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轻狂与深沉_比析龙萨与叶芝同题诗歌_当你衰老之时_

爱的轻狂与深沉 ———比析龙萨与叶芝同诗歌“当你衰老之时” 苗勇刚 　贾宇萍 提要 :法国诗人龙萨与英国诗人叶芝的同题诗歌“当你衰老之时 ”都以超然的想象力演绎了动人的 爱情诗篇。但是 ,这两首诗歌表达爱情主题的风格却不尽相同。本文试从诗歌的形式、诗人所倾慕的对 象、表达爱情的方式及态度等方面 ,对比分析这两首诗作的不同 ,并进一步指出叶芝诗歌的优越之处。 关键词 :龙萨 　叶芝 　“当你衰老了时 ”　诗歌与爱情 作者简介 :苗勇刚 ,哈尔滨工业大学 (威海 )外国语学院讲师 ,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贾宇萍 ,哈尔滨工业 大学 (威海 )外国语学院讲师 ,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T itle: Flighty Love and Profound Love: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Ronsard’s and Yeat’s Poem“When You Are Old” Abstract: The French poet Ronsard and the B ritish poet Yeats have both created a touching love poem under the same title“W hen You A re O ld”, yet the two poem s don’t have too much in common though exp ressing the same subjec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is two poem s from the aspects of the form , the heroine and the attitude and fashion to exp ress love, and furthermore points out the charm of Yeats’work. Key words: Ronsard　Yeats　“W hen You A re O ld”　Poetry and Love Authors: M iao Y onggang, J ia Y up ing, M. A. in B 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lecturers at th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in Harb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atW eihai (W eihai 264209, China). Their research field covers B 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Email: m ikemyg@163. com 　　自古以来 ,诸多诗人创作出璀璨的爱情诗作 歌颂自己所钟情女子的美。但是 ,歌颂赞美自己 的爱人 ,常常都是描写年轻貌美青春正盛的时候 , 而有意刻画其垂垂老态的诗歌可以说是少之又 少。16世纪的法国诗人龙萨 ( Pierre De Ronsard, 1524 - 1585)恰是其中之一 ,他所作的抒情诗“当 你衰老之时 ”用调侃的口吻描写自己钟爱的女子 老去的场景 ,以青春易逝美貌难追为由劝她现在 接受自己的爱情。无独有偶 , 19世纪的英国诗人 叶芝 (W illiam Butler Yeats)的一首仿作“当你年 老时 ”把这一主题推向了另外一个高度。因此 , 很难说到底是叶芝以龙萨受益 ,还是龙萨因叶芝 扬名。但无论结果为何 ,此二位诗人皆以这一同 题的爱情诗歌打动了一代又一代读者。 一、赐予爱情的诗人 ———龙萨 龙萨 ,法国诗歌复兴的中坚 ,雨果之前最伟大 的抒情诗人。在弗朗索瓦一世时期 ,龙萨在他 19 岁的时候成为了一名神职人员 ,每个月的俸禄使 他可以专注于创作而无须为生活担忧。平淡的生 活终因一人的出现焕发了光彩。对美丽的卡桑德 蕾的爱慕 ,激发了龙萨的创作灵感 ;他在 1552年 为自己的女神写下了著名的十四行诗“爱情 ”。 因为作品大获成功 ,龙萨从此便被承认了作家的 身份 ,并被公认为卓越的爱情诗人。同时 ,他与杜 倍雷一起倡导建立了七星诗社。他们与其他的诗 人一起 ,参与到文艺复兴运动当中 ;他们以保卫和 发扬法兰西语言为诗社的宣言 ,支持使用古典法 语进行抒情诗的创作。 