的左手,而在孩子們把他們的左手舉起來的同時,站在教室前方的我,也試圖在全班孩子們的面前舉起我的左手,但即使我用盡全身的力量,使得身體傾斜、臉部表情扭曲,而我的左手,最高卻也只能舉到肩膀。 「現在,把手放下來,我想,大家剛剛都有看到老師的樣子,是不是很奇怪,」 坐在位置上的孩子,默不出聲,少部份的人悄悄地點了點頭。 - 3 - 「你們知道嗎,對你們來說,把左手舉起了,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但對老師來說,這卻是老師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只是這個願望到目前為止都還不可能實現，」 接著,對著班上三十多個孩子,我緩緩地敘說著我的故事。 , 旋轉的地球儀 上小學,對我而言一直都是生命中很痛苦的記憶,因為,小學的求學經驗,讓我更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記得有一天下課,我驚奇的發現原來別的小朋友挷頭髮的時候,只要把兩隻手放在頭頂上,捉著捉著就可以綁出很漂亮的公主頭,不像我,必需整個人趴著把手撐在桌上才可以挷頭髮,而我試著學他們,但不知怎麼的,我的手就是抬不起來。 而在學校每年一次的運動會上,更是我惡夢的來源。 在那炎炎夏日的星期三午後,全校老師會帶著各班的同學,到操場上集合練習運動會時大會操的表演,等待整隊集合完畢之後,我便會被老師站到旁邊去,通常我都會獨自一人走到操場右邊那個又大又紅的地球儀旁,凝望著操場,每當音樂響起,只見操場那頭的同學個個精神抖擻,伸展四肢熱切的舞著,此時的我就只能一個人呆呆的坐著,任隨那紅色的地球儀旋轉,練習結束回到教室之後,同學們每個人的臉都被曬得紅通通的,坐在我身邊的幾個女生還會吱吱喳喳的討論著剛才練習的趣事,有時她們會告訴我她們很羨慕我可以不用晒太陽、坐在一旁休息,但我卻更想告訴她們我是多麼希望可以和她們一樣， 記得有一年,媽媽特別到學校拜託老師讓我參加大會操的表演,就這樣,我參加了生平第一次的大會操的表演,練習的過程,我總是儘量不去看自己的左邊,而將全部的 - 4 - 注意力放在我右邊的動作,因為我以為這樣看到的自己就是全部的我,但是這樣的想像, 3就在運動會當天完全破滅,那天我成了全校來賓及家長的焦點,那時的我感覺在跑道旁有成千上萬的眼睛正盯著我看,許多的大人用著他們的手,一邊朝我這個方向比過來,一邊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印象中的那天,天氣真的很熱。 , 不一樣的拼圖 在聽完了我的故事之後,班上的孩子靜靜的,雖然他們之前就知道我的左手因為受傷所以舉不起來,但這天他們卻更深地聽到關於我左手的故事,及身為一個肢體障礙者的心情。 「下個星期,我們要去仁愛啟智中心,那邊的小朋友跟你們很不一樣,他們有很多人一出生就不能走路,也有很多人因為生病沒有辦法到一般的學校讀書,就像剛剛,老師請你們把左手舉起來,對你們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但對老師來說,卻是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法做到,所以,下星期我們去仁愛啟智中心,請你們可以記得今天老師和你們分享的故事及心情。」 接下來,和孩子們一起討論到仁愛啟智中心班上要安排的活動,並分組製作所需要的及海報。 星期一下午,搭著義工媽媽的車子,全班浩浩蕩蕩地來到仁愛啟智中心,在看完簡報與參觀中心的環境之後,接下來,就是兩邊小朋友的互動時間。 