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电影院的孤独患者

奇迹电影院的孤独患者 (本文发布时隔一周) (一) 一间破败不堪的电影院，从入口到荧幕前，从座椅到放映机，都是那样的不入流。 这间电影院莫名其妙地经营了将近二十二年，从来没有过像样的赞助，但也坐落在某个僻静的角落歇息了二十二年。 影院的boss是个很奇怪的人，说不上亲善，也说不上恶毒，只是这个人的平庸完全不像是可以支持的起一间体面的电影院的经营。 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灰尘中的一驳残影的，算是这间电影院的名字。 奇迹电影院 是的，这间影院要是想做的比别人有些什么不同的话，只能是，依靠奇迹。 是的，这间电影院的boss也只是固执地相信，它叫奇迹电影院，就总会有奇迹发生。 以后，平庸之中还有一些进行下去的东西。或许下一刻，那些东西就变成下一个平庸，或者，变成第一个奇迹。 (二) 这篇文章动笔于2012年7月14日夜晚1点30分。 动笔前的半个小时，我从活动室回到宿舍。宿舍的同学还没睡，班长和另一个哥们准备打合金弹头;活动室气氛很好，后排队长也跟他们玩着dota，战况激烈。往前推2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也在后排人群中，玩了4局，垫底4局。 动笔前的5个小时，我们点完名，我和一起去北京的某同学一起去打水，一路说起北京行程的计划，买了很多吃的，准备晚上回来通宵;路上看到某个背心男的背影，我说那个人好像跟我一块睡上铺的那个傻×，而那个傻×在1小时之前登上了学校的送行车，他的目的地是昆明。 动笔前的6个小时，去昆明的同学大包小包地拎下楼，把一帮子给他们擦屁股的童鞋们也拎了下去。拥抱，拍肩，各种剧情，就像是真的在电视上见到的那样。我看到好多人笑了，他们以为自己不会哭，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哭了——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哭，结果我真的没有哭。我像一个智障一样的跟他们说，临走前看下自己什么东西还没带，不管是用过的杜蕾斯，还是没修好的硬盘。事实是，他们告诉我，他们会非常好，比跟我呆着要更好，这件事令我非常开心。这帮人就像突然跟着剧组一块撤了似的，真无聊，尽管这的若干分钟前，我们还在宿舍里拍集体照喊傻逼;若干小时前，这帮人像蒸发了似的一个个出去聚餐;若干天之前，排长即老班长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摆弄他拿铁丝钳了3个月准备去取悦嫂子的埃菲尔铁塔，还跟我说了到北京以后注意些啥;若干月之前，我们还在为总后的体能测试一起相约傍晚的四医大体育场。 动笔前的10个小时，我托运完行李，跟同学出去注销了手机号。突然就感觉，手机没了看起来特别空虚，一天有一半的时间拿着手机，突然就不需要了，却也没有想象中的有什么波澜;西安也突然地刮起大风下起大雨，我们三个同学在快餐店吃着饭，消极地聊着未来的形势。虽然是我主要讲，讲的也是看似道理实则瞎扯，但是他们也就且听且信了。雨后的西安很凉快，这是真话。 动笔前的12个小时，我从班长的口中和队部的成绩单上知道了挂科的噩耗，这是大学阶段挂掉的第二门课。随后得到的相关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糟糕，确切地击破了我的一些细碎的想法，也应证了我的另一些细碎想法。结果只有自己去接受，别人谁也不能帮到你，哪怕是安慰也来的无用，一切语言之后，需要的只会是以后的规划和行动。更惨的是，我没办法从这种事情里头释怀，尽管都是自己惹的祸，但是请允许我用极度烦躁恶心憎恶痛恨等一系列最狠的贬义词来形容我的心情。这种烦躁截止此时已经持续了13个小时，并将继续持续几天，在8个月后的时候再出来烦躁我一段时间。 动笔前的24个小时，我在床板上等待着大学阶段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节课的到来。不是我们不想狂欢，而是这个时候的队长不像今晚那样和蔼——挨个训过各宿舍直到活动室对后面打dota的人爆粗口后果断地锁掉了活动室，仅因为队里有聚餐喝酒被抓的然后反馈到队长那儿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动笔前的25个小时进行了宿舍的最后一次舍聚。 动笔前的54个小时，我坐在状元楼的包间里等待着队长光临我们班给队长设下的饭局。