1578年 ,龙萨接受了美蒂斯皇后的邀请 ,为 722苗勇刚 　贾宇萍 :爱的轻狂与深沉 ———比析龙萨与叶芝同题诗歌“当你衰老之时 ” 她的女儿海伦创作十四行诗 ,以求为海伦带来幸 福。在圣克马斯修道院 ,龙萨过着一种简单而幸 福的生活 ,他的创作源泉一直不曾枯竭 ,在这期 间 ,他撰写了两本有关诗歌的书籍 ,还把以前的作 品重新整理 ,准备再版。1585年 ,龙萨逝世于圣 克马斯修道院内。作为一名博学的诗人 ,人文主 义者 ,他喜欢享乐 ,同时对女性充满了魅力。龙萨 是最早用法语写作的诗人之一 ,他将生命中最后 的时光用于法语诗歌的创作 ,并为后世留下了一 部古典与爱情完美结合的诗集。 在龙萨的各种诗歌中 ,抒情诗比较清新亲切 , 尤以后期的“致爱兰娜十四行诗 ”最负盛名。而 其中“当你衰老之时 ”可谓是龙萨此诗组中的传 世名篇 : 当你衰老之时 ,伴着摇曳的灯 , 晚上纺纱 ,坐在炉边摇着纺车 , 唱着赞叹着我的诗歌 ,你会说 龙萨赞美过我 ,当我美貌年轻 女仆们已因劳累 ,而睡意朦胧 但一听到这件新闻 ,没有一个 不被我的名字惊醒 ,精神振作 , 祝福你受过不朽赞美的美名 那时我将是一个幽灵 ,在地底 , 在爱神木的树荫下得到安息。 而你呢 ,一个蹲在火边的婆婆 后悔曾高傲地蔑视了我的爱 ——— 听信我 :生活吧 ,别把明天等待 今天你就该采摘生活的花朵。 (转引自 飞白 ,《诗海 》181 - 182) 诗中歌颂了现实的生活和现世的爱情 ,并把 艺术与青春作了对比 :艺术长存 ,青春易逝。艺术 虽然可以使你的名字不朽 ,但青春美貌却永远无 法挽回。在诗中 ,龙萨提出了“生活吧 ”的口号 , 可以追溯到卡图卢斯的“生活吧 ,爱吧 ”;而蹲在 火边的婆婆的形象 ,则可以溯源到维庸的“美丽 的制盔女 ”的形象。总之 ,这首彼特拉克体的十 四行诗以丰富的想象力 ,俏皮的语言婉转的向自 己钟情的女子表达了爱意。 二、守望爱情的诗人 ———叶芝 威廉 ·巴特勒 ·叶芝 (1865—1939年 ) ,现代 著名抒情诗人 ,剧作家 ,后期象征主义诗歌在英国 的主要代表 ,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人之一 , 1923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其创作表现 了英语诗从世纪末的唯美主义向现代派的演变。 艾略特曾誉之为在英语中甚至是任何语言中当代 最伟大的诗人。1889年 ,对 24岁的诗人来说 ,称 得上永生难忘的激情蜜月年。他与美丽的莫德· 冈 (Maud Gonne)第一次相遇 ,便深深地爱上了这 个让他终生为之倾情的女性。叶芝是诗卷和精神 上的骑士 ,现实中却更多的是一个观察者、爱国歌 手 ,一个社会问题的冥思者和文化呐喊者 ,而非外 向行动中的骁将。其性格中沉淀着太多温美宁静 的理性成分和智者的忧郁 ,所以他永远都够不上 莫德 ·冈心仪的那种“斯巴达克 ”式的雄性标本。 因此 ,叶芝的痴情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在 接下的数十年光景里 ,他始终摆脱不了莫德 ·冈 的影子。“犹如潮水销蚀鸽灰的沙滩 /那被情热 销蚀的白皙女子 /我带给你我无数梦的结集 ⋯⋯ / 我带给你我的热情的诗韵。”(“诗人致所爱 ”) (叶芝 40)。其一生中 ,至少有几十首诗是因莫德 ·冈而作 ,而其中令无数的读者倾倒的这首《当 你老了 》是最脍炙人口的一首 : 当你年老 ,鬓斑 ,睡意昏沉 , 在炉旁打盹时 ,取下这本书 , 慢慢诵读 ,梦忆从前你双眸 神色柔和 ,眼波中倒影深深 ; 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 , 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情 , 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 , 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 弯下身子 ,在炽红的壁炉边 , 忧伤地低诉 ,爱神如何逃走 , 在头顶上的群山巅漫步闲游 , 把他的面孔隐没在繁星中间。 (转引自徐翰林 196) 三、爱的轻狂与深沉 不可否认 ,龙萨与叶芝的这两首同样以爱情 为题的诗歌都是那样的优美 ,动人心弦。然而 ,当 我们了解了诗歌创作的背景 ,认真解读诗歌的文 本内容之后 ,我们依然会发现 ,不管是诗人所用的 形式和语言 ,抑或是处理爱情这一主题的态度与 深度 ,其中都存在着巨大的不同。 就诗歌的形式而言 ,龙萨所用的是擅长的十 822 世界文学评论 　2008年第 2期 四行诗的形式 ,韵脚为比较特殊的 abba, abba, cc, deed格式。而叶芝的诗则是典型的五音步抑扬 格 ,韵脚为 abba, cddc, effe。