首先,由仁愛啟智中心的孩子為我們帶來音樂表演,接下來,就換班上的孩子邀請中心的小朋友,一起參與我們所準備的各項遊戲,孩子們設計了像是丟丟樂、喝水說話、 3 記得那天我們班是排在司令台的正前方,而從小就長的很高的我,又是女生排的排頭,就這樣,我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 - 5 - 拼圖…等活動,但是在雙方參與之後才發現有些活動對中心的孩子們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像「喝水說話」這個活動,對中心許多的孩子們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因為,這群孩子平常要說話時就已經十分吃力,更何況是要含著水說話,此時,我站在一旁,觀看班上孩子們的反應。 「喂,不能讓他們這樣喝水說話啦,會嗆到耶，」各組負責協助的孩子提醒當關主的同學。 「那怎麼辦,這樣怎麼過這關,」關主,焦急的問著。 「哎喲,沒關係呀,我們請他們喝水說話的目的是自我介紹嘛,那就不要讓他們喝水,只要介紹自己,讓我們大家互相認識不就好了，」關主,在緊急之中想出應變方式。 另外,拼圖關原本是孩子們用圖畫紙畫圖撕成八片,然後請中心的孩子把這張圖重新拼出來,對班上的孩子們來說,八片的拼圖已經是夠簡單的了,但是在看到中心小朋友們的狀況後,這組的孩子,二話不說,趕緊跟在一旁的老師要了一張,,紙,畫上簡單的一朵花,撕成二片,做成了另一張不一樣的拼圖。 雖然,班上的孩子在設計遊戲時,由於對中心孩子們的不了解,而設計了一些較難的遊戲,然而在活動當天,班上的孩子不但沒有因為中心孩子們不一樣的外在,而表現出鄙夷或者是害怕的表情,更沒有因為遊戲設計不良而感到挫敗或放棄,反而是在了解中心孩子們的狀況後,小組成員們馬上合作討論更改活動設計,並細心地陪伴中心的孩子們闖關,我想,我的左手正用她的方式,陪著這群孩子們成長。 - 6 - 故事二,母親 , 小翰與我 開學二個多月,和孩子們一起經歷了許多的事件及故事,漸漸地,我們開始有默契,至於『教』與『學』,也正在一種穩定的秩序中前進。 期中考過後,開始和每一個孩子針對期中之前的學習進行個別訪談,陪著孩子一同擬定屬於個人的學習計劃,目的是希望孩子們能踏在自己既有的基礎上學習,也期待孩子們學著去『看自己』,並為自己的學習負責,除此之外,另一件期中考後的大事就是和家長約訪談。 小翰,一個『很不簡單』的小孩,在剛知道他屬於天鵝班的時候,很多教過他的老師就一再地提醒我要『小心』。顛癎,隨時可能會發作,上課,常常處於狀況外,同儕,不知道怎麼和人互動,成績,哎,別提了,至於家長,那就更麻煩了,不但會常打電話、寫聯絡簿關心,聽說還會全程用英語和老師對話,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很不簡單』。 期中考過後,小翰的考卷果如預期的不知所云,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寫下去的分數,一直困擾著我,問了以前導師小翰的狀況,似乎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只是聊著聊著,突然被問到,『他媽媽有沒有常打電話給你,』咦,好像沒有耶,除了剛開學寫了聯絡簿告知小翰顛癎的毛病及一些處理方式外,爸媽就沒再說過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就連之前寫給家長的『天鵝故事集』、『給爸媽的一封信』等,家長除了簽名之外也沒多寫些什麼,此時的我,心中開始有些生氣,覺得小翰的家長真是不負責任,怎麼可以讓孩子就這樣下去,於是,便寫了一個個短箋告訴小翰的媽媽晚上要打電話訪談的這件事。 到了九點多,終於聯絡到小翰的媽媽,一開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家長開口,就 - 7 - 只是談孩子成績的事嗎,還是和媽媽說說自己在這兩個月看見的小翰,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然後,電話接通,在話筒的那頭傳來小翰媽媽的聲音。 