说是给队长设下的，但是8箱酒就只有第一箱的前5杯是队 长同大家一起喝的，其他都是在玩游戏中消化掉或者吐掉的。那天气氛出奇的好，好到我都不相信我们班的童鞋们居然这么富有感染力。那天我各种撒泼，回到宿舍也是，这种神经病一样的状态持续到凌晨4点我和某象的谈话结束为止。直到那个时候，我确认大家都把我当疯子了，这姑且算是达到了目的吧。怎么说呢，孤独患者不喜欢既定的情节，如果离别就非得眼泪鼻涕正正经经的，那何来的生活,疯癫可以表达的情感，正常来表达不一定能达意，差不多就这么想。但是有一个初衷没有达到，那就是许多人觉得我醉了，但是其实我“觉得”(以主观角度来就这么说好了)我没醉，我想传递给别人的信息是我真是很清醒，不过因为有些话有些事平时不敢在陌生人面前做的只有在这种情境下才可以完全表现出来而已。其实吧，到这会儿了，也不在乎到底我醉没醉了，但是我很清楚，我真正觉得自己醉了，是更早以前的一次。 动笔前的两周，结束了大学所有考试(虽然现在看来只是暂时的)的我 突然觉得一切都回到了4年前的样子:人生转折刚刚结束，积极向上的事物百废待兴。由于兴了4年依然是个废，或者说4年前结束的那一刻起就放弃了兴的希望，我一头陷进可怕的泥沼里;可是这一刻有那么点不太一样，这种感觉是从我对dota的态度的转变开始的:玩的时候，都是别人叫我，赢不赢，打得如何，都没有一点动心的感觉;不玩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对哪怕沾一点边的事物的兴趣，就像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一样。想想一年前那个每晚研究录像研究战术翻看贴吧的2B，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我后来在许多事上发现了这个现象，就进行了一下:孤独患者要做到孤独很难，但是一步是必须的，那就是对所有事物都失去兴趣，失去兴趣并不是失去做事的技巧和勇气，而是一种境界，你在需要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像这事没发生过。名曰孤独，写作成长。由于这是孤独的三部曲中的一部，后来也就慢慢地实践地很好了，虽然看上去我又少了一个叫做dota的朋友。 动笔前的三周，周末的《非诚》让我看到了一个自己很熟悉但也很厌恶的老套故事，后来也验证了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因为那就是自己的加强版。那个晚上是我把关系考虑的最多最全的一个晚上，并且很感激上苍，用了4个小时，我大概是彻底悟到了，比外人教育我10086次都好使地悟到了。我在状态里曾经忏悔过了，也许看得懂，也许看不懂，反正在后来与某些死党的聊天中我也体现了这种坦诚。但是到了这一步，坦诚也并不是为了让朋友懂得我的活法我的人生观，反而是我自己的自我灌输，仅仅为了赎罪而说出来而已。孤独 不需要被理解，反而需要从心里以最客观的角度来理解别人，否则，你永远不会体会别人的孤独。孤独患者，他是牺牲自己，剥夺别人的孤独和不适，最后成为患者的。这算是第二部曲的孤独。 动笔前的5个月，我从最后一个大学假期返回了我熟悉的校园。出于积 累了四年的怨恨与不解，我以为生活也就终结于此了，这个学期和过去的七个学期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但是或许是发生了一点点奇迹，这个学期的意义展现出了逆袭般的深刻——从重新面对体能，到军事课的代表性野外课训，到后来给我造成了巨大麻烦的考试失足，到学长归校奔忙于了解各种实习和分配情况，到面对入疆进藏以及更多散落天涯的前辈的事迹感慨，最后，到现在自己身处分别的季节„„最初的孤独，不是刀割，却是慢慢谱成的亡魂曲。 写到这一刻，时间指向2012年3点30分。 不完全的记录。孤独患者的自白，现实的，当下的东西居多。 或许等待一刻情感的总爆发，是我这半年只字未提的原因吧。 (三) 电影院停业了半年，前进的脚步却未曾停歇。 这关于孤独的半年，在看客眼中，可能只是学会孤独而已。事实上，孤独患者一直是处在孤独中，只是曾经的他，也许不相信这个世界的残酷。 19年前，他相信的东西是自己是联合国秘书长。他不知道自己是孤独的，讲故事也不会，数生肖也不会，他不知道第一只有一个，天生的一些人要出类拔萃，有些人要伤仲永，有些人连仲永都不算，丰富人类社会形态的杂草而已。 17年前，他相信的东西是自己以后的大学叫做清华或者北大。他不知道自己是孤独的，对于17年前的自己，什么事情也没做过的新鲜对于同龄人来说是耻辱，是打上了“娇生惯养”“生活不能自理”的标签的。 