在音韵效果上来看 , 二人都采用了抱韵 ,每节诗歌往往形成一种节奏 , 一种音乐直觉上的圆满与暂时的停顿。但一行一 节的意义常常没有结束 ,被安排在下一行、下一 节。这种音乐单元的相对封闭性和意义的流动碰 撞整合 ,形成了这两首诗歌独特的美学效果。 而就诗歌内容来看 ,我们可以很轻松的发现 两首诗歌中相似的抑或是叶芝借鉴龙萨的成分 : 朦胧的炉火 ,久藏的诗集 ,曾经年轻貌美而今却红 颜不再的老妪 ,而今早已不在的曾经的追求者等 等。但两者诗歌的基调却是迥然不同。 龙萨诗歌的主人公明显是一个贵妇 ,老来无 聊 ,在仆人的陪伴下纺纱读书 ,为昔日拒绝龙萨的 求爱而懊悔不堪。而一旁的女仆则惊羡 ,啊 ,龙萨 都给你写过情诗 ? 主人公似很后悔年轻时蔑视了 龙萨的爱。龙萨以一种嘲讽的口吻描述这个将来 的场景 ,意在劝诫对方趁有时间赶快接受自己的 爱情 ,以免浪费青春 ,孤单终老。这种求爱的方式 可谓煞费苦心。其中“龙萨的赞美 ⋯⋯祝福你受 过不朽赞美的美名 ”一句更是把自己放到了一个 极高的位置 ,宛然把自己当成了赐予爱情的爱神 一般。这首诗富有哲理 ,饶有情趣 ,还有些许调 皮 ,谁让你当初骄傲地蔑视我的爱呢 ? 而最后两 句“生活吧 ,别把明天等待 ; /今天你就该采摘生 活的花朵 ”在龙萨的其他诗歌中也有类似的表 达 ,比如在“给卡桑德蕾 ”中龙萨写道“因此 ,假如 相信我的话 , /爱人 ,趁你的大好年华 /正在青春烂 漫的时光 , /采下、采下你这青春之花 ; /别让老年 , 像这蔷薇花 , /是你的玉容黯淡无光 ” (飞白 ,《世 界诗库 》93)。而在另一首“送你一束鲜花 ⋯⋯” 中龙萨又写道 :“你的美貌 ,不管有多俏 , /它很快 就会消逝衰老 , /就像这花 ,枯萎瞬眼间。 /⋯所 以 ,快快爱我吧 ,趁它还艳 ”(飞白 ,《世界诗库 》 97)。这三首诗歌中所表达的及时行乐的观点与 英国 17世纪著名的抒情诗人罗伯特 ·赫里克的 著名诗篇“致妙龄少女 :莫误青春 ”( To the V ir2 gins, Make Much of Time)以及中国唐代杜秋娘所 作“金缕衣”一诗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反观叶芝的诗歌 ,同样是在炉火旁读诗人 为其创作的诗歌的老妪 ,两者的反差却是那么的 明显。龙萨劝人在易逝的青春年华中及时行乐 , 语气反讽调侃 ,玩世不恭 ,而叶芝这首诗情绪基调 则哀婉凄清。“当你老了 ⋯⋯”一句贯穿全诗 ,诗 人一反常人对情爱对象赞颂时惯用的浮夸媚俗的 青春美化 ,摄取的是对象生命凋谢的未来 ,着眼点 是为常人贬抑的垂暮之年 ,突出的是不为肉体衰 败左右的灵魂与精神的高贵结合 ,从而使诗人真 挚的情感表达得感人至深。“但唯有一人爱你灵 魂的至诚 ,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毋庸 置疑 ,叶芝诗歌中的主人公就是其痴恋一生的莫 德 ·冈 ,而诗人倾注于其主人公身上的感情远比 龙萨对不同的女子分别调情来的深厚。相对于龙 萨倾慕对象的空虚无聊 ,莫德 ·冈则显得更为寂 寞与深沉。眼波的深深倒影 ,憔悴容颜上的愁苦 风霜 ,包括那最为打动诗人的圣洁的灵魂 ,所有的 一切在诗人的笔下都被诗人注以浓浓的爱意。当 诗人逝去 ,龙萨选择的是“爱神木的树荫下得到 安息 ”,而叶芝却“在头顶上的群山巅漫步闲游 , 把他的面孔隐没在繁星中间 ”,即便是死去也依 然关注着挚爱之人的一切。 同样是对待爱情 ,同样是对待失恋 ,两位诗人 却抱以不同的态度。对一生求爱被拒的遭遇 ,叶 芝曾如是答 :“因为我们一旦指责过风 ,就能把爱 指责 ”(“旧忆 ”) (叶芝 48)。对此 ,我们不得不承 认 ,叶芝的感情比龙萨更伟大 ,而其诗歌也将比龙 萨流传的更久远。“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 ⋯⋯”在 岁月的苦苦守望中获得一种被抚摸和回报的假 象。爱人将于诗人所创作的诗歌永生 , “不朽诗 中你与时间永垂。只要人能呼吸 ,眼看的清 ,这诗 将长存 ,并给你生命 ”(莎士比亚 37)。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飞白 :《诗海 ———世界诗歌史纲 ·传统卷 》。漓江 :漓江出 版社 , 1989年。 ———主编 :《世界诗库 》(第 3卷 )。广州 :花城出版社 , 1994年。 莎士比亚 :《十四行诗集 》,阮坤主编。武汉 :湖北教育出 版社 , 2001年。 徐翰林编译 :《最美的诗歌 》。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 司 , 2005年。 叶芝 :《叶芝诗精选 》,傅浩译。北京 :华文出版社 , 2005 年。 责任编辑 :陈富瑞 922苗勇刚 　贾宇萍 :爱的轻狂与深沉 ———比析龙萨与叶芝同题诗歌“当你衰老之时 ”