『老師,對不起,還讓你打電話來,開學以來,一直沒和你聯絡,因為小翰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一個老師讚美過他,特別是在安親班,每次去接孩子,聽到的都只有抱怨及責罵,只是,在小翰上四年級之後,他每天回家就告訴我,老師對他很好,說他很會打掃,說他很棒,他每天都很想上學,因此,我就覺得很放心…』媽媽一股腦兒的說了一大串,電話另一頭的我,有些的接不上去。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送孩子到學校,很想到教室和老師聊一聊,但是我卻不敢,因為我很怕聽到老師又跟我說小翰有多糟又多糟,我真的好害怕,我們知道他有學習障礙、行為徧差,但是我們真的很努力在教他,真的很抱歉…』聽到這裡,眼淚,不斷地從我眼中流下,因為,我彷彿看見了小時候媽媽和老師對話的樣子,不斷地道歉,害怕到學校,甚至有時候我還會感覺到媽媽不太想跟別人說我就是她的女兒… 4, 「ㄎㄟˇ手耶」 從小,我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媽媽的負擔,甚至在我的心裡,我總認為像媽媽這麼漂亮、這麼聰明的人,我的存在對她來說是一種很大的羞辱。 在我的眼裡,我的左手是一個很不乖、很討人厭的孩子,它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小時候的我,更是討厭它討厭到了極點,真希望它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從小,媽媽會很嚴格要求我的儀態,特別是我的左手,媽媽總是會不斷的提醒我不要讓別人發現我是一個「ㄎㄟˇ手耶」。因此,吃飯時要把碗端起來,手不可以扭曲…等 4 閩南語,意思是指手有殘障。 - 8 - 都是媽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記得有一次我和媽媽一起到她們公司地下室的員工餐廳吃飯,媽媽又像平常在家時一樣要我一定要把碗端起來,但是餐廳裡的那個白碗跟家裡真的很不一樣,它好重好重,而就在我要拿起來的那個剎那,一不小心,我竟然把碗摔到地上,就在碗敲到地上那一刻,它發出了好大的聲響,「碰」的一聲,整個餐廳的人全都往我們這個地方看,記得那時坐在我們旁邊的一個伯伯還好意的問媽媽要不要再重新去添一碗飯,那個時候,媽媽只是鎮定地微笑並回絕了對方,在一陣匆匆收拾之後,媽媽二話不說地把我帶離了餐廳,一路上她不再看我也不再跟我說話,那時的我,心中有著無限的恐懼。 由於神經的壓迫,因此對我而言讓左手最舒服的姿勢就是像隻雞爪般的捲曲著,但是這個姿勢卻是最讓媽媽憤怒的,每次當媽媽發現我又不將手攤開,她便會對著我歇斯底里地大罵,就這樣,在無數次的糾正與挨罵之後,現在的我,常常會不自覺地拉一拉自己的左手或是碰一碰左手的手掌,以確定它是不是好好的攤著。 左手在我的眼裡一直是一個很不乖的孩子,它常讓很想變成乖小孩的我挨罵,因此,我恨極了我的左手。每當因為左手又做出ㄎㄟˇ手的舉動而害我被媽媽罵,回到房間之後,我便會對著它,將媽媽罵我的話再對它罵一遍,然後拿起衣櫃裡的衣架狠狠的抽在左手身上,我告訴它、警告它千萬不要再犯,否則下次一定會再給它好看。而我,也會常常很心疼我的右手,我會告訴她我知道她的辛苦,我知道她不但要負擔左手的工作,還要一起被媽媽罵,我知道她是一個乖孩子,是因為被左手拖累才會不討媽媽喜歡的。有時,我會被媽媽罵到不知所措而開始咬著可以抬起來的右手,而一個又一個深紅的齒痕,就成為我懲罰自己最好的方式,記得有一次媽媽發現我在咬自己的手臂時,她 - 9 - 十分的憤怒,便用更大的聲音制止我去咬自己,然後恐嚇我會在手上留下印子,在將來長大後手會變得很難看、會沒有男生喜歡我。