16年前，他相信的东西是自己只要努力就会获得同龄人所有的一切，甚至超越他们。他不知道自己是孤独的，看过世界的人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领先落后。大家都在付诸自己的努力，而你认同的东西，不一定是普世价值观所认同的东西;普世价值观赞扬的优点，也并非他的反面就一定是缺点。他这一点让人觉得不成功，他在这一点上也有权认为世人不成功。 12年前，他相信他自己是个懦夫只会哭鼻子，下定决心并且在两年以后完全改掉了那个坏习惯，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改掉的最大的习惯了。但是他注定孤独，往后的日子里太多需要眼泪和感动的时候，前半辈子把泪流光了，再 也不能自由自在地宣泄，即便勉强，也很难了。 10年前，他又开始相信自己是之前那些“丰富人类社会形态的杂草”，在前进的途中给自己负了太多重量，甚至像是在背着耻辱柱。他不知道，自己的自卑完全是变相的自大，自大的人注定孤独。他装逼，他使劲否认自己，但是自己内心却矛盾地赞同自己，浪费了很多机会在内耗里。他孤独，因为他不能理解杂草也有杂草的生活方式，存在即是合理;杂草也有开花结果的奇迹，只要去做。他抛弃了真实和机会，也就孑然一人。 9年前，他相信他从各种途径领悟了真正的爱情，并且自认为自己的坚 ，在这9年里，他因为自己的孤芳自持就是最伟大的。这个错误也坚持了9年 赏错过了很多认识世界和人的本质的机会，他孤独地视而不见非常多已经成为人类之常态的比这个要伟大的多的真正的爱情甚至是单方面恋爱，一直到他后来认识到自卑甚至自责的地步为止;他从头到尾认识的词，不过“责任”“自己的未来”“能力”“关心”“空间”“决定权”等等，但是，他又有多少体会,有多少对于这些东西的解释,又有多少明白这些东西在现实世界里一些必要的妥协、权衡甚至扭曲,不懂人，从家人就开始，朋友、死党、爱慕者，被爱慕者，都不懂，你不孤独，谁孤独, 7年前，他的要求还是像狮子大开口，自己既要做到这样这样，又要做到那样那样„„他不知道自己被世道抛弃的原因，是他连利用都不会。双手、道具、人、环境、甚至有意义的想象。他总觉得自己是完美的，可是事实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他不会去想办法，沉浸在自己的异想天开里，一件琐事想得莫名其妙地远，又不懂的从中总结出什么有用的，只是默默告诉自己一句“哦，这些都不会发生的，假设不成立，我又得接受现实”。从头到尾接受生活的蹂躏而不去改变命运，孤独，是最好的惩罚措施。 6年前，他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叛逆，以为只要发生了就是青春期，以为只要有自己的主见就是牛，好像不发春都显示不出他长大了似的„„他的功利主义达到了最大化，成绩要取，能力要有，爱情要到，还TM想来得正当，好像谁都欠他似的，非得说出个一二三“哦，你是靠实力得到的这些”，否则就跟自虐似的。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口头骂爸妈脏话，他除了孤独地接受惩罚孤独地抹掉眼泪孤独地想“为什么没有人肯定我”就不会再干地四件事了。 他不知道的东西，就三句，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实力,凭什么做什么事都要客观肯定,凭什么你要用你的正义去干涉别人的行为, 4年前，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努力结束了，而事实是生活并没有结束。他总觉得，来部队就是救赎，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太单纯，以为部队能锻炼的只有坚强的意志和雷厉风行的风格外加一些生活办事的能力。如果能回到4年之前，我很想告诉他，什么里程碑都是浮云，不要想在自己的孤独上加载些表面化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改邪归正。4年，部队教给你的，在地方不一定会能教给你;而有些你期望的东西，只要自己认真地思考和施行过，无论部队地方都能够教会你。4年前的他还不太懂得，你要接受的附加现实往往大于你所追求的意义本身。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寄托，其实，还是孤独。 (四) 怎么说呢，歇业的半年里，我常常想找到一个平衡点解释发生和接受的一切，却又很难不去陷入“不可知论”的万能答案怪圈中。 