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

小刀 张林 摆弄小刀，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男孩子的爱好。 那个时候，削笔用的那种小刀，五分钱一把。现在五分钱币值已经基本不用了，但是，在那个时候，五分钱对我们这样的小学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目。记得有一位同学借了东狗一分钱，很久没有还，东狗耿耿于怀，对我们说：“一分钱呢，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又不是一根棍子，给他就算了，一分钱啊，他老不还我！”五分钱就更不用说了，那要卖一个鸡蛋才能有这么多钱，鸡蛋母亲是有个数的，偷了会被打的。 我很久就想获得一把小刀，夜里走路的时候就不怕鬼了，鬼要是出来害人，我就可以一刀杀了他。但是我没有五分钱，我只能干巴巴看着别人玩小刀，心里痒痒的。 一天，在学校的操场上，看见一位高年级的同学在树上用刀比划，与另外一个同学比谁眼头准，我们几个低年级的同学围在旁边看。我发现不是那种五分钱买的小刀，旁边有锯齿，是用一种钢锯条磨出来的。东狗说：“这种锯条我在铁匠铺里看到过，有好多锯断了的半截锯条。” 我带着狂喜上完最后一节课，等铃声一响，我就往外冲。铁匠铺就在大队部旁边，我们每天进学校大门都要经过那儿。我走到铁匠铺旁边，往里面一看，没有人，轻手轻脚走进去，果真地上有一些锯断了的半截锯条，我赶忙捡了两根长的，刚准备出去，铁匠师傅进来了，大吼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战战兢兢，说不出一句话来，手里紧紧攥住那两根半截锯条。铁匠师傅抓住我的手说：“让我看看你偷了什么东西！”他掰开我的手，从我的袖子里拿出那两根半截锯条，顿时脸色松弛了，往地上一甩，说：“不要拿我的有用的东西啊？”我失望地往外走，师傅说：“这种半截锯条我们没有用了，你可以拿去。”我真是高兴，回过身，弯腰捡起锯条就往外跑。 一回到家里，我就开始在磨刀石上磨锯条，磨了不知多长时间，在水里洗了一看，还是那么厚，没有刀口，于是又磨。母亲的中饭做熟了喊我吃饭，我三下五除二吃完，又到磨刀石那里磨。又不知磨了多长时间，终于赶在下午上学时磨出锋口来了。 下了课，我带着我的小刀，在操场上挖草根，东狗和东升围在我的旁边说：“给我玩一下，好不好？”我很高兴，说：“只能玩一下，马上就还给我。”他们轮流挖地上洞里的虫子，对我十分羡慕，我得意极了。 晚上回来，还有一根半截锯条，我想磨成高年级同学那种尖状的，在磨刀石上磨了一会，觉得需要的时间太长，我找出篾刀，将锯条放到磨刀石上，用篾刀斜着一砍，就成了尖状。这下可以很快磨出来了。 那一夜，我把两把小刀藏在我的枕头下面的床铺草里，生怕被别人偷走了。过一会又拿出来看，比划两把小刀，一把像铲刀一样，一把是尖刀，一样一把，真是不错。我一夜连做梦都在比划我的小刀。 第二天上学，我一边荷包里装一把小刀，得意洋洋上学，不时拿出一把在路旁的树上划一下。东升从后面赶上我，说：“你怎么又弄了一把小刀？”我得意的神秘的笑了笑，并不回答。东升说：“借一把我玩，好不好？”我说：“可以，但是，你要把你的好吃的东西跟我给一点。”东升掏出一把豌豆，说：“今天只有豌豆。”我接过豌豆，送一颗到口里，把一把平口小刀递给东升：“不搞掉了啊？”东升说：“搞掉了我赔。”我又送一颗豌豆到口里，说：“你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