但是當時的我心想,我都已經那麼不喜歡自己了,又怎麼可能還會有別人甚至是男生喜歡我呢, 長大之後,常常會有很多人會發現我右手手臂上的齒印,特別是夏天待在冷氣房的時候,一個個深紅的齒印就赤裸裸地提醒著我的不堪及過去。大學的時候,一個與我很親近的男同學發現了我手中的印痕,開玩笑的告訴我,不要讓別人發現你右手的印子,否則別人還會以為我對你不好、虐待你。當時的他,又何嘗知道這一個個深紅的齒印有著我多麼痛苦的回憶， , 相信 看了看自己右手臂上仍清楚存在的齒印,我下定決心。 「小翰媽媽,你不要太擔心,今天打來,我只是想更了解小翰的狀況,想和媽媽一起想辦法,看看我們可以怎麼樣一起去幫小翰,我自己是不會用障礙、徧差去看孩子,因為我相信每一個孩子總是有他可以發展的地方,而這只是看我們怎麼去看罷了…」我很認真的說著我的相信,因為,對於孩子,我真的是這麼相信著， - 10 - 第三章 反映實踐 , 「不能」與「不為」之間 在不能與不為之間,究竟存在些什麼,小時候的我,被教導的觀念是,「有所不為,無所不能。」然而,透過我自己的生命故事及這兩年和孩子們互動的經驗中,我開始去思索這個觀念的可行性。 真的有所不為,無所不能嗎,孩子們有沒有可能在現階段真的是「不能」,然而,只要願意給他們時間,等待他們成長、茁壯,有朝一日,他們就有「所為」呢,亦或是孩子們的「不能」,其實是身為教育者的大人們,並未教授給他們「可為」的能力,或者是未給予他們「可為」的環境,若能透過教育、陪伴及分享,孩子們就能有「所為」呢,而在家長的部份,這些「不為」與「不能」的背後,又隱含了什麼樣的生命故事呢, 思考「不能與不為之間」的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存在著很重要的意義,透過在教學上的實際行動,我找尋其背後所隱含的理解,而在理解與進行反映之外,我也藉由書寫與敘說,開始省思、批判與重組這些經驗,然後融入於未來的行動之中。 , 反映的實踐者 托爾斯泰,Lev Nikolayevitch Tolstoy,,是俄國著名的文學家,除了著有許多膾炙人口的文學作品之外,亦曾在雅斯納亞?波良納,Yasnaya Polanya,為農夫的孩子創立了一所學校,在其所著「基本原理教學」這篇論文中,對於「教師」這個角色,他有如下的詮釋, 最好的教師是那些可以清晰明白地去解釋學生的困境是什麼的人。這些解釋給予 這位教師最大可能之多個的相關知識、發明新方法的能力,和最重要的是,不盲 目信奉單一的方法,而是知道所有的方法都只是單面的,最好的方法將是能有效解決 - 11 - 在一名學生身上發生的所有可能困難,也就是說,一種並不只是方法而是一項藝術與 才能。 每位老師必須…考慮到學生理解力的不完美這點,不是學生的缺點而是教師教導 的不足,從而致力於發展自己發現新方法的能力…。:引自夏林清等譯,2004,P71-72。: 對我而言,一位「活著」的教師,是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自己與他人存在的,嘗試去認識一些自我在日常生活中看來是習以為常的反映,不將事物的發生,歸因於結果,是去反觀整個過程的流動,回想關係脈絡中發生了「什麼」及「如何」發生,並非是在事後去解釋「為什麼」,而是帶著「問題形成」的觀點和自己的經驗對話。就如,行動科學,一書所說, 「行動科學源起於一個概念:人是自己行動的設計者。人們會設計行動以達到他 們所想要的結果,並在行動進行的過程中進行偵視:monitor:,以確定此一行動是否 有效,然後再對行動的結果建構意義,並用這個意義來理解外在的環境,也讓這個意 義的建構回頭導引著他的行動。」