有一点没错，人，只有思考，才会获得启示。理性的思考帮助我理解到生活中原来有很多被自己的谬论错解的东西。关于命运前途，关于责任，关于亲情友情爱情，关于人类发展和人与人际，关于能力知识，关于现象和舆论，关于性格和冲突的解决，关于已知与未知的逻辑关系，关于是否创造和合理性的辩证„„单纯的质问转化为成熟的思维体系，我用了4年的时间，完成了所谓的蜕变，也就是曾经他们莫名其妙的，人究竟是在哪个瞬间完成了成长。答案不是瞬间，而是时间。 在4年前的那个“他”行将就木之前，我从未想过大学能得到的人生哲 理会比之前的12年教育来得多，而这些哲理反而不是靠教育本身得来的，而是在自己不断身体力行和遭遇前所未有的挫折之后，慢慢学来的。我承认我小时候很爱看书，但是那都不是价值观念的来源，因为从前的东西，看完就忘，从未思考发散;而现在我不看书了，但我懂得的东西却比看了书还要多。因为我认真思考过，把世间种种可能都习惯在脑子里演一遍然后再通过做事得出正确的价值观和结论，那么，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寄托于书了。 但是，离真理越近，有时候越孤独，因为需要不断“杀死”上一刻的自己来获得进步，而能肯定的只是那个自己曾经“存在”过的事实，建立在过去 体系上的所有“光荣、功绩、努力”都必须全部抹杀。 所以，是这样。奇迹电影院的boss找寻到了他专属的孤独。 这种孤独是他这个性格的人在长期的经事和做事的基础上沉淀下来的东西。 他开始懂得，自己身上的矛盾;懂得自己无论是蝼蚁还是巨人的生活姿态;懂得一切依赖思想的东西都需要行动，但一切行动都需要排除外界的干扰;他开始懂得，人和社会是很复杂的，有些东西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别人不这么想，这就是世界上的事情。为了客观的活着，必须学会自己去感悟、去建立逻辑、去合理想象、去争取发散，然后用行动将自己引导到一个正确的路子上去，不一定是普世价值观，但一定被自己所认可，不卑不亢地认可着。 一个孤独患者，必须有自己的无奈。 每天早上叫醒你的，大多数人是梦想。孤独患者告诉你，除了梦想，也 可以是恐惧。 他告诉你，对于一个伟大梦想的渴望，肯定会有一个终点。离它越近，这种渴望会越来越淡。 恐惧不一样，它是无形的。比自己的坚毅之心更加可靠的，只有本能。 每天都在不同的恐惧中醒来，你不知道你要面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种恐惧，于未知的燃烧的烈火，就是你不得不满状态地战斗的原因。 原因只有一个:你要想活的好，必须活的累。 对于那些不在乎世界怎样只在乎自己快活的人来说，“好”非常容易解释。孤独患者，他的活法“好”，也许，他自己也不懂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个“好”，绝对不仅仅被自己坚信着，也应该被他人坚信着。 (五) 我跟某象的聊天中，用到了“世界的真相”这一概念，现在想想没有必要提。 我了解的真相跟别人的就不相同也不必相同，那么不惮用自己的世界观强加于别人，这种事情则为我所不齿。我幼稚自以为是的前22年，到处充满着这样的悲剧。 我想做的，只是尽力去维系我在普世价值观中的地位，以告诫自己心中 那个孤独的boss，虽然总是孤独，但是略微的也能假装，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感。 总之代价是巨大的，我时刻在为自己的一些行为付出着代价，同时我要作最坏的打算，以行动证实这最坏的打算可以属实但我能完美地克服这样的打算;你也可以看到我在莫名其妙地宣泄的时候依然保持清醒的违和感，因为要做到未来的尽可能确定以及荣誉，我将矢志不渝地时刻做着各种情形分析和想象，同时还要避免自己走向神经病的道路。 孤独患者，一个疯子，不容易当，他时刻要变成一个精神变态，但是他又能每一次从精神变态的边缘力挽狂澜而不崩溃。 他只是平庸，他渴望奇迹。 我希望没有，但是也许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这么一个孤独患者。 那我希望的就是，让他们住进我的奇迹电影院，我试着承担一切的罪恶， 试着分析一切的未来。 我活的很累，但我活的总算开心了不少。 起码，遭遇挫折的时候，我可以愤怒烦躁，但不再迷茫。 仅此，献给这个需要好好释怀的不眠之夜。 奇迹电影院Boss cxc 2012.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