:Chris Argyris, Robert Putnam, & Diana McLain Smith, 2000, P. 68: 在這行動的設計、偵視及重新建構的過程中,一位具有實踐力的教師,可從中再發現,並發展出屬於自己發現新方法的能力,一位「反映的實踐者」,當其面對了獨特且不確定的情境時,雖然仍可能會不自覺的運用過去的經驗及知識去面對、處理此一情境,但是,藉著自我行動的歷程,可讓此一實踐者又開始建構並反映出自己認識的模式,並因著情境的發生決定未來行動的方向。 , 「左手」與「你」的故事 記得在研究所入學口試的時候,其中一位口試委員,在看了我的自傳後,問我,「你的手這樣,可以當老師嗎,」 - 12 - 當時的我,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是面帶微笑告訴在場的口試委員們,「沒關係,不可以當老師,我還可以做研究呀，」可是,一踏出考場,我的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無法停止的流下,我感覺自己是在和一個我不想面對也無力改變的事實抗衡,而我,又輸了。 研究所期間,我用了兩年多的時間,說自己的故事,試著去找尋自己與左手的關係,自己存在於世界的位置,而在兩年半後的碩士論文口試裡,我又再重新被問到,「你的手這樣,可以當老師嗎,」,那時的我發現,左手有缺陷早就是存在於我生命中的事實,而我在這兩年多裡學會的,是去承認她、面對她,當時,對我來說雖然還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痛」,但是,我的心裡卻有著一份模糊的衝動,想要告訴別人,「這就是我，」 當了兩年老師的我,現在,我可以站在教室的前方,對著班上的孩子們,說這個屬於我的「左手與我的故事」,也可以用我的「左手」去理解家長對於孩子們的情感、擔心與不知所措,更可以藉著我的「左手」,細膩地陪伴孩子渡過他們生命中的每一刻,然後,透過「左手與我的故事」,我不斷地在教育實踐之路上反思與前進。 或許,你會對我說,「這是一個多麼個別化的生命故事,只因為你有一隻與眾不同的『左手』,你才能有這樣的經驗及實踐方式,這又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是的,正如你所說,這是獨屬於我個人的生命故事,但是,獨屬於你的生命故事又是什麼呢,你是否也有一個「左手」,正引領著你走向一條屬於你的教學之路呢,去認識一些在日常生活中被視為理所當然的反映吧,唯有不斷思考自己正在做的事,不斷地發展自己發現新方法的能力,存在,才真正發生。 以前,決定要以自己的左手做為論文探究的主題時,最主要目的,是期待可以透過 - 13 - 論文的生成,把自己的生命故事與許許多多站在教育第一現場的老師分享,或許這樣可以讓他們更了解班上那些「很不一樣」的孩子。現在,我也是一個老師了,左手與我的故事,深深地影響著我的教育實踐之路,也帶領著我更用心地去認識這個世界。 很喜歡把自己的故事和你分享,未來的我,又會碰觸到什麼樣的生命,遭逢什麼樣的旅程呢,帶著期待與挑戰的心情準備迎接另一趟生命之旅,讓我們再一起乘著故事的翅膀飛翔吧， 參考文獻 周惠玲,譯,,2001,,?牧羊少年奇幻之旅?,Paulo Coelho原著,。台北,時報文化。 夏林清,譯,,2000,,?行動科學?,Chris Argyris, Robert Putnam, & Diana McLain Smith 原著,。台北,遠流。 夏林清等,譯,,2004,,?反映的實踐者—專業工作者如何在行動中思考?,Donald A.Schon原著,。台北,遠流。 郭淑惠,2002,,?左手與我的故事—一個生命教育的自我探索?。新竹師範學院國民 教育研究所碩士論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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